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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乱红颜 作者:雨姿(jj2012.11.30完结,宫廷侯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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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紧摇手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贾似道端坐凉亭之上。
  我近前道:“大人找我?”
  “坐。”他抬眸看看我,示意下人端来一个绣墩。
  我坐下道:“大人有事?”
  “住得还好吗?”他问道。
  “还不错,毕竟是枢密使府,大宋丞相,皇上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语带嘲讽。
  他微微皱眉:“姑娘似乎对本官有些怨气。”
  我道:“对大人有怨气的,恐怕不是小女子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人虽问心无愧,不怕日后遭人痛骂,做人需留三分余地,令人心服口服,才是为官之道。”
  他眼神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失神,很快恢复平静:“方姑娘自称乡下人,这言谈举止却是大家闺秀做派,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可与外人道?”
  我淡淡一笑:“大人,乡下人也可以知书识字,大人未免太看不起乡下人。”
  他一怔,很快笑道:“姑娘会吹箫?”
  我道:“不会。”
  “不会?”他的目光落到我腰上:“那姑娘这枝箫……。”
  我拔出来递给他:“故人所赠,不舍得扔掉,如果大人喜欢,就送给大人。”
  他接过箫,目光黯然。
  “大人没别的事,小女子告辞。”我起身离去。
  鸣玉迎面走来,微微皱眉:“方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道:“大人找小女子问了几句话。”
  她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色彩:“问什么?”
  我道:“夫人何不自己问大人。”
  她脸色一阵变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你要离开贾府?”鱼儿讶道。
  “住不惯,早走为妙。”我低头收拾行李。
  他摸摸下巴,点点头:“也好,晚上我送你们出去。”
  我头也不抬:“你一起走。”
  他一愣,笑咪咪地凑上来:“你舍不得我?”
  我推开他:“少来,事情已经查清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了,才好办事。”
  鱼儿一脸莫测高深:“你好象已经有了打算。”
  我道:“我要请一个人,替墨门清理门户。还有……。”我顿了顿,微微一笑:“余将军,你说过以后跟着我,这句话还记得吧。”
  他挺起胸:“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随即弯下腰,嬉皮笑脸道:“小清,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我白他一眼,担忧道:“我现在就担心果子,他还是个孩子。”
  余介道:“这
  个好办,我有个朋友在临安,孩子就放在他那里。”
  我道:“你这个朋友可靠吗?”
  “拜把子兄弟,战场上我救过他一命,他不会背叛我。”
  我想了想:“也好,就这么办。”
  趁着夜色悄然跃出贾府的高墙,鱼儿道:“现在去哪?”
  我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公输无忌。”
  鱼儿吹了声口哨,斜眼看着我:“你和公输前辈是怎么认识的,他可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混了。”
  “机缘巧合,有过数面之缘。”我不愿多说。
  鱼儿啧啧连声:“方小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罢笑道:“你不会是谢皇后转世吧。”
  我道:“转世?”有些嘲讽:“那我岂不是才七岁。”
  鱼儿摸摸头:“也是。”笑:“好,我把果子先送走,然后回来找你。”
  


☆、朝堂之争

  江边的小酒馆,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人独斟独饮。
  他已经不再年轻,眉眼堆满细细的皱纹,然而,岁月沧桑,丝毫没有折损他的英气,反倒比年轻人更成熟,更有风度。
  “来,我陪你喝。”一道身影坐在他对面,提起酒壶就倒。
  公输无忌抬头,惊呼:“是你。”旋即摇头:“长得还真象。”一仰脖,倒下满满一杯酒。
  我慢慢从怀里掏出那块铁牌,推到他面前。
  他看着铁牌,猛地看向我。
  我笑道:“前辈,这酒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酒比这里好百倍。”
  隐园关了多时,满地落叶,堆了有几尺厚,踩起来沙沙作响。
  我打开酒窖,公输无忌的眼睛比刚才更亮了:“一百年的女儿红,小丫头,你行啊。”
  我笑道:“前辈,好好喝,喝完了,我们好好聊聊。”
  他疑惑地看着我:“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前辈别多想。”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余介,一提起公输无忌,他很快就告诉我这个地方,公输无忌时常喝闷酒的地方。
  余介说他有个朋友在宫里,他没说出朋友的名字,我也没有问。
  “墨门那些混蛋。”公输无忌一掌拍开泥封,咕嘟嘟灌了几大口,抹抹嘴:“真不是人,连小孩子都杀,老人家早就想教训他们了。”
  我眨眨眼:“前辈,你知道得不少。”
  公输无忌看看我,呵呵笑起来:“老人家远离庙堂,心在江湖,他们干的事,别想瞒着我。”说罢重重叹气:“赵询这小子,自从你死……走了以后,他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呆在映月湖弹他的琴,刚开始还会弹些曲子,后来就全成了铮铮铮,吵得老人家没法睡觉,只好出去喝闷酒。”
  心口一窒,我抬起头:“前辈,你怎么不劝劝他?”
  “劝什么?情这一字,谁都劝不了,当年他娘也是个十足的情痴。唉,往事不必再提,小丫头,你怎么不去见赵询,向他表明身份,他想你想了整整七年。”公输无忌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我。
  我摇头:“他不认得我了。”
  公输无忌道:“你走了七年,还象个小姑娘一样,连我老人家都不敢相认。贾似道那小子,隔几天就找个象你的女孩儿去哄他,他被哄得多了,烦了,真得来了也不敢认,怨不得他。”
  我低下头,又抬起头笑了笑:“我不怨他。”
  公输无忌表情严肃起来,小心地看了看我,低声道:“这几年你到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也不捎个信。那场沙尘暴,我明明看到你……。”叹了口气:“我都没脸回来见赵询,当时拍着胸口说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来,你不知道,他听到你的消息时……。”男人陷入回忆中
  ,良久,摇摇头,有些沉重:“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
  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这七年在我身上,只是眨眼一瞬间,醒来时,一切都改变了。
  苦笑了一下:“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汴京城外,一个叫乌集的小镇,我在那里住了几个月,本来早该回来,被一些事绊住了。”想到方家夫妇,黯然神伤。
  公输无忌提起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酒,压低声音道:“真得不想见他?他为你,头发都白了。”
  心口微微一刺,我努力笑了一下:“以后吧。”摇摇头:“有些事要办,入了宫,没那么方便,而且……。”猛地刹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输无忌理解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丫头,你嘴里说不怨他,其实心里在乎得很。”
  我摇头否认:“前辈,你误会了。”
  公输无忌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喝酒。
  我默默地把玩手里的酒杯,真得不在乎吗?
  原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不管经过多少年,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一定是他。
  是我高估了他,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说吧,丫头,什么事?”公输无忌朗声笑道。
  迅速收起所有情绪,我仰起头,微微一笑:“前辈,替墨门清理门户的事,就交给您老人家了。”
  “清理门户?”公输无忌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丫头,这件事老人家不能答应你。”
  我道:“为什么?”
  “赵询的生母容妃娘娘,人都道她姓容,其实,她根本不姓容,姓墨,是墨家掌门墨千里的独生女儿。她的未婚夫公输越,公输家的二公子,公输家和墨家结成姻亲,江湖中人人都道这是一桩大好姻缘。谁知,天不从人愿,墨惜容入宫,为宁宗诞下皇子,公输越突然身亡。公输家的人认为公输越的死与墨家有关,派人向墨家下了战书。”公输无忌仰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悲悯凄怆之色:“两大门派,约在峨嵋山最高的峰顶,整整斗了三天三夜,经此一战,两家都折损了不少高手,门下为之一空。从此人才凋零,不复当年之盛况。”咕嘟灌下一大口酒,砰的一声砸在桌上,酒壶碎成几瓣。
  我心中感慨万千,叹息道:“想不到竟有这样的事。”
  公输无忌轻道:“你可知那块铁牌我是如何得来的?”
  我抬起头。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三十年前那场大战,我也在场,当时我还只是公输家一个不成气候的年轻晚辈,我受了伤,不过墨家的人比我伤得更重,我们在山上熬了两个昼夜,差点饿死,后来,我打到一只野兔,就靠这只兔子,我和她勉强撑到获救。临走时,她交给我这块铁牌,当时墨家掌门已
  死,这块铁牌,意味着执掌整个墨门。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将墨门托付给我,而我,却浑然不知。”
  咚一声,他重重一拳击在桌上,桌子碎成几块。
  我吃惊地看着他,烛光摇曳,男人双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怅然若失,追悔莫及,黯然销魂。
  他缓缓转向我:“现在你明白了,我不能帮你清理墨门。”
  我叹了口气,轻道:“我不会勉强前辈,不过,前辈能不能把墨少仆带来,我有话问他。”
  他的表情稍稍轻松:“那小子,跟着贾似道,把好好的墨门弄得乌烟瘴气。好,我答应你。”
  墨少仆跪倒在我面前,慢慢抬起头,眼中隐隐泪花闪烁:“娘娘,微臣……。”哽咽难语。
  我惋惜地看着他,此人是个人才,那些事若真是他所为,我也只好挥泪斩马骥:“说吧。”我把那沓纸扔到他面前:“是贾似道指使,还是你自己所为?”
  墨少仆稍稍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娘娘,所有的事都是贾似道指使臣所为,臣也曾劝过贾似道,奈何他执意为之,臣身为下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道:“余介一家遇害之事,也是你所为?”
  他想了想道:“娘娘指的可是赵葵帐下主薄余将军,此事,臣也略有所闻,并非臣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是谁?”
  他稍稍犹豫,下定决心道:“是双头鹰干的。”
  我疑道:“双头鹰和他有什么仇怨,为何要痛下杀手?”
  “娘娘也知道,双头鹰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只要出得起价钱,他们什么都敢做,余将军得罪了一个人,才惹来此等杀身之祸。此人娘娘也认识,他就是当朝宰相吴潜。”
  我吃了一惊:“吴潜何时和余介结下仇怨?”
  墨少仆道:“这个……微臣也不甚清楚。”
  我道:“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实话?”
  墨少仆对天盟誓:“臣若有一句谎话,五马分尸而死。”
  “好,我暂且信你。”我点点头:“抢掠大理段王爷,□他的妻子,也是你手下干的好事,你可知情?”
  墨少仆脸色大变:“竟有这等事?臣不知。”
  我冷冷道:“墨大人,这七年,墨门由你一人执掌,门中出了这么多败类,你竟然毫不知情。”
  墨少仆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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