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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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向外走的人群顿时就是一滞,虞家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交际圈子,码头上有几个货主或多或少都与虞家有关系,粗壮男子这么一开口的话,他们自然不能就这样视若无睹地离去,否则的话以后还如何相见。
片刻之后,一个瘦高个中年人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与粗壮男子站在了一起,他并不想趟这淌浑水,可是碍于情面,不得不站在粗壮男子一边,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扬州将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又有几名男子领着手下的人涌了过来,加入了粗壮男子的队伍,使得粗壮男子身后的人达到了三四百人之多,人数上完全占据了优势。
见此情形,向码头外走的人们纷纷停了下来,惊讶地望向这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管事双手抱胸,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倒要看看,卢天成如何应对粗壮男子等人,如果粗壮男子和瘦高个中年人等人身后的势力联合起来施加压力的话,别说是韩天了,就是南京知府也吃不消。
“你们想要做什么?”卢天成面无表情地看着粗壮男子,沉声问道,同时向一名军士打了一个手势,那名军士立刻将一枚带有烟火的响箭拿了出来。
一旦发生冲突的话,这名军士就向天空释放这枚响箭,向韩天求援。
“向阁下讨个公道,阁下为什么要烧了在下的货船,你知道那上面的货物值多少银子吗?”粗壮男子死死地瞪着卢天成,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说,是谁在幕后指使你,要与我虞家为敌?”
“本巡守已经说了,码头已经封锁,任何人不得离开。”卢天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发现粗壮男子想将那艘大船被焚毁的责任推给自己,于是冷笑着说道,“是你不听劝告,想要强行离案,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你放屁。”粗壮男子伸手一指卢天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完全可以派船去追,何必要放火箭,我看你就是要对付我们虞家。”
“来人,给我拿下他,我要带着他去找扬州将军讨个公道。”说着说着,粗壮男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猛然一扭头,冲着身旁的人高声吼道。
既然现在货物已经被烧毁,那么说什么都晚了,粗壮男子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乃至性命的话,惟有将这件事情闹大,一口咬定是卢天成故意而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粗壮男子身后的人闻言,立刻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向城防军杀去,他们与漕帮不同,因为幕后老板是京中的高官,因此并不怕这些城防军,即使起了冲突,也自会有人来善后。
“堂主有令,漕帮所有人等,协助官军封锁扬州城,如有违抗者,帮规从事!”卢天成眉头不由得紧紧皱在了一起,正在考虑是否告诉粗壮男子等人此事与官家有关时,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马上的男子望见了场中危急的局势,连忙冲着张管事大吼着,手里挥动着一个黑色的令牌。
“什么?”张管事闻言,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他还以为城防军突然封锁码头必然会惹怒堂主,万万没有想到堂主竟然会让他们协助城防军,更没有堂主这么快让人前来传令。
听闻此言,那些走向城防军的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纷纷望向了粗壮男子和瘦高个中年人等人,等待着各自老板的指示。
“回来!”此时此刻,立在粗壮男子身旁的瘦高个中年人已经觉察到形势不对,连忙冲着人群里挥了一下手,他的人立刻退了回来,。
随后,那些后来加入的人也在各自老板的示意下回来,现场只剩下粗壮男子的人立在那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张管事,堂主让你协助官军封锁码头。”片刻之后,那名快马来到了张管事的面前,马上的男子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黑色令牌递给了他。
“所有人听着,协助官军!”张管事看了一眼令牌,是忠义堂的忠义令,只有重大事务时堂主才会发出,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后,高高举起令牌,大声向四周的人说道。
一些拎着刀的大汉随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张管事在码头的手下,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张管事的身旁,与粗壮男子的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望着城防军和漕帮的人,粗壮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面无血色,浑身抖个不停。
有了漕帮的协助,卢天成很快就掌握了码头的局势,控制住了水上离开扬州城的通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锋芒毕露(求票)
码头上的局势之所以能够峰会路转,当然是谭纵在府衙出手了,韩天离开后,他相继让周敦然喊来了扬州知府鲁卫民和漕帮忠义堂堂主方有德。
当看见谭纵出现在房间里并且坐在周敦然上首位的位子上时,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鲁卫民和方有德皆大吃一惊,要知道周敦然不仅是从四品的大员,而且还是钦差,地位尊贵,而谭纵之所以能坐在上首位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身份高于周敦然!
很显然,以谭纵的年龄,官位不可能大于周敦然,那么如此说来的话,谭纵不是与皇家有关就是肩负着官家的重要任务,否则岂会让一名堂堂从四品的钦差坐在自己的下首位?
谭纵将鲁卫民和方有德喊来,目的自然是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两人掌握着城防军和盐税司之外最重要的两支军事力量,尤其是方有德,更是谭纵重点“照顾”的对象。
忠义堂在扬州城里有着将近两千人的帮众,再加上受其影响的码头苦力和渔民,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将这股力量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话,难免会出现什么变数。
因此,谭纵只是告知鲁卫民官家要整顿扬州,让其调集府衙的公人,协助城防军抓人。
谭纵没说官家为何要整顿扬州,惊魂未定的鲁卫民自然也不敢问,满头大汗地下去集合府衙的公人。
由于公人所住的院落就在府衙的东南角,因此鲁卫民很快就将人从各个厢房里喊了出来,聚集在了院子里,神情严肃地耳提面命一番后,让他们带上武器,到府衙门前等待命令。
至于方有德,谭纵并没有放他离开府衙,方有德与鲁卫民和韩天不同,鲁卫民和韩天是朝廷的命官,与谭纵有着同僚之意,又是苏州府三大衙门的首脑,在没有证据表明两人与毕时节是一伙儿的之前,谭纵选择信任他们,让两人协助其掌控扬州城的形势。
方有德即使不是毕时节的同党,在目前的情形下,谭纵也不敢将其放出去,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方有德留在府衙,不仅方有德,前来赴宴的忠义堂副堂主张清和八大香主都要待在这里。
只要忠义堂群龙无首的话,那么在接到方有德命令后,他们才不至于轻举妄动,如果有人胆敢图谋不轨的话,谭纵也可以调八大香主中的人或者张清前去弹压,以最小的代价和最快地速度消灭那些人。
因此,当方有德向忠义堂各部传达了协助官府封锁扬州城的命令后,谭纵就将他留在了房间里“聊天”。
方有德不清楚谭纵究竟要做什么,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被谭纵给“软禁”了,心中极为震惊,故作轻松地与谭纵谈笑,内心则忐忑不安,猜测着谭纵的目的。
“方堂主,请你去看一场戏。”正当两人谈笑风生的时候,秦羽走了进来,向谭纵为唯一颔首,谭纵随即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向方有德说道。
“请!”方有德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沉,下意识地认为谭纵这是冲自己来的,于是不动声色地起身,冲着谭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纵此时代表着官家,自然不会与方有德客气,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向周敦然举办酒宴的一个宽阔的院落走去。
出了门,方有德惊讶地发现,厢房所在院子院门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的兵器在星光下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方有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谭纵要抓自己,于是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伸手向腰间摸去,准备抽出缠在腰里的软剑劫持谭纵,他才不会束手就擒,任人鱼肉。
方有德的手按在软剑的剑柄上后,并没有将它抽出来,因为那些士兵并没有来抓他的意思。
沿途的士兵见到谭纵和方有德后,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前行,他们则静静地跟在后面。
“难道他的目标在那些赴宴的人里?”方有德缓缓地从剑柄上移开了手,眉头微微皱着,他发现谭纵的行进的方向是周敦然设宴的地点,既然谭纵不是对付他,那么肯定就是前来的那些宾客了。
与此同时,毕时节的房门被推开了,毕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爷,刚收到消息,刚才有一个神秘男子从后门进入了府衙,不久后韩天就从后门离开了,看样子是赶回城防军大营了。”毕福快步走到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围棋的毕时节身旁,低声说道。
“神秘男子?”棋盘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黑子与白子,形成了两条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大龙,难分胜负,毕时节手里拿着一枚黑子,正在思考落棋的位子,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了毕福,“长什么样?”
“距离太远,暗中监视的人没有看清楚。”毕福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问道,“老爷,韩天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那个神秘人来后才离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这个周敦然究竟要做什么?”毕时节拿着黑子,起身来到窗前,一边把玩着黑子,一边皱着眉头远眺着夜幕下的府衙,他此时位于一个阁楼的三楼,能将扬州城的夜景一览眼底。
原本,周敦然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设宴本已经令毕时节警觉,现在又加上韩天鬼鬼祟祟地离去,更加使得毕时节警惕,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扬州城今晚有大事要发生,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起来。
“通知六子,让他们做好准备。”沉思了一会儿,毕时节扭身向毕福沉声说道。
“老爷是想趁乱除了黄汉一家?”毕福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
“不,除了京城来的哪两个衙内!”毕时节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目光炯炯地盯着毕福。
“借刀杀人,移祸江东!”毕福闻言,眼前不由得一亮,“老爷这招真是高,那两个衙内与黄汉的姘头起了冲突,黄汉的人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两人泄愤。”
“黄汉,即便你是官家的宠臣,可如果杀了那两个衙内的话,官家也保不住你!”毕福离开后,毕时节重新坐在棋盘前,将手里的黑子啪一声下在了棋盘上,冷冷地说了一句。
既然事态尚未明朗,那么毕时节准备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如果周敦然想要在扬州城捣什么鬼的话,那么他就趁着这个机会除了白衣青年和蓝衫公子哥,以嫁祸谭纵,使得谭纵陷入这淌浑水中无法脱身。
府衙的一个院落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和房间内摆满了酒桌,酒桌前坐满了人,觥筹交错,声音鼎沸,热闹非凡。
如果不是周敦然,这些扬州城里的权贵们也不会聚得如此之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眼见着邻近酒宴的结尾,周敦然从正厅里走出,手里端着一个酒杯,身后跟着鲁卫民等一干扬州城各界大佬,纷纷端着酒杯。
见此情形,喧闹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站起了身子,齐刷刷地看向了周敦然。
“诸位,感谢大家给周某这个面子,百忙之中前来赴宴。”周敦然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