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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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心中暗感高兴。景略自幼学习儒术,一直以治国安民为己任,如今能拜在儒门宗匠的门下,也算遂了他平生之愿!想到这里,感慨万千,短短一日之间,母亲辞世,景略远行,自己也将远离故土,西去昆仑。儿时亲密无间的伙伴,从此远隔万里,天各一方,不禁使他兴起世事无常之感。
窝棚中除了几件借来的锅碗瓢盆,再也没有其它物品。二人将东西略一归拢,打成一个包裹,钻出窝棚。木荣春道:“你入本教一事,眼下最好不要让镇上的人得知,以免多生是非!我还要去镇上采购物品,可以顺路代你归还这几件东西。你就不用一起去了,先回小庙休息,我片刻即回。”小云点头称是,待木荣春走远,独自向小庙走去。
当夜,二人在庙内歇息。木荣春为小云再次疏通经脉,之后才让他睡下。一日经历的变故太多,小云早已筋疲力尽,躺下不久,沉沉睡去。木荣春将下午购买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分门别类用布包好。打成一个包裹,以便路上携带。闲坐无聊,想起楚天舒不及取走的玉棒,就在自己怀中,便取出细细打量。
这根玉棒长约尺五,色泽微红。通体晶莹透亮,并不像其它玉石那般冰冷,握在手中,甚至还能隐隐感到几丝暖意。表面雕有山川草木,以及龙、麟、龟、凤等灵兽。雕工朴拙,但看上去却颇显精美。他向玉棒中注入了一点真气,试一下是否可以控制它。过了一会儿,真气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玉棒也没有任何反应。摇了摇头,将玉棒揣回怀里,心想“这类奇门法宝,必然有极为特殊的操纵之法,外人又怎能知道?”
上半夜小云在睡梦中数次呼唤母亲,声音凄厉,神情悲苦。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水,将垫在身下的棉衣,洇湿了一大片。木荣春只得再次输入真气,助他宁定心神。过了一会儿,见小云神情渐趋平和,方才停止行功。
次日清晨,木荣春背起包裹和小云一起走出小庙。遥望仍然笼罩在白色晨雾中的浣花镇,小云心中生出几分惆怅。注视良久,面向埋葬双亲的土丘跪了下来,默默叩了三个响头。起身道:“木道长,咱们走吧!”木荣春道:“你不必难过!当你功行圆满之日,自可回来祭拜双亲,眼下只不过暂时离开而已!”小云点头称是,二人向西北的摩天岭走去。
摩天岭位于蜀郡西陲,是中原通往西域的门户。山势极高,绵延三百余里。岭上没有人家,除了偶有猎人和采药人,无人会在此时进山,景色颇为荒凉。岭上有一盘肠小路,是西接大漠、东连巴蜀的唯一通道。
晌午时分,二人抵达摩天岭,在盘肠小路入口停下。木荣春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顺便你也吃点东西。”将包裹卸下,让小云用餐,他开始四处巡察。
木荣春心里十分清楚,楚天舒败走,陈孤鸿必将随后赶来。此人居住在巫山朝云峰,来历神秘,近两年迅速崛起,名声已不在老一辈之下。据说她生性淫荡,惯爱招蜂引蝶。但除此也无大恶,所以和名门正派也没有发生太大冲突。木荣春并不畏惧陈孤鸿,但此刻他和小云在一起,不想招惹是非。能够避免和陈孤鸿朝面,自然最好。巡视一周,见并无异状,木荣春转身折回。
二人休息片刻,正准备出发,木荣春突然神色凝重,对小云道:“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必惊慌。呆在我身边,不要四下乱走!”见他如临大敌,小云随之紧张起来,道:“出什么事了?”木荣春冲他摆了摆手,目注左前方,同时从领后掣出拂尘。小云反应极快,迅速将包裹拖到一块高大的岩石后面,自己隐身其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注视外面的动静。
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其中夹杂几声凄厉的吼叫。木荣春心里纳闷,这是什么声音?竟然如此古怪!声音越来越近,如雷鸣贯耳,地面剧烈颤动,山坡上的积雪碎石纷纷下落,就像发生了地震。过了一会儿,四头猎豹拉着一部体积极为庞大的车辆,从左侧山角驶出。车厢用铁板铆制而成,漆满彩绘,华丽非常。由于太过沉重,前行之际车轮碾压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四头猎豹体形巨大,浑身上下一片雪白,竟是洪荒异种。颈中项圈用黄金打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木荣春冷哼一声,心想“什么人好大的排场!”此车驭手位置上坐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数九寒天,他竟然赤裸上身,肌肉坟起,如铜浇铁铸。不停挥舞手中金鞭,不时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驾驭四头猎豹,如风驰电掣,瞬间就到了眼前。
大汉单臂运力,甩个响鞭,四头猎豹立刻停下。浑身上下汗气蒸腾,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嘴,伏地急剧喘息。驾车大汉一声不响从车上跃下,神色恭谨站在车旁,对站在山路中央的木荣春,恍如不见。
木荣春凝目细看,见车厢的两侧板壁上各写有两字,左边是“朝云”,右边是“暮雨”。车门上方写有“行云布雨”四个篆字横批。车厢上除绘有日月星辰和数朵彩云,左右还各绘有一个裸体女人。画工颇为传神,面目栩栩如生,媚态横陈,极尽挑逗之能事。此车的主人,将如此淫秽的图画绘制在车厢上,并于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可谓放肆已极。木荣春不禁为之暗暗摇头。
车门打开,闪出两名红衣女婢,一左一右立在车前,一同躬身,道:“恭请仙子法驾!”木荣春微微冷笑,心道:“此人究竟是谁?装神弄鬼,岂不可笑?”两名女婢话音刚落,从车厢中走出一个女子。她年龄大约在二十岁上下,眉目秀丽,身穿一袭白色纱裙,直垂脚面。双臂缠绕一条数寸宽窄的宝蓝色丝带。云鬓高挽,衣带当风,丰神绰约,竟如凌波仙子,令人不敢逼视。
她缓步走到木荣春身前,嫣然一笑,轻起朱唇,道:“小妹巫山陈孤鸿,拜见木真人!祝您老万福金安!”声音清脆悦耳,颇有拘魂摄魄之力。说完,敛衿施礼。木荣春心想:“果然是她!”当即回礼,道:“陈道友太客气了!老道草野之人,有何福可享?又有何安可言?”说到这里,心想“江湖传言陈孤鸿生性淫荡,面首三千。但看她清丽绝俗,却又不像!莫非传言有误?”又道:“陈道友玉容仙姿,令人见而忘俗。老道今日得见清颜,实是三生有幸!”
陈孤鸿十分高兴,抿嘴一笑,柔声道:“能得木真人一语之赞,小妹幸何如之!您执掌道门五十余年,剪除凶顽,救苦度难。功在江湖,惠泽苍生!亮节高风,令小妹敬佩不已。上至朝堂,下及乡野,乃至远涉江湖,不论是谁,无不期盼道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又岂独小妹为然?”说完,再次施礼。
小云从大石后望去,见陈孤鸿姿容绝世,不禁心旌摇曳,暗暗惊异。
第六回 飞花摩天岭(修改)
二人寒暄过后,木荣春将对话引入正题,道:“陈道友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动,今日不在巫山纳福,到此边荒之地拦住老道去路,总不是单单为了恭维我吧?”陈孤鸿道:“木真人当世高人,小妹因何而来,您又岂能不知?”
木荣春哈哈一笑,道:“道友真会说笑!老道又不是神仙,如何会知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道:“道友此番前来,总不会是为楚天舒报仇吧?”陈孤鸿自现身后,始终笑语嫣然,此时却突然板起脸,冷冷道:“道长请自重!不要把小妹和这个无耻之徒扯在一起!”
木荣春见陈孤鸿无论神情面貌,都很像自己认识的某一位故人。沉思片刻,却又想不起来,便不再理会。说道:“楚天舒曾亲口告诉老道,他受你委派前往浣花镇寻找一件异宝,难道此话有假?”一顿,继续道:“他怀疑这件所谓的异宝,已被老道所得。索要不成,竟驱使几千头野狼围攻老道,被我悉数诛灭!他本人也被老道的乙木飞剑所伤,此事想必他已告诉了你!”
陈孤鸿脸色冰冷,语气却有所缓和,道:“道长被他虚言所欺,以至对小妹有所误会。十几日前楚天舒前往小妹住处,说是奉师命委派,向我暂借几件法宝一用。法宝是我御敌防身之物,又岂能轻易相借?于是被小妹婉言回绝。”脸上浮起愤怒之色,接着道:“此人十分无耻,借宝不成,竟不肯离去。小妹和他的师父‘万兽真君’迟镇岳,有一点师门渊源,也不好令他太过难堪,无奈只好让他在朝云峰暂住。谁知数日后,他趁我不在山中,不知使用了何种手段,竟和我的一个贴身婢女,发生了苟且之事。并从这名婢女口中得知,小妹猜测浣花镇将有异宝出世。楚天舒就此存了独占异宝之心!他奸淫了那名婢女,知道小妹不会善罢甘休,于当夜逃离朝云峰。”缓缓摇头,直到此时她也不能理解,为何楚天舒竟会如此无耻!
木荣春道:“后来怎样了?”陈孤鸿双眉微皱,道:“等到小妹回山,大错已经铸成。盛怒之下,我立即下山追赶。说来也巧,下山不久,楚天舒就被小妹逮个正着!此时他和迟镇岳在一起,已经身负重伤。见到小妹,他不停辩解,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此等祸事,感到十分后悔。为减轻罪责,他承诺娶那名婢女为妻。小妹原想惩戒他一番,但见他伤势不轻,加之迟镇岳在一旁不停的为他讨饶,我不能不念往日之情,也只得罢了!道长将楚天舒击伤,乃是他咎由自取。小妹不但不会迁怒道长,反而感谢您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小妹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敛衿一礼。
木荣春道:“不必客气!道友此行,既然不是为了寻仇,就请将来意讲明,老道身有要事,不能多呆。”
陈孤鸿淡淡一笑,道:“小妹耽误不了您太多时间,只有一事相询。”木荣春道:“道友请讲。老道知无不答。”陈孤鸿道:“您既已离开浣花镇,想必已经找到宝物。否则,又岂肯空手而回?”抿嘴一笑,又道:“小妹十分好奇,假如不是极为特殊的宝物,以您的身份和地位,绝不会亲自出马找寻!可见此宝非比寻常!小妹并不想将它据为己有,只是恳请您将此宝借给我一看,不知您能否应允?”
见她贪得好货,木荣春稍感厌恶,淡淡的道:“道友索要观看,原无不可!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宝物,让老道如何拿给你看?”陈孤鸿根本不信,笑道:“道长说笑了!数日之前,小妹亲眼见白光上冲斗牛,估计将有异宝出世。您身为道门掌教,竟以假话相欺,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有损您的赫赫威名?”
木荣春见她纠缠不休,不禁微微苦笑,道:“道友既然不信,老道也没有办法!我前来浣花镇,是教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和你说的什么宝物并不相干。”陈孤鸿道:“就算您没有骗我,那道冲天白光又作何解释?”不依不饶,语气咄咄逼人。
木荣春怒气上涌,正想拂袖而去,转念一想,陈孤鸿来历神秘,出身何派,迄今无人知道。她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或许有别的什么用意,也未可知!待激她一激,看她做何反应。当即说道:“白光上冲斗牛,自然有原因!但道友是敌是友,眼下并不明朗。加之你年龄幼小,道基浅薄,老道又岂敢随便将此事告诉你?”微微一笑,又道:“陈道友如能将师门来历相告,老道定当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