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颜 作者:雨姿(jj2012.11.30完结,宫廷侯爵)-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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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以一笑:“殿下回来了。”
“入秋水凉,你病刚好,怎么站在池边吹风?”语气半含责备,半带关切。
病后这段日子,他待我如真正的丈夫一般,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殿下,还记得上次你问过臣妾,如果要在你和义父之间选择,臣妾会选择谁。”我仰起头看着他。
迎着我的双眸,他轻扬嘴角,眸中带笑:“你已经决定了?”
扭过头,望着一池碧水,我轻道:“殿下天命所归,臣妾不想逆天而行。”
手腕一紧,他把我拉近身前,低头,深深看着我的眼睛:“不论成败与否,你都会陪着我吗?”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离,转身,边走边道:“大乱将起,殿下早作筹谋,不要被小事分了心神,让别人有机可趁。”
身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清儿,我的天命,就是你的天命,你逃不了的。”
轻声一叹,我没有回头。
宁宗皇帝病重,已经不能视朝,太子每日入宫请安
。
我也常去宫中探望杨皇后,她待我依如往常亲切,只是每每谈到我至今不能为太子开枝散叶,言语间对太子未免有所微词,我只一笑置之,反过来劝她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太子已有皇嗣,是谁生的又有何妨。
她感慨地拍拍我的手:“清儿,难得你心胸如此开阔,此乃询儿之福啊,痴儿竟不懂珍惜。”
我能感受到杨皇后对我是真得十分怜爱,在我心里,也把她当作一位慈爱的长者尊敬,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宫女静容是杨皇后的贴身侍女,趁无人之时,我赠以各种珍宝,她心领神会,私底下俨然已是我的心腹。
我不能确定那一天何时到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朝野平静,底下已是暗流涌动,我在等,别人也在等,山雨欲来风满楼,自古成王败寇,即然天命将我推到此处,我将顺应天命,走上谢道清要走的路,唯一不同的是,做谢道清的同时,我想做我自己。
黄昏之时,静容差太监送来秘信:宁宗皇帝病逝,史弥远秘不发丧,急召赵昀入宫。
太子留下送信的太监,召来墨少仆,依计行事。
墨少仆躬身离去,我追出来,轻声嘱咐:“不杀史弥远。”
义父对我有恩,饶他一次,欠他的恩情从此一笔勾消。
墨少仆点头:“你放心。”
我立在门内,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决绝,不留余地,再无退路。
义父,从此刻起,我们彻底敌对了。
夕阳渐渐落下,一抹金色的光芒残留在皇宫的琉璃瓦上,一只迟归的鸟惊叫着在殿舍间寻觅回家的路。
史书记载,嘉定二十年闰八月,史弥远图谋政变,宁宗死,秘不发丧,令郑清之伪造宁宗遗诏,矫诏废皇太子询为巴蜀郡王,立昀为皇太子,即帝位。
是夜,墨少仆率甲士五百,突入玉华门,先斩杀史弥远的党羽,手握兵权的殿帅夏震,之后,擒下伪造遗诏的郑清之,只有史弥远和赵昀从地道逃脱。
至此,一场由史弥远策划的宫廷政变彻底失败,赵询在宁宗灵位前宣告即位,接受百官朝拜。
历史,因我而改变,如今,没有谁能预测未来,谢道清,也不再是从前的谢道清。
一个月后,贾氏带着皇子进京,史氏飘然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封信,是给我的,信上匆匆写着一句话:当局者迷,我始终是个局中人。
当局者迷,我不想做局中人,宁愿做个看棋不语的局外人。
在贾氏坚持下,刚满一岁的皇子赵唯,被赵询封为济王。
杨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依照南宋旧例,垂帘听政。
孟珙封为襄阳防御使,正式接管襄阳的军权,真德秀中书舍人,兼侍读,墨少仆授工部员外郎,陆尚志授礼部知事,
陈长老不肯接受官职,呆在建康继续做他的丐帮首领。
皇后之位空悬,朝中官员分成两派,一派坚持立我为后,另一派坚持立贾氏为后,反对我的人以真德秀为首,与赵善湘等一干武将一起,矛头指向我是史弥远的义女,其心叵测,不可不防,而贾氏为皇室诞下长子,母以子贵,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支持我的人以杨太后、丞相吴潜为首,认为我贤德方良,胸襟广阔,可以母仪天下,兼之我为皇上继位立下大功,与反臣史弥远不可同日而语。
朝廷纷争甚嚣尘上,我自带着鸣玉和下人,搬进一处偏僻的宫院,悠闲度日。
完颜守康托人捎来书信一封,告诉我三个好消息,金宣宗驾崩,皇太子完颜守绪以甲兵三万顺利夺得皇位,即位之后,他宣布停止宋金交战,并与西夏议和。成吉思汗接受西夏皇帝李德旺求和,蒙古退兵。主持侵金的蒙古元帅木华黎遇刺身亡,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兵权闹得不可开交,金国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信的末尾,完颜守康写着一句话:何日再相见,大哥等着你。
我提笔写回信: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喋血深宫
“小姐,雨大,进来吧。”鸣玉立在我身后。
我缩回正在接雨水的手,笑了笑:“好大的雨,等雨停,我们就该走了。”
“小姐已经决定了吗?”
“嗯,你愿意跟我一起吗?”我回过头。
鸣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当初跟随小姐去建康的时候,奴婢已经想清楚了。”
我笑了:“好,我们一起走。”
鸣玉道:“小姐,你想好了去哪里吗?”
我抬起头,目光穿过长长的雨幕:“去看清明上河图。”
“小姐是说汴京吗?那里现在是金国的国都啊。”鸣玉张大小嘴。
“正因为是金国的国都,我更要去看看。”
“小姐,你是想去见一个人吧。”鸣玉扑闪着大眼睛。
我扭头看着她。
她慌忙垂下头:“小姐,奴婢是听似道说的,他还说,小姐只有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笑得最开心……。”
“好了。”我迅速打断她:“你别听他瞎说,以后不许再提。”
鸣玉吐了吐舌头:“是,小姐。”
杨太后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行李,她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我脸上,我向她行礼:“母后。”
她震惊道:“你要走?”
我笑了一下:“臣妾想回老家看看,正要向皇上请旨呢。”
“这怎么行。”她断然否定:“你明知道贾氏凯觑皇后之位,这个时候走,岂不是便宜了她。”
“如果她想要,就给她罢。”我不以为意。
她叹了口气,执住我的手:“傻孩子,哀家知道你的苦,哀家这就去找皇上,问问他,为何如此待你。”
“母后,这不关皇上的事。”我止住她:“臣妾至今一无所出,实在无颜待在皇上身边。”
太后脸上有隐怒之色:“皇上怎能如此对你,他难道不知道……。”勉强刹住话头,和颜悦色地看着我:“清儿,相信母后,宫里除了你,没有谁配坐那个位置,贾氏又如何,没有哀家的首肯,她什么都不是。”
我反过来劝她:“母后,她是皇上心爱之人,又为皇上诞下子嗣,清儿不想跟她争。”
太后叹道:“你就这么个性子,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哀家真不知道,你到底在乎什么?”
我笑了:“母后,其实这个问题,臣妾也很困惑呢。”
德全过来宣旨:“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我换上一身民间的衣裙,头发盘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插钗环,不施粉黛。
鸣玉叹了口气:“小姐,就这样过去吗?”
“喏,把这枝簪子和太子妃的玉印装好,一起带过去。”我拿出那枝白玉簪,扫了一眼,递给鸣玉。
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走去,“清儿。”突兀的轻唤。
抬头,赵询就站在我面前,一身便服,身姿秀逸挺拔,玉
雕的脸,墨染的眉,天人姿色,依如两年前初见他时的样子。
“给皇上请安。”我屈膝行礼。
“坐吧。”
“是。”
我们对面而坐,他的视线似乎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我身后的某一点。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飘忽不定的眼神。
“皇上有事吗?”我问道。
他回眸看我,语气平静:“册封皇后之事,朕想听听爱妃的意见。”
我道:“皇上真会开玩笑,这种事,臣妾怎么好拿主意。”
“别人哭着喊着要,你倒好,淡漠得好象是别人的事。”他沉下脸,目光锐利:“清儿,你是真得不在乎,还是另有所求。”
“皇上,臣妾确实另有所求。”我取出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玉簪和玉印:“这些东西放在臣妾这里毫无意义,皇上拿回去吧,赏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手腕突然被强力扣住,力道之大,令我疼痛。
他俯身,紧紧地盯着我:“谢道清,我们做了两年夫妻,想不到你对朕更无半点情意。”
我淡然道:“皇上娶臣妾是为情,还是为权?”
他目光深遂:“如果朕说是为情,你可愿留下?”
我一怔,笑了:“皇上若说为权,臣妾不会怨皇上。”不等他回答,我又道:“史弥远逃走了,皇上留臣妾在身边,不怕有朝一日,臣妾对皇上图谋不轨。”
他皱眉,似想说什么。
一个穿宫衣的侍女走来,从盘中取出一杯香茶,放在他面前,又取出另一杯,放在我面前,我端起茶杯,眼角忽然瞥到寒光一闪,一把短刀直捅向我的心口。
“清儿。”赵询失声惊呼,下一秒,人已挡在我前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短刀滑入他的身体,想叫,竟然叫不出声音。
扑,短刀从赵询身体内拔出,沾满鲜血,又朝我扑过来,赵询从身后抓住她,用力推开,自己也摔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刺得我的双眼微微疼痛。
我终于叫出声:“来人啊,有刺客。”
分散附近的护卫一拥而上,将刺客团团围住。
我抢步上前,蹲在赵询身旁,掏出帕子为他按住伤口。
“清儿。”他轻唤我的名字,虚弱地闭着眼睛。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我心中一惊,呼道:“留下活口。”
“娘娘,人……已经死了。”护卫回道。
我奔过去一看,刺客倒在地上,浑身布满刀痕,血流满地。
心一凉,果然,没留活口。
太医赶来了,贾氏也赶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将皇上抬上轿銮,他睁开眼睛,吃力地向我伸出手:“清儿。”
我默默地站在人群后,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充满落寞。
轿銮越抬越远了,可我感觉他似乎还在望着我
。
他根本就没爱过我,为什么替我挡那一刀?
没有杨太后的支持,他这个帝位始终是坐不安稳的。
所以,他要留住我,不管用什么办法。
经历过大康王朝的盛世荣华,末世凄凉,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对感情我早已看淡,不强求,不奢望。
皇上为我受伤,我竟然没有去看他,连一向疼爱我的杨太后也颇为不满。
倒是贾氏每日守在皇上身边,衣不解带,侍奉得极周到,渐渐赢得杨太后的欢心。
只是最后决策者伤势尚未痊愈,贾氏只好再熬些日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