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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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公堂的法官全知道殷桂生是上海天字第一号的大流氓,手眼通天,爪牙四布。因此不敢派法警去传,恐怕他闻风远遁,特特派了两个外国高等包探,带着八名法警,到他家里连传人带搜赃。也是桂生太大意了,他虽接到吴伯雄被擒的信,却认定了伯雄决不至往外咬他,纵然有一个意外,公堂中他有的是朋友,也必然有人给他送信。万没料到出其不意,来了两个外国包探,带着八名法警,一直闯进他的家中,先把他上了法绳,紧跟着又一搜,连黄显宗的复电一齐搜出来了。这一来可真把桂生吓坏,硬着头皮只可随他们到公堂打官司。所好的是公堂中外法官,差不多都同他有交情,面子上的公事固然不能不办,至于饮食起居,却是一点罪也不会受着。不过黄显宗的复电既被抄去,闹得通国皆知,连赵秉衡带黄显宗,全都成了案中要犯。公堂一样行公事到天津,添传这两个人,好根寻此案的起因。幸而是赵秉衡真有智略,一方面运动外国公使,授意上海公堂替赵、黄、殷三人开脱,把罪过全坐在吴伯雄一人身上,一方面密电上海道同镇守使,多多地许给吴伯雄家中银钱,叫他翻供,把罪过全归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认为与殷桂生挟嫌栽诬。本来外国人谁犯得上管中国这笔糊涂账,乐得顺水推舟,且作人情。吴伯雄一想,打人的本是自己,纵然多拉出几个来,自己的罪过也不见得准能减轻,因此得罪了殷桂生,将来侥幸出来也绝难在上海立脚,倒莫如做一个整人情,完全由自己承认起来,遇着机会,他们一定肯给为力,或者也许不至于死;纵然死了,殷桂生也决不能亏负我,他必替我募化许多银钱,作为养赡,家中得许多银钱,父母妻子也不愁没有饭吃了。因此他咬定牙关,把前供一概推翻,认为自己与宋樵夫有仇,并不干他人的事。枪是从殷桂生家中偷出来的,桂生并不知情。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硬翻前供。公堂上面子上不免要三推六问,所为遮掩耳目,其实问来问去,也没问出所以然来。过了几天,宋樵夫因伤重身死。吴伯雄在监狱中也病故了。究竟他是否因病身死,我们也不必深谈。大概看小说的诸君,一定都能明白这种道理。自吴伯雄死后,这案子便一天一天地松懈下来。会审公堂因为受了各方面的情托,将此案高高悬起,既不判结,也不追问。日子长了,殷桂生家里上了一张呈文,说桂生被人诬攀,郁愤成疾,在狱中奄奄一息,请准保释出来进医院看病,将来病好之后不误传唤。公堂居然批准,桂生便安然出狱。一场惊天动地的谋杀案子,就这样轻轻地告一结束。
桂生出狱之后,自己恳恳切切地写了一封信,叩谢赵都督救命之恩。又附带着说,为避声气起见,上海这地方不能久居,打算到天津面见都督,一者当面致谢,二者在北方暂避一时,俟等这案子冷静下来,然后再回上海。赵秉衡接到他的信,便即刻写了一封回信,说:“老弟为主座宣劳,致陷缧绁之苦,愚兄心里着实不安。保护安全,乃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怎能说到谢字。现既脱然无累,正好移驾北来,握手言欢。何胜盼望。”桂生接到了这一封复信,心中很为满意,到底项总统同赵都督,真不亏负人,也不枉给他们效了这一次大力。于是略略地收拾收拾,要带他的夫人郑氏一同北上。这位郑女士,名彤云,乃是世家小姐,知书达理,学问很佳,还是桂生在安徽做知县时娶的。后来因为她丈夫日趋下流,彤云心中很不谓然,时常地规劝桂生,叫他不要与匪类接近,怎奈桂生执意不听。这一次办的事,桂生事先本瞒着彤云,后来事情闹大了,彤云天天到狱中探望桂生,见了面总是哭哭啼啼地劝他,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后来案情缓和,彤云自己写了一张呈子,又托上海道代为关说,居然发生效力,桂生安然脱离监狱。没想到他又要北上京津,一定携带彤云一同起程。彤云道:“依我劝你,京津是绝对去不得的。”桂生很诧异地说:“这话怎么讲呢?”彤云道:“你上京津不是为躲祸吗?恐怕到了京津祸事发展得更速,到那时你想躲闪,全来不及了。”桂生道:“这话我不明白,你把道理说给我听。”彤云叹了一口气,说:“难为你这样精明的人,怎么连这一点小小道理也看不透呢!你不要脂油糊心,认着项子城同赵秉衡全是好人。你要知道,这两个人乃是大奸巨猾,城府阴深,手段毒辣。他们既假你之手,杀了民党中最重要的人物,将来绝不愿留一点痕迹,使民党反过来有可借口。而且更不愿留你这个人,将来对于他们有所挟持。你一到京津,便是入了龙潭虎穴,插翅也飞不出来了。”桂生听了这一席话,虽然有一点警觉,转念间,还以为是妇人胆小多虑,便淡淡地问道:“依你怎么样呢?”彤云道:“要依我有上中二计,下计是绝对用不得的。”桂生道:“怎么是上中二计?”彤云道:“你我夫妻,又没有小孩子,咱们拣那值钱的金珠细软,收拾一两个软箱,将手下养的人远远地支出去,乘黑夜逃出上海,变姓更名,直奔关外,在东三省寻一处地广人稀僻静之所,领上几顷官荒,招工开垦。咱们做一辈子老农,逍遥自在,了此余生,这便是上计。至于中计,我劝你不要离开上海租界一步,闭门思过少管闲是闲非,尤其对于北方官场的人,莫通闻问。以前的事作为一笔勾销,千万别向他们索什么报酬,这便是中计。至于你所说的北上京津,那是下计,万万使不得的。”
桂生听夫人发了这一套大议论,不觉哈哈大笑,说:“你这位女博士,真是灵心慧眼,藻虑周详,不过一言以蔽之,全是妇女之见而已。你要知道,项、赵两公全是如今的伟大人物。他们所怕的是有才不为我用;反过来还要以才制他,他们便毫不客气地要施展辣手。如目前宋樵夫的结果,便是一个榜样。你要肯效忠受命,他爱护还来不及,哪有加害之理呢!就拿我这场官司来说吧,假如项、赵两公要有害我的心,只需袖手不管,我那谋杀的罪如何能摘得清!只怕也要同吴伯雄一路行走,还有今日吗?由这上看起来,此去京津稳于泰山,决不会有什么意外。况且我又不以此邀功挟制他们,我的目的不过为讨那十万元酬劳。讨到手后,我情愿拿出七万元来,将手下的弟兄们遣散了。你我夫妻只带那三万元,咱们一同到关外,寻一座世外桃源,隐姓埋名,了此一生,也算遂了你的志愿,岂不比这样有头无尾地一跑强吗?”彤云见他执意北上,知道再劝也是无效,只可含着两泡眼泪,替他收拾行囊。临行时候,彤云对自己母亲说:“我们走后,你老人家千万不要在上海住了。我这里有一百两金子,还有一盒珠花首饰,大约可值万元,您同我的弟弟,带着这些东西赶紧回湖州原籍。家里有房子,再置上几亩稻田。我此去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一定将桂生的尸首运回原籍。此后我们母女相伴终身,我也算对得起桂生夫妻一场,旁的话也不用说了。”彤云说到这里,几乎放声大哭。郑老太太同她弟弟郑彤廷,对她的话还有点信不及。她却至再嘱咐:“必须如此,你们要不听我的话,将来出了意外,桂生手下这般人一定扣住你们不放,那时再想走可就难了。”郑老太太同彤廷听他说得这样郑重,才将金子等物接过来,应许早晚准走。彤云这才放心去了。
他夫妻俩只带了一个随身的小厮,名叫阿福的,一同上了新铭轮船。临行之时,给天津的黄显宗去了一个电报,告诉某日登轮,船到时请他招呼一切。新铭船到了塘沽,便止住不进了。桂生在船头上,四外瞭望,只见有四五个人高高举着手,大声问道:“上海的殷桂生殷大人,可在船上吗?”桂生忙高声答应:“在这里,在这里!”那四五个人,随着声音一齐顺着跳板,走上船来。桂生认得头一个便是黄显宗。那四位两个穿西装的,两个穿袍子马褂的,全是英气勃勃的青年。显宗一到船上,先同桂生握手为礼,然后又给引见,说:“这两位穿西装的,一位是项大总统的侄少项可恭,一位是总统府秘书王金印。这两位穿长袍的,一位是赵都督的副官长马秋容,一位是都署参议杨显功。他们四位是代表总统都督特来欢迎阁下。”桂生连说:“不敢当,桂生是何等之人,怎敢劳总统都督派代表来欢迎我!”一面又挨着与这四人握手为礼。显宗又问:“都是什么人随着桂生弟一同来的?”桂生忙回答:“只有贱内同一名小厮,并无他人。”显宗一招手,又上来六七个听差的长班。显宗吩咐给殷大人请过安,又嘱咐他们:“殷太太同管家都在官舱,你们要好好地伺候。轿子马车可曾备齐?”长班一齐回道:“轿马已经备齐,在岸上等候,请殷大人殷太太随意乘坐。”显宗点点头,挽着桂生的手,说:“塘沽也没有什么大栈房,我们先到长春栈打一个尖,已经吩咐路局预备专车,今天便可以到天津。都督已经在中州会馆,替老弟备好了行辕。那里房间宽敞,一切全都方便。”桂生再三称谢。大家登岸之后先到长春栈,草草地净面喝茶,由栈中特备上好酒席两桌。大家陪着桂生,在一桌上用饭。郑彤云女士自己独占一桌。吃过饭后,长班上来回话,说:“专车已经到站,请示各位大人,是立时动身,还是稍候?”黄显宗笑道:“我们何必在这里受罪,莫如早早到津。你们贤梁孟也好休息休息,这几天的海程一定很劳苦了。”桂生道:“倒不觉得怎样,我们早早到津,也好拜见赵公。”于是大家分乘马车。郑彤云坐着四人小轿。阿福押着几件行李,一同到车站来。车站挂的是一辆花车,一辆头等,一辆二等,另外还有一辆饭车,恐怕桂生夫妻路上饿了,可以随便开饭开点心,无不便利。这种优待,直比前清时候接钦使也差不多。桂生心里很觉不过意,说:“我不过是一个久经去职的县令,赵公是现在封疆大员,承他这样优待,我如何能担当得起!”杨显功笑道:“桂生兄,太言重了。我们赵都督从来求贤若渴,何况桂生兄有大功于总统!都督想望风采不是一天了,难得今日命驾北来。在都督本意原想亲自来接,只因公事太忙,兄弟又至再相拦,说如果这样反使桂生兄深感不安。果然这样简略,你老兄还如此谦逊,足见兄弟所虑不差。”桂生又客气了几句。两个人是越说越投机,大家在头等车中说说笑笑,反把郑女士一个人闷在花车中。她心里想:我那丈夫真是利令智昏,如今被这些人包围,将来也必为这些人所害。我也无法可想,只好随他去吧。
不大工夫,已经来到天津新站。赵都督又特派了十几位官员在站迎候。一共预备了七八辆汽车,如风驰电掣一般,将桂生夫妻送到中州会馆。只见会馆门前悬灯结彩,有八名都署卫队,持枪挎刀在门前守卫。一见桂生到了,大家下汽车陪着他进门时候,卫队举枪致敬。桂生含笑点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