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by乱旋(兄弟年下 温柔帝王攻he)-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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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地眯缝了双眼,眼见得萧云越走越近。
萧云玉洁莹白的脸庞被红色朝服一映,不似往日那般苍白,多了一抹艳红,黑色的眼睛里波光流动,格外地动人。
他走到萧飞面前,跪了下去道:「臣恭祝陛下圣安。」
萧飞走下御座,伸手挽他起来道:「皇兄不必多礼,请平身吧。」他手一挥,李明便捧上两杯酒来,萧飞递了一杯给萧云,自己拿了一杯在手中,朗声对众臣道:「皇兄去国十年,身在敌国,忍辱负重,这才为我萧梁赢得时机,完全一统天下的霸业,实是我萧梁国第一功臣,这一杯酒,是朕敬兄长一杯,你我兄弟,相亲相爱,永不违此誓。」
说完,仰头一口喝尽。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明内情的大臣被他说得热血上涌,年轻的沉不住气的都喝了一声采,年老的稳重的也掂须微笑少年天子,心地宽广,事非分明,心胸坦荡,当真是明君。
萧飞携了萧云的手道:「哥哥,请饮了此杯,从此以后,兄弟同心,永不相负。」他话里有话,永不相负四个字一出口,萧云的手微微发颤,眼神闪烁,萧飞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他,胸中情绪起伏,脸上却仍然温柔而热情地看着萧云。
萧云不答他话,抖着手一口饮了,群臣又是一声喝采。
萧飞意气风发,跟到伎乐处去,拿过伎人手里的鼓槌,看了萧云一眼,手起槌落,咚咚两声,伎人们会意,按宫引商,合着他的鼓点,奏起了礼乐,雄浑壮丽的乐声大在殿中回响,人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他们拥有最为广大的疆域,最为富饶的土地,最为勤劳智慧的人民,还有年轻有为的天子,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国家的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萧云静静地站在御座前,年着神采飞扬的萧飞,手在宽大的衣袖内攥成了拳,突然之间,心神不宁,那么,一切的只是个梦吗?就这样,拉着这个少年的手,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统统忘掉,只要和这个少年在一起就可以了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有幸福的感觉。
这感觉离开他很久了,久到他已经觉得陌生,甚至觉得幸福已经是一种危险的存在。蓦地里,晋还双的脸在眼前晃动,他咬住了牙,不,他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甚至根本没有过心,他的心早就被人凌辱践踏成碎片,抛在不知哪里了。
他接过了龚小弯手中的酒坛,一步步朝萧飞走去。
龚小弯望着他,眼神有些飘忽。
何为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殿外,树丛里,花园的角落里,亭柱后,突然多出了很多黑色的人影。
鼓还在敲着,有力的,合着音乐节拍的鼓点,仿佛伴奏一般,配合着萧云的脚步,一点点靠近萧飞。
萧云一步步地走近,萧飞双眼看着他,手上的鼓槌却没有停,鼓声一下下地敲着,何为可从另一侧,迅速靠近萧飞。
再有一步,萧云便走到萧飞的跟前,何为可也走到离萧飞五步开外,萧飞将鼓槌交给伎人,自己身前跨了一步,回手一挥,止住了欲待跟进的何为可。
乐声仍在持续,女伎们在大殿中央跳着舞,舞姿妙曼婀娜,众臣的眼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萧飞站在萧云面前,耳边的乐声很大,他看到萧云张开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完全被乐声所掩盖,他走得近了一点,距离已经相当近了,他微微俯下头,他不知道这样俯首细听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亲昵了一点。
他听到萧云轻柔的声音:「七弟,这酒坛里,是我在晋国耗十年光阴,酿成的木莲酒,自酿成后,从没启过封,虽然微物不堪,却是我亲手制成,今日作为贺礼,聊表寸心。」
他语声很轻,语音似乎在颤抖,乐声太大,萧飞似乎没有听清,他面上的神情一片茫然,只是死死地盯着萧云。
他想起了在晋国那个破败的皇宫中,双目呆滞,骨瘦如柴的萧云,前太子哥哥,那样的瘦,那样的脆弱,然后是初回故国的萧云,那样心惊胆战的眼神,那样破碎的神情,就是那样,让他起初怜惜,然后沉溺,到现在的不可自拔。
他想过,他要让他眼睛重新明亮起来,他要他脸上绽出最为美丽的微笑,他要他昂着头站起来,永远不再害怕,不再担心,不再心碎。
他尽了全力了,他想。
然而他还是将这一小坛酒送来了。
凌楚成的折子上详细地叙述了他们的计划,精确到酒坛乃是景州红瓷所制,盛剧毒木莲酒,那不是寻常芳香醇厚的木莲酒,而是用晋国奉为国花的血色木莲所酿的,红木莲,其色如血,其毒入髓,救无可救。
是了,就是镌刻在萧云胸膛上的那种木莲花,血红的花瓣,娇黄的花蕊,美到极致,也毒入骨髓,饮者,暴毙。
他微微笑了一下,内侍送上两只酒盏,白玉所制,血红的酒倾出来,雪白血红,妖艳到刺目,音乐还在继续,萧云将两盏酒端了起来,递了一杯在萧飞手里,酒色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黑中掺杂了红,萧飞端着杯子,右手一挥,乐声顿止,大殿里一片寂静,只听萧飞道:「哥哥,这杯酒是要我喝下去吗?」
萧云点了点头。
萧飞脸上仍在微笑,只有离他最近的何为可,看到他端着酒盏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不止是手,他的身体也在轻微的战栗,何为可轻轻叹息了一声。
萧飞将那盏酒放到萧云手中,微笑道:「哥哥,我要你亲手端给我喝。」
萧云目光一沉,黑色眼睛里掠过一丝痛楚,萧飞在看着他,目光温暖而亲切,那里面有很多萧云渴求的东西,比如爱,比如温暖,比如幸福。
毁灭这些多么容易,只消他喝下去,喝下去就可以了。
他不明白,幸福与痛苦的源头,为什么会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想要幸福吗?这幸福时刻提醒着那些暗无边际的痛苦与挣扎。
要结束掉那些可怕的过去,就得毁掉正像花一样盛开的幸福。
最好的办法,是让一切都不存在,包括自己,包括这个俊逸的少年。
他两只手各举着一杯酒,他突然笑了一笑,将左手一杯酒一气干了,然后再将另一杯酒也迅速地倒入口中,大殿里同时发出三声惊叫,萧飞,龚小弯还有何为可。
萧飞冲上去一把抱住他,还来不及喊出声来,萧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住他,两嘴在众人面前吻在一处,萧飞口中一凉,一股酒液合着萧云的唇舌一起度了过来,那酒入口清凉,在激烈的亲吻中,顺着喉咙滑下腹中,顿时如火般地烧灼起来。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忘我般地吻着,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萧云半闭着眼,死死地抱着萧飞,好像这辈子再也抱不成了的那种抱法,两张唇还接在一处,却已经没有了热度。
萧飞脸上的神情好像在作梦一样,嘴里酒也没尝出什么味,他缓缓地离了萧云的唇,又仔细地看着萧云那张绝望无奈的脸孔:「哥哥,这么难受这么痛苦,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哥哥?」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萧飞能听到,他没有回答,回答不出,也不想回答。
就是这时,何为可已经冲到萧云身后,一把便将他拉离了萧飞怀中,回手肘在他腰间一点,萧云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何为可沉声喝道:「绑下去。」
他身这的几个黑侍卫齐应一声,便上前来拿人。
蓦地里一条人影飞扑过来,身法极快,招势凌厉,将那四名侍卫生生逼退,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萧云,何为可轻咦了一声,拔出长剑,便要上前,只听萧飞一声断喝道:「且慢。」
龚小弯扶着萧云,双眼瞪着萧飞道:「你答应过我,不伤他性命。」
萧飞走到他身边,萧云瞪大了眼道:「你为什么。。。。。。你。。。。。。我。。。。。。」
木莲酒毒性极强,半个时辰内便会致人死命,中毒之人,连三步也走不到便会倒地,自己与他明明都已经饮了那毒酒,为何此时却都还没发作?
他疑窦丛生,看了看龚小弯,突然明白过来:「小弯。。。。。。是你。。。。。。你。。。。。。」
他气得厉害,心里郁积的种种情绪无法再憋下去,一把推开龚小弯,嘿嘿冷笑道:「想不到,小弯。。。。。。想不到你会背叛我。。。。。。你。。。。。。」
他突然呛咳起来,萧飞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没了平时的温柔亲切,略带着一点悲伤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哥哥,无论我做什么也没用是不是?你一定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觉得痛快是不是?哥哥,为什么你的心会这样冷这样硬?」
他语调很平缓,语气里却透着说不出的悲伤与绝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情绪感染,连龚小弯也低下了头。
萧云没有搭话,他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萧飞一直看着他,直到一口鲜血从萧云口中喷了出来,萧飞脸上却挂上奇怪的笑容:「哥哥,我很早就知道你想杀我,从知道那一天起,我就不相信,所以我一直没有制止你们的行动,我不相信我全心全意对一个人,这个人会没有感觉,我也不相信你对我完全没有感情,哥哥,我知道你会在午夜醒过来时看我,你会一个人点上灯静静地等我,我每一次离开你,我都知道你睁着双眼在后面看着我,哥哥,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可是我还是错了,这一杯酒到底还是送到我的唇边来了。」
萧云脸色惨白,适才一番折腾,他的头发全散了,光亮柔滑的黑发,如丝如缎地披了他一身,他死死咬住牙关,竭力想要忍住全身的颤抖。
萧飞解开腰间的玉璜,回头对何为可笑道:「朕输了。这个你拿去吧。」
何为可默然不语地接过玉璜,走到萧云身边,龚小弯身形一动,萧飞回过头来道:「你不要动,你不是何为可的对手,就算是,他手下的十八铁骑,你也对付不了,龚小弯,你救了我和他的命,朕不会亏待你的。」
龚小弯道:「那他呢?你答应过保全他的。」
萧飞悠然道:「你们的老朋友就快来了。我很想看看,这个出了名的疯子,倒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为什么能令他死心塌地来对付我。小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做了一个爱人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却仍是让他把这杯毒酒送到我唇边。而那个疯子将他践踏得完全崩溃,却仍能令他言听计从,小弯,我真的很好奇,我想要看看,我倒底是输在哪里。」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黑衣侍卫匆匆跑到何为可身边,耳语了几句,何为可脸色一变,走到萧飞身边,轻声道:「陛下,埋伏在兴庆宫的刺客已经全数拿下,只是走脱了晋还双。」
萧飞哦了一声,微微皱了眉头道:「再去搜寻。」
何为可道:「陛下,此人意在忠王,现臣下有好法子。」萧飞森然道:「拿忠王作诱饵的事,想也休想。」
何为可一愣,萧飞回过头道:「怎么,你是当年横行坝上的少年飞将,难道还怕了晋还双不成?」
他一句话便激得何为可一咬牙道:「谁怕他了,臣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搜出此人来。」
第七章
夜渐深了,萧飞还没睡,兴庆宫的寝殿内,红烛高张,帘幕低垂,萧飞独自坐在灯下,望着龙榻上已经熟睡的萧云。
宴席开成这样子,众臣哪里还有心思再吃下去,萧飞身心俱疲,吩咐了散席,便命人将萧云送到寝宫来,萧云一直烦躁不安,萧飞便干脆命人点了安息香,不多时便见他睡着了。
夜深人静,四周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侍卫们彻夜未睡地在外值守,何为可此时不知在兴庆宫中如何翻找,却也未必能找到那人。
反正睡不着,他拿了一册书来看,心绪烦乱,看不下去,抛下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