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嫡女-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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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瞳眸微缩,脸颊紧绷,他看了看杨锦深:“难道说,今天你们见面,你真还打算跟他旧情复燃吗?”
楚惜情听得心头火起,她咬牙怒道:“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爱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与你无关!!就算我跟他在一起了又怎样,杨大哥你跟我进来!”
他凭什么还在这里污蔑她,他怎么不想想他对她做了什么,那样伤害她的感情,她的心都冷了!
她直接拉着杨锦深的手转身进了庵里,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门关得太用力,在空中回荡了几下,又荡开了。
顾渊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一尊雕塑,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他直盯着那扇回荡的门,看到楚惜情回过头关门,目中满是冰冷,而不是他想要的柔情。
他漆黑的眼瞳,那一贯冰冷的眼眸闪现一抹痛意,冷峻的脸庞嘴唇抿得紧紧的,倔强得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是霍然转身,高大的身躯像一只受伤了的凶兽拖着残躯缓慢地离去,连脚步都透着伤痛。
楚惜情咬紧了下唇,她握住门闩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心里疼了一下,原本漫天的怒气,忽然就变成了漫天的酸楚。
她关上了门,不再看他的背影。
原来她心里还是爱着他。
杨锦深默默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失落,似同情,似自嘲。
“原来,你心里真的没有了我。”
顾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树林,走到了山上修建的石阶上。
蜿蜒曲折的石阶通向了山下,漫长而无际,仿佛这广阔的雨幕,没有尽头,让人一看去就有种无法喘息的绝望。
她说的话同样伤到了他。
他顾渊在外人眼里是铁石心肠的人,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没有感情。
可是,实际上他也有渴望,也有感情,也有自尊。
她不信他的承诺,也不想听他的解释,是的,他知道自己这段日子让她受了委屈,或许她误会了他,可是,他以为她会给他个机会解释的。
为什么,她听也不听?
他是个男人,面对她那样的闭门以对,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他像个低贱的爬虫去求她?
可那样,真的是他要的吗?
还是说,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顾渊沿着石阶一级级走着,他心中起伏不定,右手忽然伸进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来。
被他的体温温热了的匣子里放置着一座小小的雕像,那是他亲手刻的她的雕像,他的雕工一般,还是多年前从军队里一个祖上干玉雕的同袍那里学的。
玉却是好的羊脂玉,此刻握在手中仍然是温热的,雕像的面容是他用心雕刻的,刻在他心里,神态非常肖似楚惜情,她是在笑着,娇憨可人,似乎在像人撒娇一般。
顾渊看着那雕像,忽然他合上了匣子,对着一边的山坡扔了下去!
石阶旁都是草丛和树丛,匣子扔下去,发出一阵巨响,砰砰几声之后再无动静。
顾渊浑身煞气直冒,看也不看那地方,直接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雨还在下。
漫长生长的野草遮蔽了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小了些,天际泛起亮光。
忽然,悠长的石阶冒出了一个身影,顾渊返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来寻他的陈风。
☆、相思始觉海非深
“都督,你怎么了,在找什么?”
陈风吃惊地看着顾渊跳下台阶,在那山坡草丛树丛里寻找着什么。
他也跟着下去找,顾渊寻来寻去没有寻到,面色有些难看。
“找到了,是这个吗?”陈风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顾渊伸手夺了过来。
他朝里面看去,目光忽然一怔。
“不过,好像碎了。”陈风的话仿佛呓语在他耳边响起。
碎了。
他握紧了匣子,望着里面四分五裂的玉雕,心脏一阵一阵地紧缩。
“是啊,已经碎了。”
原来完好的也都碎裂了。
陈风呆呆地看着他,顾渊的脸庞仿佛在这雨幕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
他收紧了匣子,一言不发地沿着石阶,慢慢地走了下去。
陈风愣怔了片刻,连忙追了上去。
雨幕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仿佛这青山隐没其中,独留下古刹幽幽。
楚惜情静静地站在小楼上,羽睫低垂,整颗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或许,早已经随着顾渊的离去被他带走了。
一盆火盆缓缓燃烧着,杨锦深身着单衣坐在那里,看着楚惜情,没有说话。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楚惜情淡淡道:“也没多久。”
“是我们的婚事告吹之后么?”杨锦深喃喃自语,语气有些苦涩:“没想到,只是一次错过,难道说就永远错过了吗?”
他抓住楚惜情的手臂问道:“惜情,你告诉我,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可能了吗?顾渊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他做不到的我一样也能做到!你知道的,他位高权重,像今天那样赐美人的事情总难保不会再有——”
楚惜情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了。杨锦深,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骗你,你我之间还是回不去了。”
“你还惦记着他是吗?既然如此,今天为何要气走他?”
杨锦深心中苦涩,想着今天的事情,他固然是嫉妒的,顾渊趁着他跟楚惜情之间出现问题的时候,居然把她的心得到了,他只是晚来了一步,可一切却都完全不一样了。
楚惜情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欺骗了我,这些事情,说给你听,怕你也不明白——杨锦深,你走吧,我们之间,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杨锦深怔了怔,他漆黑的眼瞳似乎有些深沉的东西,望着她的时候,带着些悲伤:“就这样么?”
他从金陵来,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可笑,往往荒唐透顶。
“是,就这样。”
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想再纠缠什么,现在她整颗心都太过疲惫了,比如早些解决。
杨锦深垂眸叹了口气,许久,他目光坚定地抬头说道:“不,我不会就放弃的,惜情,在你没嫁人之前,我不想就这样发放弃的。至少,你是曾经喜欢过我是吗?”
楚惜情蹙眉看着他:“这又何必呢。”
杨锦深起身把衣服披上:“顾渊他或许有什么苦衷吧,我也不能尽知,他应该不是个薄情寡性的人。”
虽然这样光风霁月地说着情敌的优点,他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出门的时候认真地说道:“但是,你若是对他灰心了,不要忘记还有我在呢。”
楚惜情怔怔地看着他走了,整颗心空荡荡的。
顾渊——
楚惜情想起他,心中酸涩。
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么,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她,而要欺骗隐瞒她呢?
难道在他眼中,她就看着那么不能承受么?
“小姐,杨公子走了。”梅香低声道。
“唔,走了也好。”
梅香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些犹豫:“可是,小姐,你跟顾大人他,为什么不好好说说呢。也许,也许事情不是那样呢?”
她只看到顾渊来了又走了,但看小姐的样子也知道彼此是不欢而散的。
如此情形,也是让她十分担心。
“再说吧,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情。走吧,祖母还等着我呢。”
楚惜情起身,腿有些发麻,她朝外看着,见杨锦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怔了怔,一时心中百味翻腾。
——
雨幕渐渐小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从天上滚落,密布的云层在天空翻滚着,天空透着压抑的低沉。
太白楼上,顾渊一个人独酌着,桌上摆放的菜他动也没动,半靠在太师椅上,一腿支起,一手拎着酒壶一口一口地灌着。
因为上山淋雨,身上的衣衫有些湿了,贴在皮肤上就有些发冷,但烧灼的酒灌入吼中,却是滚烫的热,从胃部翻腾,蔓延到全身,是暖,是灼,滚烫得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烧毁焚化。
陈风想劝他一句,偏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
顾渊一个人喝着酒,他的目光望着窗外的雨,雨幕中天地似乎都朦胧了起来,远山的黛色透过雨水的浇灌直入眼底,仿佛那满山的青翠还在眼前。
左手边一个红漆匣子敞开着,他低着头轻轻抚摸着那碎裂成几块的玉雕,他曾经那么用心地去雕刻过的东西,倾尽了心血的东西,却是碎裂了开来,仿佛在嘲笑着他。
直到陈风低声道:“属下可以找玉工把它修复好的。”
“不用了。”他自嘲道:“已经碎了的东西,再修复又能如何,还能破镜重圆吗?”
他心中被酒烧得滚烫,有种想大声呐喊的渴望,心中堵得慌。
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之前还好好的,只是因为他隐瞒了洛冰的事,所以就要这么对他么?
难道,她就不懂得他的心么?
他不是个擅长言辞,甜言蜜语的人,有些事情,他总以为做了之后再说就好,也以为那是对她好的,可是,或许她并不想那些。
到底要他怎么做,她才能明白?
杨锦深的出现亦是让他出乎意料的事,心中纷乱无法言及,不过此刻借酒消愁罢了。
隔壁有歌女唱歌的声音响起,唱着古词,声音哀怨缠缠:“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那歌声幽幽地响起,细细地传开,像一根丝线缠绕进他的心口。
顾渊怔怔地听着那歌声,忽然蘸着酒在桌上写下这首诗来。
“相思始觉海非深——”
他喃喃自语着,或许吧,只有动了情,才能感觉到爱恨情痴,才会相思成狂。
他本以为自己不是个会太过感情用事的人,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的处理自己的问题,以为那可以理智。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泥足深陷,再也无法自拔了。
隔壁的歌声渐渐小了。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陈风打开门出去,见是顾炎,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哥呢,他怎么了?”顾炎朝里面看去,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蹙眉,记忆里可是很少看到他的哥哥这么做的,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到这里买醉?
“一言难尽,回去再说吧。”陈风低声道。
“府里有事?”顾渊抬头问道。
“是啊,哥,你回去吧。”顾炎实在不放心他这样。
顾渊起身拿起匣子,道:“走吧。”
走了几步,回眸看到酒桌上写下的字迹,他目光一动,手中的酒壶砰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四分五裂。
随着他脚步渐去,那酒水渐渐淹没了字迹,慢慢地交融在一起,再不复见。
只有那女子的歌声,仿佛缭绕在耳边,轻声地吟唱着那歌儿。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黑暗前奏
回到楚家时,雨已经停了,楚惜情半靠在美人榻上,神色有些怏怏的。
丫鬟轻手轻脚地行走着,气氛有些压抑。
梅香蹙眉看着,叹了口气,红玉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梅香摇了摇头:“别问了,她心里也苦呢。”
正说着话,廊下的鹦鹉叫了起来,梅香探头一看,居然瞧见是五小姐楚惜梦身上披着梅里傲雪的披风,由丫鬟扶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