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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明日歌·山河曲-第42部分

小说: 明日歌·山河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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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泻,郦逊之与他比拼内力却不见丝毫吃力,更逼得小童的未央锥一寸寸被压下去。

这时红衣和小童方互视一眼,蓦地明白出了什么事。

两人断喝一声,同时撤功,手臂皆是酸麻不已。郦逊之怎能放过这机会,纵身跟上,玉尺洒下点点寒光,把两人迫离小屋之前。

红衣、小童知道刚才动手时仍是轻估了郦逊之的智谋,不由暗叫可惜。

这时一道雪影如闪电掠至。郦逊之知是雪凤凰来了,更添胜算,便朗声说道:“你进去救人,我来对付他们!”雪凤凰娇笑着停住身形,说道:“好小子,你一跑一个准,别处都没有,郡主定是藏在这里啦!”

郦逊之心想这可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救人要紧,雪凤凰怎的地聊起天来?

红衣见状长啸一声,其音清越入云。郦逊之脸色骤变,暗想这啸声比信号更厉害,牡丹、芙蓉就在隔壁,听到声音还不马上赶来?这样就要累得江留醉和花非花动手了。

雪凤凰扬手撒了一把胡椒球,骂道:“让你鬼叫!”粉状的胡椒被她凝炼成球后威力大增,不仅认穴奇准——紧扣眼、口、鼻三处,且算好爆炸碎裂的时机——并非入了人体才散,而是依发射时的手劲大小,几步便散。

显然,红衣的躲避正在雪凤凰的意料之中,只见她双掌一击,劈面的气劲将胡椒球当空炸飞,漫天的胡椒直冲红衣、小童而去。

那两人虽不怕打喷嚏,但若挨着此物也是难堪,便慌不迭地奇招尽出,很是狼狈。雪凤凰咯咯笑个不住,对郦逊之挥手道:“你进去救人,我陪他们玩玩。”

郦逊之心中苦笑,这当儿容不得他多想,放弃劝说雪凤凰,径自奔入身后小屋,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燕飞竹花容失色坐在榻上,望向郦逊之。她早知有人来援救,但见开门的是郦逊之,眉宇间并无欣喜。郦逊之看出她神色疏淡,只道她关了几日心中气苦,忙行了一礼,道:“郡主,天宫主带人前来寻你,快快与我出去。”

燕飞竹听到“天宫主”的名头,勉强笑道:“多谢。”她起身时略一犹豫,郦逊之暗想,莫非她舍不得离开?却又知绝无此可能,不由摇了摇头。

燕飞竹猛然警醒,知道自己神情恍惚,她亦无法阐明自己似暗非明、若有若无的微妙心事,只得暂时放下一切,道:“世子在前带路,请——”

那个矜持的郡主又回来了。

郦逊之提步之际,心头忽有挥不去的巨压。红衣如火烧至,身后犹跟了雪凤凰的暗器“穿心莲子”,可他并不回头,反手一掌如刀斫下,莲子顿时化为齑粉。

红衣仿佛未受任何阻碍,行云流水般飘至郦逊之面前。郦逊之飞尺打去,红衣的身影突然一虚,如鹰之翔漂亮地旋过半圈,倏地掠至他身后,一把抓住了燕飞竹的手。

燕飞竹神情复杂,“呀”地轻叱一声。与此同时,房舍的门窗喀喀数响,落下数道精钢栅栏,把退路封得死死。郦逊之顿住身形,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能冲破红衣和小童的联手。

他们根本就想诱他进来。

雪凤凰在窗外抓住栅栏叫道:“喂,你好不好?”

郦逊之正狐疑她为何不去对付小童,回头一看,小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站在红衣身旁微笑。如今他成了笼中的鸟、瓮里的鳖,莫说是搭救燕飞竹,连自己也要陷进去。

此刻看来,燕飞竹不能运功,郦逊之以一敌二,红衣和小童立于不败之地。

唯有置诸死地而后生。郦逊之坦然对雪凤凰道:“你去帮天宫主,这两人我来对付!”雪凤凰愣了愣,望着比手臂更粗的精钢亦是无法,无奈应了下来,转身就走。

小童嘻嘻一笑,悠闲地坐到一旁为燕飞竹准备的闺床上,道:“世子,你既然走不了,是不是想留下来陪我们?”

郦逊之扫视全屋,门窗上的精钢代表屋内有机关,小童的突然出现则说明这里更藏有秘道。此处经营良久,必不仅为安置燕飞竹这么简单。既然究竟设置在雍穆王府边上,是为了监视王府?还是王府安插的一道暗棋?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郦逊之全身戒备,细想两个杀手可能的对敌策略。

如果红衣刚才知会的是牡丹、芙蓉,必然料定外面的局势可保,就不会有所顾虑,可以放手对付他郦逊之。若不是顾虑他抗毒的本事,在这个随时可以密封的屋子里,两人早就会下手使用迷香。既然二对一稳操胜券,两人虽然可以合力一击早早俘虏他便罢,但以郦逊之的武功想要两败俱伤亦是不难,因此最轻松的法子,就是如猫捉老鼠慢慢戏弄于他。

他自己若做困兽之斗,必然会想要以轰天之势拔了头筹,压住两人气势冲破牢笼。以这两人的心智肯定会料到这点,恐怕他越是着急想出去,他们就越会让他有力没处使,最后精疲力竭。

郦逊之自幼修习机关堪舆之术,一瞥间把屋内数个地方看做了突破口,和红衣、小童固然有一场恶仗要打,但只身逃出决非他的目的。

他直直地盯住燕飞竹。

他是来救她的,她必须跟他走!

燕飞竹感应到郦逊之眼中的诚意,心下叹息。红衣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道:“你想走?”这一句在郦逊之听来颇具威胁,但在燕飞竹耳中却是隐隐的失落。她想起红衣说的话,想起他所说嘉南王的安排,想到燕、郦两家的交好,心中矛盾之已极。

“放开她!”郦逊之见他仍紧握着燕飞竹,不由恼怒万分。

红衣唇边露笑,“她是我的俘虏,我偏不放手,你想怎样?”

郦逊之明知要冷静,依旧怒吼了一声,“找死!”将玉尺挽出一道弧光,竟如凌厉的剑锋挥出的层层剑芒,完全没有任何阻遏,直插向红衣心口。

他这一击携裹了以华阳功为基的“破魔剑气”,玉尺莹莹发亮,如高温中煅烧的宝剑,内藏锋利的筋骨。尺就是剑,剑就是尺,看似易折的兵器有了势如破竹的力量。

红衣看出郦逊之拼命的决心,不敢再托大,一把推开燕飞竹,将手一搓,凝神接下这一尺。修炼时以毒液浸泡的双掌早如钢铁,不畏寻常刀剑,再加上阴冥玄寒掌中蕴涵了他十多年“绝虑功”的内力,大拙若巧,眼看就要把玉尺的剑气化在手掌方寸之间。

变化突生。

从微不可见的空隙中,玉尺遁走无踪,像狡黠的狐狸隐在丛林。另一边小童看出郦逊之的意图,飞锥打来,与红衣一起两股力道同时击向郦逊之。

两颗黝黑的菩提慧珠在空中急旋劲射。传说幻大师当年用此退敌,夹带的内力在暗器离手时会被菩提子吸收,一触人身则尽数释放。

菩提慧珠得以名列“暗器百家”三甲之中,绝非虚妄。破空悄然如微风无迹,势道却如百十箭齐射,一颗袭向红衣掌底,一颗迎面对上未央锥。

郦逊之伸手来牵燕飞竹,他的手执著有力,燕飞竹的心突地一跳,定定望住了他。

他眼中何尝有惧,手中的暖热传来,仿佛在说:“我们一定能出去!”燕飞竹垂下头,拔下一支发簪。

红衣甩袖一卷,菩提慧珠被他袖底的阴柔之力包裹住,倏地斜飞出去。饶是如此,他的袖上却穿透两个窟窿。小童扬锥打上,结实地拼了一招,菩提慧珠里蕴涵的深厚内力震得他微微发麻,当下“咦噫”了一声,轻笑道:“哎呀,难怪敢来救人。”

红衣登即揉身而上猱身而上,不给郦逊之丝毫喘息的空间。小童与他交换身形,两人快如急电,眨眼间竟掠到燕飞竹身后。

挽剑若秋水,照破九幽冥。燕飞竹持簪刺出,如舞长剑。红衣一愣,她不是内息被制么?微一犹豫,那一掌不曾打下去。小童被他阻住,略略愣神时,发现郦逊之射出了第三颗菩提慧珠。

待看出燕飞竹此招仅是花架子,红衣错过了最好的出手时机,郦逊之运力一牵,燕飞竹身形疾退。

“喀”的一声,郦逊之的菩提慧珠击在了一旁的床头。

轰隆一阵响声,窗门的精钢竟开始松动,红衣和小童互视一眼,听到门外谢红剑与雪凤凰的呼喝声,两人顿时身如游鱼,一刻不停地奔向屋门。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不会多停留一刻。

燕飞竹用尽力气,颓然倒下,被郦逊之揽在臂弯中。她凝视他浓密的睫毛,慌乱中只识得说了一句话,“我们能出去了吗?”

郦逊之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豁然开朗的大门,道:“请郡主随我来。”

郡主,他只记得她是郡主,不是什么亲密的人儿。燕飞竹看着先前红衣站过的地方,尤有一片血色迷蒙了她的双眼。

郦逊之带了燕飞竹掠到门外,雪凤凰皱眉跑过来道:“小江和花非花不见了。”郦逊之听到红衣的长啸就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此番救人固然出于红衣的意料之外,此地与雍穆王府比邻而居,必有什么玄机。

不用说,江留醉和花非花按耐不住,进入了隔壁的王府。又或者他们是听见了动静,怕牡丹与芙蓉过来阻拦,迫不得已才进去。

谢红剑长剑滴血,神情却如闲庭信步,悠然自在地走近,满意地瞥了一眼郦逊之,伸手搀过燕飞竹,疼爱地道:“飞竹,你受苦了,快跟我回天宫去。”燕飞竹木然点头。

郦逊之转眼四望,民舍内处处起火,墙外有人高声呼喝,想来已惊动京中的“潜火队”。他示意谢红剑撤退,又对雪凤凰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小江他们。”

雪凤凰一把拉住他,道:“小子……呃……世子,你身份何等尊贵,不能轻易闯过去,还是交给我。”

郦逊之细想也对,万一和雍穆王府真枪实剑打起来,他毕竟是康和王府的人,如此一来牵涉太大。何况雪凤凰熟悉机关,由她过去照看再好不过没有,于是,当下便嘱咐道:“叫他们俩速退为上,没必要和牡丹她们纠缠。”

雪凤凰娇笑一声,“我理会得。”身化彩燕飞上墙头。谢红剑蹙眉聆听,道:“潜火队带梯子来救火了,我们快走罢。”梅静烟、穆幽吟与雪灵依赶来会回合,每人手上扣了一名杀手,郦逊之心知她们想带回去审问,也没多管,道:“诸位与郡主先行,我来殿后。”

众人陆续退出民舍。

郦逊之折返小屋内,细细搜查了一遍,在潜火队就要冲进屋前,走到旁边的屋子迅速寻找一通。最后,当火光冲天时,他飘然离开了民舍。

在一只锦枕下,他拿到了另外一枚羊脂玉灵符,心中忽生寒意。

如无意外,这是小童之物。红衣、小童都有天宫灵符,也就是说,谢红剑根本就认得他们。再做推论,燕飞竹是谢红剑的师侄,这一切会不会是引他入内的局?想到刚才被困在小屋内的一幕,郦逊之冷汗尽起。

可是,最终是燕飞竹出手相助,他才顺利打开机关。要是他当时判断错了,很可能他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以一敌二,他撑不了太久。

这一切的一切,越来越犹如天地初开,混沌迷茫。

郦逊之苦思不解之时,雪凤凰几个纵跃飞身进了雍穆王府重地。对这里她并不陌生,青玉堂、清晓轩、烟水重楼、陇云山房、宿醉阁、凉蟾亭、和雁楼……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早在初入京城时她就打探清楚了。

四年前,她得知父亲曾为朝中权贵出力,然而他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她想来想去别无良策,朝中权贵当属雍穆王最大,因而王府就成了她流连之地。来过几次后,虽然也被断魂设计的机关闹得了手忙脚乱,到底以她的眼界见识,不曾真的陷入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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