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 作者:[英国]莎士比亚-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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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 对; 我觉得野心才更是捉摸不到; 它真是个幻影之幻影。
哈: 若是这样; 那毫无野心的乞丐岂不是「实体」;
而帝王及其他野心家们岂不是乞丐之「影子」?
我们需上法庭来判断此论吗? 因为我已为此绞尽脑汁; 不能再想了。
二人: 我们愿意伺候您。
哈: 那可不成; 我不能把你们当仆人看待。 老实说; 我真是没被人伺候好;
还有……朋友之间不忌直问……你们来艾辛诺尔堡是为何?
罗: 来拜访您; 殿下; 无其他事。
哈: 我是个乞丐; 穷得连个「谢谢」都没有。 但我还是该谢谢你们。
不过; 亲爱的朋友们; 我这个「谢谢」; 老实说是连半文钱都不值。
你们的确不是奉派而来的吗? 此拜访纯粹是出於自愿? 是无条件的?
来; 来; 老实的告诉我; 来; 来; 快说呀!
盖: 我们该怎么讲; 殿下?
哈: 怎么讲都可以; 只要是实话。 {罗与盖面面相觑}
你们是被派来的; 这早就被你们带愧之脸色招出来了; 遮掩不住的。
我晓得你们是被国王与皇后遣派来的。
罗: {装著不知} 为了何事; 殿下?
哈: 那你们得告诉我。 不过; 让我事先恳求你们; 以我们之友谊;
以我们之忘年深交; 以我们永恒不变之友爱; 及其它珍贵之情;
请坦白、直率的说; 你们到底是不是奉派而来的?
罗: '私下与盖登思邓' 你要如何说?
哈: 我在注意你们哟。
你们如果爱我; 那就请别再犹豫。
盖: 殿下; 我们的确是奉派而来的。
哈: 让我先道破其中之原因; 这样; 你们也无须把它说出;
令你们失诺於国王与皇后。
最近……我也不知是为何……我失去了欢欣;
对一切事务也毫无兴致。 说真的;
我的心灵沉重的使我觉得这整个世界仅不过是块枯燥的顽石。
这个美好的天空; 看 {用手指天}; 好一个悬於头顶之壮丽穹苍;
好一个有金色火焰点缀之华丽屋宇; 但是;
现在它对我来说; 只不过是一团污烟瘴气而已。
人类是个多么美妙的杰作; 它拥有著崇高的理智;
也有无限的能力与优美可钦的仪表。 其举止就如天使; 灵性可媲神仙。
它是天之骄子; 也是万物之灵。 但是; 对我来讲; 它岂不是朽如粪土?
人们已无法令我欢欣……就连女人。
{罗与盖互相交换眼色并点头微笑}
你们在笑; 好像不以为然。
罗: 殿下; 我全无此意。
哈: 那你笑什么; 当我说「人们已无法令我欢欣」时?
罗: 我在想; 殿下; 如果人们已无法令您欢欣;
那么; 您将会多么的冷落了那刚到的戏班子……
我们来此时才刚超越了他们; 他们现在正要来此为殿下效劳呢。
哈: {兴高采烈的}
饰演国王者将受我欢迎; 我将乐意的纳贡於此君。
英勇的武士可挥舞其剑与盾。 痴情的恋者无须再空悲叹。
暴燥的性格演员可安心的终其剧。 小丑可令爱笑者捧腹。
女主角可畅诉其心愿; 否则对白将失其板眼。
他们是何许戏班?
罗: 就是您一向最喜爱的: 从城里来的悲剧团。
哈: 他们为何要如此的出外巡回卖艺?
有一个固定的剧院对他们的声望及利润都极有益的。
罗: 我想他们是因近来戏剧界之迁变而休演。
哈: 他们的名气是否还是像昔日我在城里时一般?
他们是否还是那么的红?
罗: 那可没有了。
哈: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的艺技老 了?
罗: 不是的; 他们仍在努力的保持其艺如昔; 先生;
但是现在戏剧界出了一窝新派的童子戏班; 号称「雏鹰们」;
他们以尖锐的嗓门取胜; 博取观众的疯狂喝采; 成为一时之风行。
他们也攻击他们所谓之「普通」剧团; 声势咄咄逼人;
至今许多腰系佩剑的传统伶人都裹足不前;
深惧新潮派剧作家鹅毛笔下之作品。
哈: 什么; 他们是小孩吗? 是谁在管他们? 他们从哪儿来的资助?
他们变音、不能歌唱後还会继续的当演员吗? 我想是会的;
因为他们不能做其它之事。 那时; 当他们当普通演员时;
他们会不会埋怨那些剧作家们曾耽误了他们的前途;
让他们一度敌视了自己的同行?
罗: 老实说; 双方都有其理; 而国人均热中; 并且鼓励、怂恿此争论。
甚至有一段时间无人肯花钱委托剧作家们写剧本;
除非此剧本曾令编剧家与演员们大吵过一次。
哈: 真有此等事?
盖: 唉; 为此事曾发生过无数的纠纷。
哈: 而孩儿们都赢吗?
罗: 是的; 当然; 殿下。 连那有大力士扛地球招牌之剧院都不例外 (注5)。
哈: 那也不稀奇; 我的叔父现在是丹麦王; 昔日我父亲健在时;
对他曾做过不屑鬼脸的那一班人现在肯花二十、四十、五十、甚至一百大洋
来买他的一幅小小画像。 我发誓; 这实在是有点不对; 值得思索。
'号声齐响'
盖: 戏班到了。
哈: 先生们{指盖与罗}; 欢迎你们来艾辛诺尔堡; 来; 握个手。
欢迎的礼仪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让我现在就行此礼罢。
假使你们觉得我给与戏班演员们之欢迎……让我事先声明;
它将是极热诚的……会比你们所得之还更要热诚; 那你们就该了解;
你们的确是受欢迎的。
可是; 「叔叔父亲」与「婶婶母亲」却上当了。
盖: 此话怎么讲; 殿下?
哈: 我只是在吹西北风时发疯。
吹南风时; 我是能分办锤子与锯子的。 {注6}
'波隆尼尔入'
波: 你们好; 先生们。
哈: 你听; 盖登思邓; {对罗生克兰} 你也听; 所有的耳朵都要听。
那边那个大婴儿{指波隆尼尔}尚未脱离他的尿布呢。
罗: 那么; 这是他第二次做婴儿; 俗云老年即二度为婴也。
哈: 我料他是来告诉我有关戏子之事; 你们瞧吧。
{假装正在谈话中} 你说得对; 先生; 就在星期一早上。。。
波: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哈: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当罗希斯{注7}在古罗马当演员时。。。
波: 戏班子到了; 殿下。
哈: 哼; 哼。 {一付不屑模样}
波: 以我名誉发誓。
哈: 「那么; 每个戏子都骑著驴来。」 {念老民谣中之一词}
波: 他们是全世界之最佳演员。 他们善演悲剧、喜剧、史剧、田园剧、
田园喜剧、田园史剧、悲史剧、悲喜田园史剧、无法分类剧、
及包罗万象剧。 对他们来说; 赛尼卡{注}笔下之剧无过悲;
浦劳塔斯{注7}笔下之剧非太喜……无论古典浪漫; 唯其举世独尊也。
哈: 「啊! 耶弗他{注8}; 以色列之判官; 你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又念老民谣中之一词}
波: 他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殿下?
哈: 「他有一美丽的独生女; 把她宠为至宝。」
波: '私下' 又提及我的女儿了。
哈: 难道我不对吗; 老耶弗他?
波: 既然您要称呼我为耶弗他; 殿下; 那么; 我是有个爱女。
哈: 不是这样的。
波: 那应怎样; 殿下?
哈: 应这样: {朗诵民谣}
「上帝先知道; 然後你知道; 而它就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你若去翻查此民谣的第一段; 它就会告诉你以後怎样;
不过; 看来; 我即将被打断。。。
'戏班演员们入'
欢迎; 众师傅们; 欢迎各位光临!
{对其中之一演员}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无恙。
{对众艺人} 欢迎; 好朋友们。
{走入艺人群中} 哈; 老朋友; 至从我们上次见面; 你蓄了胡子;
你不是来丹麦向我挑战的吧? {注9}
{对一扮女装之男孩演员} 什么? 我的姑娘、情妇;
你比我们上次见面时高出一高跟鞋跟!
祈望你的金嗓子不会变音……像块不能共鸣之破金币。
{对大家} 师傅们; 欢迎。
就如法国的放鹰者; 咱们就随意捕捉; 随地取材罢。 来; 念一段;
让大家尝试尝试你们的技艺。 来; 念一段热情的剧白。
演员甲: 念那一段呢; 殿下。
哈: 我曾听你念过一段; 但是; 我从未见过此出戏的正式演出;
就是见过; 也决不多於一次。
依我所记; 此出戏并非家喻户晓; 因为它乃针对给行家的;
不过; 它得到了鉴赏家们的一致好评; 赞为是出一流好戏。
它的情节细腻; 构造适中。 有人评此剧无参插骚众之秽言;
剧情之流露也自然而无做作; 称此为诚实、清新、脱俗之作品也。
此剧中我最喜爱之一段;
就是当艾尼亚士{注10}告诉黛多{注11}有关普莱安{注12}遇害之事。
你们若记得; 它就如此的开始。。。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
「残暴的皮拉斯{注13}; 猛如海肯尼亚之虎{注14}。」
不对; 这不对。 再从皮拉斯开始: {继续朗诵}
「残暴的皮拉斯;
身披黑甲;
蹲伏於木马中。
其心志之黑;
好比深夜。
他的黝黑肌肤
也被涂上了一层邪恶的色彩;
他由头至足;
被无辜父母、子女们的淋漓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血液经炎阳焙乾;
泛著可怖的光泽;
也映出了无数的凶残杀戮。
他的怒火填胸;
他混身沾满著凝血;
他圆睁著红如宝石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