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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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后面肃立着一排三个高矮不等的汉子,均是身穿绿衣,头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眼睛。
过了一阵,箫声突变,由平和优美一变而为激昂奋发的音调。
宫天抚身后的三个绿衣人似是受到箫声感染,个个从眼中露出锐利有力的光芒,看起来他们都好像想仰首向天,大声长啸。
突然间一道人影由山坡上一排屋子后面跃升起来,眨眼间已纵落在沙坪上。
宫天抚箫不离日,继续吹奏,但曲调突然又变,竟然由激昂奋发化为忧郁消沉。
那支青玉箫奏出的曲调的意思,几乎比言语或文字还要令人容易了解。
就算丝毫不懂音律之人,听了这抑郁的箫声,也顿时要感到人生竟是如此短促凄凉,没有一点儿可以留恋,刚才激发的满腔雄心,不但霎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而且眼下就算有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想反击。
那个落在沙坪上的人现出身来,只见他身穿一袭淡青色的长衫,身材中等。
面上用一块汗巾包住,只能瞧见那对斜飞的剑眉和饱满丘庭。还有那双神光充足的眼睛,却隐隐流露出凶毒的味道。
此人纵落之势虽快,但斜插肩上的长剑剑柄上的垂穗却纹风不动。
他的眼光流动不定,分明情绪尚未为箫声所控制。
箫声在一派萎靡不振中,陡然尖锐一响,瞬即恢复原来的低沉。
宛如一个万念俱灰之人,站在万仍悬崖边缘,下了决心,突然跳了下去似的。
那青色长衫的蒙面人,身体随着尖锐萧声震动了一下,但在宫天抚身后的三名绿衣人却齐齐发出啊的一声。
蒙面青衣人剑眉一剔,跟着冷冷笑一声,道:“你们能找到此处,总算有点儿能为,他们是谁?”
宫天抚停止吹奏,道:“你先说说自己是谁,我宫天抚再为你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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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青衣人缓步走过来,同时抬手掣出长剑,一直走到官天抚身边才停步,双目凝视着三个绿衣人,对身边的宫天抚却有如未睹,毫不戒备。
宫天抚为人自傲异常,见那人的举止好像不把他放在心上,更加不肯加以暗算。
正在寻思用什么话折辱此人一下,那蒙面青衣人已道:“你们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必有用意。现在都过来,假如你们合力接得住我二十招,那就算是你们有资格蒙住面目。”
宫天抚一听此人的话,当真比他还骄傲,心中不觉大怒,道:“既是这样说法,你们三位不妨一齐出手,领教领教这个狂徒的剑上绝学。”
那三名绿衣人右手都握着一支钢拐,听了宫天抚的话之后,一齐用左手掣出一支奇形短剑,剑尖上有个锋利的倒钩。
但他们除了这两般兵器之外,背上都还有一样兵器。
蒙面青衣人眼利如刀,早已瞧见,当下冷笑道:“你们带上这么多的兵器,敢是害怕在路上丢失了一两件,因此来个有备无患么?”
三个绿衣人都十分沉着,不发一言。
蒙面青衣人长笑一声,欺身疾进。剑光闪处,化为三道寒芒,一招之中同时分取三人。
那三名绿衣人各个在眼中露出凛骇之色,左剑右拐一齐挥动。
这三人个个功力深厚,威势不同凡响。
蒙面青衣人似是大感意外,嘿嘿冷笑连声,剑招疾变,剑上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这一招不但是攻守兼具,分取三人,同时功力大增,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剑光如潮,排空卷到。
三个绿衣人万万想不到对方剑上功力能够陡增数倍之多,都感到对方剑势重如山岳无法抵御不禁一齐后退,左剑右拐各个施出神妙护身招数,封得严严密密。
可是那蒙面青衣人剑势太强,迫得三个绿衣人脚下连退数步,手上连受五招,方始抵住对方的一招。
那蒙面青衣人厉声道:“你们抵得住这一招,也算得身手不凡,且再接我下面的十八招。”话声中长剑疾驰。
但见一片剑光汹涌冲去,忽东忽西,乍左便右,招数之快,世上罕见。
转眼间已使了十招之多,宫大抚在一旁虽是看出那蒙面青衣人功力奇高,剑招精奥为自己生平所见。
但像他这等快速打法,一转眼就是二十招,似乎对那三个绿衣人反而有利。
方在转念之时,只见那三个绿衣人衣袂拂拂乱飘,仿佛置身在罡风劲烈的千例峰顶上。宫天抚突然一凛,心想敢情他这一路快速剑法,虽招数已施展过但威力仍存,看来再来数招,剑气便即布成无法突破的铜墙。
那三个绿衣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宫天抚,但眼力阅历却都不在他之下,这刻也都发觉了,是时齐齐联手合力要冲出对方剑圈。
蒙面青衣人涩声道:“你们还想突围而逃么?”话声中刷刷刷数剑迎面攻去,登时把那三人联手合攻之势击散。
宫天抚也厉声道:“第十九招了。”蒙面青衣人应声道:“不超过二十招就是。”但见他身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电掣一圈,竟把三名绿衣人手中剑拐全部击落尘埃。
就在同时之间,那三名绿衣人的蒙面黑巾都被一阵强劲剑气卷飞,露出庐山真面目。
只见那三名绿衣人之中,竟有两个乃是出家人,其一牛山濯擢是个大和尚,另一个头扎纯阳髻,竟是个玄门羽士。
剩下那个唯一的俗家人年约四旬相貌堂堂。
蒙面青衣人锐目一扫,不觉大大一愣。
那三名绿衣人趁这空隙,各个掣出背上兵器,那名大和尚使的是月牙方便铲,精光闪闪,一看而知那方便铲份量极重。
那个道人亮出的兵器却是松纹古剑,剑身上闪出一泓青光。
那俗家人取出的乃是一柄九环刀,略一移动,刀背上九枚钢环发出一片震耳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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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青衣人剑眉一皱,道:“想不到武林中号称名山大派的少林、武当,居然教出这等藏头缩尾的弟子。那一个可是西凉派铁夏辰的弟子薄公典么?”
使九环刀的中年汉子微微一震,却不做声。
宫天抚突然转眼望着沙坪右边的树丛,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给我滚出来。”
蒙面青衣人接声道:“我还以为是你们的狐群狗党。喂,你们两位若然没有隐衷,何妨现身出来?”
他一口道破匿伏在树丛黑影中的人共是两个,显然比宫天抚高上一着。
这时沙坪上一共五人,十只眼睛俱注视着那树丛。
隔了一阵,仍然无人现身。大家都开始疑惑那两人是不是已经潜行逃开?
正在转念之际,树丛后面同时发出一声佛号及一句“无量寿佛”。
人随声现,果然两个人影纵了出来。
众人扫目一瞥,只见这两人竟是一僧一道。
那三名绿衣人当中的大和尚及玄门羽士,见了这两人之后,身躯陡然一震,凝眸无语。
尤其是那个老道士,鼻子霎时间似乎变得更钩和更弯曲了。
那个僧人合十道:“超力拜见慧力师兄。”
他身边的道人也稽首道:“孤木敬谒武当二老左寒子前辈。”
宫天抚剑眉一皱,冷冷道:“想不到碰上少林、武当的弟子,慧力和左寒子两位道兄命他们暂时退开一旁如何?”
蒙面青衣人陡然仰天冷笑一声,道:“加上他们两个也不济事,都上来吧。”
宫天抚为人虽是骄傲自大,但心性尚算老实,觉得那蒙面青衣人的话并非虚言。事实上这对手太强,加上两人,未必有用处。因此他坦白承认道:“那凶手虽狂,但他的话也有道理。”
左寒子阴恻恻道:“本派之人就算武功不济,攻敌不克,但自保却有余,宫公子毋须过虑。”
慧力禅师眼中突然射出凶光接口道:“左寒子道兄说得不错,敝派的武功虽不能称尊天下,但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超力师弟你说可对?”
超力禅师恭声道:“师兄之言,自然不错。”
蒙面青衣人那边接口道:“你们既是自视甚高,那就动手好了。”
左寒子却趁他说话之际,疾跃到宫天抚耳边说了几句话。
宫天抚恍然点头,眼光迅速地瞥视超力、孤木两人一眼,随即转面向那蒙面青衣人大声道:“你一定要我们一齐动手,若是战败身亡,可别怪我们仗着人多势众。”
“废话,我若把你们放在眼内,日后还能找……”他突然住口不说。
可是众人都猜出他下面的话,必是想说找一个什么人较量,只不知他为何突然又不说出来。
左寒子和慧力齐齐向孤木、超力两人招手,道:“亮出兵器过来吧!超力和尚首先掣出方便铲,孤木道长则拔出背上的拂尘。
话声甫落,突然一阵利剑啸风之声传人众人耳中,跟着剑气分头袭到。
这一边连宫天抚在内,一共六人,都疾快各挥兵器攻拒,眨眼间一片刀光剑影,笼罩沙坪之上,劲风旋激中,沙石飞走。
这蒙面青衣人的剑术另辟蹊径,威力之大,前所未见,似乎极适合于冲锋陷阵,在人海中生死肉搏。
官天抚一支青玉箫功力最强,招数更是精奥,因此遭受的威胁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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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力、左寒子两人比较艰困一点儿,但他们比起西凉派的薄公典及孤木、超力等三人,显然又好得多。
激战了十余招之后,蒙面青衣人冷笑一声,道:“机会快到啦,孤木、超力你们两个傻瓜蛋,马上就得尸横就地。”
孤木怒声道:“贫道如果死在你剑下,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决不敢怪别人。但你若是继续胡说八道,可别怪贫道要臭骂你一顿。”
他说得义正词严,神情真挚,一看而知出自肺腑。
蒙面青衣人不觉为之一怔,随即仰天长笑道:“你破口大骂,我也不在乎,想我此生所忍的耻辱何止万倍于一场辱骂,哈哈……”
众人激斗了一阵,宫天抚突然厉声道:“你的剑法功力已足以和玄阴教主鬼母一拼高下,但你尚有何惧,不敢说出姓名,不敢露出面目?”
蒙面青衣人傲气冲天地大笑一声,道:“鬼母何足道哉。”剑法陡然一紧,把六个人全部留人剑光之内。
这一瞬间除宫天抚一人以外,其余五人都险状百出,五招不到,薄公典首先惨哼一声,手中九环刀飞上半空,划出一道精光,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宫天抚想来想去,当今之世可以赢得这厮的人,恐怕只有鬼母、石轩中和于叔初等三数人。
以今晚的形势看来,自己虽然必可逃走,但慧力禅师和左寒子却不保险,更别说要擒住此人。
宫天抚突然朗声道:“阁下虽然可与鬼母一拼,但以我看来,你的剑法仍在剑神石轩中之下。”
蒙面青衣人冷笑一声,但突然间跃开一边,收住剑势,冷冷道:“你的话有什么根据?”
宫天抚等数人解除了压力,都感到一阵轻松。左寒子接口道:“宫公子的话一点儿不假,就是贫道也曾领教过剑神石轩中的厉害,他真是天下第一位剑客。”
蒙面青衣人阴沉地道:“你们可是认为我不能取你们性命,所以剑法显得比他差?”
左寒子忙道:“不是,不是,施主可知石轩中怎样会享得这等大名的么?”
他话声微顿,见对方没有作答之意,便自己接下去道:“他的成名全凭和鬼母大战了两次,最后又和碧螺岛主于叔初干了一场,所以天下震动,无人不知。”
蒙面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