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歌·山河曲-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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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再搬动整个花几,突然清风拂面,身后竟掠过一道掌风。
郦逊之急忙放下花几,折腰避让,身形翻转,轻松躲过袭击。他自知耳力过人,不曾察觉有人靠近,这附近必有隐蔽的藏身处。这么一想豁然开朗,丹翠楼的守卫未必在外,他一路走来没有惊动对方,是移动的声音令其警醒。这样看来,藏身处在夹层或隔间,而且开启的机关可以悄无声息。
来人共有两个,攻击整齐划一,出手掌风虽劲,功力比起郦逊之却逊色不少。郦逊之不想让两人有机会通知左府其他守卫,故而不留余地,一出招即用了拂梅手,轻盈的手势中夹杂风雷之声,同时取两人胸前要害。
那两人见不能力敌,登即后退逃逸,郦逊之深恐他们碰触机关提醒外边守卫,瞬息间飘至两人身前,惊人掌力如排山倒海涌出。两人顿觉呼吸困难,勉强接了一招,郦逊之欺身再压一步,锁喉扼腕,转眼将其中一人击晕过去。另一人见势不妙,咬牙挨了郦逊之一掌,扬手在地上洒下一把小铜铃,铃声在寂静的黑夜里远远传开了去。
郦逊之跟上一掌,拂在那人膻中。那人昏死倒地,铃声犹在清脆作响,郦逊之追上几步,甩袖一卷,将铜铃密密裹了起来,最后一声消散在他手中。
丹翠楼依旧悄寂无声,仿佛屏住呼吸的人,冷冷地凝视郦逊之。
郦逊之只觉芒刺在背,心知楼外必有人赶来,他要尽快找到账簿所在,于是身形如影,即刻掠过半间屋子,来回寻找机关所在。
短短数息仿佛过去甚久。最后,让他摸索到墙壁上有块地方触感柔软,竟是一片厚厚白布,平整得与其他墙体无异。郦逊之揭幕进去,低头穿过一间小屋,眼前立感开阔。
几盏油灯挂在壁上,他触目所及看到的是整墙金光耀目的壁龛,雕了一座座辉煌的佛像,神态各异地俯瞰人间。郦逊之想起金无虑的话。翠彤楼观傀儡,这么多龛座,哪个里面供的是真佛?
倘若左家的人把账簿藏于此处,再高明的盗贼,也无法一击而中吧?
郦逊之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看出几个埋伏机关之处,凭着天生的敏锐,计算出九个最宜放置物品的佛龛,双足一弹,跃然而上。依稀能听到丹翠楼外隐约的骚动,郦逊之催动真气,脚下不停,如壁虎浮在壁上,一口气踏遍所有可能之地。
密密匝匝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郦逊之快速移开龛座上的一件件佛像,摸索暗格。一直摸到第七座佛像,咔嚓一声,有机括的响声。
郦逊之不假思索,立即出手移开莲座,暗格内赫然放了一本册子。他正待伸手,记起金无虑的话,仔细用如萤照上。水蓝封皮的册子闪着妖异的光芒,再定睛看向暗格各处,有极小的孔隙透露着不为人知的机密。
郦逊之取出缠丝,拉出几根丝线,用黏土轻轻将一头贴在暗格外面,另一头试着黏在孔隙上。他深吸一口气,拨动缠丝,丝线越来越长,到了一定的长度,黏土开始微微翘起。郦逊之屏住呼吸,同时拨弄所有丝线,见黏土缓慢弹出,后面跟了几根乌黑的钢针,显是淬了毒。
郦逊之收拾好钢针,把一根丝线绕过册子底部,轻巧地抬起来。暗格中没有任何动静,他沉着地拿起册子,还原莲座,正窃喜大功告成,一排银铃子激射至面门,房中忽然灯火大亮。
避无可避之下,郦逊之单袖一扫,运上“水云袖”的奇门功法,将劲力含在袖中裹起暗器,再甩袖散出。叮叮数声,所有暗器被他钉入地砖。对手轻轻“咦”了一声,似被他这手功夫所惊。
郦逊之聚神看去,灯火下佛龛越发璀璨耀眼,惑人心目,隐匿在旁的对手却不见踪迹。他盘算丹翠楼外守卫不会来得如此之快,对方必从密道潜至,前面被击倒的两人所用铜铃许有蹊跷。
他辨明对方声音来处,暗中打出七枚铜钱。
既是蒙面来此,菩提子不能再用,同理,师门暗器手法也须避忌。好在他所学甚杂,特意用梅湘灵教的“穿云”手法,七枚制钱连珠射出。噗噗噗,暗器没入黑暗,一阵风过,郦逊之只觉面前一凉,对手已激荡至身前。
那人身形极为诡异,仿佛凭空冒出,瞬间贴近。郦逊之正待一掌打去,他又如魂消烟散,倏地不见。郦逊之倒吸一口冷气,忽觉脖后阴风一掠,那人的手差点拂上他的大穴。
郦逊之反手一掌,与他当空硬过一招。那人的手滑若游鱼,交错之际,疾点郦逊之手腕。郦逊之夷然弗惧,有意与他内劲相较,鼓起一股内力直冲而去。不曾想对方的内力亦是诡异莫明,一线阴冷的力道居然寻隙侵入,顺了郦逊之的经脉上行。
郦逊之吃惊退步,好在他自幼所练护体神功即可应付,中丹田处裹起一道暖流循经而去,将对方的阴冷之力消解得一干二净。郦逊之微一思索,拂梅手前三式立即使出,“寒香”、“春容”、“落英”,锁定对方上盘要害。
孰料那人回击甚快,短兵相接下天衣无缝地将挡了三式,手法宛若双生。郦逊之留心查看对方气劲的流动,发觉其人内力源源不绝,快得不知其欲攻何处,因而难以防守。
拂尘手,他心头浮起这三个字,想到昔日梅湘灵教他武功时,曾说过拂梅手从拂尘手化用而来,却有克制拂尘手之法。郦逊之旋即慢下一拍,徐徐递出一式“残粉”,大巧若拙,暗中潜藏变化。对方果然上当,急攻一招,拂面而来。
郦逊之对其气劲流转有如目睹,随即变招,由慢而快,瞬即错身而过,一式“红袖”拂至对方肩头。对方“咦”了一声,身轻似羽,飘然一荡,郦逊之手法虽快,被他繁复的步法一移,竟追不上。
此时灯火通明,看得见那人一袭黑色锦衣,戴了钟馗面具,一张怪脸幽然相望。郦逊之由是想到太玄步,越发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他自小有名师传授,对奇门步法颇有心得,便向左踏出三步,突然变道,那人见状,急忙旁掠,速踏十余步,游走在佛龛之间。
郦逊之不欲那人看破自己来历,便换过身法。他从小佛祖那里,亦学得精纯的佛门功夫,此时内息吞吐一变,以静慧功代替华阳功,脚下步法也是一变,转以步步生莲的青莲步法。他两手幻起各种手势,一时露寒烟冷,一时柳泣花啼,指上秀色无边,却缘起缘灭,变幻不定。
他的寂灭指惑人耳目,与对方的道家身法堪堪匹敌,十指挟起凌厉真气,戳向对方双耳。
“阁下是冷剑生?”郦逊之用上纯正内力,将声音凝成一线,喝破对方来历。
那人一怔,双耳振聋发聩,微微错愕。
“黄山一派的功法果然厉害,可惜为人走狗。”郦逊之意在激怒对方,寻找破绽。
“小子找死!”那人再不掩藏,剑光一闪,从袖中夺路而出,正是冷剑生的成名绝技一元剑法。
一元剑法剑式繁复华丽,却以一为本,不断由持剑之手为原点往外扩散,连绵不绝。郦逊之无法用玉尺迎敌,电目如炬,看明他手中长剑所向,寂灭指陡然一变,忽忽掌风越过剑圈光影,啪地往他剑身上一按。
郦逊之的无畏掌力道甚沉,只此一按,重有千钧,冷剑生饶是内力惊人,也不禁长剑一顿,被这一掌拍得手心发麻。他未想到郦逊之如此难缠,冷哼一声,索性回拖长剑,继而剑尖一挑,分刺郦逊之三处要穴。
冷剑生年轻时以剑式诡异闻名,此时却一改当年繁琐,招式至简,毫无花巧,然则虽是能看穿后着的一剑,郦逊之偏躲闪不及,眼睁睁看他兵临城下,拼尽力气腾挪才险险避开这一击。
郦逊之苦于不能用师门身法,只凭借东借西凑的武功勉强应付,心中暗叫不妙。他情知越是这种关头,越须平心静气,何况佛门功法最忌心浮气躁。缓缓舒出一口气,他凝神递上一掌,掌风炙如炎日,雄浑刚烈,再度插入冷剑生的剑圈之中。
“算你够胆!”冷剑生不觉赞了一句,旋即一剑划去,无视他掌力滔天,“呲——”地一声,剑气裂帛,撕破他胸前的夜行衣,露出内里的锦缎。
郦逊之骇然退步,暗忖道:“明明看透他的剑法,怎会仍被他打中?”好在他及时退步,连皮肉也未受伤。回想冷剑生出招,快得不容反应,想是以快打慢,自己的招式亦在对方料中。他洒然一笑,无畏掌施金刚无畏之心,心境不沾点尘,飘飘然出掌打去。
冷剑生见他不曾惊破胆,轻轻一哼,剑光低低掠过,似个灯笼将郦逊之圈在里面。郦逊之掌风所向,无不限死在灯笼罩内,光芒射不到远处。郦逊之出招动辄受制,无畏掌成了处处可畏,青莲步亦走得艰难,逍遥身姿成了摇晃醉汉。他终按耐不住,“破魔剑气”化用在掌法内倾力而出,一道真劲恍若有形,激射冷剑生面门。
他想通不再攻击冷剑生的剑,不再只想着要破解敌招,倘若能逼对方回剑自保,他就有机会致胜。于是左手寂灭指,右手无畏掌,指掌间剑气流动,随心所欲使出数招,自出机杼,不落樊篱。
“呲、呲”数声,冷剑生的剑依旧在郦逊之身上留下剑痕,肩头、手肘、前襟、腰间、膝上,剑痕渐渐爬满全身。郦逊之并不慌张,数十招下来,对冷剑生的剑招越来越了如指掌,他虽频频被刺中,破口却不断缩小,对方能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轻。
最后一记,冷剑生的剑尖划过,夜行衣竟未被撕破。郦逊之哈哈一笑,突然加速,一指一掌犹如乘风,击在冷剑生胸口。冷剑生重重哼了一声,显是意外,胸前顿时一软,郦逊之犹若按在棉花上,使不出力气。
楼外喧嚣声越来越响,有护卫进入外间房中,冷剑生身形一滞,蓦地向后疾退。郦逊之稍一犹豫,见他拍开一面墙,那墙像块翻板,把他收了进去。郦逊之不知那暗道里会有何机关,不敢贸然追去。他摸了摸怀内的账簿,安然无恙,大事即成,当立即撤退。
守卫在丹翠楼内大呼小叫搜索刺客,郦逊之掠出小屋回到第二间屋子,借了无数古玩掩藏身形。守卫并未进来搜查,只在外间小心翻看,也未曾多做走动。郦逊之等了良久,始终不见人进来,醒悟这间房门隐藏在机关阵法中,的确不容易为人发现。他放下心来,耐心等守卫过去,再做打算。
“有刺客!”耳边暴起一声呼喝,郦逊之吓了一跳,见先前昏死在地的一个守卫,不知何时转醒,指了他大叫。
叫声惊动了外间的守卫,他们慌乱地寻找来路,却也不敢妄动。郦逊之走过去,一脚踢中那个守卫的穴道,心想躲着不是办法,索性飞掠而出。他惦记楼内有机关,依然按铜灯上鹤嘴所指方向行步。
一个守卫见猎心喜忘了厉害,刚踏出两步,被斜刺里飞来的一只冷箭射中大腿,嗷嗷直叫。郦逊之感同身受地皱眉,心想要早些离开这鬼地方才好,不假思索地踩出青莲步,穿花绕树一般,从密密匝匝的守卫身边翩然掠过,逍遥逃出生天。
那班守卫煞是气恼,明明看他就在眼前,或是有一尊上古的大铜鼎挡路,或是有一只笑态憨然的陶俑碍事,顾及古玩价值连城,只能生生忍了,等他走过再追。
郦逊之轻松出了丹翠楼,刚走没几步,一队守卫约有三十余人迎面赶到。他们一见有刺客,即刻分做两批,一批手持钢刀在前,一批箭手列队在后。
十数把刀一齐招呼,纵是金刚不坏身也难逃过凛凛刀光。郦逊之瞬时提起内力,准备拼尽真气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