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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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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许就是报应吧,她梦着我,而我梦着你。”子寻的嘴角在微微颤抖着:“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出行,小道左右开满了紫色的丁香花,我牵着你手,站在丁香树下。那时你对我说,丁香花开了,可四周却没有蝴蝶和蜜蜂,那这芬芳,又有谁能知道呢。那时候的你淡淡的笑着,眼神里飘落出一丝暗淡。从你走后,我无数次梦到你微笑的样子,连呼吸都带着丁香味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欢喜低着头,沉默无语,她自然知道子寻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答案太过悲伤,她不愿说出口。
  “我怕,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子寻苦笑着自答道:“这种徒劳无功的暗恋,不知何时才能到尽头。”
  欢喜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子寻,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他本该是云游四海、无爱无恨的隐士,现在却被困在了情网中央,无法挣脱。而欢喜却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意志消沉。
  许是他们二人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侍卫们故意发出些响动提醒欢喜,时候已晚,该回府了。
  “别担心我,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子寻见欢喜一脸惆怅,便温柔地说道:“你走吧。”
  你走吧,走吧,无论我是否开口挽留,你终究是要走的。这些话一直在子寻的脑海中盘旋,可他不敢也不能说出口,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欢喜上了马车,驶向没有自己的生活里。
  待欢喜一行人远去后,子寻才晃悠着身子做到素芯的墓前,这时的他,像是一个溺水的孩童,嗡嗡地哭了起来,那哭声如此凄凉。令树上的鸟儿也振翅高飞,不愿再倾听一个男人的心声。
  直到月上树梢,子寻才抬起头,拿出一方干净的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暗夜冷梦,柔肠寸断,这不过是一场苦涩的爱恋。子寻的心,经过泪水的洗刷变得越发清明。即使梦里梦外,欢喜都是那个碰触不得的人,子寻也要爱下去,哪怕这满腔的爱最后会化成一声叹息。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早有两个侍女走上前来搀扶欢喜。欢喜没有拒绝,任由她们相陪进了府。
  没走两步路,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借着烛光,欢喜看清了那人的面庞。
  “尔夏,你怎么在这儿候着?”欢喜略带几分撒娇地问道。
  “陛下已经站了半个时辰。”管家适时地□话来。
  尔夏瞪了管家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嘴硬地说道:“朕只是在赏月而已。”
  欢喜也不点破,只是甜甜一笑说:“既然陛下在赏月,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的雅兴了。”欢喜故意用‘陛下’‘臣妾’这些字眼揶揄尔夏,尔夏焉能听不出来。
  他一挑眉毛,一个箭步冲到欢喜面前,不由分说便把她扛在了肩膀上,嘟着嘴吼道:“你这家伙,该打!”
  欢喜呵呵一笑,也不挣扎,任由尔夏当着下人的面,把她扛进房间。欢喜望着呼呼喘气的尔夏,心里只觉一暖,她伸手抚摸着尔夏的下巴,可怜兮兮地说道:“你要打我吗?”
  尔夏心知欢喜在演戏嘲弄自己,他本想直接把欢喜扑倒,用热吻来教训一下这个越来越放肆的姑娘。但见欢喜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羞于开口。这样的欢喜,令尔夏哭笑不得。
  “不舍得,我情愿自己被利箭射穿一千次,也不愿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尔夏坦然地说道。
  欢喜一头扎进尔夏的怀抱里,这一次她主动吻上了尔夏的唇,细腻而甜蜜的亲吻着。尔夏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勾住欢喜的头发,他觉得和欢喜在一起,幸福感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尔夏忙碌了一整天,事无巨细地关照着登基大典的方方面面。饶是如此,欢喜的笑容仍萦绕在他的心头,几乎每个没有欢喜在身边的时辰,都无比的难熬。好几次,尔夏都想令人把欢喜找来,哪怕她坐在一旁读书品茶,他的心都能安静下来。
  “再过几天,你就是我的皇后了。”尔夏挽起欢喜的头发,一边亲吻着她的脖颈,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欢喜微闭着眼睛,缓缓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欢喜和尔夏都很忙碌,从宫里头来了两位老嬷嬷,教导欢喜的言行礼仪。一开始,她们不大看得起这位亡国公主,可欢喜表现出的绝佳气度令她们不得不承认,即使她的国家灭亡了,她仍是一位优雅从容的公主殿下。
  一个人的时候,欢喜偶尔会拿出那把从乐泉腰间偷来的小刀,随意把玩着。她曾想过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小刀换回去,但她害怕见到炎原,害怕想起他和她之间曾经燃起过的点点火光。
  那不过是人生偶然出现的一个小插曲罢了,欢喜叹着气自言自语道。
  倒是太傅子寻,变得越来越放任自流。欢喜听尔夏提起,子寻托病在府,不愿进宫议事。
  “他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尔夏忿忿说道。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何必强求他呢。”欢喜轻轻揉着尔夏的肩膀,喃喃说道:“他只不过是想自由地活着而已,由他去吧。”
  “哼。”尔夏有些吃醋地攥住欢喜的手,不高兴地说:“我讨厌你替他说话。”
  欢喜一怔,她笑着弹了弹尔夏的鼻尖说道:“那我以后干脆当哑巴好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尔夏有些气结,他放开欢喜,赌气地别过脸不看欢喜。
  这时候的尔夏,仿佛又变成了初见时嚣张的小孩子。欢喜嫣然一笑,她已经充分掌握了尔夏的弱点。
  “尔夏。”欢喜坐到他身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要吃醋呢,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
  “你说什么?”尔夏惊讶地望着欢喜,这是他第一次从欢喜的口中听到爱这个字眼,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欢喜抿嘴一笑,起身要走,尔夏急急地拽住她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似地央求道:“你再说一遍嘛。”
  “不要。”欢喜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完这话,她捂着嘴大笑起来。
  尔夏气恼地扑倒在床榻上,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再搭理欢喜。欢喜见状,便捻手捻脚地走了出去,其实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门外偷听着屋内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尔夏见欢喜还不来哄他,不觉又气又恼。他猛地翻身下床,抬头环顾四周,早已没有了欢喜的踪影。他冲到房门口,却见管家端着一盘杨梅立在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尔夏没好气地说道。
  “娘娘吩咐让给陛下准备一盘梅子。”管家答道。
  “哦?”尔夏不知欢喜在打什么小算盘,他迟疑地望着管家。
  “娘娘说,陛下想吃酸的。”管家硬着头皮重复着欢喜的话。
  “这个讨厌的家伙!”尔夏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才不是讨人厌的家伙。”欢喜踱着步子走到尔夏身边,她随手拿起一粒梅子喂进尔夏嘴里:“很甜吧?”欢喜眨着眼睛问道。
  尔夏无奈地笑了笑,他搂住欢喜的肩膀,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没有你的吻甜。”
  欢喜的脸瞬间飞上了红晕,尔夏反败为胜,得意洋洋地搂着欢喜进了房。
  转眼间,到了尔夏登基大典之日,因先帝若木刚刚驾崩,尔夏要求,一切礼仪从简,饶是如此仍忙碌了整整一天。先是降舆,后是升座,待各级官员礼毕就位,礼部尚书再奏请即皇帝位。因为正处丧期,丹陛大乐只设不奏,只在午门上鸣钟鼓以示天下。待颁布诏书之后,尔夏算是真真正正成为了六弓国的皇帝。
  只可惜欢喜并没有亲眼目睹尔夏龙袍加身、威风凛凛的样子。大典当晚,欢喜本以为尔夏今夜不回过来,谁知亥时刚过,尔夏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欢喜感动得热泪盈眶,嘴里头反复叨念着:“你啊,真是太任性了。”
  尔夏一边笑着,一边看欢喜围在他身边忙碌着,一会帮他擦脸,一会为他斟茶,尔夏觉得十分温馨。
  “我不想住在皇宫里。”尔夏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那里面没有你。”

  第十七章:新婚

  皇城的高高红墙对于欢喜来说,像是一个总也逃不开、躲不掉的梦。出生在宫中,成长于宫中,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死在宫中。如果说,景和国的宫殿带给欢喜的是锥心之痛,那么六弓国的皇宫,则让欢喜觉得宛若人间仙境。
  曾几何时,欢喜独守在深宫内,陪伴她的只有幽冥的夜空和时隐时现的月光。这让欢喜一度认为,皇宫像是一个永远包裹在薄雾之中的盒子,只有皇帝一人手中握着开启它的钥匙。欢喜从未感到寂寞过,比起开在御花园中争相斗艳的群芳,她更喜欢这种自生自灭的生活。
  只不过,她的小姨花秀并不想让她就这样平淡的度过一生。欢喜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花秀故意命人把她带到开满了牡丹的园中。一群或是年老色衰、或是失宠于皇帝的妃子围绕在她左右,她们嘲笑她破旧的罗裙,讥讽她已故的母亲。
  应竹,那个温婉可人女子,仅仅因为得到了皇帝叶葵的专宠,变成了宫中女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她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假装谦卑地跪在她的脚下,唤她为皇后姐姐。可当应竹失宠于皇帝,她们便纷纷离她而去。应竹曾语重心长地对欢喜说:“我的女儿,千万别试图去揣测帝王的心思,更别妄想在他心中,你是与众不同的。”
  应竹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一把紫檀木小扇子,从扇叶散发出的阵阵清香,熏香了欢喜的头发。
  现如今,欢喜又将回到皇宫,只不过这次的地点由景和国变成了六弓国。她知道,自己应该为这深不可测的帝王心和纷乱复杂的后宫生活而感到忧心忡忡,但她的心却是那么的平静,走上母亲的路,不一定意味着会有相似的结局。
  欢喜说不清楚,到底是她太爱恋尔夏,还是她太相信爱情。
  如花年华之时,她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这已是最大的幸事,难道还要去奢望更多吗?
  “小姐……娘娘,娘娘。”水草站在欢喜身边,轻声唤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娘娘早些开始打扮。”
  欢喜晃过神来,她侧过头冲水草微微一笑,今日她就要乘着明黄色的凤舆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从此步入到人生的另一个天地。她凝视着镜中那张无须任何脂粉修饰便美丽异常的面孔,突然展露了笑容:“水草,你愿意和我进宫吗?或是,让管家替你找个适当的人家?”
  “娘娘。”水草跪在欢喜的身前,她诚惶诚恐地望着欢喜:“女婢愿意陪在娘娘左右。”
  欢喜只是抿嘴一笑,她替水草感到些许遗憾,也许在这个小女孩的心中,有着对皇宫不切实际的憧憬和向往,这令她情愿放弃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机会。但这是她选择的,欢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欢喜登上凤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驶向了皇宫。因先帝刚刚驾崩,原本该一切礼仪从简,但尔夏不想令欢喜感到一丝委屈。在他的迫使下,大婚这一日锣鼓喧天,香车宝马,连绵不绝数十里。皇帝大婚极尽奢华,国都内张灯结彩,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欢喜坐在凤舆内,一身大红色龙凤同合袍,头戴嵌着南海珍珠的貂皮冬朝冠,手持金丝镶玉如意,略施粉黛,便已令水草目瞪口呆。
  欢喜本该在娘家府邸跪接金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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