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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神鲜家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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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由你,统统都有。是有李自成、李鸿章、姚仙女。”

池瑛张大眼。“姚仙女?”

“我妈妈。”

她张口结舌。

“少白和我除了外貌、身材,确是像得难以分辨,性情却是南辕北辙。”

“方亭……”

“爱的是少白。他们好过一阵子。他们分手,我并不意外。少白身边的女伴都不持久,方亭算是最久的一个了。”

池瑛半信半疑。“她和少白那么要好的话,怎么可能把另一个人当成他?我就绝不会弄错,不管你们外表多么相像。”

寻欢愉快地温柔微笑。“方亭不是你,瑛。”

她领悟了自己的语病,不禁双颊赧红。“那只是个……比喻。方亭不会这么胡涂。”

“或许她聪明一世,偏偏就胡涂这么一时。”

池瑛想了想,还是不相信。

一个人怎么可能错将另一人当成自己所爱的人?

“除非你们接吻的方式也一模一样。”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寻欢笑笑。“我不知道。我没吻过我弟弟。”

池瑛脸更红了。“这件事太荒谬了。”

“我同意。”

“若你说的是真的,你没告诉方亭,同她表明身分吗?”

“你那个知之甚详的好朋友,你想她会给我说明的机会吗?”

方亭霸道起来,确实颇唯我独尊。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发言,她一口咬定我假装,认定我打算玩弄你,我对她多说何益?”

“你可以把你弟弟找来,当面对质,不就澄清了吗?”

“我联络过他,他答应会来。不过他正在瑞士参加滑雪比赛,也许是赛事绊住了他。”

池瑛不说话。她仍然不相信方亭分不清两个男人,哪一个是她的情人。

“我知道除非少白出面,否则这件事很难凭我单方一面之词,说服你来相信我。瑛,我只要求你,别在可以证明我无辜之前,先判我有罪。”

“谁判你有罪了?”

“好吧,是判我三振出局。现在是三好球,还是匹坏球,还不知道呢。”

“谁是投手?谁是裁判?”

“都是你。我是捕手。”

“为什么?”

“唉,好坏球我都要想办法接呀。”

池瑛无法不笑。“你要这么比方的话,投手应该是方亭。”

“哎,我现在听到她的名字就头痛。不过你说得对,她是投手。你会做个公正的裁判吧?”

“我既是裁判,公正与否,由我决定。”

“我相信你。”

他又来了,那种柔得要把她融化的目光。

池瑛转移视线。

“我的脚踏车呢?”

他走回去,扶起倒在路边的脚踏车,两人再次朝回家的路并肩行去,但这时气氛融和多了。

他一手牵脚踏车,一手牵握着她的手,她没有反对,轻轻地回握他。

“如此月光,有你在身畔,我愿意和你携手走一辈子。”他低语。

“一辈子是很长的。”她轻声说。

“不,不够长。”他握紧她。“我要两辈子,三辈子,生生世世,与你为伴。”

“多无聊,若守着同一个人。”

他低首凝视她。“这算是求婚,你明白吧?”

她一震,抽出她的手。“不,我不结婚。”

“你赞成同居?我以为你是比较传统的。不过……”

“你不明白。”

她快步走向家门口。

然后突然想起来,“哎呀,我以为你会去接祖安放学的。”

“我接啦,我送他回家,才去校长家的。”

“哦。”池瑛放了心。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个大男孩了也许他喜欢偶尔和同学起上学和放学回家。”

“我们每天来回的目的地相同,所以总是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池瑛正要开门的手停住。“他说了不想有个大人在他身边吗?”

“他不必说。有个大人在一起,同学想找他也不敢过来,何况你又是学校的老师。他需要朋友,需要玩伴。”

“他常常回到家放下书包,便跑出去和他的朋友打棒球呀!”

“他一个人打棒球,瑛。他是投手、捕手、外野手和裁判。”

池瑛胸口一紧。“我……都不知道。他回来时总是一身泥土,满头大汗,玩得好开心的样子。”

“他一个人扮演那么多角色,不满头大汗才怪。幸好他这年纪活力充沛,要是我,早就不支了。”

她仰首看他。“你来以后,都是你陪他玩。”

“嘿,我年轻过的,还曾是棒球选手呢,多少年没有机会卖弄了。”

“谢谢你,寻欢。”

“自己人,不必言谢。”

他为什么这么好?池瑛推开大门,心想,好得不像真的。

进了前院,发现客厅内亮着一盏灯,池瑛吃一惊。

她父母都习惯早睡,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她加紧脚步,寻欢放好脚踏车,疾步跟上她。

客厅里一个男人背向他们踱着方步,听到声音,转过身。他一脸的胡胡,又黑又瘦.以致池瑛隔了半晌才认出他。

池韦。

她哥哥回来了。

“哥。”池瑛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池韦。”

池韦走过来。

却不是走向她,他笔直走到寻欢面前,伸出手,和寻欢用力一握。

“谢谢你,寻欢。”

“不客气,池韦。我很高兴你作了正确的决定。”寻欢说。

而后池韦才来拥抱他目瞪口呆的妹妹。

“谢谢你,瑛瑛。辛苦你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

池瑛左右环顾。“爸妈呢?他们不知道你回来?”

“我等他们都睡了才进来。”池韦低低说,“我鼓足的勇气,只够我回到家门口,我还不晓得如何面对他们。”

寻欢一手搭上他的肩,拍拍他。“我想他们会接受你,就像他们自自然然接受我这个陌生人。”

“那是不同的。你没有把一个未足月的孩子丢给他们,十年不闻不问。”

“你上去看他没?”池瑛问他。

池韦点点头,神情黯然又怅然。“像他妈妈。”

十年不见,池瑛这时觉得池韦似乎老了不止十年。他看上去十分樵悴。

教爸妈见了,不知要有多心疼。

“时间晚了,”寻欢说,又拍拍池韦,“好好睡一觉,一切明早再说。”

池韦感激地点一下头,目光询问地投向池瑛。

“你的房间,妈还是天天打扫。”

池韦无语,然后上楼去了。

池瑛隔了半晌,想起来———“啊,阁楼的箱子都堆在那房里。”

“我已经挪开了。”寻欢静静告诉她。

她瞅着他,满腹疑云。“你早知道池韦今天要回来?”

“我不知道。早上出去以前,池妈妈叫我帮忙把那些箱箱笼笼移到墙边。我想它们本来在阁楼,我其实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于是将它们搬回原处。”

“你怎么会认识我哥哥?”

他梆秘地一笑。

“难道你们是中学同学?”

“那时候就知道有你,不会等到现在才追你,说不定我们已经儿女成摹了。

池瑛红着脸白他一眼。“嗟,你中学时,我才几岁?”

“我可以等,瑛。”他语意深长。“对你,我有无限的耐心。”

池瑛怕再说下去,她又要迷醉在他的魅力和情意中,便径自上楼。

她总感到不大对劲。池韦和寻欢,怎地像老朋友似的?

若他们是旧相识,寻欢便知道池韦以及家人皆拥有天生异能。

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除了不想成为方亭和寻欢之间的第三者。

然而寻欢全盘否认。

关于他有个孪生弟弟,究竟是真是假?

他说得头头是道,不像在编故事。

池瑛埋在枕头中呻吟。

这真是好事多磨。烦死人了。

一方面兴奋离家十年的哥哥回来了,一方面担心爸妈,同时担心池韦不敢面对他愧对的父母,像十年前一样,逃避现实,再度不告而别,池瑛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旭日初升时分,她即下床,睁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先去哥哥的卧室。

室内无人,床褥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气死人,他当真故技重施?

早知道,昨晚见面先骂他一顿。

池瑛草草梳洗,赶快下楼,仍抱着一丝希望。

或许他今早要面对爸妈,人紧张,比她还早起,在某处思考一会儿如何向二老解释他的一去十年无音讯。

她没找到池韦,却看到池妈妈盘腿坐在前院草地上。

“妈。”池瑛站在她面前,微微弯身,“你这是干嘛?”

什么时候打起坐来了?

池妈妈睁开一只眼睛。“冥想。”

“冥想?”

“啧,这也不懂?去查字典。”池妈妈的眼睛又闭上。

池瑛打量她,看不出她有何异样。

“妈,你今天好早。”

池妈妈睁开另一只眼睛。“早早早,今天大家都很早。”

“大家?”

“怎么搞的?你今早成了鹦鹉啦?”

“大家,是哪些人?”池瑛小心地问。

“寻欢上山了,有急诊。天没亮,一个黑黑壮壮的小胖子来找他。”

池妈妈伸伸腿,池瑛退后两步,看她站起来。

“还有谁?”

“啧,家里就几个人嘛,一个一个的问。”池妈妈埋怨,嫌她啰唆。

“那……那个……”池瑛吞吞吐吐,就是不敢贸然提及哥哥。

“祖安和寻欢上山了。”

“那怎么可以!”池瑛喊。“今天要期末考哪。”

“哎,寻欢自有分寸啦,到了上学时间,他会送祖安去学校。”

池妈妈走进厨房,池瑛尾随。

“爸爸……”

“看房子。”

“看房子?”池瑛困惑地皱皱眉。“一大清早看什么房子!”

“房子就是房子嘛。喏,我们住的,这就叫房子。当个老师,房子都不知道。”

说到知道不知道,池瑛蓦地想起来———“妈,你早知道哥哥要回来!”她可不是在发问。

昨晚寻欢不是说了吗?池妈妈叫他帮忙移走阁楼的箱子。

池妈妈眉一扬。“我的眼睛像两颗水晶球。你爸爸就是因此爱我爱得不可自拔。”十分得意地,她眨眨眼睛。

真是的,她妈妈的预卜能力,她怎么忘了嘛,白紧张了一夜。

但,搬箱子何必找寻欢帮忙?这种事对池妈妈,不过是弹指的功夫。

池瑛一下子升起好些疑惑。

“妈,你既然预知了哥要回来,怎地吭都不吭一声?”

“我不确定嘛。”池妈妈开始把面粉和她已用搅拌机打成泥的玉米浆拌在一起。“以前也有几次感应到讯息,结果什么也没有。这次讯息稍微强一点点,我想还是不要太快欢喜的好。”

而她现在显然要做玉米饼,那是池韦最爱吃的。这应该表示他还在家。

“爸……知道了吗?”

“哎,刚刚才告诉你,他们去看房子了嘛。”

“他们?爸和哥哥!”

池妈妈丢给她一个“你有毛病啊”的眼光。

“你没说他们,你只说爸去看房子,”池瑛指出。

“是你一个一个问的。”

池瑛转转眼珠。

池家的人都很有耐性,不是没有原因的。

“妈,你知道寻欢和哥原来就认识吗?”

“你这丫头,如此健忘。我们两家是亲戚,认识有啥稀奇?”

“我就不晓得我们有这门亲戚。”

“你那时太小,不记得了,不是不晓得。你看你,长得这么大,光长年纪,不长记性。”

小时候就不记得的事,长着长着就会记起来了吗?她妈妈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池瑛只得再度撇下这个她询问了若干次,皆间不出所以然的问题。

“祖安知道了吗?”这件事很重要。

出生不久即不见了父母,他也许没法接受父亲突然出现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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