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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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尚未明,便披衣起来,净面之后匆匆忙忙地便跑了去。行刑场早已预备好了,少时将大本从狱中提出。只见他满面红光,精神反较平时健旺。见了神父,便举手至额道:“神父,这是人世间最后的会晤了,我看见你,心中非常的安慰。”神父忙过去,携了他的手,哽咽说道:“好神子,你心中安慰,我心中更觉安慰。人间的聚会有何兴趣,盼你永生天国,脱去诸般苦恼。将来我们同在大父膝前,受他老人家爱怜呵护,那才是真快活呢!”一边说着,已到行刑场中。检察长高桥把照例文章做过去,紧跟着脱去法服,也跑在神父旁边,替他祈祷。神父给他行终傅礼,叫他一秉虔心,忏悔罪过,求天父发最后的慈爱,即刻提升,免受炼狱之苦。又再三问他你悔罪不悔,大本连声答应彻底痛悔,泪随声下。神父同高桥也不觉涕泪横流。终傅已毕,由法警将大本搀到行刑架上。此时神父不忍观看,却舍不得这最后一瞥。两旁说了一句行刑,神父倏地抬起头来。他意中料想的,此时大本面上的颜色不定怎样难看,哪知却大大不然。只见他面现红云,闭目合睛,态度非常的安适。一转眼脚轮一转,身子下沉,大本的灵魂早已飞升天国去了。过了法定时刻,杨神父收尸装殓,由本堂中雇了十几个人将他抬至堂后的空地上掩埋,并竖了一块石碣,上刻“韩国烈士安大本之墓”。诸事已毕,然后神父回堂,才发表他的遗嘱。原来他尚有存款七百五十八元六角,并随身的衣服书籍,遗嘱上说,此款赠予李保禄二百元,为养赡其老父之资,以五十八元六角为伊身后的衣衾棺殓之费,下余五百元赠与杨神父自由处理。至于书籍衣服,留在本堂中做一个永久纪念。杨神父照他的遗嘱一一办妥,唯赠与自己的五百元却全数拿出来,做本堂办理学校的基金。这便是安大本为国殉身一段详细历史。要知后来怎样,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铭中丞被刺滕王阁 徐烈士殉义南昌城
安大本为国捐躯这个声名,未出十日,早已传遍全球。凡听见的,无不咨嗟叹息,说难得已经灭亡的国家居然还有这样人才,总算是难能可贵了。这个风声传到江西省城,徐天麒知道了,尤其大动感情。心想人家是一个亡国之民,尚能轰轰烈烈地做一场,我们反倒无声无息,真真愧对死友。我必须急速进行,如果侥幸成功,这江西便是民党的发祥地;倘然失败,我徐天麒只好追随安大本,同游于地下了。想到这里,便在自己私宅先召集了一项会议。此时莫多言、金镒、区大升、高尔雅全被他引入同盟会。墨香、金顺明着是主仆,暗地里是一会之人。巡警学堂有两个班长,一个叫汤继和,一个叫沙上鸥,也是天麒的左辅右弼。当时将这些人俱都招到自己卧室。外面对人说是为巡警学堂将要毕业,特意请这六个人到公馆来商量毕业的手续。因为那四个人全是学堂的职教员,因此外边并不疑惑。墨香、金顺是在身旁伺候的人,自然更没人注意了。大家聚会在一处,天麒询问:“你们诸位有什么高明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研究。我此时心中烦躁,刻不能待。若长此迟延下去,将来铭子盘一有升转,再换一个老辣的汉官,那时便有些不易为力了。”汤继和首先发言道:“老师说得很是,门生也是这般设想。但有一节,此事必须格外慎重。倘然露出一点风声,这省城中军警林立,大家白牺牲了性命,何事也做不成,岂不委屈吗?”汤继和尚未说完,早激恼了沙上鸥,冷笑道:“照你这样胆小,怎能做得大事?常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距本校毕业仅仅剩个半月了。到那时只需借毕业为名,将铭新诳到堂中,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先把他打死。主帅既死,大家心胆俱寒。老师又有三营心腹军人,只需他们赶到,放上几排枪,本堂三四百人齐声一吆喝,那文官早已逃走,武官也只有纳降,省城既完全占领了。然后传檄各县,不费一兵,不折一矢,便可完全收服。此时我们民党已然遍布各省,大家听见这个信,当然一呼百应,遥为声援,这长江流域还不是一鼓而平吗?老师请想,我这主意可使得使不得?”天麒听了,悄悄地鼓掌道:“端的是好计,我们就照此进行吧。”
只见墨香立起身来说道:“不妥不妥,主人自顾进行这计,却忘了还有很大的阻力呢!如果这个阻力不去,将来难免临时变卦。”天麒忙问他阻力何在?墨香道:“谢倩云嫁了凌子冲,主人才得着这两份差使,有了起义的根基。但是常言说得好,女生外向,何况倩云又不是主人的胞妹,她时常回家来,未必不是侦察主人的行径。此事若叫她知道,她倘然泄露了,我们便是前功尽弃。如不叫她知道,将来难免连累了她夫妻二人。必须先设法将他们调开省城,既可免去我们的后患,又可免去他们的嫌疑,这乃是最要紧的一着。不知主人以为何如?”天麒道:“这一层我也虑到了,早晚必有处置的方法。如今还要借重他们六位,先把本堂的学生一律说降。有了这四百青年,便是莫大的助力。我再叫潘得功、孙豹文暗中勾结巡防营全部。如果巡防十二营一致反正,这江西便唾手可得。好在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无论怎样也赶得及。”大家唯唯称是,然后散了,各自分头去运动。
这里徐天麒将倩云接回家来,同她商议躲避的方法,倩云笑道:“愚妹早已有了主意,此时尚未便发表,再过十天半月,大哥必然知道。”天麒知道她是一位足智多谋的才女,自然十分相信,不过催她急速进行,不可延误。倩云答应了,回至院署,便连夜拟了一个创办女师范学校的章程。缮清之后,自己亲身到巡抚的内宅寻夫人谈话。铭夫人同他是干姐妹,二人感情极厚,差不多天天要会面的。夫人见倩云手里拿着一个清折,忙笑着问道:“妹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莫非凌先生太忙,你替他办的公事吗?”倩云笑道:“不是公事,是创办女学的章程,特意拿来向姐姐呈正。”说着便递与铭夫人。夫人接过来,大略地看一遍,笑道:“你这章程拟得完全极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你想办学堂吗?”倩云道:“小妹这志愿存了可不是一天了,只因没有机会,也不敢轻易发起。如今有姐姐提携,我想大帅在这里,很是励精图治,一切新政全都次第施行。所欠缺的,就是女学还不十分发达。这伟大的事业正好留给姐姐去办,因此小妹才拟了这章程,想要请姐姐出头提倡一下子。将来这女师范学堂监督,就请姐姐担任,小妹情愿担任教务长,这学堂便可以成立了。姐姐在江西住几年,总算留下这一样成绩,将来回北京后,这女校门前还要给你铸铜像呢!”这一席话说得铭夫人眉飞色舞,恨不立刻便将女学校办起来,才如了她的心愿。随极口赞成道:“妹妹,你自管放手去办。我回来便对子盘说,用多少款项,叫他预先筹划,你看如何?”倩云道:“这样好极了,但是有一节,还要求姐姐向大帅声明。此番创办女学,我们的志向是必须臻于至美至善。小妹虽草拟章程,但内中至纤至悉,非亲身调查不可。可惜我国女学尚在萌芽时代,哪有完美的制度供人参考?必须先到东洋日本调查三五个月。听说他国的女师范学校、女职业学校办得完善极了。小妹想求姐姐向大帅说知,先请他筹划两万块钱,小妹同子冲到东洋走一趟。一者考查学务,二者置买仪器,三者聘几位日本的教员,所以得宽筹一点经费。我们去后,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一准可以回来。这乃是办女学最要紧的事,不得不然。只要姐姐赞成,大帅也当然认可。事不宜迟,就请姐姐拿我这本章程今天向大帅说一说才好。”铭夫人听了,略一沉吟,答道:“妹妹的主意固然很是,但其中有一样难处。大帅这一关恐怕通不过呢!”倩云笑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必是说大帅身旁一刻离不开子冲,他如果走了,这案牍的事一时难觅替人,可是为这个不是?”铭夫人拍着手儿笑道:“妹妹,你真是水晶肚子玻璃心儿,怎么愚姐的心事你一猜便着?”倩云道:“这有什么难猜,还不是眼前摆着的事嘛!到底据我想,这一层也没有什么难办的。桓子齐先生也是熟手,他虽然上点年纪,精神还好,手笔也不弱于子冲,不过思想太老一点。我可以推荐一个人,此人头脑灵敏,新旧皆通,并且正在青年,不怕劳苦。叫他替子冲几个月,必能胜任愉快。”夫人忙问是谁,倩云道:“小妹是内举不避亲,便是我那表兄候补道徐天麒。”夫人笑道:“此人大帅也常提他,说他很有才学,并且文武兼通,做事敏捷,想来一定是不虚的了。今天我便向大帅说,他如果肯,这事便算完全妥协了。不过有一件,咱姐妹俩朝夕聚首,一旦分离,不知今生还能相会否?”铭夫人无意中说出这句话来,仿佛成了谶语,倩云却大笑道:“姐姐,你为何说起呆话来了?我们此次出洋,不过三五个月便可回来,聚首的日子长得很呢,何必做这儿女态呢?”铭夫人叹息道:“但愿你夫妻早去早归,别等我去信催才好呢。”倩云道:“那是自然,不劳姐姐嘱咐。”少时丫鬟摆上饭来,二人同桌吃了。
倩云回她的公馆,把方才对铭夫人谈的话又向子冲述了一遍。本来他夫妻早已议好,子冲曾在东洋留学法政五年,自入幕以后,他时时刻刻还想到日本再游历一趟,只是不得机会。此番倩云的提议,他听了恰中下怀,很愿意带挈夫人同一子一女到日本再住半年,换一换新鲜空气,却不晓得倩云是别有怀抱,自以为她是求学心盛,想到日本增一点学识阅历,将来回国后好兴办女学。
次日铭中丞把子冲请过去,同他商量,说:“尊夫人有志兴学,是再好没有的了。只是她一个青年女子要往日本参观,必须先生陪她同往,这一层兄弟是很能体谅的。不过你走后,这幕中的事专仰仗桓子齐一人,有些靠不住。他的手笔,我是很相信的。只是处理一点事总不能因应咸宜,必须再有一位妥当的助手,我才可以放心。如今我的夹袋中倒有一个人,不知你先生以为怎样?”子冲笑道:“大帅赏识的人一定错不了。”铭中丞道:“这也不敢说,不过提出来大家斟酌。你看徐天麒怎么样?”子冲道:“大帅真可称慧眼识英雄了。若论天麒的为人,新旧兼通,文武并擅,而且少年老成,绝没有一点留学生的浮躁气。似乎这类人才在如今时也要算得凤毛麟角了。”其实铭子盘提出徐天麒来,也并非是出于他特别的赏识,不过因倩云所荐,铭夫人又极力怂恿,他们当大老官的总不肯把好处放在别人身上,使当局的知别人的情,不知他的情。因此明明是别人所荐,也决不肯露出一点口风来,必要将这独具慧眼、赏鉴不虚的徽号揽到自己身上。凌子冲是一位老幕府,自然也识得此中窍要,便顺水推舟,乐得把这干系推到你本人身上,省得将来办理不善,自己落一个荐人不当。当时两人商议妥了,铭中丞特下手谕,由支应局拨给凌子冲两万块钱,以三千元做盘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