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华尔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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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数百年不变的机制在这里欣欣向荣的运行。充满朝气, Pippo嘲讽的笑笑,走出电梯。
刚刚踏上办公室走道,女主手比安卡就好像看到救星似的跑过来,“Piero先生……半小时前被送来了,他……小腿中枪。”
“该死。Sheva呢?”Pippo加快脚步朝医疗室跑去,比安卡急忙跟上。
“被Trezeguet先生……叫走了。我刚为他做了伤口消毒……和止血。”
Pippo“砰”一声推开医疗室大门,看见Piero穿着衬衫躺在手术床上。面色有点白,勉强的朝他笑笑。他大步走过去,裤管已经剪开,他看了看伤口。
“。50。”Pippo皱了皱眉,“Shit。”
“戴维斯下的手。他们按捺不住了。”Piero笑笑,好像这是什么很开心的事情。
“比安卡,麻醉。把我的手术盒拿来。”他看了眼Piero,“总算动手了。”
“小动静。不过他们折了两个人。Sheva有的忙了。”
Pippo没说话,往针筒里吸局部麻醉注射液。
“Pippo。”
“什么?”他举起针管控制好剂量,扎进了Piero的小腿肌肉。
“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他将针管抽出,往消毒液罐里一扔:“我的立场无足轻重。”
“你必须站在我这一边。”Piero突然双手搬住Pippo的肩膀,两人目光相交,Pippo觉得有种被灼伤的感觉,“我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
Pippo推开Piero的手,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打开手术盒:“我们开始吧。”
Chapter 4
“你确定那家伙能准时到?”Totti抬起头迎着阳光看了眼贫民区楼房破烂的公用挂钟,不远处的废车处理场上,几个孩子在那儿疯了似的踢野球。
“他从不迟到。”Nesta说。皮球突然滚到他脚边,他轻轻一挑,一记凌空抽射,皮球划过整个废车场落到一堆破铜烂铁上。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Totti看了眼皮球的曲线,鼻子里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声:“你说……他从前是卧底?”
“我在罗马的时候当过他几天的临时中间人,听过他名字的人都知道”,Nesta白了Totti一眼,“Bobo可以在十天之内打入一个最严格的黑手党组织的最高层。他好像是局里转换团体最多的人。”
“那他这是怎么了?洗手不干了?”
“要听传言么?”
“说。”
“传言是:Bobo是去年那次大动静里头少数几个活着的人之一。”Nesta朝不远处开过的一辆吉普车眯了眯眼睛,“那件事情之后大家都心灰意冷,退休的退休,转局的转局。他就趁那个时候退隐了。”
Totti点点头:“传言。”
“是啊,传言。还有传言说他退出是由于他和Pippo的暧昧关系的,而且这一点上Bobo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价。”
Totti哈哈大笑。
Nesta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一会,低声道:“不过,那件事情是真的。”
“哪件?”
“大动静。Fran,你还记不记得Mone。”
“Mone?……Semone Inzaghi?”Nesta慢慢点了点头,Totti笑了笑,“怎么不记得,上警校的时候整天缠着你问东问西的那个小家伙……他现在怎么样?”
“走了。”Nesta低下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鞋尖,“那次……他没有活出来。”
“噢。”
Totti又抬眼看了一次钟,还是没有看清楚时间,“几点了?!”
Nesta看了眼手表,8点正,路口忽然传来Bon Jovi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辆80年产的野马车夹着滚滚烟尘停在了它的面前。
“踩点王。”Nesta笑了笑,和车上的人打了个招呼。
“证件。”Bobo面无表情地嚼着口香糖,拿眼睛打量了一下Totti,挽起袖子的粗壮胳膊上露出几行中国文身。
Nesta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CIA特工证和一封Maldini的许可信在他面前晃了一下。Bobo点了点头,指了一下后座,“老朋友也不能坏了规矩”他自言自语般说,打了个大大的哈哈。
现在,这位头号卧底正随着音乐节拍前后晃动着身子,沉浸在歌曲中。而Totti和Nesta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Hey!!我说你就不能让你那玩意儿小声点儿吗?!”Totti捂着耳朵吼道。
“什么?!!”Bobo把头伸过来。
“小声点!!看在上帝的份上!!”
Bobo点了点头,将音量控制到大致可以忍受的范围,然后一踩油门,发动机的巨响让Nesta和Totti十分放心他们之间谈话的安全性什么窃听设备在这里不短路才有鬼呢。
“我们现在去哪儿?”Nesta趁汽车的轰鸣声减弱一点的时候赶紧问。
“一个小地方。”Bobo一低头将口香糖吐在烟盒里,“Pippo拿那儿当过一段时间的中转点。有消息的话我们会在那儿碰头。”
“你通知过Pippo?”
“通知过。”
“他说什么。”
“见鬼。”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得瞧着办。”Bobo笑笑,“这家伙有时候神经兮兮的。”
“也许”Nesta说,“也许是他不想见我们呢。”
“猪头叫你来看着他点儿?”
“老规矩,Bobo,机密。”
“让机密见他的鬼去吧。我在中情局混了那么多年那群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我清楚得很。”Totti“哈”的笑了一声,Bobo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嫌Pippo一个人在外头蹦跶得太久了?要回去换换血净化一下心灵?别他妈的恶心我了。”
“可是出事了,老兄。”
“你不了解Pippo”,Bobo好像没听见一样,“我和他在警校里局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清楚。道上的事情他知道得比那些混混们多,他知道分寸。Filippo Inzaghi会策反?他宁可去死。”
Nesta不再搭话,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都灵城街道:理发店,超级市场,幼儿用品专卖店,学校……然而每一个这样的城市背后都有一个脆弱的天平,称量着善良与罪恶,金钱与信仰。可这些又有谁知道呢?
野马车在一幢准备拆毁的楼房前停了下来,Nesta正准备打开车门,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剧烈的晃动着,滚滚浓烟从楼房的几个窗口狰狞升起。
“老天爷。”Bobo摸了摸额头,“那是Pippo的房间。”
Totti和Nesta怔怔的看着他。Bobo的眼睛被烟柱映成灰黑色。Nesta觉得有某种让人目不忍视的东西从Bobo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升起。
“怎……么回事?”Totti半天说出一句。
“离开这里。”Bobo回过头,一脚踩下油门。
Pippo静静的检查着输液瓶,500ml杜冷丁,炎症很快就会消失,过两天就可以改成口服普克顿了。他总是恢复得很快。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还是很差,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吓人了,他的目光掠过他散落在白色枕巾上的鬈曲头发,嘴角浅浅的笑纹,微微起伏的胸口,然后停在他舒展的眉宇上。
Juventus的GoldenBoy。如同沉睡的某种小动物般毫无防备。
Pippo看了眼输液瓶。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这里可以很方便的弄到阿托品,不远处的药方里也有足量的重金属制剂,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是的,他可以这么做。
但那不公平。
他注视着Alex安静的睡容。
我们需要一场公平的战争。
Pippo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然后走开了。
Chapter 5
Lippi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室里小小的神坛,他刚刚做完祷告。阳光浮起在阿尔皮大厦顶层的这间房间里,落在他面前金质的耶稣雕像上,泛起一层不自然的光芒。他睁开眼睛望了那里一会,然后转身走向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的都灵城如婴儿般沐浴着晨曦,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枪声和血的洗礼,仿佛罪恶只是她从报纸上读到过的东西。
“Phnias。”Lippi坐下来喊了声,一个坐在门边办公桌边的中年男子连忙抬起头来,“教父?”
“Alex他……”
“Piero先生已经来了5分钟了。”Phnias急匆匆的站起来去开门,很快,Pippo推着坐在轮椅上的Piero走进了办公室。Lippi的目光在Pippo身上多停留了大约0。5秒钟。
“教父。”Piero说,左手抚摸了一下黑色西服左襟上的Juventus黑白相间的徽章。这是Juve参见Godfather的基本礼仪。从某些方面来看, Juventus更像一个军队而不是一个黑社会组织。这些百年以来沿袭下来的传统作风使得Juve井井有条的运作的同时难以摆脱沉沉的死气。然而你却不能不说这些东西是Juve在亚平宁大陆呼风唤雨并且生存至今的法宝。
“感觉怎么样,Alex?”Lippo从办公桌底的杯架上拿了一个阔底酒杯,放进冰块,取出一瓶伏特加酒。
“还好,教父。伤口有点……痒。”
“多久能恢复。”这句话是朝Pippo说的,他倒上半杯酒,抿了一口。
“保守估计的话,一周。Piero先生的状况还算不错。”Pippo眼睛望着地面,顿了一顿,“教父。”他补上一句。
Lippi点了点头,朝Piero举了举杯子,“不想来点?”
“对不起,先生。他最近不能碰酒精。”Pippo突然抬起头来,Lippi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他的眼睛上,Pippo飞快的将目光移开。
“Pippo。”Lippi往椅背上一靠,点了点头,Piero有些紧张的抬眼看了看两人,“你先出去一下好么?我和Alex……有些事情要谈。”
Pippo点了点头,弯腰抚摸了一下徽章,走了出去。
“很有意思的年轻人。”Lippi看他走了出去,笑笑说。
“他……”Piero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然后又张开嘴想再说点什么,但一个字没吐就又闭上了,眼睛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
“Trezeguet跟我提到了一些事情”Lippi研究着酒杯里的冰块,“其中有一些关于他的……看法。”
“他不是。”Piero说,语调平静。
“你那么信任他?”Lippi摇了一下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Piero飞快得抬起头看了Lippi一眼,咬了咬嘴唇:“我……”
“好了,Alex。我不会仅仅听取你们任何一方地说辞。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他转身望着窗外,都灵城在圣洁的阳光下闪烁着黄金般的光彩,“不要信任任何人,除了你自己。好好记住,Alex。”
“……我会记住的,教父。”Piero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伤口一阵烧灼般的刺痛。
“还有,你和David……”Lippi轻轻扬了扬眉毛,“过一段时间我们和Collena还有一庄大生意,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坏事。”
“……是的,教父。”
“你可以走了。”Lippi一仰脖子,将冰凉的伏特加一饮而尽。Piero行了礼,掉转轮椅朝门口移去。
“Alex”Lippi突然轻声说,Piero停了下来,“……别忘了你是谁。”
Piero静静的待在那里一会,然后推动轮椅,离开了办公室。他看见Pippo站在走廊上,他们的目光穿过走廊昏暗的灯光,相遇。
然后他看见他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
别忘了你是谁,Alex。
是的,教父。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谁。我是Juventus。信仰金钱与上帝。追求感官胜过情感。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