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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典心 驯汉记(上)-第11部分

小说: 典心 驯汉记(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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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设计的?」浓眉皱得更紧了。

  「男人作主,女人当然也得找些事情来做,总不能白吃米粮。」她垂下眼儿,唇上噙着温和的笑。

  楚狂看着她的小脑袋,眯起了眼睛。头一次遇见这么爱插手管事的女人,寻常的富家小姐,都是养在深闺,出嫁后,就换到另一座府里养着,哪里会像方舞衣,镇日在城里乱跑。

  她所做的事,总跟其他女人不同,但那张水嫩的红唇,说出的理由,就是能让人信服。

  黑眸眯得更紧,锐利的光芒从其中透出。

  舞衣保持无辜的表情,仰头望着他。

  噢,他好英俊,虽然神情高深莫测,让人心底发毛,但那俊朗的眉目,还是让她觉得,能整日被他这么瞪着,也是一种享受。

  她呆望着他,甚至没发现,四周的人都识趣地沈默,却全投来关注的目光。直到一滴雨落在她的额上,冰冷的感觉,让她吓了一跳。

  「我们回去吧,免得错过晚膳。」舞衣转开视线,觉得脸上涌起晕红。老天,她竟然看他看得呆了,甚至忘了四周还有别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听见有吃的,他立刻点头,率先掉头往小船走去。

  高大的身躯刚移开,一阵雨迎面扑来,舞衣连忙闭起双眼,被冷雨打得颤抖不已。

  怪了,雨势怎么瞬间变大了?先前不只是一阵小雨吗?

  她放眼望去,先是瞧见大雨落在湖面上,湖面水珠乱溅,像是整座湖都沸腾了似的。接着,视线一转,她看见楚狂那早已湿透的后背。

  冰冷的雨水浸透黑衫,显示出他宽阔虎背的轮廓。不只是背,他的全身老早就被骤雨打得湿透。这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小雨,而是一阵狂风暴雨。

  在谈话的时候,楚狂始终以那身躯,默默为她遮雨。

  雨滴冰冷,但有甜甜的暖流,缓缓滑过她的心,将她的胸口熨烫得好热。她握紧纸伞,在大雨中注视着他。

  舞衣决定了。

  她要嫁他!

  狂风大作,骤雨来袭。

  工头下令收工,堤防上的人们退得差不多了,楚狂站在堤防上,瞪着小船,对着船夫挥手,要船夫先行开船。

  工人们是沿着才完成八分的堤防,一路奔回岸上。堤防泥泞难行,工人们不以为意,舞衣穿着丝裙绣鞋,却是寸步难行。

  「你怎么让船驶走了?」她勉强走到岸边,在雨中对他喊道,只走了几步路,就差点摔跤。

  「风势太大,别搭船。」

  「那要怎么回去?」

  他没有开口,大步跨来,一把将她抱起,用行动代替回答。

  她惊呼一声,瞬间被抱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她急忙伸直手,同时为两人打伞,虽然遮不了骤雨,倒也聊胜於无。

  楚狂沿着堤防往岸上走,工程还没完成,到处都是石板与木桩,以及未乾的淤泥,他格外小心。舞衣轻盈纤细,抱在怀里没有什么重量,但那软嫩的肌肤,以及淡淡的香气,却不断撩动他的感官——

  「楚将军,」她小声地问,有点懊恼。「我很重吗?」抱着她很吃力吗?她怎么觉得,他的呼吸接近喘息。

  「没有。」他淡淡地回答,没有看她,专心一志的赶路。雨很冷,她的身子很暖,他忍不住抱得更紧。

  这么娇小的身子,禁得起他的热情吗?他的视线往下一扫,看见她粉嫩的小脸,不觉胸口一烫。

  舞衣眨了眨眼儿,发现一滴雨落在他眉前,调皮地悬在那儿。她看了一会儿,怀疑那滴雨会影响他的视线,她伸出手,想为他拂去那滴雨。

  「别碰。」楚狂蓦地出声制止,气息粗重。

  「喔。」她失望地说道,小脸垮下来。他不喜欢她碰他吗?但是先前在回廊上,她的碰触明明让他发出欢愉的低吼——

  他看了她一眼,为她的沮丧皱眉。

  「那会让我想吻你。」他不耐地解释道,咬牙忍受欲望高涨的疼痛。这个笨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任何一个轻触,都会让他胸口的火炬燃烧得更激烈。

  「喔。」又是小小声的回答,不过这回是因为羞怯。她把头垂得低低的,粉脸含羞,像朵粉红色的牡丹。

  岸上众人老早在那里等着,排成一列瞧着他们,脸上都挂着笑。

  「舞衣,轿子在等了。」雪姨呼喊道,已经打点好一切。

  「我用走的。」舞衣抬头说道,这儿已经没有淤泥,只剩巨大的石板,他实在不需要再抱着她。

  楚狂点头,不情愿地松手,让她落了地。

  舞衣撑着伞,加快脚步走向雪姨,察觉到众人都瞧着她,那些善意的笑容让她感觉更羞窘,急着想窝进轿子里躲起来口走入轿子前,她还记得对雪姨交代细节。

  「雪姨,让大夥儿先休息,等到雨停,再——」

  轰的一声,巨大声响震惊众人。堤防上的石板,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整片崩塌,重重的往湖面砸去,激起几丈高的水花。

  众人惊叫着,舞衣一颗心也提到喉咙,差点没蹦出来。

  楚狂还在堤防上!

  幸好。

  真的是幸好。

  不知该归功於老天垂怜,还是该夸赞楚狂武功高强,总之他是逃过一劫了。除了手臂上的轻微擦伤,他的头手脚都好好的,没有断了,也没有折了,该在的都还在。

  回到方府里,舞衣为他敷药时,双手还在颤抖。

  还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命丧湖底!要不是他轻功了得,及时跃开,避开那些石板,他大概早已被压成肉饼,沈在浣纱湖里喂鱼虾。

  「没事了。」楚狂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没事了。」她回答,拿起素绢帮他包扎。「只是,我的手就是停不下来。」她的手抖个不停呢!

  「你在担心?」

  「当然。」她冲口而出,看见他睑上浮现满意的笑,不禁有些气结。男人!不关心自个儿的安危,反倒为这种事沾沾自喜。

  绑素绢的小手,刻意加重几分劲道,他却没反应,仍是维持那可恶的笑容。她低着头,不去理他,省得他的男性自尊更加膨胀。

  「监工说,大概是因为风雨急,吹松了石板,才会崩塌。」她解释道,想到雪姨自责得不愿用餐,心里好生不忍。

  「别再发生就好了。」他不想追究,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过,往后你去堤防,都必须有我同行。」

  堤防崩塌,对他来说并不造成威胁,以他的身手,再惊险的场面也能应付自如。只是,想到舞衣也将暴露在那种危险下,他就不禁皱眉。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最好就是让他守着她,形影不离!

  门上传来轻敲,秦不换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北海烈。

  「老大,听说你刚刚下湖去游水了,捞到鱼了吗?」秦不换笑道,手里摇着扇子,挑了张椅子坐下。

  「没事吧?」北海烈的询问慎重得多。

  楚狂耸肩,举起包扎好的手臂。「只是小伤。」

  「不影响拜堂就好。」秦不换仍是笑着,转头看向舞衣。「对了,方姑娘,织姨说领了你的指示,要来借军队呢!」他皮相生得好,又始终笑脸迎人,早已跟府里的人们打成一片,丫鬟们都爱抢着替他做事。

  楚狂挑眉。

  舞衣连忙开口。「我正要跟你提。」堤防崩塌,把她要说的话吓跑了一半。

  「你借军队做什么?」

  「正确来说,该是聘请。」

  「聘请?」

  「是的,聘请黑衫军为浣纱城运送丝绸,每趟出城,都会给他们银两。」她说出一个数字,发现三个男人的眼睛为之一亮。

  「为什么要军队护送?」

  「丝绸值钱,路上容易遭遇盗匪,浣纱城能自保,却没能力保护送去远方的货物。」

  「那就是走陆路了?」秦不换挑眉,南北的地图,迅速在脑中转了一圈。

  舞衣点头。

  「浣纱城邻近大运河,有地利之便,为什么不走水路?」楚狂问道,皱起眉头。

  「运河只到京城,再往北就需要雇用马队护送。但这条路开辟已久,竞争很激烈,成本始终居高不下,不如直接走陆路。」她计算过,聘请黑衫军运送丝绸,是最划算的。

  「何不运到国外去?」讨论完节流,北海烈想到开源的法子。

  「经沙漠运往邻国,来回一趟要两年,近年来边境战火频传,风险增加,马队漫天开价,成本也降不下来。」舞衣解释道,从花瓶里拿了一枝菊花,沾了水后,在墨绿色的桌巾上,画出粗略的路线。

  北方的路线密密麻麻的,早被各丝绸商瓜分,南方倒是有一大片空白。

  男人们沈默,瞪着那块桌巾,提到经商的事情,他们话就变得很少。

  舞衣等了一会儿,明亮的眸子看向楚狂,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听说,南方邻国有座大城,人口有百万,媲美京城。」她指的地方,在桌巾上看来,离浣纱城不远。

  「那就往南方运。」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舞衣露出甜美的微笑,双手一拍。

  「楚将军英明,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立刻去交代,说是您的意思,让织姨去筹备。」她转过身,急着就想去处理,要另开商道,那可是件大事呢!

  「等等。」他突然出声。

  她回过头,看着他眉间的皱摺,心头一跳。

  「怎么了?」她问。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缓慢摇头。「你下去吧!」

  「是。」她福身,迅速离开,小脸上保持笑容,甜美却有些僵硬。他发现了吗?他眼里的光亮让她不安。

  舞衣离开后,楚狂瞪着那扇门,久久不语。

  刚刚有短暂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个小女人,不时让他浮现这种感觉,那双灵活得像小动物的眼,总是漾着某些小秘密。

  不只如此,她跟他先前遇过的女人都不同,更香更嫩更软,那唇那眸,那柔弱无骨的纤腰——

  「老大。」秦不换开口。

  他睨了一眼。

  「你在傻笑。」

  「你看错了。」他板起脸。

  秦不换忍着笑,耸了耸肩膀。「是,我看错了。」 
   驯汉记(上)
典心驯汉记(上)

第七章
  还没有用午膳,方府内就吵翻了天。

  女人的喊叫声、男人的咆哮声,从厅堂里一路吵到花圃,双方人马声嘶力竭,吵得不可开交。

  「我要禀明小姐,把你们全轰出城去!」女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男人回以一哼。「哪里轮得到女人说话?等老大开口,被轰出去的,绝对是你们!」

  喧闹的声音传进书房,坐在主位上眯眼倾听的楚狂举起手,示意她停止。

  「怎么了?」舞衣问道,放下《孙子兵法》。

  不念简册后,她还是每日在书房陪楚狂,为他念各类的书籍。他最爱听《孙子兵法》,每隔几日都要她再读一次,这几千字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每次拿着书念,眼儿没看着字句,都在偷瞧他。

  他站起身来,开门往外走去,舞衣跟在他身后。

  花圃里早有一大票人,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两方壁垒分明,气氛紧绷着。

  「老大,这些娘儿们不让我们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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