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岁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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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岁歌
作者：空知川
兄弟
百里银那天早上心情特别好，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欣赏他刚买到的扇子。就在这当儿，陆远走了进来，他扫一眼此刻在茶楼的人，便也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陆远并没有注意到百里银，乍看上去，百里银并不是什么特别显眼的人，更是像一个普通的京城阔少，这种人在京城太多了，陆远怎么会特地去注意呢？
这时店小二过来招呼，陆远眉头一皱，“有酒么？”
店小二有点为难，这里是茶楼，提供茶水和点心，要酒还真没有。百里银在一旁搭话了，“小兄弟，一大早就喝酒，壮胆么？”
陆远警惕地瞧着百里银；“你是谁？”
百里银笑眯眯的，“我只是想提醒小兄弟，就凭你右手里的东西，是对付不了飞天鹰的。”
陆远的脸色忽的变了，与此同时右手的匕首已向百里银刺去，百里银扬起手中的扇子轻易挡住了这一击。陆远愤然的瞪着百里银，却听到楼下已经喧闹起来，便顾不得百里银，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百里银摇摇头，叹道，“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说着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扇子，脸上出现了笑意，“不知道你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糟，这扇子被你弄坏了，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吧。”
此刻茶楼外的大街上已是乱作一团，原来今天正是前吏部尚书被押解行刑的日子，早就有人准备着要劫囚，也因此朝廷特地指派外号飞天鹰的刑部高手来护送囚车。来劫囚的人数不少，不过显然不是刑部的对手，而那个叫陆远的少年也已经快被飞天鹰擒住。飞天鹰刚扭住陆远，忽的眼前一个人影晃过还未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陆远已到了对方手中，而且立刻就带着陆远夺路而逃。这下飞天鹰真是感到了莫大的屈辱，也顾不得剩下那些残兵败将，拔腿便追。
飞天鹰这外号也不是随便来的，当年他成为京城第一捕快时，便得到了这个外号；凭的就是他那干净利落的擒拿手和卓绝的轻功。可今天真是奇怪了，前面的人带了一个大活人，自己竟然怎么都追不上。更令他恼火的是，连这人的样子都没看清。
“喂！小子，和朝廷作对你知道有什么下场么？”飞天鹰眼看追不上他，干脆开始引他说话。
百里银哈哈大笑，“我可不是和朝廷作对，只不过这个人是我的，我得带走。”
飞天鹰扬起了眉毛，“哼！小子，我记住你的声音了，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抓到你！”
这回百里银更是笑得大声，“这么惦记我么？我又不是你的老婆？”
飞天鹰的老脸这下有点挂不住了，他老婆早几年跟人跑了，这件丑事一直是他的心头隐痛。飞天鹰此刻又气又恨，只可惜他自己也明白是追不上那人了。
却说百里银确定已经摆脱了飞天鹰后，便把陆远往地上一摔顺手解了他被封的穴道，因为刚才飞天鹰手上抓住陆远时为防止他乱动顺手点穴。
陆远立刻爬起来，看百里银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想干什么？”
百里银还是一副很轻松地表情，悠悠道：“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你弄坏了我的扇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哈？”陆远想起来刚才这人的确是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匕首，话说当时他还奇怪，怎么区区一把扇子竟能挡住他的愤然一击。不过，陆远还是觉得面前这人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就是另怀鬼胎，当然，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点。“不就是把破扇子么？我赔就是了！”陆远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他想看百里银究竟玩什么花样。
“破扇子？”百里银显然生气了，“哼，你赔？你赔的起么？”
“多少银子你说吧！”陆远的口气还挺阔。他想百里银肯定是要敲他一笔，最多就几十两银子吧，他陆远这点钱还是有的。
百里银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报出一个数字，“一百万两银子。”
陆远一时目瞪口呆，他觉得这个人铁定脑子有毛病，“你想要什么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百里银笑了，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你自己看看？字你还是认识的吧？”
陆远不明所以的接过，读了起来，这才把他吓了一跳。这是一张京城碧凌轩开出的字据，写明了是碧凌轩的主人将这把玉扇以一百万两让给百里银的，日期还是当天的。
这下陆远不再那么肯定了，碧凌轩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据说和朝中很多大臣都有往来。虽然他不能断定此字据的真假，可是他和百里银纯属偶遇，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么个人，日期还是当天的，就算要骗人，也没有这么巧的吧。
“骗人的吧，哪有这么贵的扇子？”
百里银看陆远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信了七八分，于是悠悠道，“这扇子我早看上了，碧凌轩主人就是不肯让给我，前阵子帮了她一点小忙，她才终于肯让给我。这扇骨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由前朝的名匠耗费十年心血才雕成，不过你是欣赏不了吧。哦，还有这扇面是唐代吴道子的真迹，说了你也不知道吧？”
的确，陆远听得一头雾水，口气也没了起先的狂妄，“真是那么贵重的东西的话，应该放到家里才对吧。”
“那是我的东西，我愿意怎么使用是我的事！” 百里银眯起眼睛，“不过算了，看你的样子也赔不起的，一条裂痕的话，就算你便宜点，二十万两好了。”
陆远道：“好，我会赔给你的！”
百里银伸出手，“拿来！”
“我现在哪里有那么多钱？”
“没有？拿回家拿吧！你家在哪里？”
“总之我会赔给你的！我绝不是欠债不还的人！”
百里银冷哼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想怎么样？”
百里银沉吟一下，“你刚才那匕首好像还不错，给我瞧瞧！”
陆远递过匕首，心想这人果然有眼光，这匕首是鱼老头铸造的，的确是上等的货色。
百里银扫了一眼，“嗯，鱼老头的东西虽然不错，不过这最多也就值个一万，你还有十九万要还呢。你来我家当我的仆人卖身还债吧！”
陆远这回事真的生气了，“这不可能！我……”
“杨非？你就是杨非？”百里银大为意外的看着陆远，原来那匕首上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杨非，若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杨非的名字他听过，听说是最近涌现的江湖新秀，不过以眼前这人的实力，也太让人失望了吧。
“哼！我和姓杨的可没有半点关系！”陆远愤愤道，“我姓陆名远，别把……”
百里银却没有耐心听他的话，“那么，你认识杨非？”
“我才不认识姓杨的！”
百里银看了他一眼，嘴角突然显出笑意，陆远正不解中便突然被百里银点了昏睡穴，陷入昏迷了。
陆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吊在仓库里，面前一个十三四岁样子的小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公子说你差不多快醒了，果然没错。对了，我是八宝。”
陆远猛然想起了那个身手不凡好似花花大少的人物。那孩子一边给陆远松绑一边道，“你也真是的，我家公子中意那扇子好久了，今天刚到手就被你弄坏了，也难怪他会生气！”
待到八宝将陆远放下来，又超他一笑，“陆家少爷，我家公子请你去前厅。”
陆远心想，不趁着此刻逃走的人才是傻瓜呢？琢磨着一出仓库就夺路而逃。谁料他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他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的人，这下他可是不能逃跑了，因为实在太丢脸了。
“陆少爷，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您，京城还真是小呢！”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叫阿袖，曾经是他家的丫鬟，几个月前被母亲卖了，没想到是到了百里银这儿。
“陆少爷刚才是不是想着怎么逃跑呢？”阿袖笑眯眯的问。
“怎么可能？我陆远堂堂男子汉，怎么会逃跑？”话虽然这么说，陆远可真是有点脸红。
“唔，真的吗？”阿袖似笑非笑地瞧着陆远。
“当然是真的！你家公子有什么好怕的？我干嘛要逃跑？”
阿袖故意道，“我家公子很厉害的哟！”
陆远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转而按住阿袖的双肩道，“阿袖，你回来吧！别待在这里了！我去跟娘说，让你回来好不好？”
阿袖凑近陆远的耳朵，轻轻道，“陆少爷，我家公子和另一位贵客在等你呢！”
“贵客？”
“你去见了就知道了！”阿袖拿开陆远的手，续道：“其实我也很想回去呀，毕竟大少爷那么疼我……”
陆远知道阿袖是故意气他，可他就拿这小丫头没办法，还在家里的时候就总是被这小丫头吃的死死的。
这时八宝忍不住了，“喂，阿袖你别闹了，公子还等着呢。”
阿袖超八宝笑笑，“好了，这就请陆少爷过去。陆少爷，请随我来。”
可是，等到了前厅陆远才真正后悔了，原来阿袖口中的贵客指的竟然是杨非。
公子小白
陆远看到杨非，也顾不得是否丢脸了，转身就走。杨非却叫住了他，“阿远，还不过来跟百里公子道谢，若不是他救了你，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外面闯下这么大的祸！”
陆远回头瞪了百里银一眼，才向杨非道：“我又没做错什么，谁不知道陈大人是被陷害的？”
杨非有点无奈的瞧着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他太年轻，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次若不是被百里银救了，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跟我回家吧，二娘很想你！”
陆远却依旧不领情，走到百里银面前道：“好，我同意做你的仆人，我们立个字据吧！”
百里银却摇摇头，“很遗憾，你已经不用还那笔钱了。”
陆远明白，就算是杨非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还给百里银，“你有那么好心？”
“因为你哥哥答应了我一件事。”百里银笑吟吟的。
陆远回过头去看杨非，“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杨非只有无奈，百里银却在此刻插嘴道，“你还是回家去吧！就算当仆人，你也不值那些银子！”
陆远被百里银的话激怒了，可这一次他很理智的没有冲上去开打，他已经很明白自己和百里银的差距，虽然他心中不服，可也不想同时在杨非和阿袖面前丢脸。“欠你的，我会还的！”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不拦着吗？”百里银问杨非。
杨非看看陆远的背影，道：“这次真是多谢百里公子，杨某先告辞了。”
百里银点点头，对八宝道：“八宝，送杨公子！”
杨非离开百里银的枫园后，对此次的会面和百里银其人颇觉不可思议，和陆远不一样，杨非早就知道百里银这个人了，毕竟他们家里也是做生意起家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全国第一商号明记的主人是谁呢？只不过听说归听说，他们一家搬来京城虽将近一年，但碍于身份地位等等因素，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也没有机会和百里银这样的人物见面。无论怎样，他见到百里银时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首先，百里银的年轻超出了他的想象，杨非没有料到家财万贯，掌握着全国上下几千家商铺的主人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