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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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队的目的地是鹤山镇东南边的黄毛梗,黄毛梗是个大村子,有百来户人家,那位养猪户是黄毛梗的名人,家里四代养猪,家业殷实。想来将饲料给他送去之后,他定然会好好招待一顿吃的,万尚竿和一众挑夫兄弟们心情很是不错。
牛车队刚走到鹤山镇南门口,郝孟旋就追了上来,对万尚竿道:“这笔贷款很重要,关系到富农们对我们信贷所的信心,我不是很放心,得跟去看看。”
万尚竿笑道:“先生也是太多心了,这里到黄毛梗也就十几里山路,半天就到,我们这里一百个兄弟,还怕有啥闪失不成?若是牛车过不去的地方,肩挑背扛,也能把饲料给送了过去。”
郝孟旋爬上牛车道:“一起去吧,我总有点不塌实。十万斤饲料呢,一斤卖十文钱,一万斤就是一千两银子,虽然在东家的生意里算起来是个小生意,但对于我来说,咳刻,这是东家第一次安排给我独立的事情做,老实说,我以前就一穷举人,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十两也没见过……这笔货我怎么也得看着。”
牛车出了鹤山镇,拖着长长的队伍向着东南方的山道上行去。四川这地方很怪,除了成都府的旁边有一块儿平地,别的地方全是山,一个山过了又一个山,一个湾过了又一个湾。山山湾湾,复杂非常,所以古人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牛车队走进了一座小山里,蜿蜒而前,道路两旁全是密密麻麻的常青黄桷树。
郝孟旋拉着万尚竿坐在车队中间的一辆大牛车上,闲聊一些陕西的风土人情,听说陕西已经因为旱灾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忍不住唏嘘落泪,他心怀救天下人的志愿,最是听不得平民受苦。
此时已是快入冬,天气渐寒,郝孟旋身子骨单薄,他看着周围山上的密密麻麻的常青树,心想:“我是不是找东家讨件好点的羽绒服来穿穿,虽然我是个举人,有资格穿丝绸衣服,却连丝绸的料子都没怎么摸过……等我把东家的事业搞好,东家也会感念我的功劳,让我过几天好日子吧?咦,不对,我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能有这种安逸的想法呢,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才是我该做的。哎呀,我这书是怎么读的……”
郝孟旋刚刚想入了神,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钻出许多人来,这些人手拿铁斧、钢刀、竹矛等武器,身上穿得乱七八糟,有的像樵夫,有的像屠夫,有的又像渔夫,显然所属十分繁杂,但有一个共同点是,每一个人都用一张黑布蒙着脸。
这群人起码有两百人之众,一出现就占据了郑家车队的前后,使得牛车进退不能,但道路两旁的包围却并不严密,显然这群人只想要留住牛车,至于押车的人如果要弃车从道路两旁逃跑,他们就不打算管了。
“强人打劫?”郝孟旋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只见那群乱七八糟的贼人中走出一个,也是黑布蒙面,头上盖着个大斗笠,手上拿着一把钢叉,身子骨儿挺壮实的样子。他大声道:“车队里的人给我听好了,老子是这里的山大王,姓名懒得通报,你们的车我要了,人命我不要,识相就乖乖留下车队滚蛋,不识相的话,嘿嘿嘿……”他挥了挥手上的钢叉,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混蛋!青天白日,强人打劫,还有王法不!”郝孟旋大怒,站起身来就要上去理论。
旁边的万尚竿赶紧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先生,别怒。王法……王法这东西什么时候有过。真有王法,东家还用聚众造反么?您先别急,他们是强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了?别忘了我们的红崖子山寨!”
郝孟旋书生意气发作,差点冲上去找贼人理论,被万尚竿一拉,这才醒悟了过来,万尚竿又道:“我在陕西帮东家背粮食时,就被老回回围过一次,东家当时告诉我,货物丢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保命,先生,您可别忘了东家说的话。”
郝孟旋点了点头,他没经历过陕西的战乱,一直在大后方经营些文事,初次碰上这种事,失了一阵子方寸,但被万尚竿一点,已经恢复了精神。他长身而起,大声道:“伙计们,弃车,都靠到我身边来。”
一百名陕西来的挑夫一起弃了车,他们在陕西就被围过一次了,当时是听郑晓路的命令,躲在米袋子下面,逃过了一劫,现在又一次被围,心里就没什么惊恐,静悄悄地围到了郝孟旋和万尚竿的身边。
那群匪徒见郑家的车夫都围在了一个穿着文士长衫的人身边,便又将包围圈子缩了一缩,双方隔得近了,彼此连眼睛里的寒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那个匪徒走上前来,大老远就叫道:“这位是郑家的掌柜?你把伙计们聚在一起,莫不是想和我们拼?爷劝你一句,乖乖滚蛋,你那小命不值钱,爷不想要。”
郝孟旋振了振精神,拿出当年曾经游说张子元时的风骨来,长声笑道:“喂,我说这位匪首,你可知道你们抢的是川西郑氏的车队?”
那匪首道:“知道,抢的就是你们郑家,不抢你们,我到哪里找这么有钱的人家抢去?”
郝孟旋又道:“抢劫终究是犯法的勾当,被抓住了可是要杀头的,你就这么混日子?”
那匪首道:“怕杀头还出来抢个屁,爷既然出来抢了,就不怕杀头。”
郝孟旋道:“我看你带了起码两百儿郎出来抢劫,你可知道我这一百车货不过只值一千两银子,你纵使抢去卖了,一个人也就只能分到五两银子不到。为了五两银子,值得提着脑袋干活儿么?”
匪首摇了摇头,道:“废话太多,你走还是不走?你若再不走,我就下令砍人了。”
郝孟旋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对身边一个挑夫道:“你,大声告诉周围这些人,你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那挑夫挺了挺胸,大声道:“郑家许我一钱银子一天的工钱,管我一日三餐吃饱,我一个月的工钱合计是三两银子!”他这几句话大声吼出,声震荒山,整个林子里都飘荡着三两银子的尾音。
郝孟旋也大声道:“提着脑袋,冒着被官府杀头的风险,来抢我这车队,然后每个人回家分到五两银子,你们想想,这合算吗?在我郑家工作,安安稳稳就可月赚三两。诸位好汉,若是你们不嫌弃,不妨取了脸上黑巾,来加入我郑氏的旗下当个伙计,这可比刀头舔血的日子幸福多了。”
周围的匪徒一听,顿时嗡嗡地议论了起来,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组织性和纪律性,此时一开始动摇,顿时乱成一团。
郝孟旋心中暗喜:“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匪首左右张望了两眼,见自己的手下人心浮动,顿时大怒,这人能当上匪首,对拉拢人心自然也是懂一些的,他赶紧大声吼道:“别吵,你们乖乖给我把这郑氏的车队抢下来,别管上面是多少银子的货物,事成之后,老子分给你们一人二十两!”他提高声音又吼道:“去郑家工作一个月才三两,老子直接分给你们二十两,可抵过他半年工钱,你们乱个屁!”
他这一吼见了奇效,那群匪徒原本就不是勤劳之人,不然何至于成匪,能白拿二十两,自然就不愿意去郑氏打工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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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彭巴冲的新衣服
“可惜!”郝孟旋心中暗叹:“眼看自己说动了群匪,却被这匪首一句话就安顿了下来,这些货物这下保不住了。wWW!”
郝孟旋强压下心痛,转身就走,万尚竿等人自然跟在他后面。郝孟旋边走边道:“既然好汉们硬要这些货物,那便取去吧,我郑家何惜这区区一千两银子的货。”
他们刚走出两三步,却听那匪首大声道:“站住!”众人心中一紧,便又停了下来,听那匪首有什么要说的。
匪首冷笑道:“先生好高明的一张嘴,区区几句话,让我破费了几千两银子才安抚了手下的兄弟,看来先生不是郑家一个掌柜那么简单,我可不能就这么放先生走了。”
“哦,那你要如何?”郝孟旋轻笑转身,他刚才几句离间的话一说,逼得那匪首给手下一人发二十两,两百多名手下,得发四千多两银子才能安抚下去。这个小小举动使得郝孟旋心里一动,这些匪徒,不对,这个匪首,根本不是冲着郑氏的货物来的,哪有为了抢一千两的货物,动用四千多两银子去安抚手下的道理。他抢这些货物的原因不在于货物本身,而是冲着我们郑家来的。
那匪首道:“我也不想如何,本来不想要郑家人的命,但你既然有这么厉害一张嘴,想必脑袋也是很好使的,我就只好把你的脑袋留在这里了。”
郝孟旋心中一紧,他只是个书生,可没什么高强的武艺,别说两百多匪贼,就是一个,他也敌不过。他赶紧转动脑袋,思索脱身之法。却听到身边的万尚竿大声怒吼道:“呔,你这匪人好不晓事,真当我们郑家的伙计是摆设么?你要杀我家先生,且先问过我们手上的扁担。”
万尚竿一语落地,百名挑夫一起举起随身带着的扁担,他们肌肉结实,肌色健康,穿的又是郑氏统一的蓝布衣衫,倒也气势非凡。
郝孟旋知道敌众我寡,对方又是钢刀长矛一类的武器,已方挑夫们拿的都是扁担,硬要打是打不过的,徒然害了挑夫们的性命,但此时声势不可落下,他强压下心中恐惧,笑道:“看看我郑家的伙计,这身子骨儿,一个人起码能打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两三个。若真要和我们硬拼,你带出来这两百个手下,能有多少活着回去那也不好说。”
万尚竿在旁边帮腔道:“正是,我们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就可以赚一个,怕什么来!”
那匪首一双眼珠子提溜提溜地在挑夫们身上转了一圈,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看来要打赢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想全身而退,真是不太容易。这群挑夫自加入阎王军之后,曾经参加过麻雀战,好歹是见过血与火的,身上有一股子气势,让那匪首不得不思量了一下。
权衡再三之下,那匪首最终还是挥了挥手道:“算了,你们走吧!这位先生,你最好别单身走出鹤山镇!否则脑袋搬了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郝孟旋也不多说废话,转身就走,心想,我肯定还会走出鹤山镇,不但会走出来,而且还会走到你面前来,亲眼看着张逸尘的绣春刀切进你的脖子里去。他低声对万尚竿道:“我们赶紧回鹤山镇,重新安排牛车给黄毛梗送饲料,你多找点兄弟押车,务必保证我们这么一次的大笔贷款能够成功。这次我就不去了,我得去见见张逸尘和东家,嘿嘿嘿!强盗抢到了强盗头子的脑袋上来,这戏有得看了。”
红崖子山!
郑晓路刚指点了一下谭宏排布西班牙长枪方阵回到书房里,就看到王小满送来了一大堆信件。第一封信件是江百涛送来的,说是被抢了一条船,死了几十个人,要求见他面谈。
第二封信是郝孟旋发来的,说是被抢了十万斤猪饲料,并且分析了对方不为了抢货而抢货,只是为了要抢郑家才来的。
第三封信来自石柱,是石柱的郑氏加工厂的掌柜赵霖寄来的,说是两天前从石柱运送一批西兰卡普去忠州码头,被人劫了货车,损失了大约一百匹上好的西兰卡普。
第四封信来自杨帆,藏区送向成都的一批牦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