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亚那的树 作者:白色向日葵(晋江vip2012-7-27完结)-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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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个银发男人的眼睛变了。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发出光彩来，越来越明艳，越来越亮，最后完全化为了一片金色，璨若太阳。
银发金眸。
崔冰斯！！
夜里，营地里的将士们本都已经休息了，却听闻尊贵的左大臣大人马上要离开，连忙出来相送。
“塞巴迪昂大人，现在就要走吗？”
本营的主帅裴朗宁披了件披风就赶紧跑了出来。塞巴迪昂颔首，沉稳地回答说：“是的，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不马上走就来不及了。”
“可天已经这么晚了……”
“呵呵，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这样。既然大人有事，末将也就不多留了。”
“谢谢这几日来的照顾了。等见到你们的元帅大人时，她会再为感谢的。”
“大人您客气了……”
几番客套以后，塞巴迪昂和他的侍魔骑着各自的坐骑走了。
看着夜幕中的两个身影，营地里的人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侍魔没有隐身，而是现出了实体。不过这一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左大臣的侍魔要怎么做嘛，不是他们该管的事。
于是嘈杂地喧闹了一会儿，各自又重新散去了。
夜里的风有些冷，安吉紧了紧宽大的斗篷，将自己的身子藏得更深了。
“忍耐一会儿，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吧。到了那里，会有人给你准备浓汤的。”
塞巴迪昂的声音夹杂风声传来。此刻他的眼睛又恢复了金色，在这深邃的夜空里，显得那么醒目。
安吉抖抖地骑了好久，塞巴迪昂终于在一处断崖附近开始下落。于是驱使着飞兽赶紧跟上，也渐渐感到风不那么冷了，自己总算没冻成冰块。
他们朝垂直峭壁上的一个洞穴里飞了进去。才刚刚一停稳下来，空旷的石台上便出现了人影。两个年轻人闻声跑了出来，一见塞巴迪昂，便意外地扬了扬眉：“王？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这时其中的一个青年脸色突然一变，看着安吉的方向吃惊而诧异。
“那是，那是……”
然后他突然冲了过去，将毫无戒备的安吉按倒在地，握住了我用布匹包裹的长剑，大吼道：“天澜！你怎么会有这个？是从哪里偷来的？！快说！……啊？！”
塞巴迪昂适时地打断了他，将安吉从地上救了出来，望着青年的眼神有些微愠。
“拉尔夫，不得无礼。去给这位小姐准备点浓汤，送到她的房里来，快去。”
“可是，王……”
塞巴迪昂没有再理会他，对着安吉点了点头，带我去到了山洞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被叫做拉尔夫的青年还有些忿忿。不过这时旁边的另一个青年靠过来了。
“拉尔夫，你没觉得这女子有些不同吗？”
“不同？”
“她能感觉得到我！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当我刚才快进来时就感觉到了，力量……你没有吗？”
“力量？”
拉尔夫皱起了眉头来。跟着很肯定地否认：“没有！”
这是一个建造完善的秘密府邸。庞大的山体内回廊交错，房间罗列，环绕着原本就有的巨型石体构成了一座隐之殿堂，蔚为壮观。
好像是由于晚上的关系，他们在回廊里并没有碰见很多人。不过只要是见到他们的人都会很恭敬，确切地说，是对塞巴迪昂很恭敬。所有人全都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并且异口同声地尊他一声：
王。
王，当然。如果他真是崔冰斯的话，那么理所应当的就是弥忒司人的王。而他在营地里时也说过，带我回家，回到弥忒司人的怀抱，那么这里，这些人……
全都是弥忒司人吗？
安吉有些惊叹。
“进来吧，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他们在最顶层的一圈回廊尽头停了下来。塞巴迪昂推门而进，里面是一件简单但却细致的石屋。他坐到了宽大的软椅里面，并且示意安吉也坐下。安吉恍惚地坐到了他的对面，关于今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
“我就是崔冰斯，想你已经猜到了。”
“她……”
“你是魔童啊，她想，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塞巴迪昂温和地笑着。还在和七年前一个模样，温文儒雅，英俊挺拔。只是更多了几分深沉与稳重，还有眉宇间的些许倦意，好像忙了很多事。
“你还杀了裂风的一个侍从啊，逼问了不少东西出来，把他老人家气得够呛啊……”
“裂风！”这时安吉来劲了，“我刚刚就想问你裂风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他的事吗？还有他想对我做什么……”
“安吉……”
“打扰了，这是您吩咐的浓汤。”
这时拉尔夫将浓汤送了进来，跟着出去。塞巴迪昂把房门锁死，让安吉慢慢喝下去，暖暖身子。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会将那些重要的事告知安吉，那些有关于裂风、弥忒司人、卡亚那，能够让安吉感到安心的、重要的事。
“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树’，先来说说‘树’吧。”
“‘树’？”安吉不解。
“大约在六年前，我觉醒了。之前一直被人封住了眼睛，直到那时才明白自己是谁，看到了自己的金色眼眸。”他低吟道，“于是我开始了聚集厄运之子的行动，找到那些幸存的同类们，将他们聚到一起，建立我们自己的国度。不过，现在说国度还言之过早吧，毕竟人数太少了，力量也不够……不知道现在的我们能不能称作是真正的弥忒司，所以我更倾向于叫大家‘后弥忒司’，让这些残存血脉连在一起，组建‘树’，为我们的国度而奔走……”
“‘树’！”安吉突然叫了起来，“是那个很厉害的暗杀组织，甚至于威胁到‘枭’的那个吗？！”
‘树’是弥忒司刺客？！！
“呵呵……看来你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嘛。”塞巴迪昂轻笑着承认了，“不过虽说是暗杀组织，但其实，我们不为金钱而战。我们想要的只是各方面的支持而已，巨人，精灵，侏儒，海族……这样，等到时机成熟时，复兴卡亚那才谈得上可实现的问题啊。”
“那你……你现在还在隐都吗？索克兰堡？”安吉放下了手中的汤勺。
塞巴迪昂笑笑，拂动了额前光洁的银发：“是啊。我现在可是索克兰堡的左大臣了，负责辅佐大祭士处理隐都的内政事务，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是，相当有趣。
弥忒司人的崔冰斯居然在隐都里供职，而且是处理整个隐都内政！真是极为有趣又讽刺的事情。
“所以，这也是为了复兴弥忒司吧？”
“嗯，当然。我们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啊，而借助隐都的雄厚实力，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那么，再来说说裂风吧。”
塞巴迪昂笑着别过眼去，考虑着要怎么讲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也是可能使安吉产生抵触情绪的人物。
“他是我们的先导，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指引着复兴之路的推进。所以安吉，我知道上次在蛾尔巴哈时你遇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听到了些可怕的消息，但其实……”
“一点？不愉快？！”
果然，安吉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动怒的神色来，还带着点厌恶，像是被勾起了某些极为讨厌的回忆。
“呵！你后面那句话倒说得挺对。可怕，是的，非常非常的可怕！他居然一直在监视着我！谋划我的行动，把我像棋子一样的摆来布去！”
“他只是为你着想，为大家着想……”
“着想？哈，对呀，他多为我着想！给我那么多的考验，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地折磨着我，顺带伤害着那些与此毫无瓜葛的人，脆弱无力的人类！西卡……西卡也是他的工具之一吗？用来考验我、历练我？那他还真是为复兴弥忒司而煞费苦心呢！”
“安……”
“既然这样害怕魔童，干脆一刀杀了我好了！何必弄这么多事出来！害死了人熊，还有……”
“安吉！”
终于，在安吉激动得掀翻桌子之前，塞巴迪昂把我稳住了。
他耐心地给了安吉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心绪，等到我的气息稍稍平稳了，才又试着开口。
“听着，或许上次那个两个仆从给了你极为不好的印象。但相信我，裂风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他对你不是冷酷无情的利用，相反，还挺关心你，怕你受到伤害。因为你们曾经相处过那么久，而他的苏醒也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安吉当场怔住了，“裂风？我……我不认识他！”
“不，你当然认识他了。只要是在伊哥斯帕的妖奴楼里呆过的人都会认识他，因为他就是那个管理员，怪物似的妖奴，老骨。”
“老……骨？”
石室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而安吉的心中却猛然震荡起来，轰鸣如雷。
老骨？
老骨？
老骨？！！
那个瘦骨嶙峋，喜欢吃软体绿虫捣成的浆汁的老骨？！
那个雕塑般的怪物，总喜欢阴阳怪气的说话，嘴角永远诡异地上扬着的老骨？
学会了偷懒，经常躲在妖奴楼地下室里痴迷于古书，被人打扰了还会破口大骂的老骨。
老骨……
安吉的思绪混乱如麻，而塞巴迪昂则为我解开了人熊追寻主人那段时期，裂风到底干什么去了的谜题。
“他受伤了，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一直以来的使命是什么。”银发金眸的男子低沉道，“在那次蛾尔巴哈的灾难之后，裂风没有消亡，只是受到严重的创伤后失去了记忆，于是漂泊于各地，迷茫无知地过活着。”
“然后某一天竟被个镯老巫收了去，做了妖奴，被卖给一个学徒。”
“那个学徒去了伊哥斯帕，结果不幸夭亡。于是老骨也就在伊哥斯帕里留了下来，做着无主的妖奴，照顾妖奴楼，管理着里面的秩序，并且凭着本能收集了很多的古籍，尤其是一些有关于卡亚那的古籍。”
“直到遇见了你，安吉。从你对他提起了卡亚那的那一刻起，老骨的心智才开始重新运转起来。慢慢地接近着自己的过去，查阅古籍，追溯历史，一直到见到了花妖之泪后，终于，完全苏醒。”
“听说你那时受了重伤。是老骨救了你的，知道吗？他本来当时就要带你走了，去往卡亚那，可是后来又出了事故。琉璃岛的宿主突然闯入，他也因此被关闭在了通道的另一头，从此与你分别。”
“而那之后，他几经周折找到了你。可却难以亲自面对你的痛苦，便躲在了幕后，让那些仆从来试炼你。但他也一直在看着你，以确保不会伤你太深，更不能让你死去。”
“现在，还那么讨厌裂风吗？也就是老骨，你的老朋友。”
“安吉？”
见对面的女子一阵呆滞状，塞巴迪昂没有再追问，端起茶来等我慢慢思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吉终于松开了咬得发白的嘴唇。我略微颤抖着，摇着头自言自语：“可……他怎么能那样？老骨……是这样残忍的人吗……难道非要牺牲别人来折磨我，魔童才不会被恶鬼控制？我的存在才会有意义？”
“嗯……或许他有他的考虑吧。毕竟他是资历最老的人，关于卡亚那和弥忒司，最有发言权……”
塞巴迪昂喃喃自语似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