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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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和他对视,眼睑下垂,道:“我是燕七。”小云吃了一惊,道:“可是三江一十九舵的总瓢把子燕七?”“七爷”神色黯然,道:“不错,是我!”小云面色一沉,道:“堂堂的水道大龙头,为何当起了剪径小贼?”
燕七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突,面孔涨得通红,似乎此言已深深侮辱了他,他势要找小云拼命。小云不动声色,缓缓道:“自污者,人皆可辱之!”燕七就似撒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来,面色转为苍白,道:“道长说的是!我贪生怕死,自甘下贱,才有数月之辱!”小云道:“此事究竟如何,我愿闻其详!”
燕七喟然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便将数月之内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原是燕北界内的水道枭雄,手下有二百多名弟兄,和二千多名苦力脚夫。凭借庞大的势力,他掌控了三条河流的水运权,和十九处码头渡口的货物中转和装卸搬运权。日常向过往商船收取一定数目的保护费,根据给付银两的多少,派出兄弟提供不同层次的服务。尽量保护商船可以安全顺利的抵达目的地,使商人的损失减至最少。商船泊岸后,二千多名苦力脚夫负责装卸货物,以市价收取报酬。他虽为黑道霸主,但行事公平,从不强迫他人接受保护,也从不仗势欺人,深得商人和手下人的尊敬和爱戴。小云之所以知道他的来历,也是因他过往颇负侠名之故。
数年中他日子过得逍遥快活,风光了好一阵了,颇令江湖侧目。但就在数月前的一天,一个名叫潘天寿的青年,独自找上了三江总舵,勒令他交出三江一十九舵的控制权。两千多名手下的衣食所需,皆由此出,他怎肯答应?一言不合,双方动手相拼。他是学武之人,潘天寿却是修真之士,双方实力悬殊。缠斗数合,潘天寿祭起一只金色小鸟,鸣叫几声,登时将他和所有属下一体震昏。
待他清醒,潘天寿已经撤离,留下一张纸条,声称三天后前来收取三江控制权,如不交出,必将所有人员屠戮殆尽。他怒火中烧,明知不敌,但此等侮辱如何忍得下来?将两千多名属下全部招至总舵,为防敌人法宝厉害,每人将双耳事先塞上蜡丸,准备拼死一战。三天后,潘天寿如期而至,见他严阵以待,已知他绝不肯答应,随即祭起金色小鸟。燕七等人不为所动,潘天寿知他早有防备,便撮口呼啸。百十头黑猿从附近冲出,顷刻间杀死了近千人,燕七也身负重伤。他不想大伙儿为了自己一人全部枉送了性命,便宣布放弃三江控制权,不再抵抗。
活下来的属下尽归潘天寿统辖,仍旧从事老行当,但规矩已不是老规矩。此后数月,如果有商船胆敢拒绝交付保护费,潘天寿往往下令杀人掠货,手段毒辣,残忍恐怖,行事已非他领导之下的作风。大战结束后,潘天寿将他领到一处庄园内养伤,日日以醇酒美人和锦衣玉食相待。过不了多久,他已不再怨恨潘天寿,二人关系渐趋融洽。伤势痊愈后,潘天寿就让他前往燕北附近的村镇勒索民财。
起初,他天良未泯,行事仍有分寸,不肯出手伤人。但伴随声色犬马的侵蚀,生活日渐腐化,急需大量钱财挥霍。再遇有不肯交钱者,已是拳脚相向。在连续殴打了几人后,已无人敢反抗,百姓在路上遇见他,也是远远避开。他人的畏惧,使他颇感得意,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统领三江一十九舵时的风光岁月,又恢复了水道大龙头的尊贵身份。实不知,畏惧和尊敬远不是一回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致背离正道越来越远,终于撞到了小云手里。
第四十四回 盗匪横行 (5)
小云一声不吭,听他细述完毕,已知他口中的潘天寿,就是骑独角犀牛前往攻打“玉蟾道院”的潘姓青年。沉思一会儿,道:“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希望你如实回答!”燕七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小云一指众流氓,道:“他们是何身份?”燕七道:“他们原是富家子弟,后来被潘天寿夺去了家产,无以为生,便跟着我做了小弟!”小云暗暗摇头,潘天寿明明是燕七等人的仇敌,但他们竟然心甘情愿做了他的下属,不思报仇也就罢了,认贼作父,为非作歹,毋宁太过?岂非毫无人性?叹息一声,道:“你们横行市镇,难道一直无人管束?”
燕七道:“起初,衙门倒是派出了几名捕头,前来缉拿我,但都被我一一打败。后来潘天寿暗中向衙门使了不少银两,以后再也无人管我们了。”小云暗暗切齿,官匪勾结,天下焉能不乱?道:“最后一个问题,潘天寿住在何处?”燕七手指远处的一座山峰,道:“大约十五里外有一座‘半壁山’,潘天寿就住在山里的一所不知名的庄园内。”
小云点了点头,也不问庄园内另有何人,只是说了声:“谢谢!”燕七暗暗寻思“此人自负得很!”想起小云制住他所使用的手段,可谓神鬼莫测,不禁心里一动,道:“道长大名能否相告?”小云道:“贫道紫微。”燕七大吃一惊,仔细一看,对面之人发髻中斜簪一朵行将凋零的银花,领后斜插奇形拂尘,容貌俊美,可不就是传说中道门掌教云归鹤的形象?他翻身跪倒,道:“原来您是道门掌教,我真是有眼无珠!我愿拜您为师,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言罢,伏地叩首。
此举出人意料,小云稍一愣神,立刻将他扶起,道:“我问你,自从你开始勒索民财,究竟杀了几人?”燕七见他目光森寒如冰,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用力摇头,道:“我是做了不少坏事,但从未伤人性命!”小云松了一口气,道:“很好!我教收徒,首重人品,次重禀赋,手染鲜血之辈,我教一向拒之门外。但我年龄较轻,暂且不能收徒,如果你愿意加入我教,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二师兄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其实,以他此时的修为,就是做木荣春的师父也足以胜任,此前他曾经允诺荣浩,要收他的子女为开山门大弟子,如果答应燕七,岂不违背了诺言?
荣城威名素著,为人持重,是道教高手之一,燕七自是早有耳闻,点头道:“如蒙荣城道长不弃,我十分愿意!”小云道:“好!但要想加入我教,须当清清白白。明日一早,你前往被你侵害过的人家,一一登门道歉,将掠夺的银两如数退给人家,态度要诚恳,以获取百姓原谅。如无法做到,估计二师兄决不会收你为徒!”燕七迟疑不决,百姓恨自己入骨,前往道歉,难免尴尬和忍受屈辱。但自己已泄漏潘天寿的行踪,如不托身道门,祈求庇护,怎能抵御潘天寿等人的报复?权衡再三,道:“我可以向百姓道歉,但我拿不出银两退给人家。”
小云道:“你勒索的钱财,难道全已挥霍?”燕七道:“也不全是!到手的银两,一大半要交给潘天寿,余下的早已被我们花光。”小云摇了摇头,道:“只要你决心向善,银两不是问题,可以由‘玉蟾道院’替你垫付。”燕七再次跪倒,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自愿入教,终身不悔!参见掌教真人。”小云道:“起来吧!日后好自为之。”燕七起身称是。小云道:“据你所知,原先是一派掌门,或是一方豪雄,身份和你大致相仿,眼下已成为潘天寿下属的人,大约有多少?”
燕七默算一下,道:“至少三五十人。”小云点头,道:“你随我来!”转身先行,燕七见十几名弟兄不知死活,和他们交往日久,多少有几分香火之情,追上小云,道:“掌教真人,弟子的十几名手下怎生处理?”小云道:“不必理会!”蛇无头不行,走了燕七,一群小流氓又成的了什么气候?再说,他已决心除去潘天寿,失去龙头,一群爪牙有何作为?眼下不如任之自生自灭。
二人返回小镇,百姓见燕七去而复回,人人色变,如见蛇蝎。商家店铺纷纷关门歇业,行人奔走,眨眼间镇里已是冷冷清清,再也不见半个人影。可谓,一鸟入林,百鸟哑音,威风不可一世。燕七十分难堪,垂下头来,小云叹道:“使人畏惧,不如使人尊敬;畏生怨,怨生加害之心;敬生爱,爱生养护之情,你细细思之!”
二人走入陈孤鸿所在的客栈,找了一间客房。小云提笔给荣津写了一封书信,将燕七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之后把自己准许他加入本教,并将他引荐给二师兄为徒,及令他赔礼道歉,需要“玉蟾道院”垫付银两等事,一一写明。运笔如飞,顷刻写就,吩咐燕七赶往“玉蟾道院”,将书信交于荣津,此后听他号令行事,不必再返回客栈。燕七接过书信,转身离去。
小云出了房门,询问小二,得知陈孤鸿早已结帐离去,心里颇感惆怅。和她失之交臂,此后人海茫茫,又向何处寻觅?转身回房,盘膝行功。申时前后,翥凰赶到了客栈。燕七抵达“玉蟾道院”后,她才得知小云在此处,便飞行赶来相会。小云见她双颊原有的红晕,愈加明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知道她担心自己离去,再也找不到自己,便拚尽了全力飞行,导致功力损耗过多。一时间,心里充满感激,右臂揽起翥凰纤腰,左手抄在她膝弯,将她轻轻抱起,柔声道:“凰姊,你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第四十四回 盗匪横行 (6)
翥凰怕痒,“咯咯”笑个不停。身体蜷成一团,就似一只小猫依偎在他胸前。小云将她放在床上,手抚她娇嫩的面颊,小声道:“凰姊,最近几日,你越来越美了!”翥凰眼波如水,瞟了他一眼,柔声道:“真的吗?我自己倒不觉得!不会是哪个小色鬼,为了逗我开心,故易编出的瞎话吧?”小云哈哈一笑,伸手搔她腋下,恶狠狠道:“敢叫我小色鬼,有你好看的!”一个定是要搔痒,一个极力闪避,二人在床上翻翻滚滚,纠缠不休,耳鬓厮磨,肌体紧密接触,不禁情热如火。
小云想起昨夜荣津的言语,登时面红过耳,心口“嘭、嘭”直跳。伸手解开翥凰的衣结,轻轻揉捏她的双乳,感觉滑腻温暖,心想“古人谓之‘新剥鸡头肉’,当真再贴切不过了!”翥凰并不抵抗,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娇喘呻吟,已是不能自持。轻舒玉臂,搂住小云脖颈,将面颊贴到他耳边,小声道:“云郎,我爱你!你娶我为妻吧!”小云心里爱意翻涌,欲火熏蒸,浑身燥热,感到“胎息”难以为继,改以口鼻呼吸,柔声道:“能娶凰姊为妻,小弟求之不得!愿与卿携手,相偎相依,共历风雨,终生不渝!”说这句话时,陈孤鸿的倩影仍是存在心底,挥之不去。
二人相识已久,此时翥凰终于等到了他的亲口承诺,不禁喜极而泣。轻启朱唇,咬紧小云右肩,缓缓加力。泪水如断线之珠,点点下滴,哭声压在咽喉,呜咽不已。小云心里并非只有一人,自感对不起她,尽管肩头剧痛,也不忍推开她。反加意怜惜,伸手轻轻为她抹去泪水,笑道:“能娶你为妻,原是小弟高攀了,应是我痛哭流涕才是!”翥凰用力一咬他的肩头,小云大声惨叫,她才松口,破涕为笑,嗔道:“就会胡说八道!”神色娇羞,腮边犹自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梨花带雨,美艳不可方物。
二人缠绵一会儿,见天色渐暗,便结帐离开客栈。待出了镇子,手牵手向“半壁山”走去。此时,二人心里柔情如蜜,平和喜悦,浑没有打架生事之