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碧于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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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红日正从苍茫远山间冉冉升起,桑干河波光粼粼。连这破落的小镇,也在晨晖沐浴下有了些生机。
北上的小路从镇口蜿蜒而出。
而路,还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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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刀光剑影美人泪
辽国五京之一,上京。
临潢府。因南面潢河而得名,辽太宗时起,便是辽国皇都所在。
朝曦影里,两辆马车停在一条浊流滚滚的大河边。
赵琮微撩开车帘,问道:“这条河何名?”
侍从恭手道:“王爷,这是潢河。由此渡河,离临潢府不到八十里。”
他一挥衣袖,马车继而辚辚前行。
赵琮微微闭目,半倚卧在软榻之上,身旁案几上的一炉龙涎香燃得将尽,只余下一脉缥缈的轻烟,香气也氤散了。他凝神静气,将心中暗计又从头至尾盘算了一通,思谋着其中可能出现的破绽。他成竹在胸,可又有一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忧虑。
那辽主天祚帝出了名的荒淫残暴、贪婪无餍,镇日里东征西敛,且最恶人对他不恭;想那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便是因为一次在宴会上不肯对他奴颜婢膝,差点被他斩杀,这才怒而联结各部族,叛出辽去,立了金国。
而自己此行最要紧的,便是摸清这暴君的心性,博取他的信任。天祚帝早有灭金之意,联盟自不在话下,难的是,怎样利用他的弱点,驱动他按预订的计谋出兵……
赵琮正沉沉思索,不觉临潢府城门已在眼前。
他起身整了衣襟,步下马车。
抬首望去,但见墙垣高大坚固,形势相当雄壮,沿城墙挖掘了一道宽阔的护城河,战时可作壕沟之用,上有悬索吊桥以供往来通行,整个布局看上去与宋都开封并无甚两样。赵琮暗忖:看来北夷蛮邦,还是得靠我中原文化滋养,才得以兴盛昌隆。
他有心查看城垛四处,遂一路步行,到了城门。
侍从早已先行一步,向守军传递宋国来使的消息,不多时,便有一人出来宣诏辽帝旨意。
赵琮先看那宣诏之人,竟是个位阶低下的小吏,再听那辽帝口谕,居然叫他这一国皇胄由西侧门入城,暂居驿馆等候召见。心中顿时清明得很,这天祚帝对宋国深存轻慢鄙薄之心,早就准备好给他这宋使一个下马威,借由羞辱他而羞辱整个宋国。不由冷冷一笑道:“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人道君子方以礼待人,果不其然!”
宣诏的官吏听出他话中之意,理亏而无言以对,只得道:“这是皇上圣旨,请贵使入乡随俗。”
赵琮一甩袖,上前两步。
守门的将士将枪钺一栏,阻挡在正南城门口。
赵琮冷笑道:“看来,本王还真不能从正门进入你辽国京城了!”
官吏略有得意之色:“请贵使随小人由西侧门而入。”
赵琮放声大笑,道:“让尔等蛮夷看我大宋天朝威仪!”笑声中衣袂一振,月色人影凌空飞起,御风驾岚般步步升腾,转眼已凌驾于城门之上;秦苦寒与花娘子紧随其后,一红一紫两道身影翩如惊鸿,势若长虹。赵琮宽衣大袖于清风中猎猎飞扬,脚尖于城楼上一点,踏月逐波飘飘而落,半空中传来他清朗之声:“告诉你们皇帝,大宋使臣是从正门之‘上’而入的!”
那官吏瞠目结舌立在那里,城门内外往来如梭的辽国百姓与兵卒也看傻了眼,半晌才纷纷低声议论不休。
赵琮三人翩然落地。
秦苦寒不禁笑道:“王爷,这一招为何?”
赵琮又怎会不知他问的并非轻功招式,当下微微一笑:“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天祚帝想羞辱本王,使下僚、封正门,再让本王在驿馆中冷落上几日,好抑宋扬辽,抬高他的声势以占尽谈判先机,本王岂能让他遂意!你瞧着吧,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得宣本王进宫!而今我们不妨漫步而行,好好欣赏欣赏这异国京都的风物人情。”
秦苦寒目中露出钦佩之色,道:“不愧是离王……”
三人在街市上随意游走,鲜衣丽容中尽现端仪大度之气,一派鹤立鸡群,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而望。
身后暗处几个兵卒跟进跟出,于隐秘处窃窃私语,回转头去瞧时,却隐到晦暗之处去了。赵琮淡然一笑,也不戳破,由他们跟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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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及一个时辰,第二道圣旨到了。
这回宣旨的官员身着水纹丝绸朝服,看来应是个辽国二品大员,宣诏宋国使者即刻进宫面圣。
赵琮三人刚至内城宫门,便被人拦了下来:“皇上宣离王一人晋见,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秦苦寒与花娘子正待开口质问,赵琮一挥手道:“少安毋躁。你们且在此候着。”说罢进了西侧更衣殿,解兵悬配,更换上王侯朝服。而后随礼官一路行往正殿。
辽主天祚帝正在殿上歌舞宴饮,举目但见满殿云鬓雾影、水袖薄衫,歌舞伎们跳着绮丽淫靡的艳舞,两旁桌案之后朝臣们在女婢团簇之下痛饮嬉笑,放浪形骸;天祚帝倚在高座上,佳丽环绕,左拥右抱,举止渐至不堪入目。
“宋国使臣离王到!”
随着一声通禀,殿上众人的目光尽数汇于殿门。
只见离王翩然而入。
头戴盘龙金冠,内着月白色长衫,腰束白玉翡翠带,外罩浅紫色绣金丝长袍,衣摆一条张牙舞爪的三爪金龙昂首怒目,直欲裂帛而去。
他一人孑然立在门口,却叫一殿环肥燕瘦的佳丽全然失了颜色。
天祚帝居高临下地瞧他,眉飞入鬓,一双狭长凤目微微向上挑起,眉梢眼角如一湖春寒的碧水,氤氲着丝丝凉气,眉心殷红的一点,宝光流转,却磨损了几分凌厉之色,平添了些许柔媚之意。
天祚帝目中精光闪烁,肆无忌惮地打量他,面色阴晴不定。
赵琮心中不悦。
确切的说,是愠怒。
他极讨厌座上这人的目光,如食腐鹫鸟般阴森又贪婪的目光,此时被他紧盯的感觉,就如同用一柄薄而利的刀剖开自己的衣衫肌理,把内中骨肉一块一块切出来看似的。
赵琮深吸口气,直视天祚帝:“我国对贵国使臣以礼待之,奉为上宾,而贵国却不以同礼待我,听闻贵国亦是教化之邦,敢问是何道理?”
天祚帝听他话中棉里藏针,心中暗怒,面上浮现阴冷的笑意:“看来朕是怠慢贵客了!来人,撤宴!”
侍人重新燃香整案,片刻之间,大殿里酒色之气一扫而清。
天祚帝道:“宴也撤了,歌舞也散了,离王可还有何不满?”
赵琮察言观色,见他目中阴火簇簇,额际青筋暗伏,知他的暴虐心性已到忍耐的极限,若再出言顶撞,定会激起雷霆震怒。
心念转处,挑起唇角吟吟一笑。
这一笑,似春风拂面,不仅融了眉梢眼角的峭寒,更如丽日暖阳般温煦,连大殿四周阴冷之气也不觉消散了许多。
天祚帝微微一怔,发现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竟被这一笑消弭了十之七八。
赵琮轻拂一下衣袖,一派温文尔雅,微欠了身,朗声道:“宋国离王拜见辽国皇帝陛下。小王此次出使贵国,带来吾皇亲笔国书一封,请呈上阅。”
天祚帝见他先倨后恭、乍寒还暖,曲伸自如,言容不卑不亢、举止有礼有节,倒是与那些个常见的卑躬屈膝之辈,与最惹他厌恶的耿硬刚烈之徒截然不同,不由心中顿生愉悦之感,面色也和缓了些:“请离王前往御书房商议。”
赵琮心生疑窦:两国邦交乃国家大事,何以不在朝堂之上当众商议,而要自己前往御书房商议?
却不好当面抗旨,只得称是。暗地偷眼窥视四周朝臣的反应,见诸多目光在自己身上巡睃盘桓,有不满,有轻鄙,有怜悯,还有幸灾乐祸,任他聪慧过人,也揣测不透其中深意。也只好愈发小心谨慎,见机行事了。
南殿御书房。
赵琮欠身递上国书。
天祚帝却迟迟不接,只拿眼直勾勾去瞧他执书的手,手指纤长,光滑匀称,肤色极白,如雪如玉,指甲是淡淡的粉色,恰似一瓣妃色的落英。不由心里乱蓬蓬痒将起来,借由接书,一把捉住他的手。
赵琮一惊,忙抽回手来,疑他有意调戏,心中暗怒,却发作不得,只得闷声道:“请陛下御览!”
天祚帝早就垂涎他容貌,方才在大殿之上为避人耳目,隐忍不发,如今刻意遣散了侍从,只得两人独处,如何按捺的住?又见他雪白面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愈发淫火中烧,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去。他将手中国书一抛,猛地将赵琮抱住,伸手便去扯他衣裾,喘着粗气道:“看什么劳什子国书!只要你今日应了朕,你要求什么朕都答应……”
赵琮差点气得眼前发黑。
早听闻天祚帝荒淫,没想到竟无耻到这般地步,连邻国王爷都不放过,登时就想一掌狠狠劈下去。
掌力将吐之际,陡然忆起此行目的与那呕沥心血的谋策,咬牙硬生生把劲力撤了回来,脑中急谋脱身之计。既不能翻脸激怒天祚帝,又不愿让他凌丨辱了去;软了怕无济于事,硬了又功亏一篑,须得不硬不软、不愠不火,恰倒好处,将他一腔欲丨火从自己身上引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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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祚帝见他偏过脸怔怔不语,只当他羞赧默许,眼见颈下扯开的衣襟间露出一小片雪色肌肤,触手滑润,不禁火焚焚炽热起来,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又亲又摸,手也伸进裤里去了。
赵琮忽然曼声吟道:“笑春风三尺花,骄白雪一团玉;痴凝秋水为神,瘦认梨云似骨。碧月充作明珰,轻烟剪成罗谷;不须淡抹浓描,自是西子装束。”
天祚帝正抱着他求欢,忽得听他吟诗,奇道:“你说什么?”
赵琮道:“美人。”
天祚帝细细品味,愈发觉得那美人若真是如他诗中所言,还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他一向淫丨亵秽乱,追逐美色,忍不住问道:“真有如此美人?”
赵琮趁他出神,不着痕迹地从他粗壮双臂间溜了出来:“当然有!诗句描绘虽美,却不及真人万一……”
天祚帝急道:“她是谁?”
赵琮边整着身上衣物,边道:“她是我的义妹,名叫花非花。目前正与我随行。”
天祚帝抚掌道:“花非花……花非花……好名字,想来也定是个妙人!”
赵琮笑道:“那是自然,温香软玉的女儿,自然比硬邦邦的男子知情识趣多了!陛下若是有意,隔日小王便将她送进宫来。”
天祚帝满心欢喜,再去瞧赵琮时,早已装束齐整。心火敛了后,这才细思对方乃是宋室王族,若是因自己一时玩乐,毁了两国邦交,宋国皇帝一气之下答应联手金国,后果不堪设想。蓦地渗出一身冷汗,纵然美色当前,也再不敢去打他主意了。反正已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供自己享乐,倒也无甚损失。
赵琮见他面上欲色消退,俯身拾起国书递上,道:“陛下方才不慎失手将我朝国书遗落,如今可要接好了。”
天祚帝也知摔弃国书乃是藐视挑衅之举,若宋国为此拒绝合作也在情理之中,幸而赵琮拾个台阶给他下,端着脸道:“朕一时失手将贵国国书坠地,多有得罪。贵国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