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sd 霜叶红于二月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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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上海攻防战正式拉开序幕。经过半个多月的激战,5月27日,解放军歼灭上海国民党守军十五万余人,攻克这一全中国第一大都市。
仙道、越野和晴子早在四月底就秘密进入上海,主要是做策反和联络工作。
因为不能公开露面,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待了一个多月,晴子也没见过洋平一面。
5月26日晚上,碰头会后,仙道突然对她说:“晴子,等明天正式入城式结束后,你就去找洋平吧。”
“仙道,我……”
“有什么好犹豫的?幸福不会一直等着你。”
晴子当然明白仙道这句话的意思,他和流川如今又是远隔天涯,而她却能和洋平处在同一个城市,这种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这三个多月来,她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她是很喜欢洋平,也很想得到幸福,然而,和洋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也许只是多年来的一个美梦。
她不知道真的和洋平去了澳大利亚后会怎么样,她现在有些害怕做不确定的事,甚至不太确定能给洋平幸福。
洋平很好,这样的人今生可能再也遇不到,但也许并不适合她。
“仙道,我决定不去找他了。”
仙道一怔:“怎么可以?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晴子,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想……无论是我,还是洋平,想法和两年前都不太一样了。”
“难道……”仙道犹疑地看着她,他隐隐觉得,至二月初在北平见过洋平后,晴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是洋平改变了心意,还是晴子渐渐发现,和彦一相处日久而生了情?
但他不是个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虽然也知道彦一很喜欢晴子,还是不想多问。
“不是的。也许只是我和洋平的背景差太多了。”晴子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说。
“但我觉得洋平是个很不错的人。不是很可惜吗?”仙道心想,他和流川的背景又何尝不是差很多,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这不是最重要的吧?晴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晴子心想,当然很可惜,她将来也许会后悔,但她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幸福虽然就在半米之外,似乎唾手可得,但却要她放弃其它的一切,也仍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仙道看着她,知道晴子已经决定了。
他很为晴子惋惜,也很为她担心,但这种事,外人实在不便多说什么。
“仙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在北平时,我就对流川说,我和洋平之间,不论会出现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了。”晴子微微一笑。
就是承受不了也得承受,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更何况,从过去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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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解放军开进市中心,受到上海学生和市民的热烈欢迎,男女学生们纷纷向解放军献花致敬。
洋平在夹道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仙道和越野身边的晴子。
晴子清丽的脸上有种平静的喜悦和淡淡的忧伤,突然之间,洋平猜到晴子的选择了。
她不是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憧憬澳大利亚的阳光海岸,但两年前她就对他说过,她一直都在这块土地上生长,所以,她爱这块土地胜过爱和他在一起的不确定的未来。
他正在发呆,行人推推搡搡地把他挤了出去,他也就顺势离开了欢乐涌动的人群。
他恍恍惚惚地走进一条小巷,和身后的热闹渐行渐远。
他知道,他和这个大时代最后的联系也断裂了。
1946年春天那个没有预兆却有命运邂逅的夜晚,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穿着淡雅旗袍的清丽女孩,以及在此之后的关于幸福的种种幻想,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漫长、甜蜜而艰辛的梦。
现在,在四年后的暮春初夏的上海街头,这个梦终于做完了。
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1949年6月初,洋平和野间他们离开中国,回到澳大利亚。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1949年12月10日下午2时,高头从成都凤凰山机场登机起飞,永远告别了中国大陆,向台湾飞去。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四海苍茫的台湾孤岛。从此,高头开始了偏安台湾的去大陆时期。
一个大时代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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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仙道站在香港启德机场的候机大厅里。
他很快就要登上飞机,从香港飞往巴黎,然后经巴黎飞往斯德哥尔摩,去流川那里。
1949年2月在北平的天坛,流川答应他,会在斯德哥尔摩等着他。
那个做了五年的梦终于就要变成现实。
从此,他将放弃以往风光无限的政治生涯,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过截然不同的后半生。
他正出神,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仙道彰!”
仙道一怔,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人认识他。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身上穿着一套很旧很皱的原国民党军官制服。
仙道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说:“我是仙道彰,阁下是……”
“你当然不会认识我。我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认识?我叫一之苍,是原北平国民党守军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我却认得你,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一直在逼迫泽北将军,他才不得不投降的。共军入城时,我看到你站在共军重要人物之列,这么年轻有为,真是了不起。”
仙道突然明白了,这个人大概就是去年初在北平和平解放前夕带动兵变的那个营长,如今辗转到了香港,看来生活状况不是很好。
常年处于危险境地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令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说:“一之苍先生,现在新中国已经成立了,这也是历史所趋……”
“什么新中国?谁的新中国?我难道不是中国人?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大陆待不下去,台湾也不要我们,我们该去哪里?我们不像泽北将军或仙道先生你们这么好,可以说走就走,随心所欲,我们连活路都没有。”
仙道见他越说表情越激动,连忙脑筋急转,想找适合的措词安抚他,让他镇定下来:“一之苍先生为什么不回大陆?在那里不会没有活路的。”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之苍从胸口拔出一支枪,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胸口。
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也曾经无数次奇迹般地化险为夷,但他没想到,会在放下枪想过新生活时又置身于枪口之下。
这一次……会怎么样?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刹那间,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接着,看到机场的保安人员向一之苍冲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同时,也有人向他冲了过来。
他这时想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斯德哥尔摩,那个他想去的,有湖有海,冬天没有阳光的水上都市,还有在那里等着他的流川……
当然,他也想到了1945年10中旬的山城重庆,在那个秋天的夜晚,他和越野走进那个聚会,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目如寒星的俊美青年……在回办事处的路上,他忍不住一路没有来由地傻笑着,甜蜜地叹着气,然后对自己说:谢天谢地。仙道彰,老天终天眷顾你了……
接着,是难得难盼的匆匆相聚和没完没了的匆匆别离,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流川,但每次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流川总是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流川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斯德哥尔摩的某个码头,看那些在海面上盘旋纷飞的海鸥?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幻化成一只海鸥,飞到流川那里吧……
真的就这样永别了?
老天啊,为什么不对他眷顾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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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欧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时间是上午),流川坐在码头的栏杆上,看着海天一色的地方。
他想,仙道今天会不会来?明天呢?后天呢?
他会不会一直等下去?也许会,也许不会。
当然,他们应该还会相遇在别的什么地方,那是他们在北平的天坛约好的。
他会等他三年,三年不来,他就离开,但会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或塞纳河畔给他们共同的未来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一只海鸥从海面上径直向他飞过来,缓缓停在他面前的栏杆上,就站立在那儿,定定地望着他。
那样温情脉脉又依依不舍的眼神,是流川异常熟悉且念念不忘的。
突然之间,他明白在仙道身上发生了什么,心轰的一下,不知是迸裂了,坍塌了,还是炸开了,总之,他一下也动弹不了。
那只海鸥和他对视了良久,终于振了振翅膀,转身飞走,飞向那遥远的海天之际。
流川仓皇无措地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它渐飞渐远,终于不见。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人们前面应有尽有,人们前面一无所有;人们全都在直奔天堂,人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后记自(英)狄更斯《双城记》开端
(全文完)
大结局之正剧版
更新时间2004…4…22 17:36:00 字数:5861
(五十五/大结局之正剧版)
1949年5月27日深夜,也就是上海完全解放的当晚,思南路中共办事处,仙道在办公室里写东西,越野走进来对他说:“仙道,水户洋平找你。”
仙道一怔,放下手中的笔:“为什么不请他进来?”
“他说很快就走,不进来了。”越野笑了笑,“我本以为,他是来找晴子的。”
“我出去看看。”
仙道走出洋楼,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到洋平伫立在花园的草地上。
他走到洋平面前,微笑着说:“水户先生,你好。”
“你好,仙道先生。”
“你是不是来找晴子?她出去办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洋平摇了摇头:“不,我是来找你的。”
仙道想起了藤真和南烈,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相爱的人或生离或死别了,也真的希望晴子能得到幸福,所以,洋平这时的言语举止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莫非洋平和晴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水户先生,今晚的夜色很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洋平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办事处大门,沿着思南路往下走。
“水户先生,对于时局,你有什么看法?”
“我对政治素来不感兴趣,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以才去了解政治。今天贵军入城时,我看到上海市民举城拥戴,如此深得人心,当然是件好事。不过,恕我直言,我恰好不在其中。”洋平说完微微一笑,侧头望着仙道,想看看他对自己这番话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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