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侠影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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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你到此,就是想法救他呀!你听我说,还有一桩奇怪之事。我脱险之后,前日在嘉县住宿,半夜时分,忽被一个蒙面人惊起,将我引出郊外,看他身手武功,在我之上,却又并不对我伤害。引到郊外,便自去了。我满腹狐疑,第二日才知道那晚嘉城中,官差捕快一齐出动,半夜搜查客店,盘问行人,听说是要迎接什么贵人,所以预先防范。那人引我走出客店,想是事先得知消息,出于一片好心。”云蕾大是奇怪,喃喃自语道:“蒙面人,蒙面人?他的身段像不像以前偷入你家中的那个、那个白马书生?”
石翠凤道:“黑夜之中,我没看清。再说我也从未联想到那白马书生,是以无从比较。”云蕾不觉面泛桃红,道:“我知道嘉县所要迎接的是什么贵人,就是那班蒙古人。只因嘉县是个大城,所以要预先一日盘查客店。”石翠凤奇道:“你怎么知道?”云蕾道:“昨晚我也见着那蒙面人了。此事以后再谈,你先说你的。”石翠凤道:“昨晚我碰到了爹爹的朋友,得知震三界毕道凡亦已脱险,我便去找他,谁知他也见着了那个蒙面人,而且蒙面人还给他留下了一封信。毕道凡说:‘这人真像第二个张丹枫,却不知是不是他?’毕道凡刚到蓝家,蒙面人便现迹留书,毕道凡因为刚刚脱险,因此也就无心追他了。”云蕾道:“信中说的是什么?”石翠凤道:“那蒙面人的信中说道:‘我知道瓦刺使臣前往北京,为首的是个亲王,大约是向明朝提出什么条件去的,大明帝国与瓦刺邦交虽是濒于破裂,大明天子可还想极力弥缝。是以对瓦刺这班使者极是奉迎,保护唯恐不周。’他信中又说,已知道周大哥落在官军手里,是以建议我们冒险去截这批蒙古人,若能擒到番王,那就更是一举两得。一者可以拿来交换周大哥,二者是免得朝廷向瓦刺低首求和。信中还说,青龙峡地形最险,可以在此地伏击,到时他或者也可相助一臂之力。”云蕾道:“毕老英雄意思如何?”石翠凤道:“毕道凡知道周大哥被擒,亦是焦急非常,但若要再传绿林箭,广约各路英雄,却是远水不救近火。毕道凡想不出别的法子,因此也愿照那蒙面人所说冒险一试。他叫我们轮流在此了望,以防意外。等下他亲自率人前来。”
云蕾沉吟不语,想那澹台灭明勇猛无比,劫人之计只恐难行。忽听得石翠凤道:“那店小二可将珊瑚交与你了?”云蕾道:“交了。”石翠凤道:“趁着时候未至,我可要问你一件事。”云蕾道:“何事?”石翠凤道:“一路前来,你对我如何,你自己心里知道。咱们虽是挂名夫妻,其实你何曾将我作妻子看待?”云蕾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翠凤道:“我闷了多日啦,我是急性儿,此事不能不问清楚。”云蕾拿她无法,见朝阳已出,料那批蒙古使者即将来到,更是无心与她纠缠,眼珠一转,忽地笑道:“凤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叫店小二将珊瑚留交与我,乃是……”故作猜度之状,石翠凤接口说道:“乃是想问明你的心意。你若不喜欢我,这珊瑚你收下来再送给别人。你若……”云蕾也截住她的话道:“凤姐姐,这枝珊瑚是我给你的聘礼,岂能再送别人。我现在再亲手交与你啦!”石翠凤芳心大慰,接过珊瑚,只听得云蕾好像漫不经意地说道:“嗯,周大哥实是好人,我的话可没有半点骗你。”石翠凤一怔,低头看见那枝珊瑚第三瓣花叶上所刻的“周”字,面色一变,正欲说话,只听得峡谷外马声嘶鸣,一行人走了入来。
云蕾与石翠凤隐身石笋之后,只见一小队官兵在前开路,那蒙古番王与澹台灭明并马而行,走进山谷。石翠凤悄声说:“糟糕,他们这样早便来了。毕道凡可还没来呢。”那番王揽辔扬鞭顾盼自雄,忽听得有人唱着蒙古民歌迎面而来。歌道:
我是草原的兀鹰,
我的翅膀扇风云,
朝飞斡难河,
夜宿喀林城,
飞了三个月,
飞不出大汗的手心!
这首民歌,乃是蒙古人歌颂他们的英雄成吉思汗的,番王听了,大为高兴,想不到此地遇到本国之人。而又听到这首蒙古人最引以为荣的歌词,便停下马来,对澹台灭明笑道:“重振大汗的威风,可得要看我们了。”叫人请那“蒙古人”前来相见。只听那人又唱道:
大汗只手覆大地,
他的生前享荣名,
而今死了归黄土,
占地不过是一坟。
这几句歌词虽用蒙古话唱出,却是他自己编的,番王听了面色一变,待他近前,立即问道:“你是蒙古来的吗?这支歌后半截我没听过,你是从哪儿听来的?”那人头戴蒙古毡帽,沿帽两块羊皮垂了下来,掩了两边面孔,只露出口鼻和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是蒙古牧人的普通服饰,可是在这春风骀荡的中原之地,却显得不伦不类,十分怪异。那人哈腰说道:“是我特地编来唱给你听的。”手腕一翻,登时抓着了那番王的寸关尺脉门三寸之处。
澹台灭明早有防备,只见他手肘一撞,那人拖着番王滚地便便,手指扣实,仍是不肯放松。澹台灭明出手如风,飞起一脚,踢他腰胁,右手往下一抓,那人就地一滚,避开了澹台灭明的飞脚,澹台灭明的长臂已抓到他的头颈,那番王武功不弱趁这时机,左手反击,膝盖又顶他小腹。那人背腹受敌,迫得双手一松,跃了起来,接了澹台灭明一掌,身躯虽给震得摇摇晃晃,可是手底却毫不放松,呼呼呼接连拍出三掌,竟然敢与澹台灭明□拼。施展的招数竟是外家拳登峰造极的一种功夫:大力金刚重手法!
云蕾惊奇不已,道:“这就是那个蒙面人!”面目虽看不清,却似是见过的熟人,可又想不起来,只见澹台灭明捷步似猿猴,出拳如虎豹,将他逼得步步后退。但他掌风虎虎,或按或劈或戳,每一招也都狠辣非常,虽然给逼得步步后退,却是步伐不乱。云蕾心想:“此人看来不像是张丹枫,可是能与澹台灭明用真力□拼了这么多招,武功亦不在张丹枫之下。”又想道:“澹台灭明昨晚放他逃走,何以如今又死力保护那番王呢?”实是不解。
澹台灭明抢了上风,步步进逼,蒙古武士素来知道澹台灭明的厉害,从不要人相帮,有两个御林军官却想讨好,左右分上,施行偷袭,澹台灭明突然停手,大叫:“滚开!”说时迟那时快,那人趁着澹台灭明停手的霎那,已突用大力金刚手法将两名军官都甩下山谷,一翻身又与澹台灭明相斗!
斗了数招,澹台灭明大喝一声,扑腾一拳,在他肩头重重击了一下,那人倒跃一丈开外摇摇欲倒。澹台灭明住手大笑,蒙古武士围上前来,将他擒捉。忽听得一声呼喊,迎面杀出数人,前队官军登时大乱,正是毕道凡与蓝天石、郝宝椿等人杀了前来,官军抵挡不住!
澹台灭明一跃上前,左拳右拳,一招“横云断峰”,拳掌兼施,拳击前心,掌劈颈项,向毕道凡便下杀手。毕道凡降龙棒滴溜溜一转,棍尾点他章门要穴,棍尖戳他面上双睛,毕道凡有“震三界”之名,在降龙棒上下过数十年功夫何等厉害。澹台灭明叫声:“好!”陡然一缩,变掌便拿,毕道凡扑了个空,几乎给他抓着。幸而功夫老到,脚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立刻钉牢地面,横棒一扫,将澹台灭明的招数化解开去,心中也是大感惊奇。
那人趁着混乱之际,击倒数人,杀出重围。云蕾一皱眉头甚觉不解:此人有胆气孤身袭击番王,何以此际有人相帮,却又独自逃走?那人疾走如风,恰是对着云蕾藏身的方向奔来,云蕾蓦然跃出,叫道:“你是谁?”那人竟然劈面一掌。云蕾闪开,拔出宝剑,叫道:“不助朋友,乃是不义,咱们再杀入去吧!”那人见了云蕾拔出青冥宝剑,双目闪闪发光,忽然也拔出一口刀来,向云蕾劈面一刀,这一下大出云蕾意外,宝剑向上一撩,那人只发一招,立刻飞身便走。石翠凤扑出来道:“真是怪人!”云蕾一瞥战场形势,道:“且莫管他,咱们去助毕老英雄。”
澹台灭明空手与毕道凡斗了十数招,各自讨不了便宜。澹台灭明叫道:“好,你是我此次入关之后所见的第一条好汉,我也要动兵刃啦!”虚晃一掌,拔出双钩,当胸一立,只听得铿锵一声,毕道凡的降龙棒已给双钩弹开,澹台灭明双钩一个回旋,左钩右指,右钩左指,把降龙棒逼得团团乱转,兀是抵御不住。云蕾叫声不好,拔剑闯入,虽然削了几口兵刃,可是却是给两名蒙古武士缠住。那两名武士一使铁搠一使链子锤,都是难于削断的重兵器,急切之间,闯不过去。蓝天石、郝宝椿、石翠凤等也都分别被人围住,会合不到一处。
毕道凡展出全身本领,仍是无法脱身,澹台灭明双钩飞舞俨如蛟龙出海,鹏鸟追云,好几次降龙棒几乎给他夺出手去。毕道凡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意我逃出朱明魔爪,却会死在胡儿之手。”
正在吃紧,忽见官军纷纷惊叫逃避,轰隆之声震撼山谷,云蕾抬头一看,却原来就是那作蒙古牧人打扮的怪客,上了山顶,把一块块磨盘大的大石推下山来!青龙峡在两山夹峙之中山高峡窄,大石滚下,声势骇人,若给碰着,难堪设想。官军登时大乱,四处窜走,蒙古武士,也吓得慌了。云蕾精神大振反手一剑,将那名使铁搠的武士刺伤,游走奔前,向澹台灭明连攻数剑,澹台灭明张目喝道:“又是你这个娃娃!”左钩一封,将青冥剑黏出外门。毕道凡叫道:“今日难占便宜,咱们撤走!”降龙一招“力敌千钩”,挡了澹台灭明一招,与云蕾转身便走。澹台灭明追上两步,忽然一块大石滚到跟前,澹台灭明收了双钩,身躯半蹲,双臂一接,奋起神,将那块大石掷到半山,恰恰与另一块滚下来的大石碰个正着。轰隆一声,沙石纷飞,官军固然免了伤害,毕道凡等人也趁着沙石弥空之际急奔上山。
澹台灭明尚欲再追,那番王心惊胆战急忙止住他道:“澹台将军,穷寇莫追!”实是怕另有埋伏,所以要留他在身边壮胆。
毕道凡等人奔上山头,高声叫道:“好汉留步!”那作蒙古牧人打扮的怪客,待他们上到半山,忽然一声长啸,从背面下山,待毕道凡等上到山顶之时,他已经逃逸无踪了。
毕道凡道声:“真怪!”翻下高山,正午时分回到蓝家,大家纷纷议论那个怪客,都猜不透他的来历,只有一点,大家异口同声肯定的是:这怪客一定就是那蒙面人。
毕道凡道:“不但此人怪异,那胡儿也怪。我们逃出之时郝老弟走在最先,若然他那块大石不掷上山,落后十丈八丈,郝老弟实是危险非常。”郝宝椿道:“也许是他为了避免官军受伤,所以如此。”云蕾笑道:“那人不是‘胡儿’,他叫澹台灭明,实是在蒙古长大的汉人。”毕道凡皱眉说道:“我虽恨极朱元璋的子孙,但相助胡人,而且居然以‘灭明’为号,更是可恨。”云蕾又说出昨晚澹台灭明故意让她逃走之事,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毕道凡道:“那怪客的来历,咱们以后再查,澹台灭明是何用心咱们也先别管,当今的急务是:如何救出山民贤侄。”众人都想不出好的法子。云蕾道:“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只有硬干:半路截劫囚车。”郝宝椿道:“官军势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