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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簪花红袍传-第111部分

小说: 簪花红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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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想马上返回“真武观”,准备借此次行程,检查沿途各所宫观的日常观务,和各项善举的具体实施情况。一路走来,只要遇有道教宫观,不论规模大小,一行人便前往借宿。多则四五日,少则两三天,不把情况查清,不找出问题症结所在,小云决不上路。如此一来,行程缓慢,走了半个多月,一行人仍未出齐郡地界。
    一日傍晚,九人在官道旁的一所小宫观住了下来。歇息一宿,次日清晨在观主的陪同下,小云在观内巡视了一周,见观务开展得井井有条,甚感满意。启程前,接到了一封“真武观”的飞剑传书。荣城在信中言道,依照吩咐,他已将小云战胜月无双和“阿赫腊曼纽”的消息,大肆传布天下。此举或许真的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消息传开后,陆续有门派上山洽谈结盟事宜。截止到信件发出时,总数已达二十多家。他和荣浩二人,依照小云先前拟定的条例,已和所有门派订立盟约。信件末尾,是二十多家门派的名称。
    小云向观主讨来纸笔,亲自书写回信。对荣城二人所作处置,表示赞同,对他们不辞劳苦代替自己主持教务,表示感谢和慰问。最后命二人,从休习“金、木、水、火、土”五系神功的所有教徒中,各选出一百名资质上佳的弟子,总计五百人,尽快汇集“真武观”。至于原因,信中没有提及。信件顷刻写就,命观主即刻寄往太和山,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三天后抵达一处小县城,城内百业凋敝,多数商家已经关门歇业,路上绝少行人。战祸之烈,甚于天灾,由此可见。小云暗暗叹息,战火绵延,何时才有穷尽?心情沉重,入城后少言寡语。途径一座城隍庙,正赶上举行庙会,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色小商品琳琅满目,颇为热闹。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前来庙会,也是看得多买的少,值此朝不保夕之时,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清雅七人拖上翥凰,执意要去赶集。小云不好热闹,和八人约定申时初刻在城门碰头,然后找了一家酒楼,在二楼雅座独自小酌。战乱之际,物资匮乏,店家所能提供的也只是劣质的散装白酒。入口寡淡,水气极重,稍有酒味而已。午时前后,三斤浊酒入腹,小云却无半点酒意,心情愈加烦闷。楼梯响处,三人登上酒楼。中间一人约有五六十岁,身材高瘦,手臂奇长,竟已过膝。一身墨绿长袍,上绣金丝蟠龙,神情宁定,俨如王者,极有威严。左右二人年龄相仿,也就三十岁上下。
第四十一回 大衍神功 (2)
    三人在左首席位落座,老者向小云瞥了一眼,目光直似闪电,凛凛生威。小云转头望向窗外,避免和他对视。老者暗暗诧异,心想“这小道士清秀淡雅,书卷气极浓,倒是少见!”酒菜很快布好,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一皱,此后不再饮酒,只是落箸挟菜。左侧青年道:“师父,今天您亲自出马,那贱婢还不是手到擒来,您何不多饮几杯?”
    右侧青年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那贱婢十分狡猾,又极为歹毒。咱们追踪数月,不但没有捉住她,反而又折损了五位师兄弟,可见她并不好对付!今天总算获知了她的准确行踪,如果再让她逃脱,咱们师徒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老者将筷子重重一放,苦笑道:“你们真是我的好徒弟!”两个青年连忙起身辞谢。老者摇了摇头,没再吭声。
    小云不禁啼笑皆非,老者派头奇大,想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再饮酒,只是嫌酒水粗劣,两名弟子竟以为他是担心饮酒误事。他最后的一句话,明明是反话,二人竟以为是夸奖之辞。对自己的师父,可谓毫不了解,以此等悟性习武学艺,估计也不会有太大成就!想到这里,暗暗替老者感到伤心,指望这样的两个徒弟光大门楣,恐怕大有难度!片刻后,三人酒足饭饱,结帐离去。小云起身,暗中尾随。
    出了城门,三人施展陆地飞腾术,全速前行。小云借树木掩护,远远跟随。见老者足尖一点,就能掠出一百多丈,并且速度极快,犹如箭矢,已知此人功力极高。奔行一百多里,三人在官道旁的一座土丘上隐藏了起来。小云见不远处有一座较高的山崖,既可俯瞰全局,又不易被人察觉,便飞身掠了过去,在一块巨石后潜伏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地面微微颤动,山坡上的泥土沙石簌簌而下。小云心里一动,暗道“来人莫非是陈姑娘?”他猜得半点不错,他在酒楼遇到的三人,想要伏击的对象,正是陈孤鸿。三人中的老者,是名闻天下的沉犀潭“六臂龙王”尚扶摇。他有九名弟子,鉴于九人资质不佳,他传给每人一方印玺,作为防身御敌的法宝。九方印玺以龙生九子命名,分别是“赑屃之印”“蒲牢之印”“狴犴之印”“睚眦之印”“螭吻之印”“叭夏之印”“狻猊之印”“椒图之印”和“饕餮之印”,合称九龙印。
    陈孤鸿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先于白沙镇诱杀了文罄竹,夺了他的“睚眦之印”。过了不久,又击杀了曲修竹,夺了“狻猊之印”。尚扶摇在江湖中凶名素著,原本并不相信一个小姑娘竟敢轻捋虎须,对传闻二人已死于陈孤鸿之手,总是半信半疑。直至数月前,他前往丰都拜访阴长生,才从厉绝尘口中得知此事属实,不禁勃然震怒。立即派遣其余七名弟子,前往缉拿陈孤鸿。
    在学会老子所创的“海晏河清”后,陈孤鸿功力已是今非昔比,加之为人机警善变,七人不但抓不到她,反被她或以明攻,或以暗袭,或以色诱,一连杀了五人。将“蒲牢之印”“狴犴之印”“螭吻之印”“椒图之印”和“饕餮之印”也一并夺了去。余下二人心胆俱裂,逃回沉犀潭,敦请师父亲自出山。三人追寻数月,昨日偶然中得知,陈孤鸿将于今日从此处经过,便提前赶来等候。
    小云不知此中缘由,也不认得尚扶摇,当下只是暗伏不动,静观事态发展。轰鸣声越来越近,四头白色巨豹拖着体积庞大的车厢,瞬间奔到眼前。尚扶摇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排场!”对两名弟子道:“咱们下去!”三人从隐身处掠出,冲到官道中央,挡住了去路。四头猎豹并不理会,加速冲上前来。坐在驭手位置上的大汉,喝道:“让开!你们不要命了!”尚扶摇微微冷笑,双肩一晃,绿色身影闪了一闪。“砰、砰”几声巨响,四头猎豹猛然翻倒,头骨碎裂,口鼻窜血,已被他全部击毙。铁质车厢自然也是嘎然而止。
    小云暗吃一惊,心想:“此人身法好快!”驾车大汉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大怒,骂道;“你找死!”手腕一抖,“啪”的一声脆响,手中金鞭全力下击。尚扶摇右手疾出,一把抓住鞭梢,运力一扯,竟将这个至少也要比他高出一个头,体重达三百多斤的大汉,从车上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飞身上前,抬起右脚踩了下去。“咔嚓”脆响,大汉肋骨全折,插入心肺,登时毙命。
    车门开启,闪出两名红衣婢女。尚扶摇痛恨陈孤鸿连杀自己七名弟子,出手再不留情,双掌起处,两名婢女颈骨立折,哼也未哼一声,倒地死去。他的一连串动作疾似闪电,迅若奔雷,接连击毙猎豹、大汉、婢女,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小云竟来不及出手救援。见他杀人毙敌毫不犹豫,心肠狠辣歹毒,也是暗自心惊。
    尚扶摇凝目望去,见车厢内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陈孤鸿是否在里面,心下狐疑。他自重身份,不屑于亲自入内搜查,便向两名弟子使了个眼色。左侧青年高声道;“姓陈的贱婢听好了,今日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了,你想做缩头乌龟,绝不可能!还是乖乖出来领死吧!”话音落后,车厢内仍是无声无息,他飞身上车,不等立稳,一股劲风直扑面门。仓促间,将头一侧,“咔嚓”一声,右肩已被对手击碎。惨叫一声,从车上摔下。
    紧随其后,一条人影从车厢中掠出,红衣飘飘,云鬓高挽,姿容绝世,正是陈孤鸿。她自知敌众我寡,先藏在车厢中以重手法伤了一人,方才现身。尚扶摇和她仇深似海,更不答话,欺身上前,右手如钩,向她咽喉抓去。陈孤鸿见他手臂青光闪烁,竟生有一层鳞甲,不禁吃了一惊,飞身后撤。尚扶摇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右手始终不离她咽喉左右,不将她扼死,誓不罢休。
第四十一回 大衍神功 (3)
    二人飞快绕车厢转了数周,陈孤鸿仍是无法摆脱他的追袭。额头见汗,心知功力和对手相差太远。暗中取出“天河宝带”,猛力一挥,“海晏河清”全力出手。蓝光闪耀,水声隆隆,龙卷风似的水柱迅速向前推进。尚扶摇飘退数丈,微微冷笑,双臂挥舞,两只衣袖便如蝶翼纷飞。巨大的水柱化为数万条小指粗细的蓝色水链,飞入衣袖,蓝光倏忽湮灭。他号称“六臂龙王”,水系神功的攻击,在他看来犹如儿戏。
    陈孤鸿颇感技穷,正要召出仙奴助战,尚扶摇再次欺近,右手抓向她胸口,势要破膛挖心,左掌向她顶门击落。一招两式,速度极快,威力奇大,不将她立毙掌下,岂不有损“六臂龙王”的一世威名?陈孤鸿勉强缩后半尺,避开敌人右手,但击向顶门的左掌,再也难以闪避。生死关头,她突然想起了小云,微微苦笑,心想“此前我每次遇有危险,他几乎总能及时出现,助我化解危难。此时他不知在何处,我盼他再来相救,岂不是痴心妄想?”念头不及转完,“砰”的一声闷响,劲风四溢,一柄奇形拂尘从一旁伸出,将尚扶摇左掌挡开,及时救了她一命。
    陈孤鸿大喜,心想“难道真的是他?这如何可能?”一边急速后掠,一边转头观望,见一名少年道士立于原处,容貌秀美,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正是数次救过自己的云归鹤!心里立即涌起了一股暖流,又有几分羞涩,暗暗寻思:“难道我和他之间真有心灵感应?每当我想起他,他总能及时出现,冥冥之中莫非我和他真的有缘?”她对世间的男子一向报有极深的成见,此时大敌当前,心里却对小云生出了几分依赖。
    尚扶摇方才和小云硬拼一招,感到左臂酸麻,心下骇然,道:“你是何人?”见来人发髻中斜簪一朵行将凋零的银花,手持曲柄拂尘,猛然想起一人。不自觉后退数步,道:“阁下是道门掌教‘紫微’?”小云稍一躬身,微笑道:“不错,正是云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尚扶摇神情倨傲,道:“老夫尚扶摇!”小云道:“原来竟是尚龙王,云某失敬!但不知前辈为何要欺凌一个孤身女子?”
    尚扶摇听他将“前辈”两字,咬得特别重,知他讥刺自己以大欺小,以男欺女,便冷笑道:“姓陈的贱婢,连杀老夫七名弟子,又夺了我传给他们的法宝,云教主竟然说是老夫欺凌她,岂不是非不分?”他曾经听阴长生详细说过“真武观”山门一战,知道小云功力极高,所以此时仍能保持克制。否册,以他以往的作风,有人胆敢出言讥刺,他早就老大的耳光抽了出去,哪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多费唇舌。
    小云心想“陈姑娘屡屡杀人夺宝,究竟有何图谋?我是否应该救她?”一时迟疑不决。陈孤鸿飞身掠至近前,和他并肩站立,道:“云相公,你别信他的一面之词!他的几个徒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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