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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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是谁的短信?——为什么删了?”
我也有点生气了,“不删留着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转身走开。我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洗碗,听着窗外“哗哗”的雨水,正在想要不要问问沈忱在外面吃了什么没有。虽然我觉得他刚才脾气太坏,一进门就给我和小雪脸色看。但我欠他的,我应该对他好一点。就在这时,我和小雪都听见卫生间里传来闷闷的“嘭”的一声,吓了我们一跳,我顾不上擦手就忙跑到卫生间去看。小雪已经从自己的房间跑过来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我从小雪的身后看去,只见沈忱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正看着自己的握成拳头的手。看见我们来了,他放下拳头,但我已经看到在他的手指关节的地方有些红色的血印。他把站在门口的小雪向旁边一推,从我身边挤出去。
我追着问道:“怎么啦?”
“不用你管。”他沉着脸走到书房去。
我一时气得说不出话。结婚十来年,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他生闷气,动不动就拿这个脸色给我看。有时候我也是这样的,但在女人这样做理应得到理解,因为女人长期以来受到压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可他是个男人,是男人他就不该这样。现在,我有点不明白的是到底是由于我心中有对他的愧疚而不由自主地夸大了他的这种神气呢?还是他一贯就是这样的。也许在我的心底还在暗暗侥幸他会这样。真卑鄙啊,我。
我还站在原地考量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小雪跑过来,悄悄地对我说:“爸爸的手流血了。”
我才注意到卫生间镜子旁的墙面,在瓷砖上有几点淡淡的血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自残(对,就是自残,也许又是工作上的事不顺心?但也不必这样啊。)我顾不上多想走出来,看见沈忱正在客厅橱柜放药品的抽屉里找酒精和药棉。可是他翻来翻去找不着,越翻不着他就越烦躁,他像一匹暴躁的烈马一样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去小雪房间的书柜上找着了——那是两个星期前小雪发烧时用过的,用完后就顺手放在那里,忘了收拾到该放的地方。我拿了酒精和药棉回到客厅,看到沈忱正在把抽屉里的东西统统拿出来摊放在身边的地板上。他蹲在大大小小的药瓶药盒旁边,脸上是一副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打烂踩碎的神气。
有时候沈忱烦躁起来,就是这样。似乎只有制造出更大的麻烦才能叫他忘记眼前的烦闷(很明显,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半个小时以前对陈清明说过的话)。
我打开酒精瓶的盖子想替他擦洗伤口,被他恶狠狠地一把把酒精瓶夺过去,然后就冲着站在一边满心关心他的小雪大喊大叫:“还不去写作业?”
小雪委屈地走了,我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想:“活该!”赌气转身回厨房去洗碗。——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只为自己已经得到的,感觉着这世界的光明;却没有去真正思考沈忱会因此而失去什么,反而是觉得自己在努力保护他不受伤害。所以当我再一次站在水槽边洗碗的时候,只是像过去一样,用一种又是气恼又是怜悯的心情觉得他可气又可怜,只是在注意他是否把伤口包扎好了。
沈忱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就进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我想他也许是睡了。也许他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就像这雨天。沈忱是爱生闷气的,生起闷气的时候就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过去他也会这样沉着个脸,任凭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一直要到他自己想开了,才会慢慢由阴转晴。然后他就会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似得,变得高高兴兴的有说有笑。
屋外的雨还在下,并且开始越下越大。雨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急,一会儿慢。还不时有电光一闪,接着就传来“隆隆”的雷声。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在放碗筷和收拾药瓶子以及最后拖地的时候不小心发出的一两声轻而又脆的声音。偶尔粗心的小雪把书或者笔掉在了地上,马上就会心惊胆战地向身后看看。等她发现爸爸并没有走过来责骂她,这才舒了口气。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小雪的作业写完了。我们俩在卫生间一边盥洗,一边低声说话。我告诉小雪学习要自觉,不要总是依靠家长和老师的督促。小雪嘻嘻哈哈地答应着,还是老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等都收拾完了,她就去睡了,我也轻轻地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沈忱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也许是已经睡着了。我开了床头灯,手里拿起一本书——也许今晚我不该看书,于是我又放下,关了灯。闭上眼睛,我的眼前闪过陈清明的身影。黑暗中我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偶尔有一两声汽车从雨中驶过的声音,就像是紧紧地压在沙石路面上发出的声音。没有了往日落户在阳台上的花盆里的虫子或是在夜色中闯入到我家窗前的虫子发出“啾啾”的鸣叫。回忆它们的鸣叫让我想起自己的心跳……渐渐地,睡意朦胧。小雪该是睡着了吧?每天晚上都是沈忱去到小雪的房间,在睡前最后一次关注女儿,今晚还是让我去吧。我起身去看女儿。她已经睡熟了,黑暗中只能看见她清秀的脸庞的轮廓。我关好小雪房间的门,走到卧室的床边躺下。我该睡了,明早还要早起为小雪做早饭;希望沈忱明天能不再像今天这样。我得对他好一些,得有耐性一些,只是我不知道……
朦胧中,我的肩头一痛,我还没有让埋怨的话出口,沈忱就已经把我压在了身下。我睁着不满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到他正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恶狠狠的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等我回过神来,想要责问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的把冰凉的嘴唇紧紧地压在我的嘴边。他在用力地吸吮和啮咬。他是那样地用力,似乎是想要把我全都嚼碎了吞下去。我感到了屈辱,于是使劲地推他,想要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
我压抑地叫道:“你疯了吗?干什么!”
一颗冰凉的泪珠掉在我的眼睛上,又是一颗。于是我猛然间明白了。
他该是知道了。
窗外忽然一片闪亮,照得原本黑暗的屋子里阴惨惨的。雷声大作,雨下得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二章
沈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冷冰冰的家里,我们两个之间几乎不说话。我们都在小心地避开对方,就算是面对面的在一起,也装作没看见对方。沈忱往往回来的很晚。一身疲惫地回家吃些东西后,他要么呆在书房里、要么就躺在床上。他几乎不开口说话,最多只是对小雪怯生生的话——比如“爸爸吃饭”或者“爸爸,老师让家长在作业上签字”——做一个最简单的一两个字的回答。但还是有很多时间我会和沈忱呆在一起。我们要坐在一起吃饭,我们还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在他的眼里,我就像空气,只是空空的一团——也许还是肮脏龌龊的一团。
这几天我回家都很早。虽然我知道陈清明有时会在我回家的路上或者在湖边等着我,但我就像沈忱避开我一样地避开陈清明。我该怎么告诉他,事情并不像我曾经设想的那样简单——我已经伤害了沈忱。尽管我在最关键的地方止步了,但我还是在伦理之外伤害了这个曾经对我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的人。对于沈忱的痛苦,我不能假装无所谓。我也做不到不管不顾、破釜沉舟。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等待,也许沈忱会愿意听我说,——可我又能对他作出什么样的解释呢?有哪一个做丈夫的会愿意妻子可以随心所欲地思念另一个男人?或者他会告诉我最近只是有些烦恼而已。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会只是自己过于敏感的猜测。
可是袁杏打破了我的幻想。一天课间她来办公室找我。她把我叫出去,悄悄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和沈忱闹矛盾了?”
我什么话也没有告诉她,我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她。袁杏看着我,叹气说:“我看这一次你把沈忱折腾苦了,你自己也是这样,何苦呢?沈忱昨晚上到我们家坐了一会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想找梓楠聊聊天,但是他不太说话,都是我们说一句他才应一句的。我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快被什么给压垮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是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你可真是狠心哪,百合。虽然他没有说到你们俩的事,但我想肯定是你因为一点小事不肯原谅沈忱。你呀,不要在一些小事上太较真了,你们俩之间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些芝麻谷子大小的事情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每次都这样,别的不说,多伤夫妻间的感情啊。”
我别过头去,低声下气地说道:“只怕这一次都是我的错……”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只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
袁杏一看见我这个样子,心就软了。她劝说我道:“你的错?那你主动点向沈忱道歉就好了嘛……没有多大的事吧?”
从袁杏的脸上我看得出担忧,但她只是以为这一次我和沈忱的家庭矛盾会和以前一样,过几天就没什么了;只不过就算是只有短短的几天,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我强作笑颜说:“没什么事。”
袁杏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因为她还要赶去上课。她都走开了几步,又返回来对我说:“晚上到我家里来吃饭。中午我会给沈忱打电话让他和小雪晚上来我家吃饺子。其他的你不要管了。哦,你要是有时间,就早点过来给我帮忙。不要忘了。”
我独自走到上一次同王冀妈妈谈话的地方。在这里,我同王冀的妈妈说过一些对我影响重大的话;只是这些谈话引起的后果,并不是王冀妈妈所希望的那样。也许,在那一天的傍晚,就在我陷入彷徨、徘徊不已的时候,我的幸福感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真正的顶点。如果,我能够停留在这个地方,一切还会都是平衡的,我的幸福就一分都不会减少;然而我却冒险向前,——于是我的世界被这样的一股激情冲毁了——我的确没有能力来把控它的力道和方向;实际上我只适合平淡、温和的情感。
沈忱去过袁杏家里,他是想去同袁杏和梓楠说些什么吗?他会悲愤地声讨我的不忠,还是会哀伤地倾诉内心的创痛?他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地方,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沉默,唯有沉默。
也许,是因为他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我呢,我能够说些什么呢?我又将去何处诉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三章
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袁杏把电话打到沈忱那里。沈忱懒懒地拒绝袁杏的邀请,但是袁杏一直在坚持,终于沈忱不再坚持了。放下手机,他告诉小雪下午放学直接去袁杏阿姨家。
“妈妈,你也去吧?”小雪问我。
我点点头,于是小雪满意了。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冰冷压抑,孩子虽然不说什么,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从她每一次开口都是小心翼翼的,我还是能够感觉到这孩子已经受到了父母冷战的影响。要是用小雪自己的话来说,那就叫做“内伤”。
我不知道袁杏准备怎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