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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二战]灰雾尽头 作者:酱油铺老板(晋江2013.6.18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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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整理家园了,我有些吃力的托了托背后的大提琴。在这样的夜里,已经不要妄想有电缆车运行了。我和马费就一直走,他人高马大的迈步大,我就得跟着在后面小跑才能跟得上。他在部队已经习惯性高强度的训练,走一晚上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但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特别我还是穿着圆口的皮鞋,前脚掌被坚硬硅胶鞋底磨出了不少水泡。我逐渐跟不上马费的脚步,距离越拖越远。
  最后马费嫌我走得太慢了,一把抢我的琴背在了身上。我一下子轻了不少,但我依然走在他后面。马费长得像他爸爸。我们两个唯一相像的地方只有眼睛,都遗传了妈妈的浅棕色。马费很高大,有一米九,穿上制服的感觉很帅,很笔挺。妈妈也说他天生就长得正气凛然。
  以前有时候马费也会来接我下课。每次他都会和其他家长一样等在校门外,我一出校门必定能看见他。毕竟海拔就放在那里。那时候他也会帮我背着琴,对我来说,琴太重了。他也总是说我已经是个矮冬瓜,不能再矮了。我和马费是同母异父,在我出生后他才被妈妈接回家。他比我大八岁,但我们一点都不像其他兄妹从小打打闹闹。他接受了我,但不能和爸爸关系融洽,最后不得已妈妈把他送去了莲卡舅妈家,莲卡舅妈很高兴的把他收为干儿子。
  还记得尤菲第一次见到马费的时候很奇怪的问我那是谁。我说是哥哥,她一点都不相信。我还跟尤菲吵架说哪里不像了。
  现在看看,如果我是尤菲,我也会怀疑。我们俩,哪里像了?
  “你看什么呢?还不快走!”马费一转头就看见我花痴一样的盯着他看,他恶寒的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
  ****
  我到舅妈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原本电车也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到的路程走路花了一晚上。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抱怨电车不够快什么的了……而且我也觉得两只脚再也不是我的了。我最后几乎就是拄着拐杖到家的。莲卡舅妈也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她一直念念叨叨的等着我回来,一见到我,她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我大哭起来。看上去她受的惊吓好像比我还要多……
  马费帮我把琴和行李箱都拎进了客厅,莲卡舅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就等着我和马费。体力早就消耗殆尽的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餐桌边坐下,马费他看了看手表摇了摇头。
  “我不吃了,我还得赶回军校。”他说道。
  莲卡舅妈的表情又纠结了起来,“就不休息一下吗?你也走了一晚上了应该很累吧。不然再休息一下?”
  “今天还有射击训练考核,最后一年了,我想努力一点。”马费走到莲卡舅妈身边,弯下腰在她脸颊两侧亲了一下。“还有,替我向汉格舅舅问好。”
  在轮到我的时候,他只是露出嫌恶的表情,伸手扯掉了我的帽子。“你还是去洗洗脸吧鼻涕虫。”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扒了扒乱七八糟的头发。
  “我会的,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好歹吃片面包再走啊!”莲卡舅妈叹了口气,还不死心的往他口袋里塞面包就怕他会饿到。结果把马费的口袋塞得满满的。
  “我知道了,护照证件会找人送回来的。我先走了。”马费叼着面包小跑出了房子。
  “你才是鼻涕虫。”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
  马费在汉诺威军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军校出来到我家最起码两个小时的路程,他是以怎么样的速度回来的啊。我咬了一口面包想到。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件,学校也放了一天假。我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班级里少了一半的学生。尤菲惨兮兮的对我说她家里值钱的都被抢走了,还好她父母在银行有存款。但正准备取出来离开。我问她准备去哪里的时候,她说是波兰。她妈妈是波兰人。我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到分离的时候了。
  就像马费说的,在两天后送来了我出国的证件和护照还有一笔兑换好的法郎。几乎就是一应俱全,在这种时候许多犹太人一定也是计划着离开,还能这么快的办好手续我只能说难道马费在军校里混的风生水起?我惊愕的看着信封里所有的证件。但让我更惊愕的却是一份报纸,犹太报纸已经被停止了。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现在被称之为“水晶之夜”。那天晚上打碎的玻璃是比利时全国半年玻璃的总额。而且,这笔巨大的损失必须要由犹太人支付!
  也就是说,在德国境内所有的犹太人,都必须为那天晚上的损失付出代价!
  我最初看到这个报导的时候还不肯相信居然会这么的…让人难以置信。直到莲卡姨妈打开收音机,所有频道的广播都在重复那天晚上造成的损失,不仅是对已经陷入困境的犹太人雪上加霜,也更加引起了其他民众的反犹情绪。上学的时候他们也在说,“看啊,可恨的犹太猪!要不是因为他们,才不会造成这样不必要的损失!”
  我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手里的面包看上去这么难以下咽。


☆、灰雾:三

  今天我起了一大早,换上了最好看的裙子,把长发盘起夹上蝴蝶结。不为别的,今天莲卡舅妈会陪去车站,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天上午就会乘上火车离开,然后在一周后去到另外一个国家。我打扮了一番,甚至还涂上了口红。我很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我不像别人那样漂亮,但至少也要显得很精神。就像尤菲说的,自信又漂亮的女人。我抚了抚莲卡舅妈帮我烫好的深蓝色毛呢连衣裙,一个褶子都没有。闻着还有淡淡的香味。她一定喷了点香水。
  在床上还躺着学校的制服,我昨天最后一次穿着它去学校办理了退学的手续。班级里的学生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了。就连教师也缺席了几个,看上去大家这段时间都过的不怎么样。我把制服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塞进了床底下的柜子中。昨天很可惜的没有见到尤菲,老师说她已经办理好了退学手续,大概会在下个星期离开。我叹了口气,背起了琴走出了房间。
  我下楼的时候莲卡舅妈正在反复清点我的行李箱,神神叨叨的一边又一边的数着钱,就生怕忘记了什么。见我下来了,她露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把我抱得很紧,甚至都有些疼。莲卡舅妈和汉格舅舅没有孩子,我和马费就等于是他们的孩子。站在母亲的角度来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很远的地方。我也用力的回抱住她,闻着莲卡舅妈身上的肥皂味。莲卡舅妈和妈妈是两种不同的人,妈妈身上永远都是各种品牌的香水,但只有莲卡舅妈身上才有家的味道。我听见她重重的吸了吸鼻子,随即又将我推开。她胡乱的抹着眼泪,“好了,衣服会皱掉的。”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我打赌很多人都会这么说。”莲卡舅妈理了理我的衣领满意的说。我们刚走出门背后却传来了喇叭声。我背着琴疑惑的朝后看去,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路口。招摇的是它用的牌照上面用红色的字体。那是辆军用车!
  我正觉得纳闷的时候,黑色军用车的车门打开了。马费那大块头双手环胸靠在车门上朝我们耍帅。但我不得不承认,车子比他要帅一点。我举得他很搞笑,莲卡舅妈一副囧囧有神的表情看着他。马费见我们迟迟不过去,他叹了口气,表情微妙的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我的行李箱和琴。“还看不懂吗?傻站着干嘛?不想去车站了?”他边嚷嚷边把行李往后备箱塞。
  “车哪来的?”莲卡舅妈依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
  “问长官借的。”马费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对我们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谢谢。”我毫不客气的的接受了他的服务,跨步坐进了车子。我摸了摸鼻子,忍住没笑。他这样子很是滑稽,姿势也做的非常到位。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军装,估计都会把他当成私家车司机或者是服务员。莲卡舅妈摇了摇头也坐了进来,“下不为例!纳税人的钱不是这样浪费的!”
  “我知道了。”马费系好了安全带转头对我们笑道,“等奥黛尔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买得起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了,到时候哥来接你!”
  “我一定会尽快出嫁不让你失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我很严肃的回答,心底早已笑翻。
  我知道马费为什么来接我,还是开着军用车。不是为了方便我去车站,而是要招摇,就是要让其他人知道。现在犹太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低了,他这么做大概是不想让我受到欺负。
  我无聊的靠在柔软的车垫上看着窗缓慢倒退的景色,车速并不快。在转弯口,两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缓缓的从身边走过。我不经意的朝他们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在水晶之夜冲进我家却又帮了我的暴徒。我惊讶的一直盯着他看,他也感觉到我的视线。我们四目相对,我惊慌的立刻收回了视线。好在车子一下子就开走了。但他为什么会穿着黑色的制服?
  “马费,穿着黑色制服的是做什么的?”
  “黑色制服?”马费一听到这词立刻变得有些紧张,“以后再看见穿黑色制服的有多远走多远。他们是党卫军。”
  党…党卫军?!
  “说正确一点,他们是盖世太保。”
  后来马费的解释我都没有听进去,就只停留在了“他们是党卫军。”我脑子立刻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并不是普通民众反犹进行的暴动,而是有盖世太保参与的活动!这是有预谋的行为!而且还在事后要求我们赔偿!
  我不禁咬住了拳头,这…这是直接有政'府'参与批准的,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希'特'勒的命令!如果再留在德国不知道还会遇到怎么样的密谋事件。
  我抖了一下,这个国家难道在酝酿着什么吗?
  ****
  到了车站后马费直接拎着我的行李往前走。车站上不少都是像我这样的人,大包小包准备离开的。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犹太人。莲卡舅妈抓紧了我的手,生怕我走丢似的。车厢是四人一个,马费把我带到车厢里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看上去都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非常小。母亲正费力的往行李架上塞箱子,但对她的身高来说很困难。
  “让我来吧,女士。”马费看不过去,上前接过女士的行李帮她把行李塞了进去。女士紧张的道了谢,却搂紧了孩子。可能是马费对他们来说很可怕吧。
  “你的孩子们真可爱。”我站在门口朝着母亲和孩子微微一笑。想要减轻一点她的恐惧感。
  “谢…谢谢。”母亲朝我点了点头。
  “一路上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吧。到时候记得写信回来。”马费又把我的行李箱举过头顶说道,一米九的个子果然是最适合当搬运工的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我知道了。”我大力的拥抱他。马费还想说着什么,但汽笛已经拉响了。他不得不马上离开。我看着马费挤开人群回到地面,和莲卡舅妈站在一起。莲卡舅妈一边哭着一边掏出手绢擦着眼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摸样。事实上在车站确实有不少人这么做。我忍不住打开了车窗,朝他们喊话。“我一定会平安到达的,不用担心!”
  火车摇摇晃晃的,缓慢的启动了。按照轨道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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