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司马迁同人]在水一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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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司马迁同人'在水一方
作者:阿弥野
第 1 章
公元前124年,十岁的司马迁随父亲前往京师长安,父亲是去京师接任太史令的官职的。司马谈交游广阔;认识当今之世很多的名人大家,而司马迁也因此得以在当时的大儒伏生,孔安国门下开始他的学习生涯。又因为同是关西人的缘故,司马谈和长安的关西官员相当要好,而在这些人当中,飞将军李广和他交情甚深,司马迁和李氏宗族的子弟也最谈得来。司马迁成长的这段人生岁月,正是大汉王朝最璀璨最灿烂的一段岁月。当今陛下金戈铁马,四面出击,扬我大汉国威。卫青霍去病啸傲风月惊敌胆,三次大规模出击匈奴,封狼居胥,奏凯歌而还。张骞凿空西域,开创中西交流之先河。从此西域成为几大文明交汇之地,而当今的皇帝陛下也被四邦夷狄番王称之为‘冠于百王’的圣主。长安儿郎每每聚集,慷慨激昂,所说最多的便是如何扬鞭策马,报效国家的豪情。那时的司马迁也不例外,是一个激越穿胸的昂扬少年。但是他又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之所以不同皆缘于他是史官的后代,命中注定要执掌春秋笔,留居京城。除此之外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和谐声音在长安城飘荡。那就是他关西弟子的身份阻碍了他的成长。长安人私下里都说关西人因为是秦朝贵族之后,新朝不愿重用,以免倾覆。这当中的典型例子便是飞将军李广。尽管自年少便为国从军,匈奴人谈飞将军则色变,不敢驱马渡阴山,可是李广依然不能封候进爵。不过这些传言并没有打击到年少热血的司马迁,继续沉醉在大汉王朝火热的青春当中。即使后来李广自杀身死,也并没有太过触动司马迁的心绪,直到有一天,从皇帝陛下的甘泉宫传来消息,说关内候李敢被冠军候霍去病用箭射杀。司马迁才突然深切的感受到关西子弟被压制的命运。在激愤之际,他亲自提笔为李广,李敢立传写记,然后放置在父亲众多的史录当中。
司马谈看到了这篇史传,沉思半晌便把自己写的流水帐放置在别策当中,而把司马迁写的史传放进了要呈送入宫的正策当中。
宫灯摇曳,正富盛年的皇帝陛下看到这篇明显风格外露,激情洋溢当中饱含打抱不平的史录,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老成持重的司马谈笑道:“这篇李广父子的史传应该不是太史令大人写的吧?”
“是臣的儿子司马迁所写。”
“哦,怪不得朕看着也有少年热血澎湃的感觉呢,不过他为李广打抱不平末免天真。”
司马谈不语。
“李广少年从军,凡他镇守之处匈奴莫不敢近,甚至被匈奴人尊称飞将军。这些先皇和朕都明白。但是关西贵族是秦朝遗族,我大汉推翻秦朝立国,当然不可倚仗这些关西贵族执掌江山。是以委屈他一些也在所难免。但身为军人,他在漠北行军失去方向,未能及时与卫青会合,按律也是当斩。其实若不是他性情太过刚烈,完全可以在回到长安之后,拿五十万钱赎罪。朕也曾经跟卫青交待过,不可太过为难李广,其实他也应该明白,像他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征前线,可见朕是看重他的。”
“李将军不是那种会拿钱买命的人。”司马谈缓声说。
“对啊,这些世传千载的贵族,怎么会低头求生?但时移世易,现在是我大汉朝的天下,新朝当然会有新兴的贵族,从前的遗族不肯低头,难免会撞破南墙,出现磨难。既然不恤已命,朕也无可奈何。”
司马谈不语,只提笔辑录。
“太史令,朕看你这个儿子也很有些关西贵族的傲气。”刘彻又笑道。
司马谈低首道:“臣会多教训教训他的。”
“你身为太史令,随侍在朕的身边,随时记录朝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李敢之死的前因后果,你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李敢当初因父之死打伤卫青,是以下犯上。卫青是皇后的弟弟,他这样做等于是打杀皇亲,冒犯天颜。霍去病射死他是为了挽回朕的尊严。他是明白朕的心意的。其实若不是怜惜李家世代尽忠,朕早就会将李敢贬处以儆效尤。你告诉你的儿子,现在是大汉天下,是刘家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冒犯。”刘彻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是凝重而严肃的。
司马谈当然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儿子,但无形间他对儿子的管束更严格了。司马谈可不希望自己的独子将来会有撞破南墙的命运,甚至决定早早为儿子娶妻,好为司马家开枝散叶,以防他日司马家会因为这个儿子抄家灭族,血脉尽断。
但那时的司马迁依然不过是个年少热血的孩子,慨然之情来得快,其实去得也快,有很多新鲜事物都会分散他的忧愤。比如说认识霍去病。其实霍去病每次出征前后都会来见司马谈的,出征前找他占星问卦,确定出征佳期。凯旋归来,会为他送来漠北的礼物,占星祭礼,感谢上天。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一大截,但是霍去病却很喜欢和这个寡言少语的太史令倾谈。每次谈完话,都会拿司马谈的记录看一遍,然后嘲笑他说你怎么每次记录都是这样硬梆梆的没有感情呢。你虽然是太史令,但好歹也是文人啊,就不能写得感情丰富一点?
那个时候的司马谈才会露出带着梦想一般的笑容说:“我一直想写一部像《春秋》这样的通史著作,等到将军取得最大的成就,我想我的通史也会添上最丰富,最精彩的一页。”
“可是我很怀疑你会把我写得精彩呢,只会这样记录某年某日,某某某做了什么事。”霍去病曾经这样直言不讳。
每次霍去病来的时候,司马迁都会坐在门口,听着两个人谈天说地。但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直到现在,他结婚了,居然收到霍去病送来的重礼:一枝纯金打造的春秋笔和雕刻竹简的雕刀。而且霍去病还握着他的手说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为李广立传一样为他立传,让他名传千秋。
但是司马迁那时其实并不想做一个史官的,他父亲还年富力强,什么时候轮到他执掌太史令一职呢。所以他只是谢过霍去病,就把他送来的礼物和其他无数的礼物封存在一起了。
不过,霍去病临走前说过的一句话却令他很感到意外,霍去病竟然说他和他很相像。这怎么可能?司马迁笑了,霍去病可是这大汉王朝最灿烂的将星呢。
“因为你的眼睛有我见过的最火辣的光芒。”霍去病是这样为自己的判断做解释的。司马迁那时并不觉得自己的眼睛会喷火,所以也没有深思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
司马迁成婚之后没有多久,就迎来了他人生当中第一个重要的时刻。十七岁生日刚过,他就参加了由老师孔安国主持的博士院考试,成绩好的,能正式进入博士院学习,从此成为国家的栋梁。
司马迁果然不负父亲和师父的重望,投考博士院的成绩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当名单报送朝廷,当名单送到皇帝陛下面前的时候,刘彻却在司马迁的名字下面用朱砂笔画了一个叉。
“陛下,司马迁是这次博士院考试的头名。”身旁的中书令王公公以为刘彻看错了,提醒他。
“他是关西人吧,朝廷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再说他家是世袭的史官,将来他的人生就是为我大汉朝记录史实,难道还想出将入相吗?”刘彻笑道。
“陛下,他们司马家族还真是有人曾经出将入相的。”王公公回道。
“哦,是吗?”
“司马家自唐虞至周,都是世代相传的历史家和天文家。但是他们这个家族在周王朝的时候曾经有人出任过周王朝的盐铁官,而在秦国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先祖司马错是秦惠王时伐蜀的名将,另一个先祖司马昌是秦始皇的铁官。”
“朕曾听太傅讲过司马错这个人,是他为秦国打下了后来灭六国的军事基础。而盐铁官的职位,也意味着这个家族曾经掌握着一个王朝的经济命脉。”
“是啊,陛下。”
刘彻眼光一凛道:“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子弟就更加不能重用,这些传承千载的世族大家都是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不能不防。先皇之所以招司马谈重为史官,也是为了防止司马家族出将入相,执掌朝政。像李广,司马谈这些人皆是才华横溢,朝廷若不能用,必遭关西大族愤恨,由此离心离德。但若重用,朝廷也怕他们位高权重之后挟制新朝,所以只能把他们压制在一个不小不大的空间里调度使用。好在司马谈为人清淡,倒是极看重世袭的史官一职。但他这个儿子——”
“那陛下怎么处置他呢,毕竟他是博士院的第一名啊。”王公公说。
“是啊,第一名,若处置得不好,会说朕不懂得爱惜人才的。”刘彻笑了笑道:“这样吧,就让他入宫做个侍中郎官,不用学习直接做官岂不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王公公没说话,心中却犯嘀咕:陛下说得也忐好听,让一个博士院的头名来宫中守大门养马?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为替朕守宫门养马委屈他啦?朕还偏要打压打压这些旧贵族的气焰。传旨下去,令司马迁就任侍中郎官一职,刻日到任。”
宣读圣旨的时候,司马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接旨的时候还问了一下王公公这是不是真的?王公公肯定的答复令司马迁大怒,他夺过圣旨就跑了出去,直闯末央宫。但在宫门口就被人打了出来。司马迁也不管,只高叫要见皇帝陛下。守宫门的侍卫只得说皇帝去了甘泉宫,司马迁抿着唇就直奔甘泉宫。他跑不打紧,王公公可吓坏了,一路追来,急令侍卫在甘泉宫的门口拦下了他。
此时,甘泉宫内却传出旨意,要司马迁晋见。司马迁大步走进甘泉宫来到刘彻面前的时候,刘彻也正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这个十七岁少年的到来。
司马迁终于见到大汉王朝最伟大,最英武的皇帝陛下刘彻,若在平时,他会顶礼膜拜激动莫名,甚至愿意葡伏在他的脚下高呼万岁。但现在他却只有愤怒,尤其是看到刘彻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他甚至没有跪拜,就把圣旨往刘彻怀中砸去大声道:“你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随意左右别人的理想和梦想吗?枉我平时还把你当神龙一样崇拜,恨不能为陛下抛洒热血,不惜生命,想不到陛下原来却弃之如帚。”
刘彻看着司马迁那张因为激动而绯红的脸,那张脸是那么的青春洋溢,火热照人,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青春的力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铿锵的话语啦?有多久没有体会到年少激扬的滋味?而且这个少年,受了委屈,居然还毫不扭怩的告诉他,他是多么的崇拜他。刘彻好想笑,便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可是刘彻这样的笑,在司马迁看来却是更大的羞辱,他的热情,他的理想在这条真龙眼里就这么可笑吗?所以他就真的生气了。因为生气,他全身都抖了起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如果真的生气了,他不会骂人,但身体却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刘彻望着司马迁笑得更猖狂了:“你生气了是吗?你知不和道你生气的样子很漂亮?好像生命在燃烧一样。脸还那么红,眼睛是那么的火辣,拳头握得那么紧,真是好可爱。”
司马迁气坏了,可爱?漂亮?这是一个君王应该对臣子说的话吗?
刘彻走过来,忽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