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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挽清 作者:舞慈荏(起点高推荐2012-05-30vip完结)-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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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若这是真的,那么,对于光绪的对头北洋一系的官员,瑞拉夫人她们不大待见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婉贞抿嘴而笑。虽然列强是造成中国积弱的罪魁祸首,但在目前的情形下,能够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无疑对处于劣势的光绪他们来说是个有利的帮助。

    晚宴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婉贞便将这一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载涛。他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笑着说道:“袁世凯的主意,我们猜得到,别人自然也猜得到。如此明显的离间之计,只要稍微一琢磨就知站不住脚,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反而会弄巧成拙。我很怀疑袁世凯那只老狐狸会犯这种错误,说不得他们背后有更深的目的,我们不知道罢了。这些人果真不让人省心啊”

    婉贞一愣,原以为自己已经看出了袁世凯他们的阴谋,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听载涛这么一说,反倒是落入了他们的陷阱似的。自以为聪明,到头来却是被人算计了,她的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又有些担心不知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载涛他们,一时之间,倒也愁上心头。

    载涛见了,猜出她的几分心思,又怜又爱,将她揽进怀中,安慰道:“别担心。这些事情就留给我们去伤脑筋好了,就算我一个人比不过袁世凯那狡猾如狐的家伙,不是还有皇上、五哥、六哥在吗?我们合计着,总会有办法对付的。”

    婉贞转念一想,他说的倒也没错。自己确是有些心急了。

    所谓关心则乱,只顾着着急了,却没想过若是比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来,她又怎能比得上光绪他们这几个浸yin在其中多年的老油子?袁世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正如载涛所说,他们单独一个人对付不了他,联合起来难道也不行吗?这些年在军权旁落、权臣当道的形势下,光绪他们仍旧保持了个不败的局面,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想通了这一层,她便也不再担心。

    载涛看着她神情的变化,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对他而言,最怕的就是让婉贞伤神,最希望的就是让她开开心心过日子。如今见她不再挂怀,急忙岔开了话题,问道:“今儿个的宴会,玩得可还开心?”

    婉贞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笑道:“还好。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洋人的宴会是这个样子的,比起我们大清的来似乎轻松随意了很多。”

    载涛笑道:“正是。我们太讲究身份地位,礼数周全,不如洋人们放得开,这宴会的气氛也就不同了。正如你所说,洋人们看重的乃是利益,与此相比,什么身份地位倒都是其次的,很现实,不过也很有用。”

    婉贞不由得大汗。

    他不会是被自己的那番话忽悠得,决心像洋人们学习,一切向钱看齐了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薄怒

    

    那日的晚宴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然而自此以后,载涛和婉贞的生活却慢慢地开始了变化。变化并不大,载涛依然重复着他衙门、王府的规律生活,唯一不同的就是婉贞的外出渐渐不限于醇亲王府和多罗郡王府,来自瑞拉夫人她们的邀请也逐渐增多,她的生活慢慢多姿多彩起来,再不复见刚从圈禁中出来时的枯燥无聊。

    载涛对此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的。对他来说,只要婉贞过得开心,便也就满足了。而他每日公务繁忙,不在家的时候能够让婉贞自己找乐子,多少也弥补了一些他心中的歉疚之情。只要每天回到家中,能够看到婉贞那开心的笑容,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另一方面,受到婉贞的话的启发,光绪等人开始着手组建“国营企业”,又想尽办法降低军事上的成本,为此,少不了要跟洋人们打交道,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载洵和载涛。两人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了年末。

    前几年的春节,载涛和婉贞都是在圈禁中度过的,只有他们两人,又缺乏过年的物资,自然只能是冷冷清清。今年好不容易出来了,按老夫人的意思,就该好好庆贺一下,同时也为明年祈祈福,希望新年新气象、未来会更好。对于这朴素的愿望,载涛夫妻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钟郡王府一洗往年的颓败气象,光鲜靓丽、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红火年

    同时,因着这些年,大清虽然算不上什么国富民强,倒也没有继续衰败下去,又没有像慈禧太后在的时候那样铺张浪费、穷奢极侈,皇室的日子很是好过了不少,所以,到了正月,宫里头倒也好生举办了几场宴会。但虽然没有宣诸于口,文武大臣们心底其实都明白,这些宴会,还是跟载涛和婉贞得以逃脱牢狱之灾多少有些关系。

    随着钟郡王府的重新崛起,自是少不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物,一整个春节,除了宫里、载沣他们兄弟几个之间的一些相互串门之外,还有大堆的人上门拜年,绝大多数都是来讨好载涛这位新出炉的大红人的,直闹得载涛和婉贞烦不胜烦。另外还有些送上门的请柬,各王公大臣的府上排着队的宴请,已经到了令他们闻之色变的地步。还好总算坚持着把年给过完了,最后剩下英国公使夫妇的请帖,去完之后,就可以得到解脱。

    来到最后的这个宴会,毫不意外又见到了载沣、载洵和他们的妻妾。过年了,本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婉贞和幼兰等人看着彼此憔悴的神色,忍不住相视苦笑。

    对于世人而言,载涛是新贵,需要好好巴结,而载沣身为醇亲王,皇帝的左膀右臂,同样不可怠慢。过年的时候,载涛夫妇不好过,载沣夫妇也就未必好到哪里去,以至于兄弟、妯娌见面的时候,看到彼此的模样都忍不住吓了一跳——虽然用脂粉掩饰过了,却仍然可以瞧见眼中的疲惫,说话有气没力,显见劳累得不轻。

    幼兰苦笑道:“原来你也是……这年,是越过越难过了”

    必碌氏也心有戚戚焉,叹道:“可不是么?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可到了如今,却最怕的就是过年。”

    婉贞虽然累,倒是看得开,笑道:“以前,爷们都是清闲人物,所以累也累不到咱们头上。可如今,他们受皇上器重,自然我们在别人眼里也水涨船高。享受了比别人更多的尊荣,自然就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负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来,如今这种忙碌总是比以前的清闲要好得多的。”

    所谓夫贵妻荣,她说的这些幼兰和必碌氏又何尝不懂?三人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今日的宴会,是洋人们跟着凑热闹,特意为了庆祝中国的新年而办的。他们也很有眼色,赶在过年的最后一天,大家该走的走了、该拜的都拜了,得了空,这才来宴客,自然欣然赴宴的人不少,估计很多人都是跟婉贞他们打着同样的算盘,参加完这个宴会就算是解脱了

    宴会采用自助餐的形式,这令最近被大鱼大肉荼毒不浅的官员们很是满意。爱吃就吃,不爱吃拉倒,这比中国人的盛宴轻松了不少,再加上柔和的轻音乐流淌着,很是有放松神经的作用。而不管朝堂上的政见如何,在如今这过年时分最后的宴会上,大家也都放下了各自的坚持,不谈政事,三五成群聊着风月,惬意不已。

    婉贞等人自然又同瑞拉夫人等洋夫人们混在一起,都是女人,自然也就说些女人的话题,不脱衣服、首饰、孩子等等。婉贞并未生育,因此孩子的话题是插不上嘴的,只得在一旁抿嘴笑着,静静旁听。

    她自己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别人来说却不是这样。说了一会子话,瑞拉夫人率先发现了自己等人的失礼,不管怎么说,自己说话却把别人晾在一边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于是赶紧扯开孩子的话题,笑着说道:“过完年以后,婉贞夫人,您就该出发了吧?”

    “出发?”婉贞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去哪里?”

    瑞拉夫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此时话已出口,哪里还收得回来?只得硬着头皮笑道:“难道钟郡王爷没跟您说吗?过完中国年,他就要去我国出访了啊”

    婉贞心里一个“咯噔”,这事怎么从没听载涛提起过?当下便有点恍神。

    但她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了,随即便立刻回过神来,扬起了笑容说道:“这种朝堂上的事情,爷从来不跟我说,我们这些内宅妇人是不大清楚的。爷他们八成还不急着走,东西还没收拾呢,再说如今天气尚冷,也不是出行的好时候。”

    虽然瑞拉她们学过了不少中文,但对于“内宅妇人”这个词却觉得很陌生,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她们倒是知道女人在中国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因此隐约中也多少理解了点儿婉贞的意思,识趣地再不谈这个话题,而转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幼兰却并没被婉贞敷衍过去。她甚是了解自己这位妯娌,虽然看似柔弱,却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从她毅然放弃宫妃的荣华富贵而选择跟载涛共赴囹圄就可见一斑。其实像载涛就要远行出访这样的大事,若换了别人,包括幼兰她自己在内,告不告诉都不是什么问题。她们本就是做为男人的附庸存在的,男人告诉你一声,是看得起你,该感激的,不告诉你那也是正常,任谁也挑不出错来。然而婉贞不同,以她和载涛的感情,若是载涛刻意瞒着她,必定会引起她的不快,虽说不至于因此而引起两人反目,但若是起了隔阂也是不妙的。

    因此,幼兰悄悄拉住了她的手,温言笑道:“这话没错,哪有人大冷天的远游的?再说,既然七爷没告诉你,必定是此事还未定案,毕竟出使他国非比寻常,就算是皇上也必须深思熟虑的,轻易不能做下决定。”

    婉贞明白她的心意,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五嫂。”遂揭过不提。

    然而她心里却清楚,既然瑞拉夫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说明朝廷已经向英国公使他们下过照会,此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又何谈什么“还未定案”呢?不过她也相信,载涛不会无缘无故向自己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必定有他的考量,不可仓促做下论断。

    只是理智上可以接受,感情上却始终难以转过弯来,她一直认为,所谓夫妻,就应该相互扶持、坦诚相待的不是么?不论什么原因,好也罢歹也罢,总该说出来让她知道才是。

    因为心里存了事,这场轻松的宴会在婉贞的感觉上便也多了几分沉重,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这样的情绪自然瞒不过亲近的人,在回去的马车上,载涛紧张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婉贞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载涛在心中暗自着急。虽然婉贞的性子一向淡然,但平日里淡然中总带着关怀和体贴,让人感觉不到生分。但看看现在,分明却是淡然中隐隐透着冷淡和疏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是无缘无故,她怎会疏离了自己?自己没做错什么吧?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试探地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疲惫,要不先休息一下,等到家了我叫你。”

    婉贞轻轻地把手抽出来,别过头也不看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没事,一会儿到家再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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