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进屋子之后,我请警长去查看彭的东西,而我留在后面。海·盖兹拿出来的是一本有点破烂的剪贴簿.里面贴满了剪报和资料,显然是那个死者的遗物。“看到没有?我从他房间里拿来的。”
“你偷的?”
他的脸沉了下来。“我今天早上打扫的时候发现的。不过我知道老蓝思会说是我偷的。你看这个!”
在二〇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查理·彭演出很多默片,根据剪报资料显示,他经常出现在很受欢迎长度大约两本①的喜剧和惊悚剧中,他演过爱伦坡的《心事》里的老人,还有《活埋》里的男主角艾德华·史泰普里顿。也有他当特技演员和替身演员的新闻剪报,还有一张凹版印刷的照片,是他和罗勃·雷思斯的合照,他们穿着一式一样的海盗装戏服,当时是在演一九二五年的卖座大片《铁血上尉》。
①所谓“两本”就是两卷。影片都以“本”为计算单位。两部放映机各装一本,轮流替换接续放映。
“很有意思,可是我看不出——”
海·盖兹从我身后伸手过来,从《铁血上尉》的照片后面抽出一张东西,那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床上。“春宫照片,”他很得意地说,“看看反面。”
照片反面有一行字,写了之后又匆忙地划掉了:“记得这个吗?如果你不希望我——”
海·盖兹又从那本簿子里抽出好几张藏在里面的照片,大概都差不多,至少看起来拍的是同一对男女,不同的姿势。所有的照片都很模糊,曝光不足而没法看清楚拍的是谁,其余的照片后面都没有写字。
查理·彭是在勒索什么人,但到底是谁呢?
照片里的男人可能是罗勃·雷思斯。
或者是他的替身演员。
那女子很可能是安琪拉·罗德,可是在所有的照片里,她的脸都看不清楚。
“你要不要上来,医生?”蓝思警长在楼梯口对下面叫道。
“马上就来,”我把几张照片放进口袋里,关照盖兹把那本簿子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上楼去找警长。
查理·彭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带镜子的衣橱和一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似乎也只拿出了小部分衣服,大部分的衣服都还放在椅子上一口打开的箱子里。“这里没什么东西,”蓝恩警长说,“看一下吧。”我匆匆地看了看他的箱子和衣橱的抽屉,可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海·盖兹想必已经搜过了,想到这点,我不禁觉得好奇,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做这件事?是我们在等警长来的时候吗?
还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彭会死了?是不是他在那个演员的衣物上动了手脚,把铁丝圈在他的围巾上?
可是动机是什么呢?查理·彭显然不是在勒索海·盖兹。
我在下楼的时候碰到那位叫齐德勒的摄影师正上楼来回他在死者隔壁的房间。我想他也是嫌疑犯之一,可是我一定得信任某个人。“能给我点时间吗?我给你看样东西。”我们走进他的房间,我拿出海·盖兹发现的那几张照片。
齐德勒哼了一声,抓抓他秃了的头。“很模糊,看起来像是由电影胶卷画面放大的。到处都有这种黄色的东西——春宫电影。出租给那些男人俱乐部和开单身派对的人。”
“认得出里面的明星吗?”
他朝那两个模糊的身影眯起了眼睛。“不行,没法说我认得出。”
“那个男的可能是罗勃·雷恩斯。”
“雷恩斯?妈的,不会!他是个大明星,不会搞这套。”
“他也不是生来就是大明星呀。”
“我看不像是他,”齐德勒说着把照片还给我,“你哪里来的这些照片?”
“找到的,”我含糊其辞地回答道,“谢谢你的帮忙。”
“有没有想到彭是怎么被杀的?”
“我正在查这件事。”
我回到外面,走向那棵老橡树。尸体已经移走,大部分的人也散了。齐德勒的摄影机架在三脚架上,镜头对着天上。几个附近农场的孩子在飞机旁边玩耍,也没有人来赶他们。那些演员和工作人员就这样离开了他们的舞台,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想查理·彭诡异的死亡。
我看到橡树底下有什么东西,就弯下身去捡了起来。那是个硬橡皮球,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哪个在飞机旁边玩耍的孩子的东西,正想往他们那边扔过去,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收进我口袋里。我看到安琪拉·罗德朝我这边走来。
“哈啰,霍桑医生,”她说,“我们一直还没机会好好地互相认识一下。”
“我怕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如果葛兰杰·纽玛克继续拍这部电影的话,他一定会另外找别的医生到现场来了。”
“为什么?查理又不是你害死的,是吧?”
“可是我也没救活他的命。告诉我——你认得查理·彭多久了?”
“我上个月在葛兰杰给这部片子找演员的时候才认得他。可是罗勃认得他好多年了。查理在《铁血上尉》里当过他的替身拍特技场面。”
“你觉得是谁杀了他呢?”
她没有马上回答,她抬眼望着那棵树,然后转过去看那架飞机,附近的孩子正爬上一边机翼。“一定是在飞机上的什么人,在他跳伞之前下的手。”
“在上面的只有雷恩斯一个人。”
“我知道。”
可是,是他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朝飞机那边跑去,留下安琪拉·罗德一个人站在那里。“来,孩子们——下来,”我大声叫着把他们赶开。然后我爬进后面的座舱,也就是飞机起飞时彭所坐的地方。有没有可能有什么人小得可以藏身在他所坐的座舱里——就是那个人把他勒死之后,再将他的尸体扔出机外?这个想法从一开头就有点异想天开,而一等我自己坐进座舱里之后,更知道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个侏儒也无法和彭挤进那个座舱里。我的两腿都曲着了,而他的个头要比我大得多。
可是当我撑起身子下飞机时,又看到了安琪拉站在远处,一根指头伸在她平滑的喉头。我记起她先前也有过这个姿势。她碰触的是另外一个人,在飞机起飞前整了一个人的围巾。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雷恩斯的围巾,可是也可能是彭的围巾。
人的记忆,就是会跟你玩这种该死的花样!
“山姆医生!”
我转过身去,看到爱玻——我的护士正匆匆地朝我这边走过来。“什么事?爱玻——我哪个病人有问题吗?”
“不是的,山姆医生,尸体运到镇上,他们要你去签死亡证明。电话一直打不通。”
“好了,我这就过去,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了。”我告诉纽玛克说我要离开,他只对我挥了下手叫我走。向他要酬劳也没什么道理,我还真没赚到呢。
他们把尸体送到当地的殡仪馆,裘德·米勒正等在那里,进行在当时就算是司法解剖的工作。“你没签字,我就不能动刀,医生。”
我看了摆在防腐台上的尸体一眼,把眼光转了开去。“他的亲人呢?”
“他们说他一个亲人也没有。我猜想会把他就葬在这里吧。”
“他毫无问题是遭勒毙的吗?”
“哦,我会检查他体内器官的,可是在我看来是勒死的,没有其他外伤,只有太阳穴有块瘀青,大概是他们把他从树上解下来的时候撞到的。”
“嗯,”我同意道,然后走过去看看,“只不过死人不会有这样的瘀血。撞上的时候他还活着。”
“也许是掉在树上的时候碰的。”
我开始说了起来,与其说是对裘德·米勒说,倒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他遭勒杀的时间不是在跳伞之前,就是跳伞中途,或是着陆以后。这是唯一的几种可能。在他跳伞之前,雷恩斯没法碰到他,而座舱里也不可能藏得下别人。跳伞的中途也不可能有人动他,若是有连在降落伞上的装置,而那个装置又有作用的话,结果也不会是这样子,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他是在降落到那棵老橡树上之后才遭勒死的。”
裘德·米勒轻笑着把防腐设备取出来。“绝不会是什么闹鬼的树把他给勒死了,最可能是第一个到他身边的人趁其他人还没到之前下的手。我以前看过这样的一篇小说。”
“这事唯一的问题是,第一个到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我。”
“啊。”
我签了死亡证明,然后回到我的诊所,感到非常沮丧。我觉得已经快要弄清楚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想不出来。我唯一确定的是勒死查理·彭的不是橡树,凶手是个人,动机也和人性脱不了关系。
爱玻还没有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诊所里。我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伸手到口袋里,准备再看看那些照片。我的手指碰到了先前捡到的硬橡皮球。
答案会是那个吗?
我是不是犯了一个医生都不该犯的错误?
我站起身来,正好外面的大门开了,葛兰杰·纽玛克走了进来。“我在找你,医生。”
“很高兴你能到这里来,我可以有资格赚你的钱了。我知道查理·彭是怎么死的。”
“真的吗?”
“我今早做了件可怕的事,纽玛克先生。”
“是什么事呢?”
“我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宣布他死了。”
葛兰杰·纽玛克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枪。“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多了。现在快把你从海·盖斯那里拿来的照片给我。”
我将两手微微举起,但并没有把照片拿给他。一旦照片到他手上,我知道我就会成一个死人了。“我们能不能谈谈这件事呢?照片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没有时间跟你玩游戏,医生,整个事情全乱了,”他用枪比画了一下。
“因为海·盖兹吗?我猜你没有想到他会去乱动死者的东西,在你能把照片拿到手之前先找到那些照片。查理·彭在勒索你,对吧?提醒你在成为好莱坞的大亨之前拍过小电影,现在你正要在有声电影上大获成功之际,这类的新闻会毁了你。查理·彭很清楚这些事,因为他正是你拍的那些春官电影里的男主角。所以你用非常巧妙的法子杀了他。可是等你去找他用春宫电影的底片放大的照片时,却发现海·盖兹已经先找到了那些照片。”
“甚至还拿了几张给你,”纽玛克说。
“你杀了盖兹吗?”
“还没有,他把其余的照片都给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医生,你知道得太多了。”
“你需要一个笨头笨脑的乡下医生来完成你的计划,所以你才没有从城里带一个医生过来。查理·彭在降落到树上时还是活着的,他只是在演一个死人的角色,像他以前在《心事》和《活埋》里的角色一样。我猜这也是他的特长。他在跳伞之前先用化妆让他的脸色发青,再把那根铁丝绕在脖子上。隔着围巾以免真正造成伤害。
“他用一个硬橡皮球压进腋下来阻断脉搏。也许两边腋下各用了一个,然后他微微吐出舌头,扮成一个被勒死的人。
“降落伞缠在那棵橡树上,对你来说更是个大好机会,因为我得爬在树枝上去检查他。然后,等我跑去打电话给警长的时候,你上去帮忙把他从树上解下来,很快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把他打昏过去,然后你就当着我们的面好像在把铁丝从他脖子上解开,其实是把他勒死了。所有的人当然都以为彭早已死了,所以就算他们看到你不小心撞上他的太阳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很了不起,”纽玛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