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作者:雁九(起点2012.6.29vip完结,种田,扮猪吃虎)-第1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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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一行进了衙门外,直接被迎到 内衙客厅吃茶。
这客厅陈设很是质朴,放眼一看,并无金石玉器,墙上挂着的,也不过是友人相赠的字画。曹颙见了,暗暗点头。
朱之琏在保定知府任上已经 五年,民望甚好,为官清廉。瞧这四周陈设,还有待客之茶,也能看出,他没有骄奢做派。
就是总督府先前的〃寿礼〃与〃年礼〃他这边送的也是直隶诸知府官中最低的。
要知道,朱之琏康熙三十一进士,同年特敕封为亳州知府,步入仕途。却是因民望过盛,又是前朝皇裔,至今仍在知府任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是朱之琏有半点捞银子的心思,早已积下万贯家财。
可是据曹颙所知,朱家日子过得却是平平。他们家人口简单,妻妾二人,两子一女,长子已经娶妇,有一孙儿;次子十七,考中生员,如今在府学;长女尚未及笄,待字闺中。
奴婢下人不超过十人,比乡绅富户还不如,没有官宦人家的气派,曾经被人诟病。有当地士绅,要送朱之琏下人美婢,朱之琏只说是养不起,数次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除了维持家人生计,他手中余财,都用来买书。不拘是老书,还是新书,只要见了,便惦记淘了来。直隶官场上,都管他叫〃书痴〃。可是,他爱书是爱书,却是只肯自己买,从不收旁人赠书。
或许正是因饱读诗书的缘故,朱之琏身上,没有官场市侩,带了几分儒雅,上司当前,也面色如常。
反之,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幕僚,年纪同乘之琏相仿,名叫刘川,却是眉眼间带了精明,言语间带了小心与试探。曹颙虽好奇戴王氏之案,可并没有先开口。
倒是朱之琏,不待曹颙发问,便主动提及戴王氏被杀案,又由熟知案情的刘川补充细节。
戴王氏家住南城,为流民之女,幼时入戴家为童养媳。戴家本是手艺之家,家主戴富给人打家具为生。因其子戴兴国打小伶俐,一家几口便竭尽心力,供他读书。没等戴兴国长成,戴富便一命呜呼。
全家生计,都靠王氏与婆母秦氏纺纱织布,打零工维系。等到戴兴国出服,参加童子试,中了秀才,取为廪生,在县学读书。
好日子没几天,各氏中风瘫痪,全赖王氏朝夕侍奉,才残喘至今。
不想,却是祸从 天降。
王氏上街抓药,被毛仁兴看见,惹出祸端。
毛仁兴有心算计,买通县学上的生员,哄着戴兴国吃酒,签了卖人契约。
过后,毛仁兴带了手下,去戴家接人。
王氏认出他是调戏自己之人,不肯跟着走,拿了菜刀出来撵人。不知是对方恼羞成怒,还是撕把间手误,王氏刀刃加身,因此损命。
案归到清苑县衙,知县以〃误伤致死〃立案。因伤人者手中有王氏身契〃从误伤至死〃又成了〃失手打伤奴婢论〃减等处置。最后判罚银二百两,徒三年。案宗送到知府衙门,朱之琏却是瞧出不对。
戴兴国已经取得功名,即便是家贫孝母,也没有卖妻的道理。如此得 了〃不义〃之名,往后在仕途上就要为人诟病。
他在官场三十多年,判过多少案子,哪里瞧不出其伞的猫腻。
死者是有妇之夫,杀人地点又是王氏夫家,多半是〃奸杀〃,加上是白日命案,少不得有仗势威逼嫌疑。如此草率结案,民妇又成了奴婢,本委实显得怪异。等他寻访一番,得知是位孝妇,闻其孝行,心生敬意,查得便更仔细。
毛仁兴家财万贯,行事张扬,大白天带人去戴家,行踪自是落在左邻右舍眼中。
等到王氏身死,衙门虽结案,却堵不住悠悠众口,便有流言出来。
朱之琏顺藤摸瓜,就查到毛仁兴头上,便叫刘川详查,这才知道了大概齐。
曹颙听着,脸已经沉了下来。
天下不平之事多,要是不知道还罢,既是听闻此事,他也不能漠然视之。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
如今,却是孝妇损身,淫人逍遥,失了天理公道。
可是,眼下认证物证都没见着,曹颙也不能只听信朱之琏一 面之词
他想了想,道:〃朱大人,既是觉得案宗存疑,是要提到府衙再审,还是发回县衙重审?戴家之人,对于案情没有异议的话,没有苦主,朱大人怎么立案?〃
若是王氏真冤屈而死,案子移到府衙来审的话,就要闹大。要是能查到实处还好,将真凶绳之以法;要是查来查去,定不谢罪,不仅朱之琏担干果,还容易引起民怨。
朱之琏闻言,却是带了忿忿之色,道:〃那戴兴国无耻之尤,用良心换功名,已经被选作'贡生 〃,年后就要进京入国子监,岂会为王氏出头?〃
越级审案,本就是官场忌讳。要是有苦主状纸,还算是师出有名;否则的话,即便对案件再存疑,也是发回重审的多。
想到这点,朱之琏郁 结之色越重,皱眉道:〃那就发回重审,我倒是要看看,清苑县下回会怎么说?戴生无良,还有个瘫痪的秦氏,要是她肯出面,也是苦主。〃
如此,其中干系儿子功名,这做父母的,又能如何?曹颙所知有限,便不再多说,带了宋厚与蒋坚离了知府衙门。
出了知府衙门,宋厚便道:〃大人鲁莽了,大人虽有倚仗,可毕竟离了京城,要防小人攻讦。既是晓得毛仁兴身后有王府,便不该跟朱之琏走这一遭。朱之连虽是为民之心,邀大人过来却是有借势之嫌。
曹颙道:〃先生别急,我心里有分寸。毛仁兴倚仗的是谢天来,谢天来走的是庄王府的门路,他背后倚仗的八成也就是庄王府。可我出京,十六爷提也不曾提过此人,这人却在清苑成势,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借这个案子,好好查查他也好。要是真凶,也不能让王氏白死
……
正说着话,早有张义菅人迎过来,道:〃老爷,京里未了传旨钦差,正在府里候着老爷。〃
〃钦差?〃众人听了,皆是惊疑不定。
〃是内侍,还是礼部司官?〃曹颙问道。
〃来的是七品内官,还有位礼部主事,还有宫里的侍卫同行。
曹颙听了,心下讶然。
如此郑重,传的是什么旨意?他从京城回来还不到十天,实想不通这十天会有什么未知的变虽说疑惑,却是不好耽搁,他上了马,带着众人回府。
因要见钦差,他先回内宅换了官服,而后才去客厅见两位钦差。在这之前,则是吩咐张义开大堂,摆香案。官署里接圣旨,要在大堂才显恭敬。
不想,见了曹颙,那年轻内侍没有打开圣旨,而是传了雍正口谕,命曹颙为颁旨钦差,前往保定知府官衙的颁旨,保定府知府朱之琏封为一等侯,以承明太祖祀事。
曹颙听说圣旨内容,直觉得荒诞。
朱太祖诸子中,封藩者十二人,朱氏后裔遍及各地,取那支承祭祀之事不好,偏取了入了镶白旗包衣的代王旁支。
还好,这旨意的下半拉是将代王这支子弟,从镶白旗包衣抬为正白旗汉军,算是让这支脱离了天子家奴的身份。直到再次走进知府衙门,曹颙才缓过神来。
封侯便封侯,令人庆幸的是,皇上还算清明,知道朱之琏是好官,没有让他回京去守祭,而是命他从子孙中择一人送回京城,以备春秋之祭。不知曹颙意外,就在朱之琏带人开中门迎钦差时,神情也有些恍等曹颙宣完旨,朱之琏才松了口气。
刘川伶俐,听曹颙介绍随行内官与礼部主事,就预备了两个银封。也不知两人满意与否,总之面上是过得去了。
那内官没有多话,只那主事在曹颙说完话后,交代了一句。那就是让朱之琏速速特定一个儿子回京,省得耽搁了春祭。
京中已经赐下侯府,由礼部使人打理,只等朱侯子弟回京,便能入住。
瞧着那架势,恨不得立时便要从朱家带个人走。
朱之琏并不是狷介之人,脸上已经褪去沉重,只剩下封侯的欢喜,看不出半点异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想来两位大人也不好动身返京。不知两 位大人预备何时启程?下官打算让长子与两位大人同行,还要请两位大人多多看护。〃
郡主事看了看那内官,见他不说话,便道:〃今晚怕是要叨扰曹大人,明早回京。〃
随行侍卫留在总督府,这两人也就跟着曹颙,回总督府安置〃
次日一早,辰初时分,朱之琏便带了长子朱震来了总督府。
朱震二十五、六岁年纪,眉清目秀,对答之间,也显得温顺恭良。
因时间仓促,朱震先随着众人回京,他的妻儿,则在年后再回京。
内侍与礼官是奉旨带承祭之人回京,家眷如何,哪里放在心上。
知府衙门的红封虽单薄了些,总督府这边,也给他们预备了一份〃茶钱〃众人很是心满意足地回京了……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外管事(上)送走了钦差,朱之琏也离开后,曹颙才想起一件事,此后省苑城里多了位侯爷,爵位比他这个伯还要高。
〃如此也好,朱之琏添了底气,也是保定府百姓的福气!〃曹颙想到戴王氏案,略有感触。
宋厚却是看法不同,督府同城,关系本就微妙。但是因两人品级相差悬殊。各行其道,倒是也省是非。
如今,朱之琏封侯,爵位比曹颙这总督还高一级。
要是以后两人政见相合还罢小要是政见不同,也是麻烦。即便知府身份。撼动不了总督权威,可真要被人利用。督府发生龌龊,就要生出是非。
曹颙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分权而治是帝王之术。
别说是直隶,就是其他偏远行省,也不是督抚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像年羹尧那样的,情况特殊。是早年为了整合西北战事的缘故。到了今日。已成祸端。
曹颙不觉为难,却是难坏了清苑城里的大小官员。
钦差是腊月二十七到的清苑,知府衙门大开中门迎旨,多少人看到眼中。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全城的官吏便都晓得朱之殖封侯之事。虽说只是承祭前朝香火。可超品爵位在那里放着。不容人小觑。
知府衙门,不能说门庭若市,也是贺客不断。
要是开国初年。对于前朝苗裔,众人都会忌讳;现下,开国将近百年。朱之规又不是虚爵侯爷小还任着知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回京城做京官。
这想要巴结的,当然大有人在。
大过年的。谁会闭门谢客。这个时候连〃贺礼〃带〃年礼〃一起孝敬,却是正当时。
全城官员。连总督府都不例外。都使人往知府衙门送了份〃贺礼。过去。倒不是曹颙想要巴结朱之徒。只是花花轿子大家抬罢了。
这城里,留意他动静的人。也有不少。
要是他不给朱之琏留面子,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两人相争的局面。
见总督府都向新侯爷示好。知府衙门越发热闹。
已经有不少官员猜测,等到正月初一那日,不知是总督府热闹。还是知府衙门热闹。
答案,显而易见。
初一大清早,总督府前就被来拜年的官员的车马堵得严严实实。
就连被众人观望中的朱之规小也带着家眷到总督府拜年,看得众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