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灵-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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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灵再也不可触及的遥远之地。她的心突然疼痛起来,想起那日与沈肖,便是踩着脚下的这条山路,并辔而行。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心中那样甜蜜而又青涩的滋味。她狠狠地扬鞭,企图让那扬长而过的风带走心中所有的温柔缱绻。
“公主……”海晋欲言又止。
“你可是想问,我与水月心到底说了些什么?”她那样温柔地望向他,眼睛里是轻灵妩媚的微笑。
“公主若是不想让属下知晓,属下绝不为难公主。”
“有何事不可说与你听?”她动人地笑了起来,“我是向他索要名剑楼的七本剑诀。”
海晋正欲说话,却见眼前人影闪动,跨下的骏马惊得扬蹄嘶鸣。他急收缰绳,努力控制住受惊的马匹,放眼看去,一身玄衣的叶聪、叶岚冷冷地挡在路中。“保护公主!”他沉声下令道。手下的一干人马立时便将素月围在了中心,一个个执戢横槊,紧张地望向叶聪和叶岚。
“沈大哥竟然不惜以生命作赌注保你性命,我兄弟二人绝不会违背他的心意。今日,只要你交出剑诀,我们即可留你一命!”叶聪对素月说道,一双冰冷的眼睛转向海晋,“至于你,名剑楼的血海深仇,今日定是要报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原来,他们无法杀死昊天和素月换取剑诀,却又不得违背誓约,只得日日守在抹云庄附近,以防剑诀被旁的人夺走。谁曾想今日竟会与素月一行相遇。
“海将军,如何是好?今日你我恐难逃一死!”素月一脸担忧地对海晋说道。
海晋心中竟是有些慌乱,叶聪、叶岚的剑术自己也曾领教,仅凭自己和手下这十余名随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就算侥幸生还,若是昊天知道了今日之事,自己也断无苟活之理。与名剑楼的兴亡比起来,自己的生命在昊天眼中如同蝼蚁。
正当海晋犹豫不决之际,性急的叶岚已是长剑出鞘,冷冷地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交出剑诀,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说罢,一柄玄铁剑带着阵阵寒意,向海晋一行杀将过来。
叶聪、叶岚联手可谓所向披靡,海晋手下区区十余名随从顷刻之间便纷纷命丧玄铁剑下,海晋以一人之力,只剩下了招架之功,情势非常危急。
“你们还要斗到何时?待我将这些害人的剑诀一页页都抛进深渊山涧之中,你们再停手么?”素月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旁边的万丈深渊之前,竟是冷冷地对缠斗的三人笑道。
叶聪、叶岚闻言,急忙收剑,眼睛焦灼地盯住了她拿着剑诀的双手。海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提剑蹒跚地走到素月身边。
“剑诀但有毫发损伤,我便要你性命!”叶岚冷冷地威胁道。
素月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茫茫原野,却是那样的铿锵有力:“我若是怕死,便会安心地待在昊天的宫中。原本,念在沈肖屡屡相救于我,我是打算将剑诀送还与你们。不曾想,你们竟是如此蛮横无礼。横竖一死,就让剑诀和名剑楼一起,做我的陪葬!”说罢便欲转身,向万丈深谷跃去。
“等等!”叶聪急忙将她喝止,“留下剑诀,我们有话好说!”
素月冷冷一笑,心知自己即将大功告成,于是幽幽地说道:“想要剑诀,你们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何事?”叶聪急切地问道。
“从今往后,名剑楼与海晋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这是其一。”她说罢,胸有成竹地等待回应。
叶聪、叶岚相视良久,终于点头齐声道:“我们答应!第二件呢?”
“第二件?”素月突然粲然一笑道,“第二件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自会召唤你们。”
“不成!”叶岚急忙反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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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不成由不得你!”素月冷冷地转向海晋,“海晋,你可愿随我共赴黄泉?”
素月竟能如此顾惜自己的性命,早已让海晋感动不已,此时,他是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将出来交与素月:“蒙公主眷顾,海晋愿随公主上天入地,绝无怨悔!”
“你们可听见了?我们的性命和剑诀的存续都在你们一念之间,决定吧!”素月傲然道。
“你所要求之事,绝不可违背天理良心、江湖道义!”叶聪咬牙道。
“绝不违背!”
“那就这样吧!”他说罢,字字句句竟是有千均之重,眼睛细细打量着素月,不知这个心思缜密的女子究竟会有怎样出奇的想法要他们去完成。
素月笑了起来,是那样妩媚动人的笑容。她缓缓走向叶聪,将剑诀交付与他,突然郑重地说道:“重建名剑楼也是他的心愿,你们切不可辜负了!”
一路无言,倦马缓驰,暮色已尽,满城灯火就在不远的前方。
“公主……”海晋此时已是满心感激。
“是想跟我道谢吗?”
“属下不曾想,公主竟会如此眷顾!”
“我的心意你竟都不明白?”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他为她的话一怔,讷讷地唤道:“公主!”
“无须多言,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好!”
她温柔的声音在无尽的夜色中演绎成一种诱惑,一种无比芳醇、甘美的诱惑,让他的心从此永劫不复!
人的有情只有在无情的尘世沧桑中,方显晶莹剔透。
碧落崖是素月心中一座不化的块垒。她的女儿的柔肠,她的深挚的痴爱,她此生惟有一次的不渝不悔,都为了这山崖上的一阕碎词在五百里的洛湖中漂沉得无影无踪。
“我们只要占领了山两边的索桥便好,为什么非得上山?”海晋有些不解。听风阁的传说他也略知一二。在他看来,一个已经痴狂的女子,与家国天下的大事是不搭界的。
“如果我非要去呢?”素月不容置疑地坚持道。
海晋退缩了:“那就让属下护送公主上崖吧。”他的心早已向她缴械投诚。
红萼终于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她分明记得,长途跋涉,自己是晕倒在了上碧落崖的索桥上。琴声如泣,那样哀婉地诉说着碎断的心肠。悦耳的女声在轻轻地吟唱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春已尽,问郎几时回?十年花骨寂寞红,梦里不与离人遇,心字已成灰。”
红萼的心针扎似得疼痛起来,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听风阁。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直惊得跳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我的木匣呢!我的木匣呢!”
风婆婆闻声走了进来,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从门边的几案上取过一样东西放到她的手上。
红萼长长地松了口气,将木匣紧紧搂在自己的心口,一行清泪潸然滚落。“婆婆,我要见风姑娘,我有重要的事跟她说。”她拉住了老人的衣袖。
老人摇了摇头,比画着告诉她,风铃儿什么人都不见。
“那你告诉她,是她等的人托我来见她的,有一件许了她的东西要亲自交到她手上!”她那样急切地说着,却是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心急。
老人狐疑地看着她,半晌才默默地转身离开。红萼想跟了去,却被两名家仆挡在屋内。她那样焦急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屋外,飘摇的琴声依旧在幽幽地倾诉着,一刻也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已极的红萼怀抱着木匣,靠在床边睡了过去。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如春阳里的桃花般艳丽,又如雨打梨花般忧伤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红萼睁着迷离的睡眼,看着眼前这尘世里的绝美,不由得怔住了。
“你是谁?”风铃儿的眼睛那样挑剔地打量着眼前朴拙的少女,早已将她们的一面之缘抛诸脑后,“你知晓我要等的人是谁么?”漫长的等待已经让她学会了波澜不惊。
红萼涨红了一张俏脸,眼前的女子,便是沈肖为之生,为之死,为之终生不渝不悔的爱人。她是那样美丽,是尘世里的绝美,却又美得那样空灵脱透。红萼竟有些自惭形秽了。
风铃儿淡然一笑,竟不是当日所见那般风魔和不可理喻。她轻轻地吟道:“听风一寸相思地,已是十年憔悴心。”说着,便要离去。
红萼急了,忙大声说道:“你要等的人便是骆风!”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眼睛里闪射出那样奇异的光彩,却是转瞬即逝,变得更加黯淡和凄寒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望着她,眼睛里是椎心刺骨的伤痛。
红萼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去说那样不堪的一段。她怔怔地捧上木匣,含泪道:“这是他许了你的。他不能来,要我交给你。”
风铃儿颤抖地接过,默默地凝视良久,才慢慢将匣子启开。一阵奇异的药香扑鼻而来,待看清了匣子里所装之物,她脸色陡变,片刻,却又回复原状,轻轻地合上木匣。“风铃儿等了、盼了十年的东西,今日终于得到了。大恩不言谢,这听风阁里的东西,但凡姑娘喜欢,一并拿去,风铃儿绝无不许之理。”
风铃儿的反应让红萼大惑不解。那木匣里明明装着沈肖一颗死去的心,而她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反倒是有些高兴了。“你可看清了匣子里所装之物?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急切地问道。
“姑娘,你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碧落崖的一切,与你再无瓜葛。”她答非所问。
红萼急了,不管不顾地喊道:“你不明白吗?沈肖死了!骆风死了!你所爱的、所等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热泪滚滚,竟是无论如何也擦不干了。
风铃儿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热心肠的小丫头,那样温柔地笑了起来,然后转向风婆婆,清越地说道:“今晚,铃儿真的要出嫁了。婆婆,你高兴吗?十年了,铃儿等的人终于回来了!”她的笑竟是那样妩媚动人,那样惊世骇俗。
老人老泪纵横,强挤出一抹微笑。
风铃儿拉着老人的手,边说边往外走去:“今夜我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在她的心口,紧紧地贴着那只木匣……
今日的碧落崖和当初大不一样,再不是冷清和凄凉的。听风阁到处张灯结彩,侍女仆从们四处忙碌,没有那令人心伤的月琴声,却换作了欢快的唢呐和花鼓;惟一没变的,便是这一路行来,他们依旧无人问津。
听风阁的正厅里红烛摇曳,风婆婆坐在高堂之上。堂下,风铃儿一袭殷红的嫁衣,正在款款下拜,而与她对拜的,竟然是手捧一只木匣的红萼。
素月的心一阵绞痛。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梦寐以求的,在今夜竟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生命的一部分。欲求一颗心而不得!他直到死去,竟是吝啬到要把自己一颗已死之心交与他人也不留给自己!
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灼干了眼中的泪水。她抬头看向海晋,那样决绝地说道:“海晋,告诉我,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吗?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海晋被她突然出口的话吓懵了,那样无措地看着她,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公主可是在说笑?”
“一个堂堂的公主会拿这样的事来说笑吗?海晋!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欲念,但我要你亲自告诉我!”
他沉吟着,终于确信,素月并非在取笑自己。他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突然的决定,但他能隐隐地感觉到,这与听风阁内正在举行的奇异的婚礼有关。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溢满了激情与热望。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下子在脑海里豁然开朗。他要眼前这个美丽、高贵、不可一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