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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黑戒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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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凌见状只好上了车,雷胜打开空调道:暖和暖和吧,那鬼地方实在太冷了。海凌心里一阵感动,忽然明白了雷胜来这里,也许只是为了自己,否则这个时候怎会有心情到射击场练枪。她又想起了,在炮台山的芙蓉树下雷胜眼中的泪水,也许他也像自己一样需要一份温情,一份慰籍。想到这里,海凌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递给雷胜,他接过去,并没有说谢谢,只是贪婪地吸起来,仿佛在人间只有这一支烟的温暖,他要全部珍藏在心底。 
  到了医院门口,海凌下了车,雷胜道: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别迟到。海凌答应了,转身朝医院走去,“帕拉丁”并没有响起离去了声音,海凌知道雷胜在注视她的背影,于是回头朝他挥了挥手,雷胜看着她微笑了,目光迷蒙深沉,像一支烟在冰雪覆盖的大地升起淡袅的温情。 
  病房的门虚掩着,传出低低的说话声,海凌止住了脚步,小心地探头看了看,见是“白领”和海云。 
  “白领”道:这些都是适合癌症病人的营养品,想办法让你妈妈多吃些。 
  海云低着头道:请你别再来了。 
  “白领”压抑道:为什么? 
  海云的头更低了。 
  “白领”有些急道:你有男朋友了? 
  海云猛抬头幽怨地看着他,“白领”噤了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海云又低下了头道:真的请你不要再来了,妈妈病成这样,我哪有心境想其他的事情。 
  “白领”尴尬地站着不知说什么好,海凌见此情景推开门走了进去,“白领”像见了救星,忙不拾迭地搬了凳子道:你快坐。海凌看了看旁边的床,已经空了,于是问道:你妈妈出院了? 
  “白领”点点头道:是的,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伯母,说完巴巴地望着海云。 
  这时昏睡的妈妈醒了,脱口而出:是海凌来了吗?说着挣扎着要抬起头,海云赶紧轻轻按住她,又细心地察看了她身上插着的各色管子。海凌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她强忍住了,走到妈妈的面前。 
  “白领”见此情景站起身道:伯母,你跟海凌说说话,我先走了,说完便和海云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海凌和妈妈,她想扑进妈妈的怀里,说声对不起,可是多年来的隔阂与冷漠,使她无法打开感情的闸门,只能僵立在那里。 
  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泪水不断地滑落在枕边,许久她才哽咽着说:我怕是不行了,以后好好照顾姐姐,妈求你了,海凌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此时海云回来了,见妈妈流了泪,她连忙抽了纸巾,温柔地替她擦干了眼睛。海凌站在那儿,终于想起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道:姐姐,下午我要出发去新疆,妈妈就交给你了,海云吃惊地看着妹妹,这是自从妈妈生病以来,海凌说得第一句体贴话,妈妈也听见了,她又流出了泪,哽咽着将脸埋进枕头。海凌硬起心肠道:我该走了,海云道:我送送你。 
  两个人走出病房,迎面过来两个护士,见到海凌,吃惊地问海云道:是你姐姐?海云羞红了脸道:是我妹妹,护士道:你妈妈怎么生得两个女儿,一样的漂亮脱俗,只是这个妹妹不如你像妈妈,海凌听了差点脱口而出:见你的鬼去吧,此时她也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要像爸爸,那个让妈妈痛苦了一生的“惊鸿”。   
  黑戒指 (19)(3)   
  两个人走进电梯,海凌突然想起了“白领”道:姐,他特意来看你和妈妈? 
  海云红着脸点点头。 
  海凌道:你知道,他是法国菲勒轮船公司驻英纳市的总经理。 
  海云又点点头。 
  海凌道:我为案子跟他有接触,挺本分的人。 
  海云的头更低了。 
  海凌又道:姐,你年龄也不小了,如果觉得可以,也该考虑有个男朋友了,这样妈妈也会踏实些。 
  海云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妈妈。 
  海凌无奈地叹口气,海云唯一和她相似的地方就是倔强,她是来硬的,海云是来软的,眼泪流起来,不达目的决不收兵。当年为了她只弹巴赫,不练贝多芬和肖邦,妈妈发火哀求,使出了所有手段,她就是流着眼泪不肯顺从,最后妈妈只好由了她,尽管有着超人的钢琴才华,海云却因此考不进音乐学院。一次偶然的机会,北京来的教授听了她弹得巴赫,惊为天才,当得知她无法弹奏贝多芬和肖邦时,教授破例主动要求跟海云谈谈,问其原因,海云道:贝多芬的激情,天上人间波澜壮阔,像硝烟和血泪汇成的历史,那是属于被上天特指的英雄们的,而不属于普通人。肖邦的激情只有温柔,无止境的温柔下去,人也无止境的渺小软弱下去。唯有巴赫清明敦厚,在他的音乐里,痛苦和快乐都是点到为止,用慈悲隐忍的心灵关照世间。教授听了她的解释目瞪口呆,只好说:你上不了音乐学院,就永远无法在舞台上演奏巴赫,海云竟说:我只要在心里演奏。   
  黑戒指 (20)(1)   
  海凌拖着旅行箱走进机场大厅,见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孔吉本热情地迎上来,接过她的箱子道:小姊妹,就等你了,把箱子给我,去办理行李托运和登机手续。 
  向辉走过来道:孔所长还是我去吧,这么多年轻人还用你跑腿。 
  孔吉本挡住他的手道:什么年轻年老的,在部队的时候,我还给那些娃娃兵洗过臭袜子,说着抢过大大小小的箱子,向登记处走去。 
  雷胜使了个眼色,涛子和向辉赶紧追了过去。骆斌故意没理海凌,又端起架子充二把手,替雷胜点了支烟,恭敬地道:雷队,我们几点能到新疆? 
  雷胜道:大概要在晚上九点左右到达喀什。 
  上了飞机,骆斌和孔吉本一边一个坐在了雷胜身旁,其他人坐在他们后排。涛子又开始说怪话:美女靠窗边,俯瞰一下祖国美好河山,向辉,中间的位置给你了,别浪费了哥给你找的机会。雷胜听见了,回头瞪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涛子吓得赶紧闭了嘴。海凌坐下后,向辉有些犹豫,涛子将他推进了座位,他只好坐下来。 
  飞机拔地而起,大地倾斜着飞离了人们的视线,云层上白浪翻滚,夕阳发出耀眼的金光,海凌禁不住道:太美了,说完回过头想跟大家分享,正碰上向辉复杂的目光,涛子则闭着眼睛装睡,海凌只好对向辉道:你坐过飞机吗? 
  向辉点点头,海凌道:你在英纳市读得警校,又是刚工作不久,什么时候有机会坐的飞机? 
  向辉道:高中毕业时,去北京的美术学院面试,爸爸担心时间太长会耽误工作,便带我坐了飞机。 
  海凌问道:没有考上? 
  向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马上又说:其实我还是愿意上警校当警察。 
  海凌故意逗他道:画家多潇洒,背着画板四处漂泊。 
  向辉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艺术家都有些娘娘腔,是爸爸不想让我再当警察,所以学了美术专业。 
  听他这么说海凌有些心酸,不禁想起了向辉的妈妈,傅明安大概是为了怀念她,才让向辉学美术的。此时向辉找出一包口香糖在手里摆弄着,海凌主动抽出一块道:可以吗? 
  向辉赶紧道:当然。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日常的生活环境,旅途的新鲜感让海凌和向辉重新拉近了距离,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前些日子互相别扭着有些可笑,于是海凌道:那天去你家,我也想多呆一会,只是有个同学突然约我,如果你也一起去会有些不方便,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然后又道:是个女同学。 
  听了她的话,向辉有些不好意思道:爸让我告诉你,回来后还请你去我家。 
  海凌道:好吧,过一段时间不见他老人家,还真有些想念他。 
  此时空中小姐开始推着餐车发送饮料和晚餐,孔吉本接过餐盒,突然站起了身,脸色煞白,佝偻了几下身体,似乎就要呕吐出来,于是赶紧朝卫生间走去,涛子放下饭盒追了过去。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才回来,孔吉本的脸色异常苍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雷胜关切道:怎么样,老孔? 
  孔吉本勉强笑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头痛,大概是晕机吧。空中小姐马上拿来了药和水,他服下去,闭上眼睛紧咬着牙关。 
  飞机在喀什降落已是晚九多钟,舱门刚一打开,寒风便迫不及待地灌进机舱,舷梯边送行的空中小姐尽管披了大衣,还是如风中玫瑰,抖得落英缤纷。海凌的警用棉裤在托运的行李箱里,又没穿棉鞋,一出舱门,她几乎窒息了,大漠的风没有丝毫感情,冷酷地横扫世间,半分钟便将体温吞噬殆尽。最惨的是涛子,在英纳市冬天里他从未穿过棉裤,今天也不过穿了条薄绒裤,一双软牛皮鞋,硬得像刀片,害得他险些让向辉背着走过停机坪。 
  进了机场大厅,见过冷风的孔吉本精神了许多,看着大家的狼狈相道:还是生活经验少,没遭过这份罪,我曾在黑龙江漠河当兵,知道这冻死人的滋味,别着急,怕你们带不够衣服,我箱子里装了部队上发得绒裤和厚袜子,一会儿取了行李箱,拿出来大家都换上。 
  涛子冻得嘴已发了木,还不忘油嘴滑舌:孔所长,你真是我哥,以后就是我亲哥,这会儿要是没有衣服,打死我也出不了机场。 
  取了行李箱,大家穿上了所有能穿得衣服,孔吉本对雷胜道:派出所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所长阿布力还在等着我们,不过有个坏消息,阚辛兵的留置时间已超过了四十八小时,今天下午他已经离开了派出所。 
  雷胜一听就急了,眉间黑痣都变成了紫色道:老孔,你没有告诉他们案子重大,轻易不能放人。 
  孔吉本道:雷队,你别着急,我跟阿布力所长通过几次电话,情况他都了解。 
  骆斌问道:派出所离机场多远? 
  孔吉本道:在喀什近郊,不到一小时的路程。 
  雷胜果断道:我们立即出发。 
  骆斌小心道:天这么晚了,我们人生地不熟,这里又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一旦遇到意外情况…… 
  还没等他说完,涛子也接道:是呀,队长,阿布力所长已经放了人,不如今晚找个酒店住下来,天亮后再去派出所。 
  雷胜眼睛一瞪道:怕什么,不是还在中国的地盘上,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婆婆妈妈的。   
  黑戒指 (20)(2)   
  向辉拽了拽雷胜的胳膊道:涛子是担心他的脚挨不到派出所。 
  孔吉本见雷胜有些火气,赶紧转向骆斌和涛子打圆场道:我刚当兵那会儿,数九寒冬趴在雪地里,隔着河岸能看见苏联兵的钢盔,不害怕是假的,人又冻得跟冲锋枪一样硬,心里就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 
  还没等他说完,大家都笑弯了腰,雷胜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气氛立即缓和了许多。海凌看着孔吉本灰白的脸色和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阵感动,他虽然并不摆领导和长者的架子,大家却都尊重他,连骆斌也敬他三分,尽管一路上雷胜遇事总跟孔吉本商量,刹了骆斌不少风头,他也奈何不得,这让海凌的心情舒坦了许多。 
  出了机场,老天有眼,一辆出租的小面包车正停在路边,几个人挤上去,雷胜松了一口气,因为大家不必分乘两辆出租车,省了不少麻烦。司机是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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