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高袁 从开始到现在 作者:物是人非 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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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低着头。
这样的场合他经历过很多次了,多半是风风光光的,鲜花掌声人潮赞叹一片片入耳入眼;当然也有负面的,刚出道那会儿不懂事,任性得紧,被人黑被人耍都摊上过。
原本明的暗的好的坏的这些年都看了也都淡了,可是今天这感觉却奇异而汹涌。
高城把头低成45度,目光维持在前下方一尺之内,视线中是袁朗不声不响为他开路的那只手,手腕上系着自己胸口那块方巾,后背上是袁朗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外套上,围着,护着,力道不算重。但后面的人群紧追不舍,超乎想象的力量让袁朗的手臂几乎环抱着自己半个身体,但他能感觉这个人在努力地给两人留一点空隙。
是他想给自己空间,还是他并不想靠近?
史今一边走一边解释:“抱歉,让一让,谢谢。”
而袁朗,只默不作声,墨镜后的眼睛更看不分明,所过之处,人声退避。
高城的目光只得又放在那只手腕上,方巾是浅色的,边缘透一些暗红,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真实以及属实。
高城想:这一刀本来应该是我挨的那边林总等人出来,经过服务台,恰好听见值班经理在问小服务员:“七哥他们还在吧?”
小服务员想想:“哎哟没留神,应该走了吧,不是说就看一下。”
“嗯。”经理点头。
林总几个人互相看一眼,齐齐走过来。
“哦——”气势挺吓人,小服务员愣住。
值班经理一看是总裁助理,赶紧陪笑脸:“哎哟,是林总。”
林总问:“七哥怎么会来这儿?”
“是这样的,他助理不是新来的么,七哥带他四处走走。”
“胡闹!”林总低喝。“这地方怎么能随便走?”
小服务员吓得一哆嗦,缩到经理身后。
经理也惊骇。
“再说了,他没有卡怎么进去的?”林总走这一路,已经反应过来点什么,脸色更阴沉。
“我、我给刷的。”
“你怎么随便放人进去?”林总瞪着他。
“原本外人不能进,可、可是——”
“可是什么?”
“呃——”经理心里直突突,“不是这样的嘛,咱们这有尊享客人,享受黄金级特权。七哥一直都是——是可以随便提要求的人,这个您也应该知道。”
林总一提气,糟糕,忘了这码事了。心想,这也奇怪了,平常这位七哥千请万请都不来,害得大家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尊享客人,今天可倒好,难道真是因为刚才看见的那样?
“行了,注意点儿,别再让外人进来。”
“哎好的。”值班经理跟小服务员哪敢再出声。
高城和袁朗两个人再次回到会场,史今看见了大安心,一块石头落地。刚才高城跟人聊着聊着回头就跟他要袁朗,他只好说袁朗出去了。高城瞪眼,说他怎么随便走啊?然后就说出去看看。史今要跟着,赶巧过来个××总的拉着说话,史今不能不应对,就眼看着高城呼呼地出去了。现如今情况不如从前,史今特别担心高城的安全,这一见两人安然无恙,乐得合不拢嘴了。可是瞄着高城怎么这么异常呢,低头闷闷的,眼神也有点直,史今偷偷拉住袁朗问怎么了?袁朗自然不能说,只说没事。史今说可是七哥怎么这样了?袁朗说怎么了,抬眼看高城,某人刚跟谁说了两句话,端着酒杯似乎要往一边走。
袁朗和史今也慢慢跟着,史今说你看他那眼神儿。
袁朗说眼神儿没啥事儿呀?刚说完,就见高城奔着柱子去了。
袁朗一咧嘴,跟上两步一把拉住。高城吓得一扑棱,手里的酒杯都要翻了。刚要作声,袁朗贴近了说你怎么了?
高城一顿,反应过来是谁,这才没发作,却也没回头,说没、没啥。
史今急了,压低声音说,你俩刚才到底咋了?
这回袁朗和高城反应出奇一致:没事!
史今瞪着两人:那啥——没事儿就行。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高城瞪一眼史今,跟他我能有啥事儿?!
袁朗心知肚明,心说完了这还留下阴影了,得找机会解释解释,当下却也只能低头笑笑。
高城算是全场的风流人物了,夺得三项风尚大奖。原本没有这么夸张,一个重要原因是前些天的激动粉丝事件处理得体,尤其是那个私人贴身助理,果敢冷静又为人低调,连个专访都不肯。于是最后大家归结为高城人品好,身边都是能人。这样一来,高城的公众支持率直线上升,票数暴涨,恨得别的星星们各使本事也想招个如某A氏男子一样的助理。
高城被史今问了一顿觉得不能再瞎想了,而且渐渐的也让气氛给带动起来,又遇到熟人,相谈甚欢。见暂无大碍,袁朗跟史今便退在一旁闲聊。
袁朗想起什么来,说:“刚看见一个人觉得眼熟,后来才发现是衣服眼熟。跟你那个帽衫挺像的,记得不,就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帽衫,灰色的。”
史今一颤,盯着他:“啥?”
袁朗耸肩:“真的,挺像的。就为这,我才多看两眼。”
史今说:“人——人长什么样?”
袁朗摊手:“离得太远还是背影,看不清。怎么了?”
史今觉出失态了,又缓缓地笑:“没有,没事儿。像的衣服有的是。”
袁朗偏头看他:“史今?”
史今头低下去,双手背在身后贴住墙壁,一只腿蜷起来,鞋底磕着墙根,使劲抿着嘴角,抿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袁朗皱眉:“兄弟——”
史今似乎一瞬间沉到某种情绪里,声音更低:“没事儿,哥,真没事儿。”
袁朗心里一动,叹气,知道必是触动了心事,不便再问,伸手拍拍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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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结束后回到家已是深夜。大家都累了,各自洗洗安睡。第二天醒来天光大亮,昨晚上那一场意外的亲密接触显然已成梦寐,袁朗觉得应该表个态稍微解释一下,可是看高城似乎已经很大度地把它忽略了,爬起来就接着赶场试镜忙得不亦乐乎。袁朗倒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也就作罢。
忙活一小天儿,高城都没喘口气。袁朗想说你歇歇,可是人家工作性质就这样,自己也不好多嘴。到后来简单吃了工作餐,高城才得空在车里迷瞪一会儿,车又向一个不明方向开去。想起今日行程里有一项是置装,袁朗不太明白,悄悄问史今去哪儿啊?史今说七哥的衣服得换换了,不能总穿重样的啊。
袁朗瞄着高城簇新的外套心里都要骂娘了,这不就是纨绔子弟富二代嘛,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啊。
去的是个挺雅致的店面,老板似乎是熟人,所以根本没怎么管,服务员更安静,只是在旁边陪着,有需要的时候才给解释一下,但始终笑脸迎人,让袁朗原本腻歪的心情都无端放松开来。看着那长长衣架上的各色衣裤,袁朗心说以前听说过主持人什么的有置装费,现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过来又想,嗨,跟部队发作训服一样呗。可没觉得这个“呗”字说得是越来越顺溜越来越有某人风采。
史今说七哥,服装总监建议你还是走硬朗色系。高城点头说我觉得也是。袁朗对服饰全不在心上,捅捅左边那个寻思这什么啊树枝一刮就破,翻翻右面那个嘀咕这什么啊不防水还都是亮片片夜间侦察哪能隐藏得住,扣十分扣十分,于是一路挑剔下来,分都给扣没了,只跟在后面走马观花。
高城在史今的协助下已经挑了几种款式,又突然发现一套黑色西装,高城端详一刻,回头看袁朗。袁朗一手摆弄墨镜一边左看右看,活脱一个小孩子百无聊赖。
高城抓了那套黑色西装当空比一下,史今说那什么七哥,你穿有点——小。
高城笑,说嗯,我就看看。史今拎过来细瞅,又回头看袁朗,嘴角掀起笑意。
转了一圈,捡了几件现穿的日常服装,裁剪师傅又给高城量尺寸。
袁朗瞄着心里越发鄙夷,心说就是脂粉气重,公子哥儿一个!
刚好史今在一边忙活的间隙里看他一眼,随口说A哥你咬牙干什么?
袁朗一哆嗦赶紧笑,说哪有,我就是牙有点儿痒痒。再瞄高城,看见大牌正笑呵呵地跟裁剪师傅小声说着什么,裁剪师傅往这边看看,轻轻点头。
一切结束之后三个人出来,高城和史今两手空空,袁朗奇怪,问那衣服呢?不拿了?
史今说那什么,他们有专人负责送货上门。
袁朗叹气,这回想骂都没词了。
接着还是赶场做节目,没办法,七哥不是刚刚夺了风尚大奖么,平面媒体跟网络媒体都排成长队等着了。当然有人明目张胆地要求七哥带着助理上节目,畅谈如何与粉丝沟通。高城根本不给袁朗说话的权利,直接毙掉。袁朗在省心之余更有一点小小的欣喜回味,看高城那手一挥说不行,他就是我私人的,上那么多节目干啥?!好像自己已经打上高城的标签一样,然后他就特别想问,大牌,你把我看这么紧是要干啥?当然了,始终也没问出口。有些东西朦朦胧胧的也就罢了,一旦成言成语成声音,就跟白纸黑字差不多了,抹了他也有痕迹,到时候会有人要呈堂证供地。袁朗又不傻,藏着掖着也习惯了,细想却又不知道自己藏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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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一早衣服就送来了,是史今领着进的门。答对走了店员,史今往衣柜里挂衣服,高城也帮忙,两个人还议论着款式色系。
袁朗习惯性地站在窗口吸烟,不一会儿高城拎着一套黑色西装,欢欢喜喜地过来说哎——
袁朗一边吸烟一边看他,不想说话只挑眉,意思是啥事儿。
高城把西装向袁朗面前递,来,试试。
袁朗说啊?
高城说快点儿!给你的。
袁朗瞪眼,不会吧?
高城说什么不会,你快点儿行不行,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袁朗一低头就想从他旁边蹭过去,说那咱赶紧走吧。
高城一把滴流过来说干啥去!
袁朗也不抬头,说不是有事儿呢嘛,赶紧的!
高城呵呵乐,试个衣服你能死啊?
袁朗只好再瞥他一眼,真——让我试啊?
高城笑,是啊,先穿这套看看,合适的话再做,你总穿一件外套不太像话。
袁朗挑眉,怎么?给七哥丢脸了哈。
高城脸一红,赶紧说不、不是。
袁朗笑,我逗你呢。
高城倒软下来,说我不是干涉你穿着,这几天你够辛苦的,所以我那什么——
袁朗说哪儿的话啊,我不还跟着你蹭吃蹭喝的——
高城说你这样就是骂我呢——
袁朗说我哪儿敢啊——
一人一句说到这,俩人都觉得自己这么——虚伪呢。
高城抖抖肩膀说嗨——真磨叽,一套衣服,你干啥这么小气?!
袁朗一下子就想起来露台上的一幕,恍惚掠过电视画面:情人在甜蜜的约会后男人送女人东西。这种认知让袁朗不甘心,张口就说我哪儿小气啦?
高城说那就一套衣服你都不收,不是记仇是啥?
袁朗说我怎么就是记仇了?我们有规矩,不收群众一针一线哪。然后笑呵呵地看着高城,拒绝却是不打折扣的。
高城冲他运气,新中国还是老百姓拿独轮车推出来的呢!你现在不收,那叫破坏军民团结。
袁朗说那不是过去么,我现在我是——我是军官,不能收地方上——
哎哟,袁朗心想应该跟某些人学学打官腔啊,这关键时刻也能弄出巧舌如簧来。
高城瞪他,啊,收我套衣服你就、你就腐败啦?!
袁朗瞪他,哭笑不得。
高城看见他被镇住了,就又把衣服往前递,磕的磕的袁朗手说,快点,刚来的时候我对你那样,完了你还替我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