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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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歌姬们慢慢离开,你会不会觉得寂寞呢?”子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说道。
欢喜迅速答道:“她们觉得很快乐。”
“你不认为她们去结婚生子是件幸福的事情吗?”子寻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负气地问道。
“我不知道。”欢喜不明白子寻为何会生起气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眼睛。
子寻见欢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笑了笑说:“欢喜,你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的。”
“一定要吗?”欢喜脱口而出。
子寻揉了揉欢喜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不用,欢喜,是我不对,你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欢喜听完子寻的话,不由得再度羞红了脸:“子寻。”
不久后的一次出行欢喜觉得十分愉快,子寻牵着她的手,他们慢吞吞地走在羊肠小道上,四周开满了紫色的丁香花,一阵微风拂过,那些小小的花瓣便落在了他们的头上和肩膀上,芬芳的气息令人沉醉。下山的时候,欢喜感到有些倦了,便坐回到马车中,倒是子寻颇有兴致地仍漫步在青色的石板路上。
正在这时,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飞快地朝他们驶来,欢喜下意识地探出头去,只见骑在马背上的男子一袭红衣,流动的风吹拂起他的衣襟,欢喜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某种熟悉的感觉却朝她袭来。她突然想起了不见天日的深宫大牢,想起了那个趾高气昂的男子,欢喜几乎是本能地抚摸着额头上的月牙疤。
那些曾慢慢消逝了的感觉,又嗖得飞了回来,欢喜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她掀开帘子一角,静静地望着那个叫尔夏的男子。
子寻转身本想冲欢喜挥手致意,却见欢喜正面色复杂地凝视前方,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顺着欢喜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匹黑骏马,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子大人。”像一阵风似的,那人连同那匹大马已经来到了子寻面前。
子寻微微一笑:“殿下。”
尔夏并未下马,他盯着子寻的脸看了半天,才哼了一声挥起马鞭:“本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不待子寻说什么,尔夏便又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子寻轻叹了口气,回到马车内。他见欢喜静坐着一动也不动,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欢喜,你可还记得那人?”
欢喜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子寻本想告诉欢喜,经过这四年的磨练,尔夏已成为军中一员猛将,但话到嘴边,他却收了回来。子寻总觉得,欢喜和尔夏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故事,那些故事也许尔夏已经忘记了,但欢喜却没有,子寻并不愿意欢喜与尔夏有太多的接触。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去邻近的解音小屋休息一晚,明日再返回府里吧。”子寻笑着对欢喜说。
解音小屋建在山脚下,紧挨着一间破败了的尼姑庵,子寻只是在极为偶然的时候才会在小屋里住上一晚。进了小屋,子寻并没有忙着梳洗就寝,而是很自然地牵起欢喜的手,缓步踱到了后院。
伴着淡淡的月光,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长笛,沉思了片刻,便缓缓吹奏起来,笛声宛转悠扬,引得小屋内所有的下人都停止了工作,静静地倾听着主人演奏的乐曲。
这支名叫‘无殇’的曲子欢喜曾经跟随子寻练习过,她记得子寻对她说,写这首曲子时,他不过二十岁,年轻气盛,与朝中某位大臣发生了龌龊,一气之下独自一人跑到解音小屋。
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他抱着暖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飘飘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冷冷的空气透过窗户缝送到房中,他了无睡意,索性抱着小暖炉来到了后院,满园的梅花竟然全都簌簌地绽放了,花香馥郁,衬着洁白的雪花,更显出咄咄逼人的骄傲姿态。子寻被这个景色深深地打动了,他拿起笛子,吹奏出了这一曲‘无殇’。
欢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子寻,皎洁的月光落在子寻的脸上,侧映出他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孔,欢喜揉了揉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慢慢顺着她的指尖滚落到了地上。
乐曲声徐徐止歇,子寻慢慢把笛子从唇边移开,他一脸温柔地凝视着欢喜:“欢喜,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听我吹笛子吗?”
欢喜有些迷惑地望着子寻,子寻轻轻地搂住欢喜的肩膀,他觉得欢喜是那样的弱小,那样需要被守护:“姑娘们都长大了,也都陆续离开了府里,只有你,我不舍得放手,并非因为你是异国的公主,而是……本想等你再长大一些……欢喜。”
欢喜靠在子寻的怀抱中,她只觉十分安全与温暖,欢喜并非不懂子寻话中的含义,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可以和烟容一样,嫁作人妇,从此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但在欢喜的心中,似乎还缺少了某种东西,某种可以让她觉得真实的东西。
子寻的寡嫂乐正瑶此时正站在游廊中,她得知子寻带欢喜来了解音小屋后,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一直以来她隐隐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暗恋着的小叔有了心仪的姑娘。乐正瑶直直地望着后院里那几棵红梅树,她心知自己并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子寻恋爱,但那滚滚袭来的嫉妒和醋意却令她丧失了理智。
出身高贵的乐正瑶面容扭曲地转身离开了小屋,她觉得遭受到了侮辱与轻蔑,欢喜不过是亡国公主、下贱歌姬却可以得到子寻的爱情……她不配!乐正瑶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在她的脑海中酝酿了一个阴谋。
第四章:情愫
出游归来,欢喜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主人子寻对待她更加温柔亲切,把她宠在手掌心里,几乎每天下了早朝,子寻都会来到她住的院子,虽然大多时候他在处理公文,但偶尔眼神交汇,欢喜还是能察觉到子寻对她的一番心意。
府内下人对待欢喜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他们不再称她为欢喜,而是恭敬地称她为,‘欢喜姑娘。’欢喜搞不清楚是子寻吩咐下人如此这般,还是下人们自作聪明地恭维讨好自己,总之他们的举动让欢喜觉得很尴尬。偶尔乐正瑶路过门口,会冷冷地瞅她一眼,欢喜总觉得很惭愧,仿佛偷了大夫人的宝物一般。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欢喜觉得很困扰,特别是她自己也不明白,对子寻的感情是敬重还是喜爱。为此烟容总是毫不留情地教训欢喜,她说:“有时候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欢喜,我们早已不是景和国的公主,难道堂堂太傅大人还配不上你吗?”
“烟容,我从来也不是景和国的公主。”欢喜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烟容以为,欢喜还在为过去的事情而郁郁寡欢,她半靠在欢喜的肩膀,有些赌气地说:“难道你还在恨我?国亡了,母后也死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欢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无法把心中的感觉解释给烟容听,她和烟容从未心意相通过,烟容永远都无法理解自己心中的苦,正如自己无法理解她的自得其乐一样。
“好了,欢喜,我们去后院散散步吧。”烟容挽起欢喜的胳膊,二人慢慢朝后院走去。一路上烟容不停地对欢喜说:“欢喜,你不知道我在丞相府里过得有多憋屈,关尹这家伙,风流成性,喜新不厌旧,嘴上说爱我,但却总往正妻的房里跑,这还不说,这几天他对我身边的侍女小芬动手动脚,被我逮了一个正着,唉,男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
欢喜一边听着烟容的抱怨,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时的烟容并不知道,她和欢喜早已行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欢喜抬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她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烟容,你还记得景和国的天空吗?也是一样的蓝色,只是多了几片薄薄的浮云。”
烟容皱了皱眉头,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理解过欢喜,还不待烟容开口作答,大夫人清清冷冷的声音便在她们耳边响起:“原来是烟容小夫人,为何不让下人通报我呢?我好备一壶香茗,招待夫人。”乐正瑶轻声说道,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挽着烟容胳膊的欢喜。
欢喜紧忙抽回了手,她垂着头,沉默不语。大夫人乐正瑶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暗藏了责备之意,言下之意是说欢喜明明只是一名下贱的歌姬,却胆敢和丞相大人的妾室勾肩搭背,为所欲为,太有失体统。心思细腻的欢喜又如何不知大夫人的画外之音,她慢慢拜倒在地上说道:“夫人,是奴婢放肆了,请夫人责罚。”
乐正瑶无视跪在地上的欢喜,而是转身笑对烟容说:“烟容夫人,不如去我房里小坐片刻可好?”
烟容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地拉了拉欢喜的胳膊:“欢喜,你……”
欢喜抬起头,冲烟容浅浅一笑:“烟容夫人,刚才是女婢忘形了,请您多担待。”
乐正瑶眼里含笑地瞅着欢喜,她心知,折磨欢喜,身体上的伤害不会有多大的作用,羞辱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猜得没错,这件事情之后,欢喜几乎闭门不出,还谎称身体微恙,不便见人,连子寻也被挡在了门外。子寻对此担心不已,但又一时想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只得任由欢喜这种行为。
偏偏这种侮辱和伤害层出不穷地发生在欢喜身边,那些下人似乎是受大夫人乐正瑶的指使,他们当着欢喜的面爆出脏口,嘲笑欢喜的歌姬身份,甚至大肆议论那些流传在市井的景和国秘史。
发生在府中的这些小插曲,子寻并未留意到,他正忙着选派信任的官员前去已归六弓国管辖的景和国。一个月后,子寻奉命带领新晋官员们前往景和国,在走之前,他悄悄来到了欢喜的房门口。
“欢喜。”子寻推开房门,唤着心爱女人的名字。
“子寻。”欢喜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快步走到子寻身边。
“明日我将启程前往景和国,可惜这次走的匆忙,无法邀你同行,你可有需要的小物件,告诉我名字,我帮你买回来。”子寻伸手捋了捋欢喜耳边的碎发。
欢喜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子寻,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归来?”
子寻以为欢喜舍不得他离开,不由得喜上眉梢,他笑着对欢喜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欢喜嗯了一声,子寻见欢喜沉默不语,便把她搂入怀中,轻轻地吻着她的面颊:“待我回来,我们便成亲吧,你做我的妾。”听完这话,欢喜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子寻把欢喜的这种反应当成了默许。
待他心满意足地出了欢喜的住处后,欢喜只觉全身无力,一头倒在了床榻上,小妾?小妾……身为亡国公主,不应该再有任何奢望,能被子寻纳为小妾已是幸事,但欢喜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
她是喜欢子寻的,但那种喜欢里缺少了点东西,偏偏那种东西又是欢喜无法言说的,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不会成为太傅的小妾。
在子寻离开太傅府的那一天,大夫人开始整治府内的下人们,首当其中的便是歌姬欢喜。
“你想怎么处置我?”欢喜面无表情地对乐正瑶说道。
乐正瑶紧蹙着眉头,她十分客气地请欢喜坐下来,欢喜也没推让,而是依言坐在了她对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欢喜。”乐正瑶秀气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乌云:“你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甚至连你额头的月牙疤,非但不丑陋,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