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艳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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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宋钊延如此说,瑶姬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脸色微有好转。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宋钊延的眼,他发现瑶姬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就连此刻坐於战秋戮身上,都犹坐针毡一般。
“王爷,瑶姬微感沈闷,可否先行离去?”瑶姬微揉著太阳穴,几乎语带哀求。
任何一个男子都抗拒不了,唯独战秋戮例外。
“今日百花盛开,你就陪丞相园中四处走走,也可缓解沈闷之感。本王还有事,先行离去。”
将瑶姬扶起,战秋戮抱拳同宋钊延抱歉,随即立刻。宋钊延不明其意,只能维持姿势不动。
“大人可否四处走走?”
瑶姬收回目光,有些局促的发出邀请。
“当然!”
宋钊延不想拒绝,立刻起身随著瑶姬一同离去。
两人并肩缓步於湖边,一旁的垂柳早已吐出了嫩芽。不知何时,湖中的鱼儿已开始探出身影。微风吹拂二人,吹起了瑶姬垂落在脸侧的碎发,也让她微白的脸颊展露。
“小姐你,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宋钊延对於战秋戮如此做的原因有太多猜测,最让他怀疑的便是他要利用瑶姬勾引自己。可见此刻瑶姬的模样,似乎一点都愿意。而且,谁愿意让自己的爱妾勾引其他男子呢?
不!战秋戮是例外的!宋钊延心底有些明了,这个男人可以将瑶姬送予慕容狄,又有什麽做不出来的!
瑶姬突然定住了脚步,看著湖面,嘴角是苦涩的微笑。
“大人,你是真的关心瑶姬吗?还是,只为了得到这一副皮囊?”
她早已看穿了男人的心思,每一个男人看到她几乎都是为了她的皮囊。而她,似乎也只剩下著一些了。
“你!什麽意思!”
宋钊延微怒,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瑶姬此刻的话让他有一些刺痛的感觉。
“你真的不明白吗?”瑶姬叹息,“王爷将瑶姬送予皇上是为什麽,此刻为什麽又要瑶姬陪著大人你。你说,这是为什麽呢?”
背对著宋钊延,瑶姬缓缓的走向湖边。
“从我入宫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什麽都是身不由己。从太後将我赐予王爷,而王爷又将我再一次转送予皇上。在所有人眼中,包括大人你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侍妾,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对不对?”
再转身时,豔若桃李的脸颊上早已泪水盈盈。
“你”瑶姬的模样如此的伤心,她的话让他想到了些什麽。
瑶姬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背过身抹去眼泪。
“所以你那天才那麽伤心,对吗?”宋钊延柔下了声音,他终於明白那日瑶姬伤心的原因了。一步一步走至瑶姬身旁,却见她依旧沈默的抹去眼泪。可是,那让他有些刺痛的泪珠却怎麽都抹不尽。
“瑶儿!”一把将瑶姬的肩头抓紧,将她硬是面对著自己,“相信我,我不是战秋戮,更不是慕容狄!我什麽都不求,只是单纯的关心你而已。”
瑶姬怔怔的看著宋钊延,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人你不该,直呼瑶姬的名的。”瑶姬垂下头,轻轻低语。
宋钊延看了瑶姬一会儿,突然将她放开。
“我不是他们,绝不会同他们一样对你!”
说著,旋身离去。只留下瑶姬一个背影,以及暖暖的微风。
宋钊延出了园门,差一些与迎面而来的战匪撞上。幸而战匪眼疾手快,立刻闪身一旁。
“战王爷现在何处?”宋钊延停住脚步,有些质问战匪。
“王爷此刻在书房”还未待说完,就见宋钊延已离去。
战匪直到看著宋钊延身影消失这才缓缓步入园中,远远的就见到瑶姬独自站立在湖边。
“小姐,王爷命属下前来。”
听闻战匪的声音,瑶姬这才转身。此刻的她虽然面带泪痕,却早已不见方才的伤心。
“如何?”
“王爷和小姐所料不错,宋钊延果然有武功底子。若非方才他有些慌张匆忙,以他掩饰的如此之好,属下很难察觉到。”
战匪很好奇到底瑶姬是用了什麽法子,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宋钊延可以匆忙到如此境地。
“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瑶姬绞著自己的娟帕,“你家王爷腰间的金色腰带可以杀人於无形,不知道这位丞相大人又是用什麽可以置人於死地了。”
瑶姬的话让战匪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小姐是何时知道王爷”
瑶姬轻笑,将手中的娟帕折痕抚平。
“我是他的枕边人,住在他的寝房内,说得难听些,他的每一处我都看到过甚至触碰过。曾经我也伺候他穿衣,那腰带已不知道触碰过多少次。若是还无所知觉,此刻的我早已不该留於这世上!”
瑶姬说完便回了房内,独留战匪一人站於湖边。
战匪没有办法不诧异,他诧异的不是瑶姬知道那软剑之事。而是,王爷竟然会让她近身到如此。他在王爷身边那麽多年,从未看过王爷让任何人触碰过他的衣衫。如今却
再看了看瑶姬离去的方向,战匪更加确定,这个女子对王爷来说必然不寻常!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王爷还安排今日之事?
让小姐陪著皇上,又勾搭上丞相?
到底王爷和小姐打著什麽主意?
战匪越想越是想不通,最终摇了摇头步回书房隐匿於战秋戮身旁。
书房内,战秋戮似早已料到宋钊延会到来一般,好整以暇的看著桌案前的折子。
“王爷似是早已知晓我会到来。”
宋钊延冷眼看著战秋戮,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何心思。为何将瑶姬一次有一次的推向其他男子,难道他对瑶姬真没有一点动心?
或许自己对於瑶姬更多的是怜悯之心,一开始也许会为她的美貌所迷惑,可那只是皮相罢了。让他真的决定如此的原因,是因为瑶姬伤心的样子。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痛苦,让他也能感受到心痛。
“丞相三番两次来本王府中,可每次口中挂著的都是瑶儿。很难让本王不知道丞相到底想做什麽啊。”战秋戮终於抬起头,“可是本王很遗憾,无论丞相所欲为何,本王都无法做到。”
“为什麽?”
宋钊延并不吃惊战秋戮已知道他想要走瑶姬,只是他一直想要和自己套好关系,为何这一次拒绝?
“丞相可不要忘记,瑶儿现在可是皇上的人。难道丞相以为本王和在你和皇上之间选择你吗?”战秋戮冷笑,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宋钊延瞬时冷静下来,他因为刚才瑶姬的模样,竟忘记现下她暗著早已是慕容狄的人。
“瑶姬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王爷请不要将她当做您利用的棋子!”
但见此刻宋钊延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战秋戮心底只觉得好笑。
从始至终,他从未将瑶姬当做棋子。倒是她自己,一直将她自己当做了棋子一般,放置在每一个陷阱之旁。
一个男人有再多的谋略,再多的冷静。在一个梨花带泪的女子面前,早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就如同此刻的宋钊延一般,虽然有再多的疑虑,却还是被迷惑。
战秋戮最後和宋钊延自然是不欢而散,而瑶姬依旧毫无所知的留在了战王府。
“或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多虑了。”
战秋戮看著闭目靠於暖池边的瑶姬,解去自己的衣衫与她一起没入水中。
瑶姬睁开眼,看著漂浮於水面上的豔红色花瓣。
“明日我想进宫,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战秋戮将瑶姬揽在怀中,两人一同靠在池壁上。冒烟的泉水从泉眼中涌出,激起微微的水花。
“小时候,当我看到父皇拥有一个温泉之时,便想著总有一日我也会拥有一个如此舒适的温泉。可是长大後才发现那是痴心妄想,我本意只想要贪图舒适,却不知道这是需要用权势换来的。”
瑶姬静静的听著战秋戮难得的自白,她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从他口中听到,他看到的自己和他拥有一样的眼眸,一样的痛。
什麽是一样的眼眸?什麽又是一样的痛?
为何战秋戮这麽说,她从没有去深究过。
“当身边的人都带上了面具,面具前是微笑面具後却是刀剑,我也开始明白。如果不站在最顶端,永远都是别人脚下趴伏的一条狗。”
放开了瑶姬,战秋戮眼中凝聚著阴郁。
“现在,我拥有了一样的温泉,甚至比皇宫中的还要大上几倍!可是,我却依旧趴伏在一个人的脚下!”
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瑶姬的长发,片片花瓣打在她的脸颊之上,同样也打在战秋戮的身上。背对著自己的战秋戮背影是如此的寂寥,让瑶姬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了她。
环住腰间的手让战秋戮一愣,也让瑶姬愣住。想收回手时却被战秋戮抓住,两人维持著姿势无法动弹。
“战秋戮,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天下人梦想的一切。终有一日,你也会拥有你梦想的一切。能够为了自己的目的努力,至少不该感到寂寞。”
就像她,她为了她的目的,这麽多年来无论多苦多痛都承受著。偶尔会感到累,却从来不感到寂寞。因为她的目的一直与她在一起。
“你可知道,有朝一日卸下了这一切,达到了目的。那才是真的会很寂寞很寂寞的。如果有朝一日,你终於俯视天下,真的就会比较不寂寞吗?”
再高的权位,当只有一个人站立在山巅之时,那才是真正的寂寞吧?
瑶姬说的有些凌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麽。可偏偏战秋戮却听懂了,转身将瑶姬紧紧的搂在怀中。
“其实,我不爱慕容狄,也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因为曾经唯一爱的人,早已成了一杯黄土。”
瑶姬将自己此刻吐出的话当做是回礼,毕竟战秋戮向她坦白了那麽多,她也该回报一些的。也或许,借著这个机会,她也可以吐露这麽多年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沈闷。
战秋戮没有问为什麽,只是静静的听著她述说下去。
“只有在慕容狄身边,我才可以复仇。得到慕容狄,也是我复仇的第一步。进宫的那一天,我就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根本接近不了他。所以,我找到了你。”
闭上眼,瑶姬感觉到温暖的泉水冲刷著自己的肌肤。
“你要的是皇位,我要的是慕容狄,我们谁都干涉不到谁。我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到底我的仇恨是什麽。只能告诉你,慕容狄不是我的爱人,也不是我的仇人。你,慕容狄,宋钊延,所有人都是我的棋子”
瑶姬并不怕自己会惹怒战秋戮,有些话一直放在心头好久好久,能够说出来一些,至少也能够让她自己轻松一些。
战秋戮皱眉,虽然瑶姬的话似是说了又等於没说。可他也不是好奇的人,也没兴趣知道到底是什麽仇恨。唯独她所说的爱著的人,让他有些介怀。
“你曾经唯一爱的人,是谁?”
瑶姬猜想过战秋戮所有可能问她的问题,却怎麽都没有料到他问的竟然是最最无关紧要的。
想起那人,瑶姬的心一紧,不自觉的抓著战秋戮的手臂。
“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已不存在於人世间。”
是的,这个世间如今独留她一人。而她是为了复仇而活下来,也可以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
“明日我会同你一起进宫,我想太後会很乐意看到。”
战秋戮没有再问,就算心头有再多的想知道,却选择沈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