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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若待得君 作者:羽朱(晋江2012.9.9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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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济沅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道:“你大嫂已经托家里打点了牢里的事。”
  程砚君抬头看了方慈静一眼,方慈静道:“我爹认识刑部的人,应该会对二弟有所照顾。”
  程砚君点了点头,道:“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二哥?”
  程砚哉道:“我们打听过了,只怕没那么容易。”
  程砚君蹙了蹙眉,魏贺骁也因此受了杖责,恐怕没办法求他出面了。
  程济沅道:“贺骁也被我们所连累,爹怕你不好受。”
  程夫人道:“砚君啊,你先回魏府吧。出来这大半天的,府里的人该担心了。”
  程砚君缓缓道:“娘,以后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程夫人讶然,还未说话,程济沅就颤声道:“砚君,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不是魏府因为你二哥和贺骁的事要把你赶出来?”
  程砚君道:“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了。”
  程济沅怒道:“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程砚哉见程砚君低头不语,便柔声道:“三妹,是不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
  程砚君跪在地上,道:“不是。爹,女儿就任性这么一回。爹不想女儿回程府的话,女儿可以到外面去住。”
  “你——”程济沅看着程砚君,竟说不出话来,良久方叹道:“罢了,罢了。”
  程夫人扶起程砚君,哽咽道:“既然砚君想回来,就回来好了。如今我们还怕担什么是非吗?”
  程砚君心里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方慈静扶着程夫人坐下。
  程砚君道:“爹,娘,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程砚哉送她至门口,道:“三妹,别想太多。不管你怎么决定,大哥都支持你。”
  程砚君点点头,道:“大哥,谢谢你。”
  上了马车,程砚君盘算着这些事该如何善终,一时心乱如麻。一开始想着只要找到八王爷,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但是转念一想,二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以八王爷的下落来换取自己的命的,更何况二哥也未必知晓他的下落。

  代价

  还剩下三日。程府那边毫无消息,魏府上下更是绝口不提叛乱之事。程砚君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魏贺骁了,她犹豫了好久,决定还是去求他想办法。
  刚出屋子,红药跑过来,道:“小姐,二公子免去斩刑了!”
  程砚君忙拉住红药的手,道:“你说什么?”
  红药喘着气道:“我听万福儿说的,皇上免了二公子的斩刑。”
  程砚君急忙穿过院子,也不及敲门,便推门进去,道:“贺骁——”这才看见李瑾儿在帮魏贺骁换下朝服。程砚君静静站着等他换好衣服,李瑾儿叠好朝服,道:“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魏贺骁点点头。李瑾儿经过程砚君身旁,粲然一笑,程砚君无暇猜测这笑容的深意,她上前向魏贺骁道:“听说皇上免了我二哥的斩刑。是真的吗?”
  魏贺骁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改成流刑了,流放贵州。”
  程砚君忽地松了一口气,她退后一步手撑在桌子上,忍不住抽泣起来。
  魏贺骁欲上前安慰,终是止住脚步,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程砚君稳住了情绪,抬头道:“你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魏贺骁默然,程砚君看着他,亦没有说话。半晌,魏贺骁道:“你不是向我要过休书吗?我给你。”
  程砚君一怔,心犹如被撕裂一般,不停地淌着血。她扯出一个笑容,道:“好,我就走。”
  她很努力才不让自己哭出来,很努力才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不那么沉重。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何如此之痛!
  红药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出来了忙上前道:“小姐,是真的吧?”
  程砚君道:“嗯,没事了。”
  红药高兴得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见程砚君一副疲惫的样子,叹道:“小姐最近为了二公子的事寝食难安,这下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程砚君道:“红药,把我的衣物收拾一下,我们回程府。”
  红药惊诧道:“不是没事了吗?为何还要回程府住?”
  程砚君道:“以后再说,你照做便是了。我去南苑。”
  红药怔怔地看着程砚君离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砚君进了屋子,见魏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小憩,小竹正帮她捶着腿。
  程砚君轻轻唤了声“娘”,搬过矮凳在魏夫人身旁坐下,给她按摩腿。魏夫人睁开眼,忙命小竹
  扶程砚君起来。程砚君示意小竹不用,她轻轻揉着魏夫人的腿,道:“娘,这是我最后一次服侍
  您了。”
  魏夫人不解,道:“砚君,这是怎么说?”
  程砚君道:“我已经求贺骁给我下了休书,今天就走。”
  魏夫人拉起程砚君的手,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砚君道:“娘,我走了对谁都好。您就恕砚君不孝吧。”
  魏夫人叹了口气道:“你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因为你像极了年轻的我。老爷年少时不也一样是个多情种子,也纳了几房妾。你看现在留在魏府的就我一个了。这二十多年来有风有雨的,我还不是这样挺过来了。不管你是因何提出休书一说,我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这些日子经历的这些个事儿,可是毫不怪你啊。”
  程砚君道:“娘,我不像您杀伐决断,处理事情毫不拖泥带水。娘,我通共只求过您这一次,您就成全我和贺骁,好么?”
  魏夫人的手抚过程砚君的脸,终是放了下来,道:“随你们去罢。我老了,管不动了。”
  程砚君已然泣不成声了,离去时不敢再回头看魏夫人一眼。经过西苑时,程砚君还记挂着魏贺武,只是见了面不免更加伤心,索性狠心不去告别。
  她回到屋里,催红药收拾好了,自己到床头拿出那盒小泥人抱在怀里。红药道:“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程砚君看着满屋的陈设,鼻子又是一酸。如此熟悉,如此温暖,然而此去经年,应无再见时。
  她命红药先出魏府大门等着,自己阖上门,呆呆地望着李瑾儿的屋子好一会儿方离去。
  魏贺骁隔着窗纱隐隐约约看见她站着,看着她离去,眉头紧紧锁起。我是如此忧伤,你大概都不知道吧。
  程砚君回到程府,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家里人商量卖了程府大宅,举家迁到贵州,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
  程济沅道:“砚君,你怎么想的?”
  程砚君回过神,道:“听爹的,我没意见。”
  程济沅摇头叹了口气。
  程砚君道:“爹,究竟是谁救了二哥?我想这其中定有些蹊跷。”
  程济沅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朝中还在抓八党,八王爷仍无下落,我也想不到皇上为何突然改
  变主意。”
  程夫人道:“这个结果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别无所求了。”
  程砚君过去扶着程夫人的肩膀道:“娘,一切都好了。”程夫人拍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程砚觉移了牢房,程砚君和程砚哉去看了他。他瘦了一圈,眼睛深陷进去,不像之前那般精神奕奕。见面第一句话便是:“我害你们受苦了。”
  程砚君眼中早已蓄满泪水,她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程砚哉跟他说了家里的事,程砚觉看了程砚君一眼,眼里满是心事。
  程砚君亦怀着心事。二哥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为何自己被免了死刑,说明他知道个中缘由,却又不肯说。听说她也要跟着去贵州时,他眼中有些犹豫之色。她本来想问清楚的,可惜牢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牢头催他们走,程砚君最终没有问出口。程砚君让大哥先回去,自己到柳堤去散心。
  在那里,她邂逅过一个人,明白了一段心事。在那里,往事可以暂时随风。
  不知站了多久,程砚君感到有些疲累,便往回走。半途方发现这是回魏府的路,心中一痛,又折回去。
  未至程府,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容时,程砚君的心中竟是一阵翻涌。
  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依旧是那张略染风尘的倦颜。只是,一切回不到最初,她便只能怔怔地等待着他开口。
  习青远没有开口,他牵起程砚君的手走向那时相遇的柳堤。没有男女之别的顾忌,没有世俗眼光的束缚,只是单纯地握紧手中的温暖。
  程砚君扶着柳堤的石栏杆,突然轻声笑出来。
  习青远柔声道:“你笑了。笑什么?”
  程砚君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现在感觉好轻松。”她转身面对习青远,道:“我二哥被流放到贵州,过几天我也要跟他走了。”
  习青远敛眉,道:“今日我如果不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
  程砚君凝视着他,道:“是你。”
  习青远一怔,默然不语。
  程砚君道:“青远,我们从未过问彼此的事,但是这次我想知道,我二哥是怎么被免去死刑的?”
  习青远沉默了一会儿,方道:“馨远皇后在当上皇后之前诞下了第一个皇子,却无端夭折了。第二年馨远皇后又诞下一子,皇上对之前那个皇子的死耿耿于怀,对他们母子俩百般宠爱,将这个皇子立为太子。那个皇子并没有死,只是被送出了皇宫。他还没有名字就从皇宫消失了。”
  程砚君道:“无处不家,却无处是家。我那时还未想到是这种痛。”
  习青远道:“可是我很庆幸当时被送出来了。否则纵使当时没有成为牺牲品,日后也定会成为牺牲品的。”
  程砚君道:“这个皇上,他会不会对你不好?”
  习青远道:“怎么会呢。母后就我们两个子嗣,皇上性格虽隐忍果决,但其实还是心软。”他揉了揉额头,道:“他还弄了个太子太傅给我当。”
  程砚君低头道:“这就是代价么?救我二哥的代价。”
  习青远笑道:“其实对我来说倒没什么损失,我何乐而不为。”
  程砚君道:“不。你本可以不用被束缚的,你不适合那里。”
  习青远目光飘向远处,淡淡道:“或许我开始眷念那种家的感觉了。”
  程砚君低声道:“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习青远道:“自此别后,终不能再相见,何谈瞒你呢。”
  程砚君道:“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
  习青远道:“上次是你的告别,这次才是我的。会不会太晚了?”
  程砚君仰头道:“我不接受你的告别。我不会离开京城的。”她抚着小腹,柔声道:“我没信心带着他奔波到贵州。我还想让他见见青远叔叔。我跟他说过你,我还说过也许有一天能和你不期而遇。可是以后我们唯一能相见的地方就是京城了,不是吗?”
  习青远的手覆上她的手,久久没有说话。良久方道:“我似乎没有哪一次说得过你。”
  程砚君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让着我。”
  习青远笑了笑。那一刻,尘埃尽逝。

  共泪

  程砚哉和方慈静帮程砚君在井儿胡同找了一个小院落,虽小倒也干净清幽。程砚君找了个绣坊的活计,开始新的生活。
  程家人已经离开京城了,不知道能否习惯贵州的风土人情。程砚君的心空落落的。过去至今,她从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只是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她的心终会告诉她往哪儿走。
  离开了魏贺骁,离开了家人,离开了习青远。程砚君甚至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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