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灰雾尽头 作者:酱油铺老板(晋江2013.6.18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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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那几个警察撂倒在地。小男孩哭喊着叫爸爸。孩子和母亲是绝对不能分开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暴'动'。
原本都在排队的男士愤怒的冲了过来,场面瞬间就失控了。
混乱中我感觉有谁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摔倒在地。面对无数踢过来的鞋子,我能做的就只有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灰雾:二十七
场面是如何的混乱我不知道。从人们的脚缝里我看到警察被揪着领子按倒在地,鲜血不停的从他嘴里鼻子里流出。他双眼紧闭,看上去已经昏厥。没人知道他的伤势,但愿还活着。
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一直倒在地上很容易被愤怒的人群踩到。事实上我慢慢的在地上匍匐着往前。我看到有几个人看到我摔倒之后缩回了本来要踩到我的脚。我很感谢他们这么做。我就像蚯蚓一样扭来扭曲,我也在寻找爸爸的踪迹,场面完全混乱,我只能凭脑子里的印象大概猜想爸爸在哪里。
“起来!”我不知道凯文副官是怎么发现我的,可能是我正好爬到他脚边。他一把把我揪了起来,不断的有人朝他挥拳打过来。凯文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被人踩了几脚,此时的他看上去相当的狼狈。“砰”一声。
凯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了枪,我和所有的人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愣了。他红着眼睛愤怒的大喊,“能动的全部给我起来!把枪拿出来!”当然,他说的能动的都是警察还有三个新人。他转过头对我喊,“躲我后面!”在凯文喊完之后陆陆续续的从地上站起来几个人。还好他们都把枪藏了起来,不然被人群抢到,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些人都好不到哪里去,就连凯文都被打伤了更别说其他人了。爸爸虚弱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我慌忙的冲上去扶住了他。爸爸也受了伤,我看了眼凯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管我们去哪。我扶着爸爸躲到了凯文他们的后面。
人群里立刻一片唏嘘,我无法直视他们的眼睛,一定满满都是不屑。爸爸握紧了我的手,他同样低着脑袋不语。我和爸爸依偎在一起,虽说暂时得到了安全。可我觉得已经再也不会被接纳了。
凯文又朝天放了一枪,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因为有枪。
这是少数人对多数人唯一的筹码。
尽管一开始就遇到了冲突,在调整了方法后事情有序的进行着。男人与女人孩子分开了。
女人在换完衣服之后就离开,有孩子的女人必须带着孩子去另外一个房间。之前把孩子与母亲分开是想把孩子带出去剃头。
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一律都剃成光头。
我回到了别墅,所有在冲突中受了轻伤的人全部去了别墅。我拿出医药箱简单的给他们都包扎了一下伤口,都不是很严重。爸爸给热水袋灌了冷水递给了凯文副官,他的脸肿的厉害,还好没有被打掉牙齿。
就在我给凯文副官用熟鸡蛋热敷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踹开,吓得我手一抖,熟鸡蛋直接按在了凯文副官的脸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恼怒的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过熟鸡蛋自己揉。
“凯文,我听说发生了暴'乱',是这么回事么?”
“……是的。”我和凯文都惊愕的看着风尘仆仆走进来的斯米特。他的口气不怎么好,我们不是惊讶他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我们惊讶的是为什么他一回来就知道发生了暴'乱'。还是说他是知道出事了才赶回来的?
斯米特一副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奥黛尔你出去帮他们剃头。”
我点了点头,收起了医药箱就离开了客厅。已经不暖和的十一月里集中营里的人只得到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想想就会觉得很冷。我匆匆的跑向了集中营外面的房子,孩子们都在里面剃头。被剃光头发的孩子们看上去都一样,都是光溜溜的。但我笑不出来,年幼的小女孩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剃掉头发还一副很好奇的摸样。孩子们对谁都毫无敌意,有几个调皮的孩子甚至还跑到我身边围着我转圈圈。我蹲了下来与这些孩子齐平,难怪说孩子是希望。我看着他们灿烂的笑容仿佛会忘记一切不愉快,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见底,藏不住一丝的肮脏。
我垂下了眼帘,我们大人之间的丑陋就像我脸上的疤一样,显而易见。
孩子们的母亲不会像她们的孩子那样包容我,她们像我投来充满恶意的视线让我觉得快要透不过起来。我低着脑袋一路小跑到正在给孩子们剃头的警察边上。“斯米特长官让我来帮忙,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做的?”
“这样,你把小女孩梳的头发拆下来,这样能节约很多时间。”警察说道,继续剃着孩子的头发。
我点了点头,就站在一边拆掉小女孩们的马尾或精心盘起的麻花辫。或金色或棕色或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掉落在地上堆积的很厚。我也不知道到底拆了多久,有一个小女孩哭着来到了我面前,我觉得这个孩子非常眼熟。她哭的很伤心,眼睛都肿的很高。
“不要哭了,”我轻声安慰她道,“一点也不疼的,一下下就好了。”我拆掉了小女孩的麻花辫,棕色的头发微卷。我拆掉了她的头发之后发现了她后面跟着的小男孩,同样是棕发。他长得和小女孩很像,看上去像姐弟。而且同样的给我一种很眼熟的感觉。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不让我碰他。
“不要碰我!你们都是坏蛋!快点把我妈妈还给我们!”我被他狠狠的推了一把,对我来说小孩子没有什么威力,可他的表情和摸样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对我充满敌意的小男孩,和记忆中的摸样重合了起来。
“塞米尔?你是不是塞米尔?那是你姐姐蕾哈娜对不对?”我抓住了小男孩的肩膀激动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这回开口的是正在剃头的小女孩,她不哭了,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们。
我捂住了嘴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两个孩子,他们是瓦奥莱特的孩子啊!自从两年前的圣诞舞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瓦奥莱特了。这两个孩子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那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孩子还是三年前,他们都还是刚会跑没多久的小不点。
“我是奥黛尔阿姨,是你们妈妈的朋友。”我弯下腰摸了摸塞米尔的脑袋用德语说道,“你们的妈妈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呢?”
“妈妈被带走了…我要妈妈……”蕾哈娜又哭开了。警察完全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他不耐烦的大吼着让蕾哈娜闭嘴。孩子们的连锁效应就是当一个孩子哭了之后,其他孩子也都开始嚎啕大哭。
顿时,房子里都是孩子们的哭声。母亲们哄着自己的孩子,但也有像蕾哈娜和塞米尔一样的孩子,孤孤零零的站在人群里不知所措的哭。
☆、灰雾:二十八
我应该庆幸就算是在集中营好歹也给这几百号人配了医生和护士。而且医务站并不是在集中营内,而在巡逻房边上的一个小房间内。在那里我找到了瓦奥莱特。她无比凄惨的躺在堆满人的地上。病员太多,几乎都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我走进去的每一脚都踩在了别人的毯子或者头发上。感谢她还活着,感谢那两个孩子不知道她在这里。不然他们看到自己的妈妈变成了这样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我相对她们来说是不同的,我没有被关在集中营,没有饿肚子,也不会生病的时候没有药吃。我看着瓦奥莱特消瘦的都已经凹进去的脸颊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不再是记忆中坚强爱笑的瓦奥莱特。现在的她,看上去病怏怏,脸色苍白的都快赶上白种人了。而且我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被一块破布包着的是一个小婴儿,我原先以为是一个烂枕头。我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瘦弱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她阖着的眼睛动了动,睁开了。
“天…天啊……奥黛尔……真的是你。”瓦奥莱特的声音干枯的像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妪。她还穿着印着干涸血迹的衣服。
“是我,我终于又遇到你了。”我强扯出笑脸,我试图从她的脸上识别那种高兴。可她虚弱的连一个表情都无法给我。在这里这么久,我终于遇到了朋友,我希望遇到又不希望见到。这种矛盾的想法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瓦奥莱特开口。我不能说见到她真高兴,我们都不高兴。
“你…你见到塞米尔和蕾哈娜…了么?”
“我见到了,他们很好。”我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只是被剃掉了头发,不过很快就又会长出来的。”
“哦……”瓦奥莱特虚弱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她看向了边上的小婴儿,我随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那个孩子看起来刚出生,整个人还皱巴巴的,像个烂橘子。“这是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瓦奥莱特试图转身抱抱自己的孩子,可身体僵硬的连动都不能动。
“他叫什么名字?”我抱起了小婴儿放在了瓦奥莱特的怀里,是个男孩子。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瓦奥莱特浑浊的双眼里流出了眼泪打湿了枕头,“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他死了……”瓦奥莱特伸出手抱着孩子哽咽了起来,她像是隐忍了许久。“我一直不敢对孩子们说她们已经失去了父亲……直到被带来这里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前……我从来没有表现出难过,我从来没哭过。但是我已经不行了……”瓦奥莱特闭上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嚎啕起来,紧紧的抓着包住孩子的襁褓。极度缺水的她嘴唇干裂发不出太大的声响。
她一直喊着丈夫的名字。我抽泣着,我能做的只有抓紧她,让她好好的哭。她很大力的抓着我,抓着襁褓。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所有人都悲痛万分,他们冷漠坚强的表面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瓦奥莱特的声嘶力竭让他们隐忍许久的情绪如洪水般泛滥开。人们哭着诉说苦难和委屈。瓦奥莱特一直是个坚强的母亲,但她现在只是个失去了丈夫悲痛万分的女人。最终小婴儿被吵醒了,他洪亮的啼哭。
新生命总是会带来希望,我们未来也会有希望的。我这么对瓦奥莱特说,可她没有回应我。
“别担心,她只是太累了哭晕过去了。”医生走到我边上检查了瓦奥莱特说。这个医生也是犹太人,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我知道你不一样,和我们相比的话。”
我擦了擦眼泪茫然的看着医生,“您想说什么?”
“请你…请求你,如果能拿到一点牛奶,哪怕是一点点。”医生轻声的在我耳边说,“这个女人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她没有奶水。她没有办法喂孩子,如果想要救活这个孩子需要牛奶。我们可以拿水和牛奶混在一起。”
“你可以救很多人。”
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对我来说偷一点牛奶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瓦奥莱特的孩子来说就是生命。
我背上了那个孩子的命运,好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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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一点牛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偷偷从斯米特他们的杯子里倒了点出来,平均了一下也看不出来。我把牛奶藏在了一个小碗里用布包好藏在了厨房的柜子尽头,只要一到半夜我就把牛奶给瓦奥莱特送过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那些病号也会像我讨牛奶,甚至去抢夺瓦奥莱特的。
不过这件事我做的不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