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游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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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没待陆福葆开口,已经走到他身边,哈哈腰,陪笑道:“陆老爷,小的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匹驴子,就交给你老。”
陆福葆接过缰绳,含笑道:“老哥辛苦了。”
那汉子躬躬身,疾快的退了下去。
陆福葆眼看马车已经驰远,那还怠慢,立即跨上驴背,朝着大路追了下去。
这匹驴子脚程甚健,不多一会,已经追上前面的马车。
这条路,正当南北交通要道,往来的行人车马,不绝于途。正行之间,但听一阵急骤的鸳铃之声,从身后驰来!
陆福葆心头猛一动,暗道:“大概是那点子来了。”
立即一催坐骑,迅快的超过马车,朝前攒程。那是因为对方如果直追下去,自己先作出赶路模样,他就不会怀疑自己是跟在他后面,盯下去的了。
过没多久,但听张彪车上,长鞭悬空挥动,发出三声“劈啪”脆响!这下,证明祝文辉料的没错,张彪已经认出送信的贼人,果然跟下来了。
接着只听蹄声急骤,从身后超了上来。
陆福葆只顾耸着肩膀,朝前赶路,只见一匹黄骠马,渐渐的超过自己!
马上是一个身穿褐色劲装,头戴风帽,左颊有一道刀疤的汉子。当他超过半个马头之际,别过头来,朝陆福葆打量了一眼,就直驰下去。
就这一眼,陆福葆也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这条路上,当然不止只有他们两骑,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大家都急着赶路,对方自然不会对陆福葆起疑。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沙店”只是一个小集,因为当地南北孔道,离滑县还有二十来里,有许多行而,都要在这里打尖。因此小街上的一家招商客栈,生意倒也十分兴隆。
前面店堂里,放着七八张桌子,有酒、有菜,此时已有四五个人,坐在那里,吃喝聊天。天南地北的人,在酒馆茶楼里,尤其是这种小地方,只要一聊上了,就是老乡。
陆福葆赶着驴,在招商栈门前停住,跳下驴背,先把驴拴好了,然后从驴背上捧下布匹,跨进店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早有一名伙计过来招呼道:“客官要些什么?”
陆福葆道:“我要住店,你先给我来一壶酒,切些下酒菜,再下一碗面就好。另外,我那牲口,也要喂料啦!”
伙计连声答应,退了下来。
过没多久,仪听一阵辘辘车声,由远而近,在门前停住。
车把式一跃下车,趾高气扬的走进店堂,叫道:“喂,伙计,还有没有上房?”
他叫的是伙计,但掌柜的赶忙迎了上去,堆笑道:
“有、有,小店有两间上房,最是清静不过……”
车把式道:“那就两间好了。”
随着话声,回身朝门外走去。不用说,这车把式正是趟子手张彪。
就在此时,一阵得得蹄声,从小街上驰来,那是刀疤汉子。但就在他驰近门口之际,张彪已经掀起车帘,从车中走出一老一少两人。
掌柜的早就站在门口伺候,一见老少两人下车,赶忙哈着腰迎将上去,接着就在前面引路,领了两人往后院而去。
这下,看得铁翅雕不由一怔!
那从车上走下来的一老一少,老的个子瘦小,少的身材颀长。
这两人不但身上穿的衣衫,就是自己和祝文辉在车上换下来的长袍,甚至连他们的面貌,都和自己及祝文辉一般无二。
陆福葆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师兄安排的了,他们自然经过易容而来。也由此可见,天佑镖局当真人才济济,难怪他们走南闯北三十年,从没出过纰漏了。
这时趟子手张彪和那刀疤汉子,也先后走了进来,各自找了个座头坐下。
伙计忙着过去招呼,趟子手张彪自然也易了容,不然,那刀疤汉子,还会认不出来?
接着,祝文辉也进来了,他扮的是考相公,提着考篮,一步一摇,真像个书呆子。
伙计送来酒菜,陆福葆就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刀疤汉子要盯的是陆福葆和祝文辉,他只要盯住这辆马车就行。
陆福葆和祝文辉,要盯的是刀疤汉子,他们已经一前一后,盯住了他,自然不怕他飞上天去。
三个人各盯所盯,大家都以为对方并不知道,既然已经盯住了,自然相安无事。
酒醉饭饱,就各自回房就寝。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清早,陆福葆结清店帐,就骑驴上路。
一连两天,他们从滑县(河南境),濮阳(已入河北)、清丰、南材、而至大名。一路上打尖、投店,虽然互有先后,但至少盯住了对方,而对方并无所觉。
傍晚时分,陆福葆一人一驴,赶到大名府,刚一进城,就见一名褐衣汉子忽然趋了过来。
陆福葆目光何等犀利,二眼看出褐衣汉子行动鬼祟,早已注上了意。
那褐衣汉子很快走到驴子边上,压低声音说道:
“陆老爷,小的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陆福葆问道:“老哥是……”
褐衣汉子笑了笑,仍然压低声音说道:“小的是天佑镖局的伙计。”
陆福葆哦了一声,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褐衣汉子道:“小的已为陆老爷安排好了住宿之处,你老请随小的来。”转身朝前走去。
陆福葆心中暗道:“天佑镖局这回倒是派出了不少人手。”
心中想着,也就一手策驴,随着褐衣汉子身后而行。
转过两条街道,褐衣汉子忽然折人一条僻静的巷子,一直走到一座高大的黑门前面,才行停步,陪笑道:“陆老爷,就在这里了。”
随着话声,跨上两步,举手扣动门环。
陆福葆跳下驴背,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开启,从里面走出另一个褐衣汉子。他看到引路的褐衣汉子身后,站着陆福葆,立即躬躬身道:“陆老爷,请进。”
引路的褐衣汉子慌忙接过驴子。
陆福葆也不客气,举步跨进木门,只见院中放着几辆镖车,心想:“原来这里是天佑镖局的一处分店。”
那褐衣汉子等引路的汉子把驴子牵人院中,立即掩上了木门,一面陪笑道:“陆老爷来到里面坐。”
当下把陆福葆请入东首厢房,然后又送来了一盏香茗,方行退去。
陆福葆只觉这间厢房,收拾的十分干净,靠壁处,放一张木床,被褥俱全,敢情是他们接待宾客下榻之用。
他在一张椅上坐下,心中暗暗叹道:自己身为九门提督衙门的总捕头,在官家服役的武林中人来说,地位巳极显赫!但如今看来,自己还远不如一家民间镖局,在各地都有联络!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褐衣汉子送来灯盏。
陆福葆忍不住问道:“你们少爷怎么还没有来?”
褐衣汉子还没回答,只听房门口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接口道:“二叔久等了,小侄刚把大家的任务分配好了,才赶来。”
随着话声,门帘掀处,祝文辉飘然走了进来。
陆福葆大笑道:“贤侄连日辛苦了。”
祝文辉笑了笑道:“二叔好说,这都是爹安排的,小侄只不过依计行事而已。”
陆福葆轻轻叹息一声道:“师兄机智过人,这一点,二叔从小就不如你爹甚远。”
接着问道:“贤侄,那点子……”
祝文辉笑道:“二叔放心,二叔和小侄的两个替身,住进了平安客栈,那贼不敢明日张胆的跟踪,在平安栈斜对面的通商栈落脚,小侄已派了镖局里的两个趟子手扮作旅客,住进他隔壁的房间,保证他插翅也飞不了。”
说话之时,褐衣汉子掀起门帘,在门外躬躬身道:
“酒菜送来了,陆老爷,少爷,可以用饭了。”
祝文辉起身道:“酒菜是大名府最有名的悦宾楼叫来的,二叔今晚可以好好的喝几盅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陆福葆酒量极洪,祝文辉的量也不错,叔侄二人都喝得已有了几分酒意,才各自回房就寝。
次日一早,陆福葆起身,祝文辉已经走了。
褐衣汉子捧来于一套天蓝劲装,和一件披风,一柄厚背金刃,一面说道:“陆老爷这是你老的衣衫。”
把衣衫和金刀,一齐放到榻上。
陆福葆道:“怎么?又要老夫换衣衫了么?”
褐衣汉子道:“这是少爷临行时吩咐的,陆老爷布贩的身份,只能到大名府为止,再下去就会引起对方怀疑,陆老爷换过衣衫,就可用早点了,镖车已在门口等候。”
陆福葆奇道:“镖车在等候老夫?”
褐衣汉刊赔笑道:“陆老爷扮的是一位老镖头,交了镖回来,自然得有几辆镖车才行,这样就不会有人起疑!”
陆福葆道;“你们总镖头设计果然周到。”
褐衣汉子道:“少爷说的,陆老爷还得换一张面具,就在衣袋之中。”
陆福葆点了点头,等褐衣汉子退出之后:,也就立即脱下身上的衣衫,换了一身劲装,佩好金刀,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张人皮面具,随即换好。揽镜一照,ZEi8。Com电子书自己已经变了一个紫酱脸的老头,配着一把花白胡子,倒也像个久闯江湖的老镖头!
褐衣汉子接着送来早点。
陆福葆迅快的用过早餐,走出门去,只见门前一排放着五辆镖车,车上插着保定镇远镖局的镖旗,八名趟子手,早已骑在马上等候。
一名褐衣汉子看到陆福葆出来,立即牵过一匹黄骡马伺候。
陆福葆也不客气,跨上马匹。镖车随着辆驴起行。五辆镖车都是空的,那就是说已经交了镖,回保定去的。
去保定上京城是一条路的,这是通都大道,镖车往来;自然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陆福葆心中对师兄暗暗佩服,忖道:这一路上,亏他想的如此周到。
空车自然走的极快,中午时光,赶到肥乡打尖,已经追上张彪的车子。
追上张彪的车子,也等于追上了刀疤汉子。
一连几天,镖车和张彪的车子,忽前忽后的赶路。刀疤汉子只是远远地跟定张彪;但对镖车毫不起疑。
这天中午,镖车进入保定城,陆福葆又改扮成一个富商,带了一名长随,策马赶路,另外几名趟子手,也改扮成小贩,和赶路的人,先后上路。
第三天傍晚,嵯峨皇城,已经在望!
刀疤汉子忽然一马当先,泼刺刺的往城里赶去。
陆福葆也并不理会,只是自顾内策马徐行,入城之后,就在西城一家迎宾栈落了店。
过不一会,祝文辉也赶来了。他已经不再是青衫落拓的穷书生,这回却是衣衫楚楚,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只是依然不是他本来面目罢了。
他由伙计领着,走到上房,经过陆福葆的门口,忽然脚下一停,口中忽然“噫”了一声,惊喜的道:“是田二叔,你老几时到京里来的?”
陆福葆也故做惊喜,呵呵一笑,迎了出来道:“原来是徐三公子,哈哈,真是巧极,老朽也刚才才到,你也住在这里?”
店伙计凑趣的道:“原来公子和这位老爷是熟人,正好隔壁有一间房还算宽敞,不知公子……”
祝文辉挥挥手道:“就是隔壁好了,你去吩咐他们,把行李搬进采就好。”
随着话声,举步朝陆福葆房中走入,说道:“田二叔一向可好?”
店伙计连声应是,回身退出。
陆福葆依然洪笑道:“托福,托福,老朽这次是到各地分店看看的,三公子请坐。”一面低声问道:“贤侄可知那厮下落么?”
祝文辉道:“小侄早已派定了跟踪的人,只是此刻还未回来。”
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在门口躬了躬身道:“回公子,小的已经把行李安顿好了。”
祝文辉道:“你进来。”
那汉子依言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