同桌的距离有多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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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笑了笑,走过去开始擦书柜上积累的灰尘,乐乐爸爸死后,这个房间一直没有人使用,已经很多灰尘了。
她边擦,边声音低低地说:“以前不放你爸爸的照片,是因为我觉得他走得太冤枉,他看着我,好像催促我帮他讨个公道。我想到这件事情就睡不着觉。现在,这个案子破了,我们也可以安心了。他们还赔偿了一些钱,我打算存起来给你上大学用。以后,我们还要用这间书房看书,就好像你爸爸在的时候一样。”
妈妈顿了顿,看了看乐乐:“现在妈妈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了,妈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学习,希望你能考上大学,学你喜欢的东西,至于是不是名牌大学一点都不重要。妈妈太累了,妈妈也想有个家,有个能休息的地方。所以妈妈决定和你于叔叔结婚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拖延,我们这几天就去登记,然后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就可以了,不打算举行婚礼。”
余乐乐的脑袋“嗡嗡”地,她在想:自己没听错吧?
当然,没听错。
因为三天后,妈妈就和于叔叔领取了结婚证,从此以后,他们是合法夫妻。
余乐乐眼睁睁看着于叔叔入住,他整理卫生、做饭,很勤快,也很努力想要和余乐乐交流,可是余乐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余乐乐总是一回家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即便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
她在这个家里,完全变成了哑巴。
她拒绝和任何人,有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她的冷淡,让妈妈寒心,可是,妈妈无能为力。
知道这个消息的,有林可儿、杨倩、邝亚威。或许,也只有在她们那里,余乐乐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才有倾诉的途径。
有时候,余乐乐很想打听一下许宸怎样了,可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弃。
她不知道,她要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间接杀害父亲的那个人的儿子。而杨倩和邝亚威,也忐忑地,从来不提许宸这个名字。
偶尔,他们看见许宸的时候,也有深深的怜悯,和莫名其妙的排斥。
许宸,没有朋友了。
期末考试,余乐乐的成绩排在班级第一名,可是一直到放完暑假正式开学,学校也没有说要换班的事情。没有见到重点班的学生到普通班里来,也没有见到普通班的学生到重点班里去。
余乐乐为之奋斗了整整两年的梦想,终于破灭。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空口无凭的讹传。
余乐乐不伤心了,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觉得无所谓了。普通班就普通班吧,考不上大学又怎样呢?或许会读高职、自考,再或者去民办高校,反正总是有地方可以读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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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距离有多远》 第29节
《同桌的距离有多远》 第29节
作者: 叶萱
林可儿倒是替余乐乐伤心。虽然她不舍得余乐乐走,可是她知道余乐乐为了这个第一名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她全部的愿望也不过就是希望能去重点班,因为那里学习气氛好。林可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重点班的,那么让余乐乐去重点班也好啊。
就这样,余乐乐似乎又恢复了她惯常的日子,在此后很长时间里,余乐乐都在学校和家之间做规律性运动。有时候周末补课不需要穿校服,学校里就成了高三女孩子花枝招展的春天。然而余乐乐总是穿一身校服裙子,也不怎么打扮自己,永远是素面朝天、扎着马尾辫子的中学生形象。也时常和同学一起打篮球,看上去很开心。
然而,林可儿知道,余乐乐一点也不开心。
余乐乐在家里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在学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林可儿为了陪她,自己也不怎么在家里呆着了。有时候林可儿就拿很多水果、零食到学校里来上自习,周末的下午,别人都回家了,她们两个却在教室里温习功课、聊天、吃零食。那样的时光很安静,余乐乐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而林可儿也可以安心学习。所以有那么一段日子,林可儿的成绩就呈稳步上升的态势,而余乐乐也牢牢把持第一名的位次不放手。
有时候,林可儿会一脸向往地看着余乐乐,说:“乐乐,你说会不会,你成为咱们普通班历史上第一个考上一批本科的学生,而我也能考上第三批本科院校?”
余乐乐笑笑:“我没那么大的理想,我只想考上师范学院,毕业以后去中学做个语文老师。”
这样说的时候余乐乐想起了高一时候的语文老师陆老师。余乐乐升高二以后她就调动工作离开了这个城市,可是余乐乐会一直记得她。因为是她,开启了自卑的余乐乐紧锁着的心灵大门。余乐乐经常会想起那时候她赞许的目光,她看着余乐乐,读范文的样子。还会想起她用好听的普通话在讲台上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余乐乐有时候会偷偷地想,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要做陆老师那样的人。要做一个善良、和煦的老师,春风化雨,滋润每棵小苗儿。
原来,这样的润物细无声,就是真正的园丁啊。
余乐乐开始对教师这个职业肃然起敬了。
冬天的时候,余乐乐和林可儿更是经常性驻扎在教室里了。她们开始把面包、红肠之类的食物放在暖气片上,让升腾的热气把食物温热,然后边吃饭边聊天。聊天的主题当然还是带有美丽色彩的“大学梦”,而梦想太美好了,也就使余乐乐越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考不上大学会怎样。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余乐乐的成绩已经基本达到本科三批分数线。这极大地鼓舞了余乐乐,开始全副武装地向本科二批分数线努力。余乐乐还是很少回家,有时候利用周末和林可儿一起去大街上转一转,有时候和杨倩、邝亚威打打闹闹。
每当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余乐乐都看得出来,杨倩和邝亚威之间的气氛已经和缓得相当温暖了。杨倩看邝亚威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虽然不够努力但绝对不可以放弃的孩子,而邝亚威看杨倩的眼神也从男生的单纯明媚变成了大人一样的关照包容。他们说话时候的语气,从以前杨倩对邝亚威的批判教育,变成了现在邝亚威对杨倩的修理指正。邝亚威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长大了,而杨倩变成了他要用全副身心去关心的小妹妹。
余乐乐真有点羡慕杨倩了,余乐乐想,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像杨倩一样,不这么孤独?
与此同时,杨倩也几次想开口告诉余乐乐许宸的事,却每次都没有办法开口。
杨倩想告诉余乐乐,今天的许宸,已经不是以前的许宸了。他好像变成了以前的余乐乐,不笑,独来独往,低着头,悄无声息。他的省级优秀学生干部泡汤了,最近的保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听邝亚威说,保送名额虽然很多,可是每个班里排着队等着保送的学生更多。如果放在一年前,这个名额非许宸莫属,可是现在就很难说了。
杨倩还想请余乐乐去看看许宸,可是她不敢说。有几次,话到嘴边,看看邝亚威警告性的眼神,杨倩终于还是低下头保持沉默。
其实杨倩不知道,余乐乐很多次想问起关于许宸的事,可是她不知道,如果遇见,该说什么?
如果想忘记以前的恩怨,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似乎是太难了。可是如果不忘记,就总有一些什么东西横亘在彼此之间,形成某种障碍。
那么,还是不说吧,既然说了也无济于事。既然原来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那么朋友同样也可以成为陌生人,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许正是因为余乐乐努力想要使自己隔离在家庭和过去之外,所以杨倩在周日下午跑到余乐乐班里的时候,果然就找到了余乐乐。
余乐乐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突然闯入眼帘的,是杨倩苍白的脸。
还没等余乐乐说话,杨倩已经带着哭腔说:“许宸不见了。”
余乐乐吓坏了,杨倩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他昨天晚上就没回家,邝亚威现在到处找他,可是我们找不到……”
余乐乐急忙问:“说慢点,发生什么事了?”
杨倩语无伦次地说:“保送啊,许宸的保送名额没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姚斯然的,可是许宸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啊……他妈给邝亚威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现在都快精神失常了,邝亚威到处找,可是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乐乐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他能去哪儿?”
余乐乐完全呆住了。
过一会,余乐乐下意识地问:“他最近的情绪是不是很不好?”
杨倩彻底哭了:“是,我们都不敢告诉你,我们怕你恨他、讨厌他,你们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我们知道这下全完了。”
杨倩哭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乐乐你别恨他,这件事情和许宸没关系。他不是坏人,他也挺惨的,大家都孤立他。我们昨天晚上找了火车站、汽车站,就差飞机场了。可是我们找不到!”
杨倩的眼泪流下来,余乐乐惊呆了。
余乐乐知道,这些地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许宸的,他就好像曾经的余乐乐,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依然是孤独和绝望。现在的他,一定是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像一根皮筋一样,已经绷到极限,稍一用力就会断掉。所以,现在的许宸,一定是在某个可以让自己放松压力的地方,努力地,想要把皮筋松开。
慢着!余乐乐突然想起来——市区南部山顶上,许宸说过,他不开心的时候,一定会去那里的!
想到这里,余乐乐抓起外套跑出教室。杨倩愣一下,急忙追出去。可是余乐乐速度太快了,她跑出学校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杨倩站在一中校门口,擦干眼泪看着余乐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期待。
是的,余乐乐一定知道什么,至少她了解许宸可能去什么地方。余乐乐的反应告诉杨倩,余乐乐不恨许宸,正相反,她希望他平安无事。
下了出租车,余乐乐发现山脚下的风比市区里强劲多了。通往山顶的石头台阶上,还有残存的冬末的雪。是乍暖还寒的山顶,余乐乐快快地跑,想要以速度获取一点温暖。蜿蜒上行的石头台阶很长、很窄、很滑,余乐乐几次都险些摔倒。她不得不用手抓住台阶内侧枯黄的草,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爬到中途的时候,路越来越不好走,余乐乐的脸也被风吹得通红,鼻子已经彻底失灵了,余乐乐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么恶劣的环境,许宸会来这里吗?就算来了,昨天整整一个晚上,假使他在这里,应该会被凛冽的寒风冻成冰砣吧?
余乐乐的脚步就放慢了,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有没有价值。如果仅凭一年多前许宸的一句话,自己的行为就太鲁莽了,因为那一次分明是夏天,山顶凉爽而舒适。可是眼下,这里很冷,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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