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这混帐的爱 作者:苯苯凶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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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封信。
惜朝：
你的打算，我都清楚。你想回医院，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身体再也负担不了医院如此繁重的工作了。我知道你不放心病人，关心“非典”传播的情况，所以我昨夜跟卷哥打了招呼，回医院帮忙。
厨房里存了半个月的东西，你的药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记得按时吃。
我会每天打电话告诉你医院的情况，你只管安心把身体养好，等医院解禁了，我就安排替你动手术的事宜。
好好保重身体。
戚少商字
戚少商……少商……不要对我这么好啊……不值得……
“惜朝，今天去病房诊断了一例‘非典’病患，发觉的确棘手，现在把症状告诉你……”
“惜朝，医院里人心惶惶，轮休时很多人庆幸又多活了一天，医院里有几位同事不幸殉职，不过三乱身体还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惜朝，今天有收治的‘非典’病人康复出院，家属高兴得喜极而泣，我们在一旁也十分感动。惜朝，‘非典’不是不可战胜的呢……”
“惜朝，咳咳……昨天值班受了凉，今天有点感冒。我知道，你虽然不接我的电话，但一定会很认真的听我每天的‘汇报’的。呵呵~~~~~别生气，等我回来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惜朝，我……明天要去污染区照顾病人了……可能不方便打电话……咳咳……不过我会给你发短信的，你记得随时给手机充电……”
今日，痊愈一例，医院一切正常。
今日，一切正常。
今日，正常。
……
……
……
7月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似乎又见到了希望，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卷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少商他是不是出事了？！”顾惜朝急切地问着电话那头的雷卷，握听筒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顾惜朝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了，电话不打了，短信也没有了，戚少商仿佛消失了一般，完全断了联络……
他从漠视到疑惑、既而担心，然后……焦急、失措！
他想要见到他！想要听他的声音！想戳他那笑起来惹人喜欢、刺人眼的酒窝！
原来自己逃了这么久，终究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原来，那份感情，在非洲时，就变成了——爱……
听筒，砸在了地上……
雷卷的声音，萦绕在脑中……
少商他为了抢救病人，感染了“非典”病毒，病情非常严重，他怕你担心导致发病，死活不让别人透露消息的……
平静地捡起电话，重新拨通了雷卷的电话。
“卷哥，麻烦你，我要回医院……”
二十一
当真是低估了“非典”的可怕啊……
戚少商半卧在床上，艰难呼吸的同时，混沌的头脑却一直在思考。
那天给病人插管，本来自己已经全副武装了，可终究是被感染了……
大概是空气中残留的飞沫……
要思考，要思考……
只有思考，才能稍稍分散一些注意力，淡忘胸口闷堵得几乎窒息的感觉……
原来无法呼吸是这么痛苦啊……总算是明白惜朝发病时的状况了，那自己和他算不算得上是“感同身受”了？？
呵呵……
刚想笑笑，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几乎又要昏死过去，无奈手脚无力，惟有拼命咳嗽，期望能缓解一下喉咙极度的不适。
明明戴着氧气面罩啊，可是怎么头越来越晕呢……
体温又上升了吧……退烧药完全没有作用……耳边监护仪发出的声音似乎飘渺难辨了……
因为呼吸困难而不能入睡，结果精神上的疲劳反作用在身体上，造成了恶性循环。
发烧或者缺氧到昏迷，自己会庆幸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真是讽刺……
想睡，又怕睡……
每次睡过去，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自己病得如此之重了啊……也许明天就会静悄悄地死去……
没有不甘、没有不愿……只有淡淡的遗憾……
始终不清楚他的心意，自己死了，他会怎样？
伤心？难过？不舍？
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好辛苦……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帮自己做冷敷，擦拭身体，细致又温柔……
应该是又烧糊涂了……大概到换药的时间了……
虽然现在是半个废人了，也得有点反应不是，不能心安理得的让人伺候是吧？
于是戚少商勉强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把“武装到牙齿”这句话贯彻了个实打实：
口罩、消毒服、手套，衣领袖口都扎得严严实实，正低着头替自己拔去输液的针头，好换上新的补液。
然后，他抬起了头，戚少商便看到了那人眼罩下面美丽的眼睛。
无比熟悉的一双眼睛。
正在缓缓涌出泪水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保养，你需要卧床休息的！
消毒水很难闻，穿防护服更是麻烦……
天气很热的，穿了防护服工作，一站就是好几个钟头，没办法喝水，你的身体会支持不住的！你会中暑的！
你不能待在污染区……手机呢？我的手机呢？赶紧给卷哥打电话，打电话……叫略商来，叫略商马上把他接回家去！！
戚少商的脑子里乱做一团，各种念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要动弹，想要拿掉面罩说话，却突然定住了。
因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他听到了，那人如梦呓的喃喃的低语声，一字一句，惊雷般震耳：
戚少商，我要你好起来。
我已经失去晚晴了，所以，不要让我再失去你……
那种痛苦，我不想再尝……
戚少商笑了，笑得露出了那招牌似的一深一浅的酒窝。
他一边笑，一边在流泪，喜悦的泪水，甜蜜的泪水。
他终于等到了顾惜朝——他的爱人的回答。
一见钟情，其间经过了多少事情，并肩作战，生离死别……
他们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
也许人的意志是无敌的吧，自从顾惜朝护理戚少商后，戚少商恢复的速度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他的体温不但降到了正常范围，肺部拍片显示，阴影逐渐消失了！
咳嗽、气促的现象明显减轻，脱离了氧气也没有出现低血氧的症状。
只要在一周内体温不出现变化，他就能出院回家。
而他现在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削苹果。
他要尽快熟悉感觉，找回状态；顾惜朝的手术，他志在必得。
当然，他与顾惜朝的关系，成了医院公开的秘密~~~~~~
随着全港形势的好转，人们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新闻里报道，“非典”的灾难，正在远离中国。
连云医院，实施了部分开放。除了隔离“非典”病患的地方，大家终于可以轮流出去，在院子里晒晒久违的阳光了。
顾惜朝支开了三乱，独自坐在走廊里休息。
他感觉十分不好。
繁重的工作和混乱的生活作息，使得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尽管自己保持按时吃药，补充营养，注意休息，头晕、呼吸不畅的现象依旧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自己的脸色应该非常难看了吧？好在少商他没看出来……
为什么？因为每次见他之前，自己会先跑到洗手间里，用手指头抠着喉咙干呕一阵，气色自然红润了……
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准儿得卧床休养。
呵呵，那怎么成？他还在等自己呢……
“顾大夫，一起出去透透气吧！”护士们出声招呼着。
“好啊。”顾惜朝笑笑，想站起身来，忽然间胸口巨痛，顿时感到吸不进空气，勉强伸手，触及的，却是虚空一片……
少商……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顾惜朝捂着胸口，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栽倒在地……
这一次，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罢工”的声音……
二十二
你决定了么？
我决定了。
不再考虑一下？
是的。
你……值得么？
值得。
可是他会很伤心的。
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他会更伤心。
那是最坏的结果，你痊愈的希望也很大。
但我不能让他为我冒这个风险。一旦我有个什么万一，将给他的自信心造成严重的打击，很可能他再也无法执刀救人了……
你……唉……我以前看错了你，你如此替他着想，他小子应该知足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医生联系好了么？
我已经订好机票，我的导师会为我主刀。我只拜托您尽最大力量瞒着他，时间越长越好。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就他那毛猴儿脾气，知道了真相还不吃了我？！
……麻烦您，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总得有个期限啊……
……等我痊愈回来……或者……我死了以后……
耳边隐约传来监护仪器那熟悉的“嘀——嘀——”声……
鼻端恍惚嗅到的，是熟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勉强睁开眼睛，由模糊变清晰的是熟悉的景物和……
那双熟悉的眼睛……
“你醒了？”平淡的问候，丝毫不能掩盖的刻骨的爱意，从目光中流泻了出来，点点滴滴，落满心头……
“你……痊愈了？”他终于战胜了“非典”这种可怕的病魔了……
“是的，我全好了……”执起病床上那人细瘦修长的手，抚在自己脸上，感觉到微温的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酒窝，于是笑着，努力把酒窝露得更深，眼前的人却象透过了毛玻璃注视一般，变得不清晰了。
停驻在脸上的手指缓缓移动了，来到自己的眼角，一下又一下，擦拭着不轻弹的男儿泪，一如初见时清澈动听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傻瓜戚少商，我不要紧了。”
直接探身过去，吻上他漂亮的眼睛，将他眼角溢出的泪水吻干。
“我知道你要走。”戚少商静静地对已经清醒过来的顾惜朝道。
“……卷哥还是告诉你了吧……”顾惜朝苦笑，原以为自己可以多撑一段时间的……
“恩……”戚少商点头：“惜朝，你信不信我？”
“‘九现神龙’戚少商，我信。”顾惜朝微笑着答道。
“你给了我认识你和爱你的机会，”戚少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自里面取出一枚线条朴素但光彩夺目的白金戒指，戴在顾惜朝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虔诚地印上一吻：“那么，今天，我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救你，我想今后的日子，我们一起……”
没说完的话，在顾惜朝青涩而笨拙的吻中消失无踪……
“顾医生啊，你可别相信戚少商那个蒙古大夫……”远在台北的赫连夫妇不晓得听到什么消息，巴巴的坐飞机从台湾直达香港，连别墅都不回的立刻跑来医院看望自己。
虽然很感动，不过赫连少董真是鼓噪得可以……
“……只要我一个电话，全台湾最好的专家马上就能齐聚一堂给你会诊！”赫连春水把胸脯拍得山响，息红泪摇头叹气。
“戚大哥就是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会治好我表哥的！！”崔略商督察严正抗议！他才不能让戚大哥吃亏！！
“略商……”铁游夏无奈地揉着崔略商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
“……你跟我去台湾，你的一切医疗费用都由我负责！！等你好了，我立刻任命你当我的私人医生……哇！！你个浑小子敢踢我~~~~~~~”
病房里热热闹闹，戚少商是充耳不闻，他现在的就想叫惜朝多喝点汤水，把身体养好，以最佳状态迎接手术。
顾惜朝发自内心地笑了。
为了他们，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