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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娇妾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01正文完结)-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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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她而言那才是钝刀子杀人,待得日后知道了真相,必定忍无可忍。
    “好。”席临川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红衣轻松一笑,伸手拿过矮几上搁着的那碗已不烫的药:“喏,先喝了。”
    端然没有喂他的意思。
    席临川轻一笑,也不说什么,半撑起身把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碗塞还给她,自己又趴回去。
    兀自趴了一会儿,方觉这感觉真怪。
    方才已阴郁到极处、觉得一切无望的心情一扫而空,目下心中平和极了,随着她的话觉得这事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
    遂伸手在她手上一握,席临川笑了一声:“这回我真想睡会儿。”
    ——心情平复了,当即真觉得累了。
    “哦。”红衣一点头,略一翻身侧躺过来,面朝着他噙笑闭眼,“我也睡。”
    也不见了刚才严肃解释的神色,闭着的双眸弯出一道明显的弧度,双颊微红地冲着他,直看得他挑了挑眉,就剩了一个评价给她:傻样……
    。
    席府上下整肃,各人都紧张极了,皆清楚现下的局势不同于往日。
    ——不仅席临川的伤还未愈,陈夫人也大病一场,自然而然地在府中住下了。
    事情便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众人皆多少知道这位夫人是不喜欢红衣的,从前偶有不快则罢,目下可是同住在了席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替红衣悬了口气。
    数小萄最是担忧,在席临川住处的后院傻站着看红衣专心熬药,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子还是别去了!没听齐伯说么?夫人把身边四个得力的婢子遣去了公子房里照顾公子,这意思还不够明白么?娘子去了又是惹恼夫人……”
    小萄劝得苦口婆心,红衣持着扇子扇着药炉,待得她说完了,才直了直身子活动一番筋骨:“就为那跟前有抢活的,我才更得去——这节骨眼上随意示弱还了得?今天对她的婢子示弱,明天她就敢开口直接把那婚事应下!”
    是以仍如旧熬好了药,红衣端着药碗往房里去,果然刚到门口,四个看着面生的婢子就迎出来了,低眉顺眼地一福,伸手就要接她手里的药碗:“奴婢来……”
    “算了吧。”红衣笑眯眯一躲,打量着她,道,“我知道姑娘是好心,但男女间这互相照顾的事可不是纯为了对方——我乐意做这个,做的时候自己心里便舒服,便不劳姑娘代劳了。”
    秀恩爱秀得十分露骨。
    说得四个婢子同时面色一白。
    哦……是不太厚道,这四个婢子必定还都是单身未嫁的姑娘,她这么说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一壁忍着笑一壁提步往里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生硬一唤:“娘子!”
    红衣“听话”地站住了脚,回过头:“还有事?”
    那四人一齐走过来,挡在她与门之间,再度低眉顺眼地一福:“娘子不能进去。”
    红衣撇着嘴一笑:“将军的吩咐?”
    四人一怔,皆未应话。
    “不是将军的吩咐就得了。”她淡看着离得最近的那个,口吻悠悠,“将军还没休了我呢,他若不说不想见我,也就轮不着你们拦我——我知道你们是为夫人办事,本不该难为你们。但你们也想明白,这是席府,你们对夫人这么‘忠心’,若是惹恼了将军,他要罚你们……夫人也未必能看在忠心的份上护你们。”
    毕竟席临川是郑念的亲儿子,这四个再得力,也还是比不上母子亲情。
    四人面容都有点僵,互相看了一看,又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放她进去。
    红衣轻一咳嗽:“将军要吃竹韵馆的大厨做的菜,一共十二道,你们一同去买回来吧。”她说着取了银票塞过去,压了音又说,“是我支开你们的,这回行了?”
    “……诺。”那婢子终于一福,四人再度互相一望,齐齐地福身退了出去。
    她一进门,席临川就笑了,撑身拱了拱手:“娘子好气魄。”
    “嘁!相处乐事岂容旁人干预!”她美目一翻,气哼哼地走到榻边,连托盘带药碗一起搁在了他面前,“还是有劳夫君自己喝。”
    “……”席临川挑眉,大有不满,“那你非进来这一趟干什么?”
    “宣告主权啊!”红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赔笑看了看他,续说,“也不全是……主要是夫人的药还熬着呢,我若在这儿喂你喝完,那份药就该糊了!”
    刚端起药碗来的席临川猛地一颤,药汁在指尖一烫。他忙换了只手端药,愕然看着她:“你在给母亲煎药?!”
    “多新鲜呐?”红衣维持着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的话得当面说清楚,我不找个合适的由头,夫人会见我么?”
    。
    一刻工夫后。
    陈夫人躺在榻上,冷睇着眼前吹药的“儿媳”,待她手中药匙送过来,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推。
    药汁溅洒,红衣拿了帕子拭了拭被浸湿的衣袖,药匙落入瓷碗中轻一响。
    接着,她便把药碗放到了旁边,面容并不和善地再度看向陈夫人,眼眸低垂:“夫人,虽然您要怎样任性妄为,将军都只能忍着,但红衣奉劝您不要做得太过分。”

  ☆、第116章 谋划

陈夫人听言,面色更冷:“轮不到你来警告我。”
    “这不是警告。”红衣明眸微抬,面上半点笑容也无,却也并无不敬,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道,“这是将军的府邸,那么多人看着,您这做母亲的,当真一点不顾将军的颜面么?”
    陈夫人神色一滞,面上的厌恶却并未减缓。
    “我不是善于逆来顺受的人,所以有些话我跟您直说好了。”红衣淡有一笑,“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很公平,我也不喜欢您。”
    陈夫人骤显愠色,她却当即又续了话:“但是这无所谓,您有您的丈夫、也有别的孩子,不会住到席府来,我也不会去陈府扰您清净——所以您看啊,我纵使不喜欢您,也还是亲手煎了药送来。这不是我想虚伪做作,是我想顾一顾我夫君的面子。但您若非要撕逼……呃……僵持到底,一点面子都不给您儿子留,我自己硬顶着也没用,就只好陪着您僵。”
    本就是红衣正坐着、陈夫人躺着,眼下她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得清楚,当真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陈夫人的神色绷得更紧了一些,逼出一声冷笑:“真是没规矩……”
    “规矩?”红衣秀眉一挑,“规矩重要么?您儿子在朝上差点被当众打死,回了府您还不让他好好养伤。他本就烦心事多,您还要‘锦上添花’一下,现在您跟我说‘规矩’!”
    她的口气颇有点狠厉,抬眼看去,陈夫人神色陡然一慌:“你什么意思!”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您为了让他愧疚服软……也真豁得出去!”她的柔荑在案上狠一拍,直击得碗中药汁溅起两滴,“您给解释解释那大寒汤的药渣是怎么回事?用这种法子蒙亲生儿子……您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她说得气势汹汹,但知道此事,可真不是因为她有本事眼观六路。
    还是多亏席临川一贯待下人好,是以除了陈夫人带来席府的那几个丫头外,就没有哪个是真正帮陈夫人做事的了。
    她前脚喝了大寒汤致病,后脚就有仆人悄悄拿了那药渣来给席临川看。红衣看到席临川盯了那药渣许久,而后一声轻笑仿似自嘲。
    “您知不知道,就算他知道这病是您自己作的……也还是很担心?”她一手轻持起药匙,一下下在案上的药碗里搅着,“您又为他想过么?且不说逼着他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就是眼下的事,您知道他伤成那个样子,还要担心咱们两个的关系,是什么滋味么?”
    红衣再度将碗端了起来,不去看陈夫人的神色,只又舀了一勺药,像刚才一般送到她口边,曼声道:“差不多行了。您比我更清楚这婚事不是桩简单的婚事,还牵涉君臣间的政事——那君臣间的事就让他们君臣料理去好了。席府里,有劳夫人屈尊,陪我粉饰个太平,不为旁人,就为让将军能安心歇着。”
    她鼓足勇气强壮气势,心底苦恼地觉得这淡泊的神色随时会绷不住。
    持着瓷匙的手强忍着没有打颤,终于,见陈夫人轻启了唇,将那一匙药抿了下去。
    而后一喟,紧皱着眉头,思量着说:“你既要照顾临川,我的药就不用你亲自煎了。交给下人便是,你若得空,陪我来说说话就好。”
    成功。
    红衣心里在“陈夫人”这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眉开眼笑地应了声“诺”,犹是耐心地给她喂完了这碗药。
    。
    府中上下都奇怪了,不知道这红衣用了什么异术,竟只用一碗药的工夫就让陈夫人转了性。
    ……难不成是她平日里那个偶尔犯傻的呆样……连陈夫人都扛不住了?
    应该不至于啊……
    无所谓阖府的议论,红衣侧躺在席临川身边,悠哉哉地吃着花生。
    任席临川怎么问她是如何缓解的关系,她也不说。心中暗自念叨了一百遍“因为你妈欺软怕硬”,在榻边掸了掸手:“你好好养伤就是了,这事且没完呢……陛下那边,我可应付不来。”
    也轮不着她应付。
    席临川点头应了,心里发着沉,实则自己也不知皇帝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他初回长阳那天就觉得很奇怪了,怎么想都觉得皇帝那番试探后的解释……说不过去。
    绝非仅是言官们妄加猜忌,必是皇帝自己对他和郑启的忠心也有所怀疑了。兴许只是一分两分……甚至半分,但必定是有。若不然以皇帝的性子,别说言官几句猜忌了,就是以死相逼,他也不会随意设计试探。
    但……
    他和郑启从未有过半分不该有的野心。身居此等高位,二人的行事作风在朝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严谨,连个门客都没有,根本没有理由招惹上这样的怀疑。
    到底是为什么?
    他看一看身边的红衣,伸手抢了她刚剥净的那颗花生送到口中,一壁品着花生的微甜,一壁思量道:“你若方便,去禁军都尉府走一趟?”
    “禁军都尉府?”红衣一愣,要留着嘴追问,便把又一颗刚剥出来的花生塞到了他嘴里,“要我去见谁?”
    他说:“那个指挥同知。”
    ……绿袖的男朋友的哥哥啊?
    红衣想了一想,便点了头:“我现在就去,是要我问什么,还是请他来府里?”
    “请他来府里。”席临川道,“你现在去可以,但让他天黑了再来,避着人来。”
    。
    红衣就依言去了,到禁军都尉府与那指挥同知说明了来意,对方未作多想就点了头。
    ——然后,红衣便是不问,也知道那“避着人来”是怎么回事。
    入夜,风不小。簌簌寒风在窗外刮得凛冽,那声音弄得红衣在房里一听就缩脖子,觉得让人家这样趁着大风来太不合适了。
    席临川看到她的样子,只道她愣,伸手便要把她往被子里拽。
    红衣自然不肯,一瞪:“一会儿还有人来呢!”
    正说着,窗户骤开,一团黑影翻入房中。
    短一瞬,跃起,关上门。
    多枝灯上被吹得乱晃的烛火重新归于静止,指挥同知看了看紧阖的房门,安心坐下,客气道:“将军别来无恙。”
    “你看我像无恙么?”席临川挪了挪身子,费力地换成了侧躺的姿势,一手支着头,道,“这事实在突然,其中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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