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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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青云笑着与在座的众人道:“玉大家林某是请不动了,不过玉大家却推荐了平儿过来。这些日子平儿姑娘可是一直跟随玉大家学艺,想来琴艺必定大有长进。我等有幸,正好一饱耳福。”说罢,林青云又转头于坐在内舱一角的小平儿道:“平儿姑娘自便便可。”
林青云的这句自便自然不是让小平儿随便干什么,而是让她随便弹奏些拿手的曲目。小平儿也是点头颔首示意明白,又拿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试了试音后才开始弹奏起来。
见小平儿已经开始了,林青云这才把桌上的人一一介绍给谭纵,道有黄、姚、吉、郑等大商家,生意囊括了各行各业,还有一位县学的老学正唤作郑勋,却是十年前的举子。
大顺朝士子对待科举的态度和谭纵印象中古代那种为了一朝得中苦读几十年完全不同,这既得益于百姓地位的提高和农、工、商阶层社会地位的稳步提升,又有学术风气强烈的缘故。所以许多士子在中举后,也就是头几年会有搏一搏的想法,但一旦连续两届不中后,大多会退而求其次在家乡谋一份职位,比如各地的县学就是绝大部分士子的选择。
实则由于普及百姓文化教育的缘故,大顺朝的教育水平即便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但却也比后世的印度要好上许多。所以县学对老师的需求量一直不小,再加上在前朝就已经技术成熟的印刷术,各地县学通常也藏了许多书籍,足够供这些士子继续研究学问。所以一个十年前的举子在无锡县当学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谭纵忽地感觉到脚下一震,随即便从两侧的窗棱中察觉到窗外景色的移动,这才明白这花船竟是开动了。而且从方向上判断,这花船却不是沿河岸而走,而是直往湖心而去。
边上林青云见到谭纵动作,却是笑道:“梦花可是奇怪为何要往湖心去?”
谭纵这才收回视线,一脸疑惑着道:“还请林大人为梦花解惑一二。”
林青云却是一脸神秘道:“这蠡湖中可是有咱们无锡最富盛名的一景。这景色平时极难得一见,别说你这初来本地的,就连我来这无锡十年了也不过是前年有幸随官家见过一次。也就是梦花你的面子大,前次能请出玉大家,这次能让郑老板主动献宝。”说着,却是又指着身边一位员外模样人道:“郑老板平日里头可是对这宝贝的很,绝难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谭纵见林青云说的这么夸张,再见着那郑老板一脸的得色以及其他人的赞同模样,更听得就连当今的官家也特意来瞧过,心里不免也有了些期待。
此时船速渐渐加快,到湖心时,太阳却是恰好还未落山。前面一直站在舱内未有动作的那些女子此时却是不待人言,一一将船舱两侧窗户打开,随后退了出去,但很快又手捧小碟鱼贯而入。碟里摆着的都是些凉菜,但制作十分精美,便是比之后世的星级酒店也是不差。此时小平儿也是放下了琵琶,为在座的几人斟起酒来。
此时乃是四月中旬,湖面上却还未长出荷叶,因此一眼望过去便是一片烟波。又加之夕阳西下,将这湖水映得金黄一片,端的是美妙非凡。谭纵看了也是觉得景色不凡,竟是让他将心里的许多愁绪都放下了。
“老爷,这里真的好漂亮啊。”黄*瑶却是突然出声道:“奴家在无锡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也未发觉蠡湖竟有这般美的景致。”
那边林青云听了,不由地就向黄*瑶投去一个眼神。适才黄*瑶的一句话实在暴露了太多信息,而林青云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前几日谭纵和林独有的冲突上去。只是林青云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眼下这黄*瑶既然被谭纵带来赴宴,也就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林青云却没想过要为了一个不长眼的同乡,以及这么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而把谭纵得罪了。
林青云的这一瞥只是一瞬,随即便落到了那郑老板身上。
那郑老板却是点点头,随即朗声道:“诸位且移步窗口,注意看清楚水下了。”
此言一出,便是林青云也是走到了两侧窗户边上,露出一脸期待表情来。谭纵自然是有样学样,拥着黄*瑶到了另外一扇窗户。好在窗户够多,故此每人都有一扇,却不须两人共挤一处——能进内舱的都是无锡县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做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不过谭纵却也看见了,一些停留在外舱的却是把窗户挤的满满当当的,甚至有人都走出了船舱,到甲板以及两侧船舷上去了。
“老爷,奴家知道了。”此时黄*瑶却是依在谭纵怀里,虽然脸上还带有稍许愁容,但对于和谭纵的这副亲密状态却是一种自然的样子,丝毫没有扭捏之色。而且说话喊人时,也是自然之极,倒似是已然喊过无数遍一般。
谭纵对黄*瑶的状态和变化自然是啧啧称奇,但这黄*瑶既然能做出这等模样来,谭纵自然不会蠢到再去深究其中的内幕,因此也是尽量放平了姿态,把这黄*瑶当成了枕边人。不过与莲香这种同床共枕过的人相比,谭纵对这黄*瑶还是少了更多的亲密,更多的倒是类似于后世男女密友间的密友一般。
黄*瑶却是在谭纵怀里柔柔道:“奴家曾听那人说过,道是这郑家有项秘技,唤作万鱼来朝,便是官家前年下江南时也特意来瞧过,当时就赞不绝口,还赐了郑家一面匾额呢。”
“万鱼来朝?”谭纵听了这名字便忍不住琢磨了一番。从这名字来看,倒似是后世在鱼池里喂鱼时,鱼池里所有的鱼都过来抢食的景象。只是既然能让官家都特意来瞧,还特赐了匾额,这就有些不简单了。
想到这,谭纵便觉得这郑家或许会成为今晚的一大阻力。因此便又忍不住去看了这郑老板一眼,却未想到刚一转身便与另外一道视线撞到了一起。
小平儿因羡慕谭纵与黄*瑶恩爱非常,因此偷偷拿眼去瞧,只恨不得谭纵怀里抱着的是自己。不想这一番小动作却被谭纵撞见,小平儿顿时连忙转过头去避开了谭纵的视线。只是被人抓了个现行,小平儿脸上不免就有些潮红,脸色更显红润。小平儿原本就是盛装打扮,此时脸色红润当真是白里透红,更增了几分美色。
谭纵却是记得这小平儿当初与展暮云走的极尽,不仅出场时就向展暮云表露了爱慕之心,甚至在后面两人争执时还为展暮云说了几句话。因此小平儿此时的表现就让谭纵很有些警惕,不知道这个展暮云的女人此时盯着自己看是个什么意思。
此时见着小平儿低头扭脸的羞涩模样,谭纵却也不好多问,只得转过头来,心里却是暗自提起了提防,深恐这小平儿是展暮云派来对自己施展美人计的。而谭纵到了这时候却是忽地想起来,自然那日与那些青皮对薄公堂后,这展暮云便在无锡县里失去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对于这位王仁手下的第一幕僚,谭纵可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
谭纵正思索展暮云会否有什么异动时,黄*瑶却是又小声开口道:“老爷,快看。”
顺着黄*瑶的视线,谭纵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船后划出来一艘小舟。小舟上只有两人,一个戴着斗笠的艄公,一个蒙着面的女子。这女子作一身紧身打扮,黑色水靠紧贴身上,在夕阳下褶褶生光,将一身玲珑曲线的娇躯映得好似女神一般。
不等谭纵惊叹这女子的身材,这女子却是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一件不知名物事放在嘴边。只是谭纵只见到这女子的腮帮鼓起落下、鼓起落下,却听不到声音,便有些奇怪。只是和谭纵的奇怪相反,舱内的其他诸人却是一副紧张神色,好似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这番景象让谭纵的好奇心也提了起来,便也沉下心来观看。只是连等了两三分钟,也未见着什么变化后,谭纵便又有些泄气。只是这时候黄*瑶却是轻拍谭纵手臂,指着那小舟地下道:“老爷,鱼,好多鱼。”
有了黄*瑶提醒,谭纵这时候却是也发现了异状。不知什么时候,那小舟下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聚集起了许多鱼儿,这些鱼儿虽然数量众多,但却井然有序的很,只是围在小舟四周却没有后世鱼池喂鱼时的混乱景象。
这时那女子的无声吹奏还在继续,而整个蠡湖终于开始沸腾了。无数的鱼儿划破水面,犹如万鸟朝凤一般,齐齐向小舟聚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谭纵终于明白为什么称作万鱼来朝了!
只是就在谭纵自以为明白的时候,那郑老板却是再度朗声提醒道:“诸位,且睁大眼睛,‘万鱼来朝’要开始了!”
第二三三章 万鱼来朝(二)
此时蠡湖内已经如同被煮沸的火锅,无数的鱼儿聚集在小舟四周堆积在一起。先前的井然有序在庞大数量的压力下已经彻底不见,谭纵只见的到大大小小的鱼不时的被水下的同类挤出水面。鱼儿腾跃的刹那又带出了一条条水线,在夕阳的招摇下,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金黄色的梦幻弧线。
“这才是万鱼来朝么?”谭纵看着眼前这幅波澜壮阔、宏伟至极的场面,忍不住感慨道:“这船下的鱼又何止万数,只怕整个蠡湖的鱼都聚过来了。”
只是不等谭纵感慨完,那郑老板却又开口朗声提醒所有人道:“万鱼已至,且看来朝!”
谭纵听了,却是猛地一震,这才明白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眼前万鱼齐聚的场面不过是开场,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因此顿时什么也不顾了,只是拿眼睛去盯着那人、那船、那鱼,生恐漏过了一个细节。
此时那船上的女子应该也听到了郑老板所说,因此不疾不徐的将嘴边的物事放下。不仅如此,这女子还从船头坐下,更从船舷两侧扯出两条绳索将自己在船上固定住。
谭纵正惊异间,那女子却是忽地将手中物事高高举起。从谭纵方向看过去,这物事恰好对着夕阳,更恰巧的是这物事的大小竟然将夕阳完完整整的遮住,而太阳本身的光线却是又源源不绝地从太阳四射而开。谭纵恍惚中,倒觉得好似是这物事代替了太阳,放出了万丈晨光一样,当真是一种奇迹。
而到这时候谭纵才发觉,这女子手中的物事似螺非螺,死壳非壳,便是以他后世人更兼有网络知讯大爆炸时代的见识也不曾见过这等奇物。但若是粗略定义的话,谭纵便觉得这物事倒有些似是后世的一种稀世珍宝:鹦鹉螺。
只是不等谭纵想明白,那女子忽然又有了动作。只见得她双手微微右移至右侧船舷,在空气中不停甩动,右侧的鱼儿便忽地沸腾加剧。待她将那“鹦鹉螺”轻轻移至左侧时,左边的鱼儿便也随之沸腾起来。这女子便这么忽左忽右的,两侧的鱼儿便犹如是听从指令的士兵,每当这“鹦鹉螺”移过来就沸腾不止,一旦移开又稍微恢复平静。
如果说十来分钟前的景象让谭纵明白了什么叫做“万鱼”的话,这个时候看见这些鱼儿“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个“来朝”的样子。谭纵在后世时,也曾随身边两女在各地旅游过,最多也只是见过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动物能听指挥,可何曾见过这蠡湖里的野生鱼类也这般模样的。
只是不等谭纵感叹完,那女子忽然又变了动作。只见她将手移到右侧后,却是一直停留在右侧,只是不停的来回震荡。小舟右侧的鱼儿顿时越来越沸腾,到最后甚至有无数的鱼儿从水中鱼跃而出,刹是奇观,便是左边的鱼儿也有向右侧挤过来的趋势,甚至连小舟也被这些鱼群挤的向右倾斜。
若非这女子早早地就用绳索绑住了自己,只怕立时就得从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