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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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里走。”众瞧热闹人,一阵大乱。这时酒铺里有爱贪热闹的,也往外跑。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听差事到了,二人伸手拉刀,吓的伙计往桌底下躲,就喊:“掌柜的救命!”焦亮刚把刀拉出来一举,何清尚未拉出刀来,和尚用手一指,一个“奄,敕令赫”,把这两人定住。和尚头里站着,这两人在后面比着不能动转。就听外面喊嚷:“好刀!”华云龙人头落地,瞧热闹人四散,和尚就往外走,说:“掌柜的,给我写上。”掌柜的说:“是了,济师父请罢。有你徒弟杨猛、陈孝留下话,你勿论钱多少,不跟你要。到三节跟杨太爷去要钱。”和尚说:“掌柜的,我跟你要点东西,给不给?”掌柜的说:“要什么?”和尚说:“我要你们一个老倭瓜。”掌柜的说:“你拿罢。”和尚扛起一个倭瓜,出了酒铺,信口唱着山歌道:
堪叹人生不误空,迷花乱酒逞英雄。图劳到底还吾祖,漏尽之时
死现功。弄巧长如猫扑鼠,光阴恰似箭流行。偶然使得精神尽,愿把尸
身葬土中。仔细思想从头看,便是南柯一梦中。急忙忙,西复东,乱丛
丛,辱与荣,虚飘飘,一气化作五更风,百年浑破梦牢笼。梦醒人何在?
梦觉化无踪。说什么鸣仪凤,说什么入云龙,说什么三王业,说什么五‘
霸功。说什么苏泰口辩,说什么项羽英雄。我这里站立不宁,坐卧死
生。睁开醉眼运穷通,看破了本来面,看破了自在容。看破了红尘滚
滚,看破了天地始终。只等到五运皆空,那时间一性纵横。
和尚唱着歌往前走。焦亮、何清此时也能动了。自己尚不醒悟,要杀和尚。两个人给了酒饭帐,从后面跟出来。和尚一直来到灵隐寺门首,门头僧说:“老济回来了。”和尚说:“辛苦众位。”和尚来到门首不往里走,和尚说:“我在大雄宝殿西跨院西房由北头数头一间,我在那屋里住,谁要打算和尚,勒死和尚,就到那屋里去。”门头僧说:“你这是个半疯,谁跟你有那么大仇。”和尚说:“反正你们两人心里明白。”焦亮、何清一听,暗想这可活该,晚上省的我们找寻。二人见和尚进了庙,二人找了一座酒馆,吃完了酒,找了一座店。等到天交二鼓,两人把夜行衣换上,皂缎色软帕包巾,身穿三叉通口夜行农,周身扣好了骨钮寸绊,头前带好了百宝囊,里面有千里火自明灯钥匙,一切应用的东西。皂缎子兜裆裤,蓝缎子袜子,打花绷腿,倒纳千层底吸鞋,把刀插在软皮鞘内。二人出来,施展飞檐走壁,直奔灵隐寺。来到庙中,找到西跨院一看,各屋里全都睡了,惟有北头那一间西房有灯光。二人来到窗外,把窗纸舔破一看:只见屋中一张床,一张桌子,屋里什么也没有。墙上有一个黄磁碗,半碗油,棉花沾点着。庙里有规矩,每人晚上管油的只给两羹匙油,今天济公要加多,管油的不给,和尚说:“我没在庙里有好几个月,你按天包给我。”管油的没法,多添了两羹匙油。见和尚手拿酒瓶。自言自语说:“生有处,死有地。我昨天晚上就没做好梦,梦见脑袋掉下来,今天就许有贼息子来杀我。”焦亮、何清还不介意,少时见和尚枕着倭瓜睡了,焦亮说:“我杀他,你给巡风。”何清点头。焦亮刚要开门,就听和尚说:“好东西,好大胆量。”焦亮吓了一跳。又听和尚说:“你要咬我呀,好大老鼠。”焦亮一听,和尚说老鼠呢。等了半天,听和尚睡着了,焦亮又刚要开门,就听和尚说:“好东西,你可真找死,打算要害我呀。”焦亮吓的心里乱跳。又听和尚说:“好大个蝎子,亏得我没睡着。要睡着了,可了不得。”焦亮一听,心说:“真是这么巧。”无奈又等到天交三鼓。听和尚呼声震耳,焦亮进了屋中。见灯昏昏惨惨,先把灯吹了,把包袱油纸往地下一铺,伸手摸着短头发,手起刀落,竟把脑袋砍下来,搁在包袱包好,同何清这才上房回店。焦亮说:“咱们去找杨明去,跟他讲讲理。华云龙跟三十六友结拜,是杨明撒绿林帖,传绿林箭,他的引见。现在华云龙在临安犯罪,他为何不管?”何清说:“也好。”二人这才起身。两人在道路之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天到江西玉山县凤凰岭如意村,到了威镇八方杨明的门首,金面鬼焦亮、律会鬼何清,抬头一看,二人呀了一声,忽然想起事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18回 提首级寻找杨明 见魔怪二人遇害
话说焦亮、何清二人来到杨明门首,见门前悬挂灯彩。焦亮忽然想起来说:“何贤弟,今天你我来巧了,今天是杨老伯母的生日,我还忘了呢,今天正应当来拜寿。”何清说:“对。”二人来到门首,家人一瞧说:“原来是焦大爷、何大爷,你快进去罢。厅房人不少呢,只等你们二位了。”焦亮、何清来里面一看,人真正不少,有追云燕子姚殿光,过度流星雷天化,干里腿杨顺,千里独行杨得瑞,飞天鬼石成瑞,飞天火祖秦元亮,立地瘟神马兆熊,金毛海马孙得亮,火眼江猪孙得明,水夜叉韩龙,浪里钻韩庆,铁面夜叉马静,摘星步斗戴瑞,顺水推舟陶仁,登平渡水陶芳,踏雪无痕柳瑞,一干众人,都在这里,见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二人进来,大众齐站起来谦让,彼此行礼。杨明说:“二位贤弟来了,我想着怕你两个人来不了,还真没忘了。”焦亮说:“我二人先给老太太拜寿去。”杨明说:“二位贤弟来到就是了,先喝酒,少时我替你二人说到就是了。”焦亮、何清二人坐下。杨明说:“今天我们三十六友,不能齐了。有死的,有出外的,有不知去向的,总得短几位。”众人说:“那是自然。”飞天鬼石成瑞就问焦亮二人从哪来。焦亮说:“由京都。”石成瑞说:“京都可有什么新闻?”焦亮说:“有新闻,杀华云龙。”杨明一听说:“谢天谢地。”焦亮说:“杨大哥,华云龙是你的引见,跟三十六龙结拜,他不好,你应当管他,现在他死在临安,身受国法,你怎么倒说谢天谢地?”杨明说:“焦贤弟,你知道华云龙所作所为不知道?”焦亮说:“不知。”杨明就把华云龙大闹临安,乌竹庵因奸不允杀死贞节烈妇,泰山楼杀人,秦相府盗玉镯凤冠,赵家楼怎么采花,大柳林怎么镖伤三友,怎么夜入蓬莱观,后又镖伤三友的话,从头至尾一说。秦元亮、马兆熊听见提华云龙,很不能生食华云龙之肉。焦亮、何清一听,说:“了不得,我二人做错了事了。”杨明说:“你二人做错了什么事?”焦亮说:“大哥可知道济颠僧?”杨明说:“知道。”焦亮说;“我二人不知细情,替华云龙报仇,把和尚杀了。”杨明一听说;“济公那是活佛,你怎么配杀得了?”焦亮说:“你不信,人头在包袱包着带来了。”杨明说;“你打开我瞧瞧。”焦亮立刻打开一看,就愣了,原来是半个老倭瓜。上面有四句话,写的是:
可笑焦亮与河清,误把倭瓜当我僧。—人勉强行此事,难免当下
有灾星。
众人一看,哄堂大笑。马静说:“济公乃是活佛,在我家毗卢寺捉过妖,你们如何杀得了!济公说的话,准得应验,说你二人有灾,你二人还得赶紧躲避。”焦亮说:“我二人回家躲几天,然后到灵隐寺找圣僧,给他老人家赔不是。”大众说:“言之有理。”众人在杨明家热闹了两天,过了寿日,众人告辞,各分南北东西。且说马静同焦亮、何清,一同奔小月屯。这天来到小月屯,有日色西斜之时,见小月屯里家家关门闭户,街上问一个人都没有,素常不是这个样子,马静说:“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缘故广三个人来到马静家门前一叫,门里面何氏娘子出来问:“谁呀?”马静说:“我。”何氏一听,把门开开道;“你可回来了,小月屯住不得了!可了不得了!”说着话,来到里面。马静就问:“怎么了?”何氏说:“由你走后,天天到初鼓以后,由西来一阵风,也不知是妖、是怪、是鬼嚷,喊喊掏掏,冲谁家门口一笑,第二天准死人。今天第七天,闹了六天,死了六个人了,西边本家马大爷死了,第二天隔壁李大爷死了,故家家吓的到晚半天,就不敢出来,选铺户都上店门不敢卖了。”何清一听说:“哪有的事,我就不信;在外面行快做义,老设遇见过鬼,晚上我等他。”焦亮说:“对。晚上也不管他是什么,咱0]拿刀斩他。”马静说:“你二人不要胡闹。”何清说:“不要紧。”三个人说着话,吃完了晚饭。天有初鼓后,就所由正西来了一阵风,刮得人毛骨惊然。何清、焦亮二人拿刀往外就跑。只见由正西来了一团白气,其形有一丈多,也瞧不出是什么来。焦亮、何清一声喊嚷:“好大胆妖怪,待我二人结果你的性命。”说罢,摆刀就剁。这股白气,照两个人一扑,两人跑回院中,躺在地下,人事不知,昏迷不醒。这个东西,冲马静对门一笑走了。马静见这两个人躺在院中,叫之不应,唤之不语,如死人一般。天光亮了,听对门街坊哭起来,当家人刘二爷死了。门口烧引魂车,马静正在着急,听外面叫门,马静出来一看,是雷鸣、陈亮。马静说:“二位贤弟,从哪来?”雷鸣、陈亮说:“我二人由曲州府上扬大哥家去,济公拿华云龙之时,我二人正在曲州府,我二人到杨大哥家去,听说焦亮、何清得罪了济公。杨大哥叫我二人来陪焦亮,何情,到临安给济公赔不是去。”马静说:“二位贤弟来此甚巧。焦亮、何清被妖怪给扑了。二位贤弟辛苦一趟把济公请来,一则搭救这方人,二则求他老人家慈悲慈悲、救焦亮、何清。”雷鸣说;“怎么回事?”马静把二人让到里面,就把闹喊喊掏掏之故,从头至尾一说。雷鸣、陈亮听明白,见焦亮、何清果然死人一般,这才告辞。从马静家出来,顺大路够奔临安城。书中交代,和尚自拿了华云龙、众贼出斩之后,就在庙里住着,没事,出去找本处几个徒弟来吃酒盘桓。这天来了一个老道,到庙里找济公。门头僧一瞧,这个老道,身高八尺,头戴青缎九梁道冠,身穿蓝缎子道袍,腰系杏黄丝绦,白袜云鞋,背后背着一口宝剑,绿鲨鱼皮鞘,钢什件黄绒鼻子,手拿蝇佛,面似淡金,长眉朗目,高鼻穗梁,四字口,三绺黑胡须,飘洒胸前,真正是太白李金星降世,一表非俗。这个老道,原是四明山玄妙现出家,姓孙,叫道全,乃是诸道缘的大师兄。因诸道缘前者回庙病了,加气伤寒。孙道全去瞧他,问:“师弟什么病?”褚道缘说:“是济颠和尚气的。”就把前番事一说,孙道全说:“不管紧,我去找济颠,把他杀了给你报仇。”猪道绿说:“师兄当真敢去,我病就好了。”孙道全说:“这就是。”当时孙道全起身,这天正来到临安,住在钱塘门店里。次日来到灵隐寺,一间门头僧,济颠可在庙内,门头僧说:“你找济颠,不知他出去了没有。他要出去,可不定三天五日,一月半月才回来。要在庙内,少时他必出来。等有人出来问问。”老道等着少时,只见由里面出来一个穷和尚,破憎衣,短袖缺领,僧帽在左边腰里掖着。老道说:“你可是济颠?”和尚说:“不是。我们师兄弟四个,胡颠,乱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