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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第114部分

小说: 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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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茵茵喃喃唤着,真实的温柔安抚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额发间,睁开眼睛,在晨曦幽微的光中,却不见一人。
  
  果然是一场梦,望着陌生的屋顶,她逐渐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包括前一日傍晚,景杰为她运功行血治病。想到景杰,一颗心砰砰跳起来,她忽然记起,当时他离她如此近,甚至她呕出的血都溅到他的身上,他会不会因此染上邪温热?茵茵不安地睁大眼睛,四下回顾。
  
  身边还是不见一人,但是,低语声再次传来,这一次,不同于此前的嘈杂声,似乎有人正在隔壁刻意压低声音争吵。她凝神细听,很快分辨出莫良正气急败坏地指责盏七,而另一个不时劝解的声音正是赤鹤。原来是赤鹤叔叔,茵茵恍然意识到,一直抚慰她的并不是她一心惦念的那个人。
  
  “若是景杰有什么闪失……”莫良的声音很低,茵茵还是蓦然听到了景杰的名字,只听莫良继续道,“你难道忘了,你已经害过他一次了……”
  
  盏七道,“景杰是个勇敢的孩子,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这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以命换命,”莫良无奈地叹息,“你确实说过,可是你说得那么轻巧,我还以为……以为不过是句玩笑话。”
  
  盏七道,“即使这样做真的会要了那孩子的命,我还是会把这个方法告诉他,唯有这样,所有的人都不会后悔。”
  
  “若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呢,”莫良的声音冷冷的,“你也不后悔?”
  
  盏七道,“一起生,或一起死,只要心里认准了,便都是圆满,何来两败俱伤。”
  
  接下来,茵茵没有再听到任何争论,片刻之后,响起匆匆离开的脚步声,随后,赤鹤轻轻叮嘱了几句,便也跟着步出房门。
  
  虽然他们的争吵茵茵听得并不十分分明,但还是隐隐猜到,景杰定是被自己染上邪温热了,心中立时不安起来,挣扎着坐起身来。
  
  “茵茵,”盏七推门而入,看见茵茵披衣起来,不禁问道,“你要去哪?”
  
  “七姑姑,”茵茵道,“景杰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盏七猜到她大抵是听到了方才的话,不禁微笑摇头,“茵茵,现在还不可以。”
  
  见盏七不许,茵茵乖巧地坐在床沿上,不再坚持。
  
  盏七俯身摸摸茵茵的额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会心笑道,“茵茵,你的烧已经退了大半,红疹也轻了不少,看来,你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茵茵眨眨眼睛,“真的么?”
  
  “真的,自然是真的。”盏七执起茵茵的手又道,“你想吃点什么吗?”
  
  茵茵想了想道,“我想吃栗子羹。”
  
  盏七笑着点头,“这个简单,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准备,等下就回来。”
  
  茵茵点点头,目送盏七走出院落,看她走远了,这才扶着墙站起身。她睡了两日,此时行走起来仍有些眩晕,但之前强烈的不适感已经明显好转,因而,略提了提气,便来到院中。
  
  雪已停了,地上覆满洁白的新雪,偶尔风起,将枝头细碎的雪粒吹得飘扬起来,簌簌落在她的发鬓上,冬日清透的空气让她的头脑瞬间明晰起来。初升的霞光穿透铅色天空,斑斑点点落在阶上梢头,茵茵沿着一径叠交的脚印走出院子,发现整个碎叶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没行多远,一径脚印分为两路,她选择了其中一条,继续向村子深处走去。
  
  碎叶建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地势有舒缓的起伏,绕过一株凋零的白桦,茵茵逐渐来到一处缓坡的顶端,此时,晨曦的霞光忽然破云而出,灿然落满寂寂屋瓦,沉沉院落,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以适应不期然的明亮。
  
  清寒的风自耳畔掠过,夹带着她无比熟悉的气息,倏然睁开眼睛,缓坡下白茫茫的雪地里,梁霄携着追风,正仰首安静地看她。
  
  那样清和安宁的目光让她眼底一热,繁杂心事纷至沓来,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寂寂村落,茵茵下意识后退一步。
  
  “茵茵……”梁霄松开缰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茵茵仍然不住后退,即使这几个生死难料的日夜,她无时无刻不惦着他,惦着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霞光下,他的眉目,他漆黑的眸子,还有他关切的神情,与她无数次设想的他们重逢的画面一模一样,只是,当他真真切切出现在她面前时,温热的泪水已让她无法将他好好看清楚。
  
  “你别过来,”茵茵的声音很轻,轻得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我不想见到你……”
  
  梁霄在距她几步之遥时站定,这个距离已足够他将她看仔细,他注意到她苍白的面容,以及苍白面容上不自然的一抹潮红。
  
  村落的尽头,又有一缕青烟袅袅散向空中,茵茵知道,定是又有人不治身亡。她忽然慌乱起来,抹一把漫溢的泪水,视野终于有片刻的清晰,她看到梁霄面上的仆仆风尘,他一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看她,他一定还不曾饮过景杰和穆先生专门调制的健体的汤药,他此刻站在这个疫病肆虐的地方,甚至没有在口鼻上覆一块汗巾。
  
  “你别过来……”茵茵哽咽着又道,“这里很危险……”
  
  梁霄仍是清和安宁的目光,看着她,就像看着他的整个世界,“茵茵在哪儿,梁霄就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喜欢的那一个正式回归,只不过,离早已注定的结局又近了一步。




☆、诉尽平生(二)

  泪水不听话地簌簌落下,茵茵拼命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净。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她便跌入一个宽厚的怀里。这一刻,茵茵终于放松了全部身心,伏在梁霄怀中,任眼泪肆意落下。
  
  盏七再回到这方宁静的院落时,一眼看到被安置在一隅的追风,她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样快,却也并不惊讶,微笑着默念一声师兄,轻轻将取来的东西放在檐下,悄然离去。
  
  茵茵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不多言也不多语,只是乖乖地任由梁霄把她安置回床上,任由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
  
  梁霄娴熟地抚上茵茵的额头,感受她的体温。刚刚在户外受了寒风,她又发起热来,梁霄皱皱眉,为她加上一条毡毯,然后转身走出房间,等他再出现时,手中端着一只碗,熟悉的香甜味道让茵茵不禁微笑起来。她从来不用说,梁霄总是知道,她每一次生病时,最爱的,不过是梁霄亲手为她煮的白粥。
  
  茵茵倚在床头,梁霄细心地拍软枕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她伸手想要接过粥碗,梁霄固执地摇摇头,用汤匙小心盛了一勺,放在唇畔轻轻嘘口气,再三确认温度适宜后,才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吃,偶尔有米粒挂在茵茵唇畔,梁霄便用帛巾为她小心拭去,像照顾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糯糯的味道,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茵茵亦像个孩子一样,仔细咀嚼口中的每一点糯软甘甜。
  
  曾有一段时间,茵茵最恨梁霄把她当小孩子看,但是,此刻这般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世上纵使再有千般万般的好,也抵不上这一刻他一个小小的宠溺的眼神。她的小嘴胀得鼓鼓的,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她低下头,默默咀嚼,吃得异常香甜,待她再抬头时,眼圈还红着,却绽给梁霄一个灿然的微笑。
  
  吃过粥,茵茵重又睡下,这一次,即使身上还在发热,她却睡得异常安稳,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早上的炫丽朝霞已经不在,窗外又是铅色的暗沉天空,但才睁开眼,便对上梁霄静静凝望她的双眸,有他在,让她觉得暗晦天光也变得可爱起来。
  
  梁霄伸手又覆上茵茵的额头,似乎不太确定她是否还在发热,于是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茵茵的额头,闭上眼睛,默默感受茵茵额上的温度。
  
  须臾,梁霄抬首,“好像已经不烧了。”对茵茵笑一下又道,“景杰那小子的手也可以保住了。”
  
  茵茵这才恍然想起景杰,不由问道,“他还好吗……他的手又怎么了?”
  
  梁霄宠溺地轻抚茵茵面颊,“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别担心,倒是你若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剁下他一只手。”
  
  茵茵知道梁霄是在跟她说玩笑话,亦孩子气地笑起来。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茵茵忽然问,“哥哥,你知道邪温热这种病吗?”
  
  梁霄点点头,“知道。”
  
  茵茵又道,“我还没有完全好,你今日抱了我,会不会被染上?”
  
  梁霄微笑,“不会。”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茵茵还是释然地笑了,她躺在床上,定定看着梁霄,轻声道,“哥哥,抱抱我。”
  
  “嗯?”梁霄似乎没听清她的话。
  
  茵茵长睫闪了闪,看着梁霄的眼睛,又道,“哥哥,抱抱我。”
  
  梁霄微微笑一下,依言和衣躺在茵茵身边,侧身拥住她,茵茵将头抵在梁霄怀里,紧紧依偎着他。自她长大后,他们还从未如此亲密。
  
  “哥哥,”茵茵道,“我好想好想你。”
  
  梁霄轻轻抚着茵茵的头发,柔顺的长发绕在指尖,淡淡的发香萦绕唇畔,他情不自禁吻在她的发鬓上。
  
  “对不起,”茵茵的长睫又缀满泪水,“哥哥,别生我的气了,好么?”
  
  梁霄把茵茵又拥紧些,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甚至长睫轻轻的颤动。可是,他没有回答她。
  
  那一晚,他打了她,然后摔门离开。在晦暗的夜里,他对自己说,她不过是个孩子,她还只是个孩子,可是,她看向他的目光,绝然的神情,还有倔强地不肯落下的泪水,击中了他,如同她说出的惊心的字字句句一般,狠狠击中他,而这一切,都不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
  
  他在沉默中,放任她出走。茵茵离开后的时日,他的生活一切如常,有时和长林他们上山打猎,有时去帮彭伯整修冬闲空置下来的农具,偶尔夫子也会邀他去对弈饮茶,但是,更多的时候,他独自看着院后静谧的冷杉林出神。许多次,只要一闭上眼睛,簌簌落雪中,她便出现在他眼前,一身素白,执缰而立,然而,极其相似的明月般皎洁的容颜,却不是原本记忆深处的人,而是茵茵,他亲见一点点长大的,他的茵茵。
  
  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他知道什么是蚀骨的孤独,品尝过濒死的绝望,也为了一丝曙光苦苦挣扎过,但茵茵,让他体味到一种和他以往的经历全然不同的心境。她微笑,他随之微笑,她悲伤,他亦会悲伤,她流泪,他心中便酸涩难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只是他想要百般呵护的小姑娘,她治愈了他生命中最深重的伤,她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全部的幸福,是他的生命。这一切,他早已知道,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当茵茵说想做他的妻子时,他的心居然砰然一动。
  
  “哥哥,”茵茵道,“我不该那样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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