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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政法书记-第21部分

小说: 政法书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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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作为投资方,深圳方面不是找不到理想的合作伙伴,只是念在三河高层多次招商的份上,才答应跟百山集团谈。谁知百山集团如此毁约。
  送走客人好久,童百山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在想,这步棋下得是不是太过冒险?要是上面追究起来,到底该如何作答?
  还未等他想好答案,市委的电话便到了。打电话的是市委常务副书记孙吉海。
  “你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事,说毁约就毁约,你把市委怎么看?”孙吉海显得很恼火,这项目是他一手抓的,突然毁约,令他很是震惊。童百山懒洋洋地说:“对方条件苛刻,我接受不了。”
  “一派胡言!”孙吉海骂完,啪地挂了电话。紧跟着,电话又叫起来,这一次打电话的是孙吉海的秘书,让他立即到市委,当面向孙副书记汇报。
  童百山不能不去,还好,他到孙吉海办公室时,孙吉海的火已消了一半。
  “怎么搞的,主要条款不是早已谈好了吗?”
  童百山慢条斯理地说:“崩了,我是没这个能耐,你找别人谈吧。”
  “你?”孙吉海这才意识到并不是谈判出了问题。“好啊,老童,你跟我玩这一手。”
  “孙书记,你可别乱想,我童百山向来明人不做暗事。”
  “明人?”孙吉海牙齿咬了几咬,把要说的话吞咽进去。这个时候,他已清楚,自己处在了什么位置上,童百山这一手,其实就是冲他来的。他真是后悔,当初要把这个项目交给百山集团。这项目是他跟省委保证了的,也是在市委常委会上拍了胸脯的。接下来,他要考虑的是,怎么跟市委和省委解释?
  童百山冷冷地盯住孙吉海,他倒要看看,这出戏接下来该咋演?
  夜,漆黑一片,风从遥远处刮来,洗劫着城市的各个角落。朱牤儿躲在一家废弃工地的窝棚里,抖着目光朝外张望。
  朱牤儿是下午收工时突然发现独狼的,劳累了一天,朱牤儿有气无力往回走,甚至连饭也不想吃,就想回工棚好好睡一觉。忽然,工地一角闪出三个陌生的身影,神色诡秘地往工棚里去。朱牤儿一惊,那不正是独狼吗?几乎同时,独狼也看见了他,脚步飞快地朝这边移来。朱牤儿暗叫不好,借着工友们的掩护,他很快缩回到工地上,但此时的工地已保护不了他。情急中穿过密密匝匝的钢筋,奔到已经竣工的三号楼,楼下正好有辆自行车,是送牛奶的师傅的,朱牤儿夺过车骑上就跑。出了工区,他看见一辆公共汽车,刚扔了自行车,就见独狼他们的脚步已追了过来。朱牤儿不敢怠慢,掉头就往一居民区跑。借着暮色的掩护,他在曲曲折折的巷子里奔了个把钟头,才算逃开独狼他们的追杀。
  真是活见鬼,无论他逃到哪家工地,独狼的脚步总会跟来。一想曾在吴水汽车站差点让独狼一刀捅死的情景,朱牤儿吓得尿都要出来。天啊,我该咋个办,这么躲躲到哪一天?在废旧的工棚里藏了个把钟头,朱牤儿边朝外巴望边乱想,这个地方还是不太保险,独狼的鼻子一定能闻到,跟他一起的那两个是啥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天愈发地黑,朱牤儿又怕又饿,肚子里像是一窝老鼠在打架,咬得他直想把这个叫肚子的东西挖掉。必须得吃一点,不然连跑的力气也没。不能等死!朱牤儿边给自己打气边试探性地往外走。这时候街上的路灯还亮着,路灯下卖烤肉的卖馄饨的还没收摊,朱牤儿忍不住肚子的叫唤,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有五块多钱,就朝卖馄饨的妇女走。卖馄饨的妇女打量他一眼,见又是一个皮包骨头的民工,有点扫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吆喝。朱牤儿只望了一眼馄饨汤,口水便哗啦啦流下来,抹了把嘴,说:“下下一碗。”
  碗字还没落地,对面烤肉摊的两个人唰地抬起了头。“妈呀,”朱牤儿拔腿就跑,边跑边骂自个,“你个笨猪,你个短命鬼,咋就偏偏跑这儿吃啊——”
  朱牤儿慌不择路,或者,他早就想好要往哪儿跑,等他大汗淋淋跑到病区时,追他的人才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他不敢松气,穿过长廊,径直就往前几日偷偷看好的那间病房跑。快到病房时,正好跟出来接电话的李春江撞上了。朱牤儿猛地抱住李春江的腿:“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啊——”
  李春江再也没理由沉默了。如果他还沉默,就实在对不住这一腔血性。而且,今天白天,他接到郑源电话说苏紫家又被抄了,当时苏紫不在,家里只有她婆婆跟三岁的女儿,歹徒将她婆婆捆起来,差点把孩子吓出病。
  “这帮畜牲,真是太猖狂了!”听完朱牤儿的哭诉,李春江再也按捺不住,当下给马其鸣打电话,要求立即回三河,投入工作。马其鸣这时还没睡,跟妻子梅涵刚刚在电话里亲热完,心里正热着哩。李春江的这个电话让他越发兴奋,想了想,又把电话打过去,问梅涵北京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尽快将叶子荷送过去。
  梅涵纳闷地问:“老公,深更半夜的,怎么突然想起别的女人了?”
4
  朱牤儿从看守所拿出的东西,的确十分重要。上面清楚地记录了童小牛、潘才章一伙这些年收受钱财,设法从看守所、监狱等往外捞人或串通供词抵抗法律制裁的犯罪事实。单是上面记录的,就有三十二人!李春江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三十二人中,属于非法串供的十八人,重罪轻判的六人,找人抵罪者达八人!
  他们收受的好处费、辛苦费高达二百六十多万元!
  马其鸣和秦默都惊住了。他们怎么也不敢想,这伙人有如此大的能耐,敢在法律眼皮底下玩如此偷梁换柱的游戏!更可怕的是,除了童小牛、阿黑和潘才章、王副这些人外,还提到了十多个公检法系统牵线搭桥的人,其中有个代号叫老二的,来头十分可怕。
  怎么办?秦默跟李春江目光齐聚在马其鸣脸上,一下子牵出这么多人,而且又都是公检法系统的,真是棘手!马其鸣脸色阴郁,情况比他想的糟得多,也重得多。这些跟童小牛、潘才章联系的,充其量只是一些跑腿报信的,真正掌握权力敢于拿权力交易的人,一定躲在幕后,这要是真挖出来,怕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爆炸性新闻。
  这才是典型的司法腐败啊!马其鸣真是不敢想下去。
  “要不请示一下袁波书记,听听他的意见?”秦默说。
  “不能请示!”李春江忽地阻拦道。
  “哦?”马其鸣不解地将目光对住李春江,李春江的话让他倏地起了警觉。
  “你什么意思?”秦默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没往别处想。
  “这件事有有疑问。”李春江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来。
  秦默意识到什么,目光从李春江脸上移开,默然垂下了头。
  “说吧,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马其鸣说道。
  李春江仍是吞吐着,不说。
  秦默忽然来了气,恨恨地瞪住李春江:“我走,我走了你跟马书记单独谈!”
  “老秦!”马其鸣止住秦默,他知道,李春江是对秦默有看法,当初在李欣然的问题上,秦默是出面保过李欣然,还跟李春江发过火。但这都是过去,眼下就他们三个人,再不能互相怀疑、互相拆台,必须放弃前嫌,精诚团结才行。
  “春江,你也不要多想,老秦对自己的过去也是很后悔,当初也怪不了他,人嘛,谁没个三亲四朋,一时之间是很难割舍下那份情的。”
  马其鸣替秦默说了许多,说得秦默都有点脸红。李春江这才犹豫着说:“不是我不相信秦局,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就去请示袁波书记,我怕”
  “怕什么?”
  “老秦,你知不知道袁波书记有个侄子,打小就在他家住?”李春江对住秦默,问。
  秦默想了一会,忽然问:“你是说袁小安?”
  “对,就是袁小安。”李春江点头。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小安不是那年无罪释放了吗,听说他现在在省城搞建材生意,怎么了,你听到什么?”秦默尽管问得轻松,可心里,却不由得吃紧。
  李春江再次犹豫了会儿,说:“这事我也觉得蹊跷,可朱牤儿跟我说,他在看守所时,听到童小牛他们提过这个袁小安,后来在省城,有次他撞见袁小安跟独狼在一起,朱牤儿在省城的藏身地点就是袁小安帮独狼打听的。”
  “胡扯!”秦默不相信地说,“朱牤儿怎么可能认识袁小安,定是这小子神经受刺激,瞎掰的。”
  “不是,”李春江道,“朱牤儿说的确实是袁小安,我在省城也见过袁小安,是跟郑源一起去见的,我分析,袁小安现在做的并不是建材生意,里面的名堂怕是很值得怀疑。”
  “哦?”秦默跟马其鸣再次露出吃惊的神情。突然冒出个袁小安,真令他们不敢妄下结论。
  “这事郑源也不大清楚,是我多了个心眼悄悄调查的,袁小安暗中从事的,很可能跟毒品有关,这一点省城缉毒大队正在调查,相信很快会弄清楚。我担心的是袁波书记可能也会搅进去。”
  “你是说那个老二?”
  “不,老二肯定不是袁波书记,袁波书记的事,怕比这个老二还复杂。”
  三个人忽然都没了话,屋子里的空气陡地沉重起来,谁都觉得心上压了个重重的东西,想搬,却又搬不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默忽然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去年车书记让你查潘才章时,袁波书记找过我,婉转地跟我表示,想把你的工作动一动,当时我还说,自己退也不能让春江走,他一走,三河公安就没戏唱了。”
  话说到这儿,李春江才畅开心扉说:“其实,我的工作他们都已经想好了,进政法委,安安稳稳坐办公室,是郑源不知怎么说服了袁波书记,才没动。”
  “郑源?”马其鸣听得越发糊涂,怎么又扯出吴水那个县委书记了?
  秦默和李春江同时哦了一声,秦默跟马其鸣说,“郑源跟袁波书记关系密切,这一点三河市的干部都清楚,本来年初,郑源就要提拔到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上,只是郑源突然变了卦,自己蹬住腿不来,这事才放下了。”
  马其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话题原又回到袁小安身上。李春江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袁小安肯定跟童小牛一伙有牵扯,还有那个独狼,也很可疑。我原来以为他只是童小牛的爪牙,但从他追杀朱牤儿这件事上,又觉不是。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童小牛一伙现在最想除掉的,不是朱牤儿,是小四儿。可为什么独狼偏偏要咬住朱牤儿不放?”
  “朱牤儿到底说过没,他跟袁小安有什么瓜葛?他怎么能认识袁小安?”秦默还是觉得朱牤儿的话不可信。长期跟这些人打交道,秦默有了一种无意识,总觉得这些人信口开河,啥话都敢跟你瞎编。过去好几个案子上,他就吃过这种亏,让一些子虚乌有的假线索弄得团团转,到头来才发现,这些乡下来的受害者最敢拿想象力说话,天上地下的都敢说。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我相信朱牤儿这次不会说谎,这孩子也够苦的,妹妹死了,自己又几次险些死在独狼手上。”说着,李春江心里的同情便漫到脸上,朱牤儿的遭遇的确给他触动很深,幸亏这年轻人机灵,腿又跑得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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