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之代理人 (妖魔之代言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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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一闪,一个充满玄秘感觉的、非常西方化的魔法阵开始在门上亮起,众多闪亮的符号围成环形旋转着、变幻着,仿佛无数交错的齿轮。
“谁?”
正在病床上发呆的徐慧突然发觉到了一种存在感,虚弱地问。
没有人回答,那种存在感却越发的强烈了,甚至仿佛能听到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就在她渐渐有些诧异、准备伸手去开灯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亮了起来,依稀有一个魔法针一样的东西一闪而逝,然后一个挺拔的人影就那么穿越了发光的门,徐徐地走了进来。
门没有发出任何开关的声音,这个人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穿越了它,随后光芒渐渐地熄灭了,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病房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你是谁?”
徐慧的声音没有多少惊慌,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之后,她的心中现在只剩下了强烈得‘恨’,其他的感情,包括‘恐惧’以及‘爱’,都仿佛已经死掉,完全感觉不到了,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美丽的小姐,我听从你心里的呼唤而来,准备和你做一笔交易。”
慕龙泉的声音已经被派普西用妖力改变,嘶哑而有磁性,有着奇异的魅惑力:“你的怨恨是如此的强烈,连我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所以,我来了。”
“你是什么?恶魔吗?”
徐慧的脸孔依然没有什么生气,那布满红丝的美目中却微微有光芒闪起。是恶魔吗?这个带着奇异面具、披风,耳边挂着恶魔像,无声无息地穿门而入的男子?反正,至少他不是普通人类就是了……他是来帮助自己完成心愿的吗?帮助自己把那个……
“嗯,勉强算是吧!”
顺着徐慧的话,慕龙泉漫应了一声,借着面具的遮掩仔细地端详着曾经的纯洁美女——清秀的脸庞如今深深地凹陷下去,明亮的大眼睛布满了血丝,没有什么神采,樱唇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令人心疼。
“勉强?”徐慧无力地笑了一下:“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的灵魂?”
“不,只不过是一桩交易而已。”
慕龙泉优雅地笑着,在面具的衬托下却变得邪恶:“我要的,是你的孩子。”
拿出了‘绵苦’的种子,慕龙泉轻轻地把它放在了徐慧的手心之中,握住那纤纤的细手,帮助虚弱得她承受那惊人的重量,缓缓地,用那嘶哑磁性的声音,仿佛恶魔的耳语一般讲解了它的用途。
“你拿走我的孩子,然后用这个帮我报仇吗?”
徐慧轻轻地问,冰凉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轻轻地抚摸着。
“是的,你同意的话,我们就签署契约。”
慕龙泉手上的戒指一闪,闪着红光的契灵就出现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那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人,即使已经看过一次了,慕龙泉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毛毛的。
“我应该相信你吗?”徐慧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问,无神的目光木然地盯着那神秘的面具。
“你可以自己选择。”
慕龙泉心里有些紧张了,开始担心费了这么多功夫最后却白做工,特别是那穿门的一招,派普西可是明说了要收钱的——表面上却依然装作一幅淡然的样子,一挥手,在戒指的光芒中把舒适的休闲椅挪了过来,坐下的同时点燃了一支烟。
在吱吱的烟叶燃烧声中,徐慧沉默着,目光在自己的小腹和慕龙泉的脸孔之间来回移动,数分钟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反正,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很好。”已经越来越紧张的慕龙泉终于松了一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披风一甩,以非常优雅的姿势站起身来:“你只要把手放在那只眼睛上,然后在心里想着我愿意就可以了。”
徐慧沉默地点点头,虚弱地伸出纤细的手,刚刚接触到那只眼睛,一种刺入的感觉就从手心传来,一直传到了大脑中才消失不见,而记忆里就突然多了一些有关这次合约的内容,那被叫做契灵的纸张上也出现了一个仿佛她亲手写下的名字。
“很好,现在你用自己的血把种子浸透就可以了。”用身体挡住徐慧的视线,慕龙泉在契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的时候,徐慧已经把手腕上的点滴针头拔了出来,血液沿着小小的伤口涌出,仿佛海绵一样被吸收掉,很快,放在手背上面的‘绵苦’的种子就已经浸透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声音,小小的种子裂了开来,仿佛豆芽一般透明、细嫩却是血红色的植物在数秒钟之内飞速地长大、结果,隐隐有一种稚嫩而妖异的吟唱在两人耳边回响,恍惚中,慕龙泉觉得窗外仿佛日升日落了很多次,定了定神,却依然是在只有夜灯微光的病房内,那邪异的妖草已经枯萎,化成了细碎的粉末随风而散,只剩下两个仿佛一男一女互相搂抱、依偎在一起的小人般的奇异果实,静静地躺在徐慧苍白的手背上。
缠绵苦 第十八章
“就是这个,绵苦的果实,拥有奇异妖力的‘缠绵子’……”派普西化成的恶魔像在慕龙泉的耳边低语,“把那个大的、男的果实给她吃掉,另一个带去给那个什么公子吃。”
“很好,现在,你把这个大一点的吃掉。”慕龙泉走上前去,轻轻地从她的手上拿下了那两只果实,微微用力,将两个小人掰了开来。
似乎有隐约的哭声传来,慕龙泉怔了一下,再仔细听,却什么也没有了。
摇了摇头,他没有再去理睬这件事,略略观察了一会,找出那个大一点的果实递到了徐慧的嘴边:“把它吃下去,你就可以报仇了。”
徐慧打量着凑在嘴边的果实,它仿佛一个沉睡的男孩一样,蜷曲着躺在那男人的手掌上,乳白色的果身内里隐隐地有红色光华流动,依稀可以看出五官清秀,很是让人爱怜。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能让自己报仇么?
机械地张开嘴,徐慧把那枚果子含到了口中,轻轻咬碎,鲜红色的果浆溢出了少许,将她苍白的唇染红。
“睡吧,明天,一切都会不同了。”慕龙泉微笑,轻轻地把徐慧的眼皮抹下,派普西此时也在高速吟唱着模糊的咒语,一缕光芒渐渐地在病房内亮了起来,当它黯淡下去的时候,病床前已经空无一人。
徐慧怔怔地望着门口,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事情真的发生过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唇,纤细的指尖却传来异样的感觉,低头看时,那上面已经染了一缕血样的红。
…………
出了电梯,慕龙泉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风中清新凉爽的空气,直到憋不住了,才大口地吐了出来。“认真说起来,这才算是我的第一桩生意呢。”
他在心里对派普西说,任务完成了一大半,心情也放松了,脚步也变得悠然,慢慢地往医院的门外走,与往来匆忙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你刚才做得还不错,我觉得你挺有潜质的,也许,你将来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代理人。”潜伏在慕龙泉的领口、依旧保持着恶魔像形态的派普西小声说。
“嘿嘿,谢谢。”慕龙泉笑了,目光流落在周围那些没有实体的影子上,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黑球,医院里有这么多鬼魂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那天去银行,也能看到那么多?好像比这里都密啊!”
“那些不是鬼魂,只不过是‘副魂’而已……”派普西似乎是微微哼了一声,“就好像是手掌触摸过的地方会留下体温,灵魂来到这世间也会留下痕迹,我们称之为‘副魂’。现在这世界上执著于金钱的灵魂太多了,于是当他们死去之后,那些失去了主人的痕迹就会按照残存的本能行动,向着金钱集中的地方聚集——你还没去储存着国家储备黄金的地下堡垒去看看呢,那里‘副魂’的密度之大,几乎把人的视线都完全遮蔽了,好像夏天西瓜上的苍蝇,密密麻麻的令人恶心啊,呕~~”
“‘副魂’啊,又学了新东西了。”慕龙泉认真地点点头,在脑中记忆新的知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自觉地接受自己妖商人的身份了:“那么多的‘副魂’聚集,对人体没什么影响吧?”
“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痕迹而已么,不过按照常识,银行职员终日处在他们的包围中,如果心情不怎么开朗,甚至是悲观主义个性的,则比较容易受他们感染,轻的会得抑郁症,重得也许会自杀,不过,很罕见就是了——你别问我,我也只不过是从别人的报告上得到的知识。”
“哦?有人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吗?”
慕龙泉感兴趣地问,派普西既然提起了‘报告’,那就说明有专门的人员在负责研究这一方面的问题。
“嗯,毕竟这是人口大爆炸之后出现的新问题,之前副魂都是很快就消散了,不会像这样聚集在一起,所以我们对此了解得也很少,有一些比较擅长分析、'奇。com书'制作的神和妖也对此进行了一些尝试,好像都没什么结果。”派普西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虽然没人看见:“所以,就让他们这么着了。”
“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啊!”慕龙泉有些想笑,目光却突然顿了一下,脚步也短暂地停滞了数秒,随即转了一下前进的方向,向着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的一个人影走去。
好像……父亲啊!
慕龙泉心里微微发热,从背后打量着坐在台阶上的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门口雪白的大灯下,那身简朴的衣服隐约在后背脊梁的地方泛出一些深层的汗渍,隐约透出里面体恤衫上‘xx氨肥’的黑色字样,夜风拂过的时候,带来他所熟悉的旱烟叶的呛鼻味道,那捏着自己卷的土烟,沉默地凑在嘴边的大手上布满了干枯的纹路,指甲的边沿乌黑皲裂,仿佛在墨水里浸过。
真的,好象父亲。
慕龙泉抽了抽突然有些发酸的鼻子,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那双布满深深皱纹的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便又漠然地转了回去,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呛人的烟。
从背后看很像父亲的这个看不出年纪的中年人,侧影则比父亲佝偻的还要厉害,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漠然盯着远处的路灯,口袋里一沓用来卷土烟的红边烟纸后面,隐约露着一张绿色的纸张,几个细小的打印字体在上面显得非常醒目。
今天来过一次医院的慕龙泉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其实不用探寻,仅仅只是从这人的脸上,慕龙泉便已经大约地猜到了他在为了什么事情忧愁——那种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哀伤、那种恨老天不公却又无处申诉的悲苦,那种隐藏在皱纹里的面对着自己最亲的人却无能为力的歉然苦笑,他早已在善良懦弱的父亲脸上看过了很多次。
“缺钱?”
慕龙泉拿出自己的烟盒,晃了晃,露出半截过滤嘴之后递到那人的面前。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抬起来看了看慕龙泉,又打量了一下烟盒,这才迟疑着,把手中的土烟在水泥地上擦灭。
“嗯。”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字。打火机的火焰在两人之间跳跃,把那张老脸映照的分外沉默。
“多少?”
给对方点着了烟,慕龙泉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心里很沉,仿佛被一种凝重的酸涩液体所充满,整个脊柱都在发酸,拿着香烟的手指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8万。”
依旧是带着浓重口音的简单回答,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大口香烟,却被呛到了,咳嗽的同时,有少许的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