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嫡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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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情淡淡道:“爹,这木偶是被人刻意做旧的。你看着外面的布料,也是普通的绢布,但是看起来颜色老旧,女儿仔细观察,发现这是染色过的。用的是茜草,染色之后色泽变得灰黄,又在药水里浸泡过。爹,染色在药水浸泡过的东西总是有些味道,跟原来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这件完好没沾泥土的,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楚惜颜瞪圆了眼睛,她结巴着说:“那木头可是——”
“香樟木也是新截取下来的,这切面虽然打磨干净了,可还有点点粘稠的东西渗出,这是香樟木的液体,因为没经过暴晒,还十分新鲜。二妹或许不知道香樟木能趋避蚂蚁昆虫,而且也不易变色,能保存多年原样,所以说这两根木头会变成这种样子,实在是有趣。拿刀来我把它剖开看看,里面的芯子定然都是新鲜的。”
楚旭板着脸让人拿了个刀来,这时候张氏已经感觉到非常不妙了,可是她还不肯放弃,她就不信楚惜情能完全推翻证据,就算她能证明木头是新的,布料是新的就能证明不是杜妈妈做的了吗?
果然,划开香樟木一看,里面的芯子仍然很新鲜,带着潮湿,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楚旭怒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冤枉杜妈妈的了?”
“老爷,这是还不能定论。”张氏哼了一声:“这木偶虽然是新的,难保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做旧了,想让人误会是多年前埋在那的,这样就能洗脱关系。”
漂亮。
楚惜情挑眉,不愧是张氏,这话说得就是漂亮,连这种理由她都能想得到,如果她再不找出些有利的证据,可真的很难解释清楚。
“母亲说得是,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咱们也没看到真实情况不是吗?所以怎么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呢。花匠,你去那棵香樟木那瞧瞧,如果找到一棵有许多蜜蜂环绕的断树杈的话,就说一声。”
花匠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风波里面,本来他是半点也不想掺和进主人的争斗的,可是被楚旭冷眼一扫,只能心中叫苦去了。
“这是什么目的?”
“爹,期货四香樟木断开之后,树木的断口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十分芳香,会吸引许多蜜蜂来,等到断口被液体封住,蜜蜂就会散去。所以通过这个也可能知道是什么时候断的。当然看着木偶的大小,这树杈肯定不细,想来是人手无法折断的,那么就是用刀或者锯子锯下来的,找找总能找到些痕迹。”
楚旭惊叹地看着女儿,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如此心细如发,就是刑部的老吏也不过是如此吧?
张氏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眼去帮她办事的李婆子,这事儿是李婆子操办的,这时候她已经面无人色了。
被张氏一看,李婆子顿时低下头,苦笑起来。
看来主子是打算要事不好让她顶罪了。
她在心中祈祷着,可是显然万天诸佛这时候都闭眼了,没人听到她的祈求。
还是传来了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老爷,这里是有根断枝,不少蜜蜂围着转个不停,看上面的痕迹是用锯子锯下来的。”
楚惜情微微一笑,“爹,您看,事情如女儿猜测的。这么说折下来没有两三天的功夫。而在这段时间我的奶娘一直忙着在帮我盘账的事,除了昨晚她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其实女儿真的很好奇,奶娘要怎么爬上那棵树,用锯子锯下来木头,并且把它做成木偶呢。她的速度得多快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做完这些?”
楚旭点头道:“这件事是冤枉了她了,行了,让人扶她下去治伤吧,赏她十两银子算是补偿的。”
楚惜忧佩服得看着楚惜情,厉害,她真的佩服死了,楚惜情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她怎么光看着这东西,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呢?
这个大姐,不能得罪。
---还没完哦,下面要打击死某些人才行惜情发飙啦第三更。
☆、恶母女悲催被戏耍
张氏咬牙,说道:“看来这事是有人冤枉的,老爷,既然如此,府里就要彻查了——”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大姐,难道这样就能摆脱嫌疑了——”
楚惜颜还不甘心,她不愿意这么久的筹划居然被楚惜情三言两语的就给打发了,这算什么?
楚惜情忽然笑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惜颜,待会可就不要怪我了。
欺负到我的头上,难道以为我楚惜情是面人,谁都可以捏的吗?
张氏本来是想着保着李婆子的,可是楚惜情怎么会给她机会?
难道她以为今天的事情她就会这么算了?
笑话!
楚惜情笑了笑,那笑容根本没到眼底:“是啊,二妹说得对,这样也不能说就算了。其实我是知道这里谁才是真凶的。”
张氏瞪了眼楚惜颜,心里有些心惊肉跳,她倒是想让楚惜情指着说是她呢,如果楚惜情真的这样做,到时候楚旭肯定不会站在她跟前的。
指责长辈的过错,对长辈不敬,光是这一点,楚旭就不会站在楚惜情那一边的。
可惜楚惜情让她失望了,她只是又拿起了那个木偶,拿出那张纸条道:“爹,您看看这张纸条,有什么问题吗?”
张氏脚上不稳,她到底是怎么长的脑袋,到底她还能从这东西上看出什么来?
柳姨娘低垂着头,幸灾乐祸地嘴角翘起。
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张氏干的,她摸了摸肚子,心道不知道那生子的方子管用不管用,她也照做了,希望能怀孕才好。
楚旭仔细瞧了瞧,除了看到上面写的是咒语之外,也没太注意,不过之前经过楚惜情的教导之后,他也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这墨好像带点儿金色,像是道士用的符术。”
楚惜情微微一笑:“爹,看起来是像,可是难道您连自己用的文房都不认得了么?这墨是徽州的烟墨,因为不晕色,色泽浓郁,保存时间长久,备受文人墨客喜爱。当然了——”
她看了眼楚惜颜,略带嘲讽:“二妹不要以为这墨哪都能买到。实际上因为两年前这墨选作贡品的缘故,市面上已经见不到多少,而且那还只是普通的烟墨,可是看看这墨色带金,实际上是精致的一等烟墨,里面掺杂了金粉,本来是用于书画的,我记得爹爹正好有两块,以前原哥儿见了一直想要爹爹都没舍得给,爹,是吧?”
楚旭脸色阵青阵白,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墨了,而且他两块墨,一块放在书房,一块放在正院,有时候他睡前喜欢读书练字儿,因为这东西金贵,他都是放在张氏这里,去别的小妾那里从来不带着。
他抬头看了眼张氏,眸光很是森冷,张氏顿时感觉胆战心惊。
这个楚惜情,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怎么好像她完全什么都看到了似的?
没错,当时就是张氏亲手写的符咒,她瞧着那墨写出来会有种道家符咒的感觉,没想到却画蛇添足,同理,如同给香樟木染色做旧,也是个画蛇添足的败笔,却被楚惜情抓住漏洞越捅越大,如今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楚惜情继续道:“我记得爹一直有睡前读书练字的习惯,不知道正院这里是不是正好就有这墨呢,想来到屋里一看便知了。”
楚惜颜脸色煞白,她犟嘴道:“不一定说不准是外面的人里通——”
“闭嘴!”张氏打了楚惜颜一巴掌:“胡说什么,这事一定是家里有了内贼了,故意想挑起咱们家的内争。”
楚惜颜被娘这么一打,顿时懵了,委屈愤怒地看着亲娘。
从小,张氏还没这么对她过呢。
她却不知道张氏的苦心,说人外面同内鬼,这话怎么能在楚旭跟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张氏怎么了呢。
“其实妹妹的怀疑也是有些道理的,说不定外面的人也知道呢,是不是爹的政敌?所以我又仔细看了,发现这纸——”
“纸又怎么了?”楚惜忧听得着迷,感觉听楚惜情娓娓道来,抽丝剥茧,可比听说书先生说的有趣多了。
楚惜情掸了掸那纸条:“大家也知道,各地产的纸一般都是用当地就用的材料。有的地方用木,有的地方用竹子,还有用桑树皮之类的做纸的。我看了下这纸,没错的话应该是青皮檀纸,原产是山东的,是用当地特产的一种树皮制作的,用来做横幅之类的再好也没有了。我们绍兴本地竹林较多,多半都是竹子做的纸,色泽跟这个完全不同,这点爹应该知道的。”
楚旭也不得不佩服女儿,她连这都能注意到,说起来他今天才真是大开眼界了,才知道还可以这样断案的。
“当然有人可能要说了,难道本地买不到这种纸吗,当然,也不是买不到的。只是较少而已,我想爹那里书房是备着的,因为爹赏给原哥儿练字的书法就是用的这种纸。这么巧能有外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买通了我楚家内外的人,连爹爹的习惯都完全摸清楚了,做个木偶而已,用得着吗?这么煞费苦心的,女儿觉得他也太傻了。”
她笑眯眯地转头看着面色煞白强自镇定的张氏母女,“所以咯,肯定是就近取材嘛,怎么方便怎么来,母亲你说是不是?所以,这个凶手其实很好找的,那人定然是正院的人,还要能经常接触到正屋,才有办法用爹的墨和纸而不被人察觉,才有办法弄了香樟木的树枝,做了这个木偶,才有法子埋了木偶在这花坛还好巧不巧地让人发现了,才有办法联合几个人一起陷害我奶娘杜妈妈。母亲,你说对吗?”
张氏心里一片冰凉,她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楚惜情抽丝剥茧,把疑虑一环环解开,她也没有要求调查什么,只是一个木偶,她居然就把事情真相还原了。
是她大意了,没有注意这些小问题,以为凭着自己的能耐到时候对付个楚惜情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的是楚惜情居然这般厉害!
事情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或有或无地看向了张氏。
楚旭也脸色不太好地看了看妻子,他心中怀疑,是否真的是妻子安排了这一切,难道她就这么看不得继女吗,居然要这么害惜情?
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张氏咬牙,她睨了眼李婆子,显然准备要让这婆子背黑锅了。
她是绝不可能承认这一切的,反正她早先也是安排了退路,楚惜情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她如何,最多是她有个管教不力的罪过罢了。
“这么说,看来真是我没注意,这院里居然有了如此胆大包天的奴才!”
张氏色厉内荏地喊道:“老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妾身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把那个人查出来。”
看她假惺惺的话语楚惜情都想吐,她指指现在还留下的几个下人道:“其实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的,女儿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楚惜情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里指责张氏,但是她会让张氏失去楚旭的信任,一旦楚旭开始不信任她,机会就来了。
李婆子和几个丫鬟吓得腿哆嗦。
楚惜情冷声道:“你们都起来吧,让我来瞧瞧,是谁?”
张氏见楚惜情没把矛头对准她,也准备牺牲一个人了,咬牙道:“都听大小姐的,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这么大胆做出这等背主的事来。”
李婆子几人颤巍巍地站着,楚惜情淡淡道:“如果自首的话会给个轻点的惩罚,如果不说的话可不一定是什么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