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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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着石小川说过的“稍安勿躁”,沈若非和唐衍忍耐着,等待着。
当次日的太阳再次升起时,沈若非心中暗暗算着,只剩下五天了。
二人一直没有出门。
沈若非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叫做“我们数秒等你的消息”——放在此时,真的,很贴切。
石浩然和风舞没有露面,只是吩咐人送来饭菜,同时捎话说“父亲闭门什么人都不见,我们会继续想办法”。
沈若非和唐衍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似乎都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至于说服石青枫,二人并不抱太大希望。当务之急是与司马廑取得联系,商量对策。
沈若非将花盆放于窗台,希望石小川能来,以便将石青枫所述之事一并告知,不料却没有等来人,只等来一个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然而,太阳从东到西,夜幕顺利降临,一天又结束了,仍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唐衍很沉的住气,倒是捧了一本书,坐在桌前细细品读。
沈若非渐渐的开始坐立不安
——难道,又有什么意外?
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沈若非“腾”的站了起来,看看唐衍,莫名的紧张起来。
唐衍用眼神安抚她,然后沉稳的问道:“谁在外边。”
“小的石小川,送茶点来了。”
沈若非一听声音,几乎是跑着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赫然正是失去踪影一天半之久的石小川。
只是,他的身后,却还有一个人。
两个人各端一个托盘,低头站立。
沈若非有些疑惑,但是仍不敢有丝毫耽搁,闪身让二人进屋。
石小川不动声色的让开,后面之人先进了屋,他才尾随其后,进入房间。
石小川躬身接过同来之人手中托盘,退身一旁。
沈若非关上房门,转身——
但见那人抬起头来,面对自己,微微一笑。
沈若非伸手捂住自己差点发出惊讶叫声的嘴。
第二十七章 倒戈
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不是司马廑又是何人?
司马廑看着沈若非,眼中是暖暖的笑意。虽不过几日不见,却如同一别经年。
司马廑笑道:“唐兄,你们辛苦了。”
唐衍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辛苦倒谈不上。只是,算计来算计去,反而把钰儿算计到了人家手上。”语中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司马廑眼神一闪,沉声道:“唐兄这样说,反倒让在下更觉愧疚。保护钰儿原本就不是你们的责任,是司马廑拖累于二位。”
沈若非打断二人的客套,皱起眉头问:“你怎么来了?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司马廑道:“这里离邺城快马尚有四个时辰的路程,即使飞鸽传书,一来一往,也需要时间——现在,已容不得再耽搁。”
他看向沈若非,淡淡笑道:“你放心,暗影带人在庄外待命。”
唐衍道:“既然如此,还是赶快商议对策吧。淼淼,你把昨晚石青枫所说之事重述一下。”
沈若非依言,将石青枫与皇后的纠葛一一道来。
司马廑的神色未变,眉头微微皱起。
唐衍见沈若非并未如实说完,就接着将沈若非斥责石青枫的话也重复了一遍,沈若非听着,脸上表情有些许不自在。
司马廑听罢,看了沈若非一眼,眼神深邃,一时并未言语,屋内也跟着静默下来。
沉思片刻,司马廑似乎拿定主意,沉声吩咐石小川:“想办法知会石青枫,就说我司马廑求见。”
石小川应声出门。
沈若非和唐衍同时一惊。
司马廑看向二人,语气颇为坚定:“不能力夺,就只能智取。成败全在石青枫了。”
沈若非疑惑:“你准备如何?”
司马廑眼中光芒一闪:“对症下药。”
沈若非不解,司马廑却淡淡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石小川叩门进来。
“王爷,已办妥。石青枫此时在书房等候。”
“好,本王现在就去会一会这‘君子剑’。”司马廑轻松道。
“安王爷,可否让我也见识见识?”唐衍懒洋洋的问道。
司马廑了然的笑笑,唐衍还是不放心。
“如此甚好。”
沈若非正待开口,唐衍却道:“淼淼,你留下。”眼神一扫慵懒,异常坚决。
沈若非不禁愣了一下,待看到司马廑持同样的表情时,暗自咬着唇,不再坚持。
“你们——万事小心。”
二人同时给了她一个微笑,虽同是安慰,笑得却各不相同。
书房外,司马廑轻叩。
“进来。”石青枫应声道。
二人推门入室,石小川门外肃手等候。
“石庄主,司马廑有扰了。”
石青枫抬起头,眼神异常复杂。
“当真是你?”
“石庄主出入兵营多次,对在下应该也不陌生,难道还会怀疑我是假冒不成?”司马廑笑得温和,看起来毫无敌意。
石青枫冷冷一笑:“你胆子确实不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勇敢还是鲁莽?
“石庄主过奖了。司马廑并非胆大,只是不忍。”司马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来不忍兄侄无辜牺牲,二来不忍兵权如此相让,所以才想谋得两全之策。”
“鱼和熊掌岂能兼得?”石青枫眼神专注,看着司马廑。
“石庄主不就在做兼得之事吗?”司马廑微微一笑。
“何解?”
“明里,江湖人人皆知,石庄主人如其名,以君子立身,一诺千金,淡泊名利,此乃‘鱼’;暗里,却鲜有人晓,石庄主旧情不负,不惜牺牲大义,以全私情,此乃‘熊掌’,明暗两全,鱼与熊掌岂不正是兼得?”
“莫非,你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嘲讽与我?”石青枫羞愤之下,狠狠道。
“石庄主此言差矣。司马廑既然敢来见你,自是信你——是真君子。”
石青枫一愣,心中自是一番思量。不知这司马廑到底意欲何为?
司马廑顿了片刻,接着道:“此番,司马廑前来,正是要在庄主这里找到一个两全之策。”
“何谓两全之策?”
“不用庄主出手相助,只需借一样东西。我救我的人,庄主仍然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对皇后也算践了诺言。”司马廑淡淡道来。
“何物?”
“秘道。”
石青枫脸色微变。
“你断定我会答应?”
“不敢断定。但我相信,你会。”司马廑语气十分坚定。
石青枫神色复杂。
“石庄主,你可以考虑。司马廑梅苑等你消息。”司马廑淡淡道。
说罢,他转身出门,忽又想起什么,返身折回,从袖中掏出一丝绢包裹的物品,放于书桌。
唐衍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出得门来,他想起问了一句话:“你给石青枫留的是什么?”钱财,不象,那又会是什么?
司马廑眸中寒光一闪:“专为石青枫开的药方。”
唐衍嘴角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转瞬回复正常。
书房内,石青枫打开司马廑留下的丝绸包裹。
里边是几封书信
——石青枫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那信封上,是熟悉的笔迹
——静怡,是静怡的笔迹。
他手微微颤抖,轻轻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但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最后,面色铁青,眼含怒意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书桌上,砚台的墨汁溅出几滴,落在信上,快速晕开……
看着那渗开的墨渍,他的心中有些东西轰然倒塌。
梅苑,司马廑二人回房不久,即听到叩门声。
司马廑上前开门。
门外,石青枫。
“这些书信你如何得来?”石青枫脸色铁青。
司马廑淡淡道:“启程之前,宫中暗卫送来的。原本没有想到要给你看,来到之后得知真相,倒觉得有必要让你一阅。”自己看来尚且觉得不堪,更何况是石青枫?
石青枫面如死灰,自己一心想回报的情,不想在对方眼里,早已一钱不值;那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竟已变得如此恶毒、如此不堪……
“你们何时可以准备好?”石青枫问道。
司马廑镇定自若:“随时都可以。”
“半个时辰后,到我书房。”石青枫抛下此话,转身离开。
沈若非不解道:“什么书信?”
司马廑下意识的想回避这个问题,不知怎的,这些丑陋,他不想让她看到。
但是,看到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他还是无法说慌——
“皇后写给左相的信。”
唐衍眼神闪了闪,恐怕不是一般书信这么简单。
沈若非从司马廑暧昧含糊的语气和石青枫的反映中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询问的眼神看向司马廑。
司马廑无奈的点点头。
果然是那叫人不愿面对的污秽……
司马廑唤过石小川,低声吩咐了一番,石小川领命出门。
“唐兄,我与石青枫自暗室进去救人,暗影会在外接应——一旦里边安全得手,就索性结果了李海一众人等。你护若非出庄,我们庄外见。”司马廑道。
唐衍心知时间紧迫,当即带了沈若非,准备出庄。
石小川安排妥当,回来覆命,随司马廑一起前往书房。
唐衍与沈若非一路出庄,守夜家仆看到是二人,竟也未加阻挡,心知定是石青枫撤了防卫,不敢耽搁,快速出了庄。
出庄不远,即有一黑衣人持安王府令牌前来接应。
沈若非看着不远处沉浸在一片夜色之中的青枫山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当真可以顺利救出钰儿和司马曜吗?
第二十八章 离庄
唐衍坐在一块大石上,点上一支烟
——这是他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抽烟。穿过来的时候口袋中的还有大半盒烟,倒是一直保持的完好无损。
自幼接受的训练,让他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当然,这是身为一个杀手的基本要求。控制自己就包括控制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也不爱抽烟,更无烟瘾。但是,个别烦躁的时候,他喜欢点支烟,借助尼古丁的刺激,让纷乱的思绪得以平抚——一如此刻。
他没有去看沈若非,但是全部的思绪却都围着她在转。
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除了飞机失事,父母一同过世这件事对沈若非来讲算一件“伤筋动骨”的大事,却终因当时年幼,在心中并未留下过多的印象,二十多年来,一直在爷爷的呵护中成长,风平浪静;而到了这里,不过短短数月,却尝尽了等待、恐惧、伤心、寂寞这种种煎熬,莫非,是上天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过安稳,故意安排如此?
沈若非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一转头,却看到唐衍在抽烟。
一种复杂的情绪瞬时浮了出来——这种感觉亲切而遥远……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才几个月,却让她感觉迷茫,如若不是唐衍的存在,她甚至有种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困惑……
烟头的火星在夜色中一明一暗,烟雾轻轻萦绕,他的脸看起来很模糊——她却隐隐感到,面前这个男人,玩世不恭的面容下,藏着不愿让人触摸的伤。
今日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如能顺利救出钰儿,想必,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