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爱度流年 作者:沈素衣(晋江2014-08-10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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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能,怎么能撇下他!
他想都没想,完全出于本能,决绝地翻身跃出窗外,伸手将冯晓晓捞进怀里,大手摁着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那是他的心脏,那是属于她的地方。
两人俯冲直下,雪花随着风静静地落在他们周身,一如他们不久之前在雪中相依偎,仿佛能够听到雪落下的沙沙声。雪花化成细小的水珠笼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那是情人眼中最悲恸的泪。
李明钧使尽所有的力气在空中翻腾了一下身体,使得自己背部朝着地面砸去。
他将吻印在冯晓晓的额角,对她说:“晓晓,别怕,我在。” 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飘渺和虚幻,像是自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那声音就在冯晓晓的耳畔,然而一触即散,就像眼前的这缕柔情,在即将到来的痛苦面前,显得是那样地渺小。
在他们坠到二楼的时候,被二楼住户支在窗外的晾衣架挡了一下,而一楼的窗户上又搭有一个防雨棚。尽管两个人下冲的力道很猛,好歹连续两次的缓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两人摔落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李明钧的左侧大腿最先磕在了被小雪浸润的道路上,随后,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而冯晓晓自始至终被他护在怀里。
巨大的冲力使得冯晓晓一阵头晕目眩。她挣扎着从李明钧的身上爬起,跪坐在一旁,看着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李明钧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抖着手抚了抚他泛青的脸颊。
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竟是冰冷的。
指尖的温度使得恐惧自她的心底如涨潮的浪水,一浪高过一浪,誓要将她的所有感知全部吞噬掉。
胸口那儿就像被硬生生破开了一个口子,呼呼地直往里灌着寒风。她的唇一开一合,喉咙里仿佛悬着一把锋利的刀,只是想要说话,便疼到失去了声音。
缓了几秒钟后,她抖着唇,轻声唤他:“明钧哥。”声音很小,似乎生怕吵醒正在睡觉的李明钧。
“明钧哥,你说话啊,说话。”这样的一瞬,时间都凝固住了,冯晓晓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眩晕,听不到身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路人的询问声。
是的,听不到。
她眼前看的,心里挂的,脑里想的,都是李明钧,都是他!
雪,越下越大,由稀到密,洋洋洒洒,没有停歇的迹象。街上渐染上清冷的白色,落寞了整座城市,也寂寥了人们的心。
雪花一片紧接着一片,不间断地飘在李明钧的身上,冯晓晓心中一片凄惶。她想,她就像这落下的雪,被宿命所掌控,在寒风中飘零,却不知命运会将她带向何方,最终以何种方式落幕。
“呀,明钧哥,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等雪下得大一些,你陪我堆雪人吧。”
“好。”
不久前的那些画面在冯晓晓的脑中诡异地模糊起来,她甚至想不起他跳下来时的种种细节,恍惚间,她只记得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晓晓,别怕,我在。”
那双平日里对她总是含笑的眼睛,直视着她,坚定的目光中有点庆幸,有点悲伤,还有一点隐藏在极深处的绝望和眷恋。
顾韶雨早在看到李明钧松开手要往下落的那一刻,便冲下了楼。等她到了楼下,李明钧早已躺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了无声息。说不上是懊悔,还是自责,或者两者皆有那么一些,顾韶雨走到冯晓晓的身旁,提醒道:“晓晓,先送他去医院吧。”人总不能一直躺在雪地上吧。
顾韶雨的声音撕开冯晓晓混沌的感识,像是启动了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调动起她全部的情绪。她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转过身,抡圆手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顾韶雨的脸上,凄厉地喊道:“顾韶雨,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下雪的夜晚,朔风呼啸,冯晓晓眼中的泪被风吹干在眼角。
顾韶雨毫无防备之下,竟被结结实实地打中,秀丽的眉目因疼痛而扭曲。明明不是故意的,她也知道错了,却还是要挨上一巴掌,本就不稳的情绪再次失控,想都不想,伸手便想扇回。
冯晓晓一把抓住挥来的手,扣住手腕,黑色的双眸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恨不能直接将她给生吞活剥了:“这一巴掌,是你一直欠我的。你还想打回来?顾韶雨,你也有脸?!”
跟在顾韶雨身后下楼的刘康健看到两人箭拨弩张,急忙上前,将只裹着件大衣的顾韶雨拽进怀里:“晓晓,对不起,但韶雨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你都冲我来,她怀孕了,你不要这样对她。”
细密的雪花结成一片薄薄的雪雾,冯晓晓透过雪雾,看向躲在刘康健怀里,身上仍披着她的大衣的顾韶雨,视线向上滑到刘康健的那张脸上。这副保护者的姿态真是让她恶心到了极点。到头来,竟成了她欺负顾韶雨?
好,很好!
是她犯贱,是她的一时心软,害了李明钧。心中的怒火熊熊地在烧灼着,冯晓晓的眼底蒙上一层厉色,指着面前这两个无耻的人,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你们真令人作呕。”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人们生下来的时候灵魂如羽毛般轻盈,随着年岁的渐长,或许是贪婪,或许是执着,不断地加码,使它负累重重。
可是我的贪婪和执着不知从何时起被你改写得面目全非。
每日每日都活在你所给予的爱里,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想看见你微笑的脸,听你温柔的声音,对我说出你的守候。
每日每日你就陪在我的身边,生活平静而安然,遗忘已经过去的坎坷。我常常祈求时光能够停驻,就停驻在最美好的一刻。
但,好像宿命已有安排,任何人与事都被它安放在既定的轨迹上面,在未知的结局中,我们这些人,这些如蝼蚁一样的人,只能拼命挣扎,挣扎……
只为,舍不得这份爱,舍不得可以治愈我所有伤痛的这份爱。
更舍不得你,
我的,
爱人。
——冯晓晓
陈霖阳和欧望岚赶到医院的时候,冯晓晓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廊上,长发零散地披在肩头,双目失神,满面泪痕。身上穿着衬衫和毛衣,并无外套,膝盖上面沾有斑驳的泥迹和湿痕,手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渍。
“晓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陈霖阳接到电话时,都快接近午夜了,他正在实验室里通宵赶实验。一听到李明钧出事了,二话不说开着车一路疾驰而来,在医院门口正好碰见匆匆赶来的欧望岚。两人一边走,一边互换了一下信息,发现冯晓晓跟谁都没说发生了什么。
冯晓晓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双眸盛满凄惶:“霖阳,明钧哥在急救室里抢救。你说,他会没事吧?”
欧望岚听到冯晓晓的话音在发颤,心里不忍,走到她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刚想劝慰几句,发觉入手一片冰冷,忙脱下身上的衣服裹住她的身体。沉默了几秒,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词语,这才开口:“没事的,医生正在抢救呢,应该不会有事。”
冯晓晓心痛得已然麻木,一脸绝望:“都是我,都是我将他害成这样。”
“晓晓,你……”冯晓晓的话让陈霖阳突然之间鼻子有点酸,他还想问些什么,被身旁的欧望岚拉住手臂。欧望岚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此时,最伤心的莫过于冯晓晓,最慌乱的也是她。有些事情最好缓一缓再说。
过了一阵,有护士从手术里跑出来,问他们:“谁是家属,病人需要动手术,家属去交钱。”
冯晓晓出门的时候,本以为只是去给顾韶帮个忙,很快就能回家,兜里自然没有放钱。她急得眼眶又红了起来,咬住下唇,心里暗恨自己没用,只好看向陈霖阳和欧望岚,寄希望于他们。陈霖阳拍了拍冯晓晓的肩膀,说:“别急,我去交钱。”
护士又问:“手术单子谁签字?”
冯晓晓慌忙站起来:“我,我签字。”
护士将单子递给她:“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冯晓晓答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护士没好气地横了冯晓晓一眼,心说这人是成心的吧,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未婚妻?不是合法夫妻不算直系亲属,不能签字。”
在场的三个人彻底傻眼了。
作为三个人当中,唯一的男人,陈霖阳自然要出面:“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有。不过病人要写委托书,或在委托书上签字,明确指定责任委托人。这样就可以找委托人代签了。不过现在病人在手术里,只有直系亲属才可以签字。”
“那没人签字,你们医院就要见死不救了?”欧望岚也跟着急了起来。
护士一听,马上不乐意了:“唉,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见死不救,但这种事情可是要担责任的……”万一出事了,家属找上门,倒霉的可是他们。最近新闻里可没少报道医护人员挨打。
换做平时,毒舌如陈霖阳这样早与护士吵起来了。眼下事情紧急,冯晓晓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陈霖阳连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在心中算了算家属大院与医院的距离,估计李峦峰和杨伊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赶来。二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急需动手术的李明钧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他直接抢过手术单子,扫了眼单子上面印着的主治医师的名字,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正在值夜班的外科主任亲自跑了过来:“陈公子是吗?实在是抱歉,我这才接到院长的电话,之前要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多多包涵……”
陈霖阳摆摆手,一指之前态度颇为嚣张的女护士说道:“我朋友在这里抢救,但护士刚刚对我们说必须直系亲属才能签字。可我朋友的直系亲属正在往这边赶,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哪里,哪里,旁人是旁人,陈公子是陈公子。”主任一抹顺着额角淌下的冷汗,对护士说道,“还不快去准备手术室。这场手术,我来做。”
冯晓晓一直知道自己属于特权阶级,但这么多年来,顾自立一直漠视她的存在,所以她总是习惯于走低调路线。再加上眼前涉及到李明钧的生命安全,更是六神无主,慌乱之下根本想不起要动用人际关系。看到陈霖阳替她将一切安排妥当,而李明钧也顺利进入手术室,不由得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陈霖阳走到冯晓晓的面前,说:“你先别急着感激我,现在明钧也动上手术了,是主任亲自主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冯晓晓抬头望向走廊的顶棚,白刺刺的日光灯晃得她眼疼,呆了片刻,再也忍不住,眼泪潸然而下:“是我想事情不够周全,非要逞能做什么圣母,结果出了事情却要明钧哥来救我。”她将事情前后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霖阳和欧望岚。
还不等她说完,陈霖阳的火气已经顶到了脑顶,太阳穴胀得发痛,按耐不住,握拳在空中虚击了一下,眼底一片血红:“真是一对狗男女!欺负完你,又来欺负明钧哥。我要是饶了他们我就不姓陈!”说着,便要往外走。
冯晓晓也顾不上擦眼泪,一把拉住陈霖阳的胳膊:“你要干什么去?你先消消火,现在顾韶雨还怀着孩子,可不经打,万一你犯浑,那就是一尸两命……”
陈霖阳甩开冯晓晓的手,一面向前走,一面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没有打女人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