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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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的还是那部同名的电影,那伤感的旧日恋情,灰色的乱世迷蒙,成就了这部爱情经典。乱世之中,人们的感情更加珍贵稀有,也更加坚韧深沉。为了爱情,也为了更大的博爱,那个忧郁的男人再一次面临与爱人生离死别,牺牲自己。当影片中黑白影调开始时,一直弥漫着惆怅的感觉,而到了最后则演变成彻底凄美绝望的爱情氛围。机场一段诀别场面更是荡气回肠,长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英格丽·鲍曼,真是一位绝色美人!
我沉浸在电影《卡萨布兰卡》所渲染的悲情场面之中,突然想起我曾经买过一张DVD的光碟,在这寂寥的夜晚,何不找出来再好好地看一遍?
我打开电视机,还没等我转换频道,电视画面就出现了恐怖的场面,美伊战争……
我对政治、时局一无所知,但战争总让人联想到灾难、恐惧、死亡,当看到电视镜头里伊拉克孩子们恐惧的眼神,甚至这边美国华盛顿的中学生们面对一个瓶子一个易拉罐,都会疑心是不是炸弹的时候,我的心很沉重。我关掉电视机,自言自语地说:让所有的独裁、战争都见鬼去吧,我们要和平,我们要圣善!
还是想继续听听那首伤感的《卡萨布兰卡》,我打开音响,让那首歌反反复复地倾泻而出。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让John也一起来倾听这曲我们共同的心灵之声。
电话那端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我没有言语,默默地把话筒握在手中,任动人的歌声飘扬……
那一刻,我是多么怀念他的怀抱,那么有力,那么温暖,像一盏巨大的庇护伞,把我柔弱的身子包裹得紧紧的,不让受到一点侵犯。但渐渐地,渐渐地,我感到他的怀抱在无限地扩散,扩散开来,成了我的人类的怀抱,包裹的不再是身子,而是心灵。
我的眼前出现了他灼热的目光,充满着坚毅、热烈、包容和强大,他看着我的时候,是那般洋溢着爱的光芒。当然,它是情人的目光,但又不仅仅是情人欲望的眸子,尤其是此刻浮现在我面前的是那双深深共鸣着我的心灵之窗。我们目光的对峙中,交融着对人类苦难共同忧患的意识。它的目光在我看来,同样成了人类的眼睛,抑或说是探到人类灵魂深处的眼睛……
我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声音,他的问候,他最后那句话:“为什么爱战胜不了这个疯狂的时代!”
那一刻,我依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有眼泪喷涌而来,我们的心原来一直是紧紧相连的。卡萨布兰卡带走的是我们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亲密接触。当那乐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我们的心灵世界自然而然地又连接在一起了。而我清楚地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心灵之爱已经升华,已经走出了男人与女人、情人与情人之间狭隘的感情,我们已经学会把个人的恩爱——我们从穿梭于肉体与灵魂的各种微妙界线中走了出来,那是对人类苦难的关注,对爱的敬畏。
时间的巨鸟慢慢飞过,翅膀沉重
今天是2003年的3月19日
我仍没有从遗落的爱情中走出
独自弥留在音乐踉跄的间歇
()
想起那首关于卡萨布兰卡的伤感电影
一个伟岸的俊男,在走道上搂紧凄绝的旧情人
眼中噙着泪水,
此刻这伤感的歌声充满着我的心间
我闭上眼睛,
看见了遥远的天国
我伸出手来触摸那随风飘荡的爱魂
它能穿越迷雾找到安宁吗?
卡萨布兰卡,战争的狂暴岁月已经摧毁了
男人的躯体和女人的守望
在荒芜的旷野,我哭着狂奔狂叫:
为什么爱战胜不了这个疯狂的时代!
第十三章 北京才子(上)
1
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直到最后我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据林歌介绍,他是她当年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同学,此君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属于才情横溢的那类人,常年在北京、纽约两地行走,听说两边都有自己的录音室。
他高高的个子,结实,头发长长的,还时不时地甩一甩,看起来有点酷。是那种看上去很时尚,也许骨子里很古典的艺术家气质,我在心里管他叫“北京才子”。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伊顿中心那家叫“杰杰猫斯”餐馆的火车座里。他从纽约跑来多伦多已经好些天了,那次是约我谈关于音乐会的事。
我坐的位子从窗口看出去,正好看到对街闪烁发光的霓虹灯字母在满天乱舞。
他看着我说:“贝拉,你长得很像我少年时代见过的一位阿姨,也是上海人,但气质不一样。”
“是吗?”我笑笑,这种话我听过几次,在日本的时候,总有人说我长得像这个演歌手那个过气影星什么的。
“那么,你少年时代来过上海了?”
“不,是在东北见到的。”停了停,他继续说:“那位阿姨是我平生惟一见到过的能称为优雅的女人。”
我心里有点儿不开心,心想你这不是明明在讽刺和贬低我吗,说我长得像那位阿姨,但气质不一样。而那位阿姨又是什么惟一优雅的,言下之意就是相映对照之下我不优雅,我低俗,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照大概的年龄推算,北京才子说的少年时代应该也是在70年代初吧。那个时代女子的穿着不是灰就是蓝,一个个齐耳短发的,说话声音像喊口号一样。在中国极“左”意识形态熏染下,还能优雅到哪儿?
不过,转而一想,一个女人的优雅确实是与生俱来,无需靠穿戴的。在我的记忆之中,我的母亲就非常的优雅矜贵,哪怕她很随意地穿一件宽松的衣服,哪怕她是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她不经意之中摆出的一种架势,就像个高贵的公主。说话的声音是轻柔的,表情是生动的,体现了一种极好的教养。所以,当我小时候昏天黑地和一帮小男孩们疯玩的时候,总听到邻居们在朝着我嚷嚷:“嗨,你就不能学一点你母亲的好教养吗,你这个疯丫头……”
当然,等我长到少女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变成了文文静静的窈窕淑女了。
“对了,你是在哪儿学的钢琴?”北京才子继而又问。
“上海啊!5岁就学了,曾一度拜上海音乐学院的洪藤为师。”
“那天我听过你弹琴了。你弹琴的技巧很一般,甚至还有些问题,但是感觉很好,那种音韵的感觉很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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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一点不错,别说音乐,就是绘画或者写小说也一样。技巧很差很差,惟一就是感觉还行。”
“这么说,你只是靠天赋了,而生活中你是个懒惰的女子?”
我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是个非常懒惰的人,我在钢琴前最多只能坐一个小时。要是超过一个小时,我的手在弹着钢琴,而神思早就飞出窗外了,也许在想着哪些地方好玩,哪个品牌的新款衣服好看?或者在回味与情人在一起时的销魂……总之,就是坐不住。”
他听了也哈哈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既可爱又有趣的女人。”
我们之间好像一见如故,他的坦诚和率直让我自然而然地回复了真性情。
“你故乡在哪儿?”我问。
“鸭绿江畔,知道那里吗?”
“是不是在辽宁的丹东?”
“就是,你地理知识还不错。”
“那当然,我以前是名记者哦。”我毫不谦虚地说:“那边有许多是朝鲜族。”
“对,我阿妈就是。”
“是吗?那么说来你还是混血儿了?”我开玩笑地说。
“不算什么混血,只能算是汉族与少数民族的通婚而已。都是中国人嘛。”
“唉,我小的时候也看过一位朝鲜族的妇女,她穿的那种朝鲜族的长裙真是好看,色彩特别鲜艳和丰富。那么你妈妈穿那种裙子吗?”
“很久以前穿的,后来就不太穿了,只有到了她们朝鲜族的什么节日才会穿着载歌载舞的。”
“那你爸爸妈妈都在纽约,还是仍在丹东?”
“阿妈已经去世好多年了,现在阿爸一个人在丹东。老了,都70岁了。”
我们随意地扯着家常。每过十几分钟,北京才子就重新点燃一枝香烟。他谈话时,香烟就白白燃着,既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就像火焰一般从他口中喷出,将够得着的一切全部燃着了。
“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纽约搞音乐吗?”
“瞎混的。”
“这次将在多伦多举办的音乐会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就算吧。”
“怎么会想起办这场音乐会的呢?”
他说道:“读了你的《贝拉的神秘花园》后,我就产生了这么个愿望,让音乐来体现你的文学境地。所以就召集了在欧美的这帮当年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同学来助阵了。”
“为什么安排在多伦多,而不是纽约?”我好奇地问。
“你说呢?”他用暧昧的眼神望着我。
“你想听真实的话?”他又问。
我点点头。
“就在我看到你书的那一刻,好像被某种神奇的力量驱使一般就来到了你的身边。纽约是你的伤心地,我怎能忍心让你面对那片眼中的火光、心中的废墟呢!”
我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又开始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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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我与真实的我是有距离的。”我避开纽约那个沉重的话题。
“是的,我更喜欢真实生活中的你。”他毫不含糊,咄咄逼人。
“你真是一个生活在梦里,为梦想而活着的女人。贝拉,你最大的梦是什么?”他问,充满着光彩的眼睛注视着我。
“睡在风中。”我平静地注视着他,不再言语。我不知道他的话题是怎么开始拐弯的,或从哪里开始拐弯的。
是的,睡在风中就是我人生最高的境界和梦想。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这种鸟的名字叫做“远飞的爱情鸟”。它的一生只能够一直飞翔,飞累了就睡在风中。这种鸟一辈子才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刻。
“多么希望我就是那只陪伴着你睡在风中的鸟。”他大胆地说。
我没有接话,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感觉。心想,北京男人那张嘴果然还真是甜,早听说了北京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特爱侃也特能侃。我这辈子好像还没有一次与北京男人好好交谈过呢!
我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光怪陆离的霓虹灯。
他仍在说着什么,他的谈话像梦一样飘忽不定:没有常规,没有范围,没有出口,没有停顿,但开始带有他的情感色彩。
我被深深地淹没在他丰富的语言之网里,这是我母语的魅力,我一点也抵挡不住。
我爬回到网的顶上,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那里找到他的话的意义的某种反映——但是我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没有,只有我自己在无底般的深井里摇晃的形象。事实上,我无法对他的存在形成多么大的吸引,说白了,是我无法对爱情以外的男人专注。
他的胳膊肘支在桌上,身子前倾,仿佛要穿透烟雾来看清什么。
“我们可以从爱中期待任何东西……我们内心的贫富是同我们的想像力成比例的。爱将镜子擦洗干净,没有相应的爱的飞跃,就不可能拓展我们艺术的想像力,也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幸福。”
“什么样的幸福呢?”我问,并以那种貌似的惊愕神态望着他。
“你知道的。”
不,我并不知道。我在那一刻确实对幸福的含义很模糊,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幸福的含义就是爱情。女人有两种恋爱方式,这两种方式可以互为因果:她们不是从心底里爱人就是因感官的需要而爱人。一个女人接受一个情人一般只是为了服从她感官上的需要,渐渐地,她不知不觉地懂得了超肉欲爱情的神秘性,并且在以后只是靠精神爱情来生活。
“是的,我只知道活着就是幸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